王運離開李元吉這邊,來到李靖等人這邊,看著遠處的許紹幾人。

然後他發現除了他和馬周,還有一個濃眉大眼,留著短鬍子看著比較消瘦的文士。

“大王,這就是我們說起的岑文字。”

王運依舊看著遠處低聲問向身邊的李靖:

“你見過他?”

“沒有,但是看過畫像,而且剛剛親衛來報了。”

王運點點頭,然後轉身往大帳方向走去,邊走王運邊問向李靖:

“蕭銑麾下各地的兵馬情況如何?”

揹著手跟在王運身後回想了一下今日早間剛看過的情報:

“兵馬都在調動來援蕭銑,已經超過了十萬兵馬,最近的距離江陵大概還有三日路程吧。

大王的招降文書送過去之後他們停下了,目前並沒有什麼行動,估計是在打探訊息。”

王運點點頭,對於這些兵馬王運並沒有放在心上。

就算是他們就在江南邊,王運也無所謂,因為他們不敢輕易動彈。

最關鍵的是蕭銑的態度,蕭銑只要降了,那麼一切都不成問題。

而蕭銑會不會降這個問題不用再考慮,問題是他什麼時候降。

江陵城的訊息已經被他給封鎖了,這來援兵馬的強心劑打不到蕭銑的身上。

“得儘快了,這兩日就要讓蕭銑投降,看看岑文字說什麼吧。”

王運沒一會就返回了大帳,又等了一會許紹和馬周走了進來。

“臣等拜見殿下(大王)。”

王運把手裡的文書扔到桌子上,揮揮手道:

“免禮先坐,說事說事。”

許紹和馬周兩人對視一眼,許紹開口道:

“老夫一路疲乏,還是讓賓王說吧。”

馬周對著許紹拱拱手,然後又對著王執行禮說道:

“大王,結果是好的,蕭銑願意投降,現在就是談要求了。”

王運滿意的點點頭,重點說完馬周開始說起了過程:

“大王,我與許刺史進城之後,立馬就受到了蕭銑麾下的文武大臣歡迎,人是茫茫多啊,不下百人。

這些人很是熱情,都表示願意投降大唐,隨後我們被迎接到了館閣中待下。

本來他們是要留我們住兩日的,招待一番,但是我們也知道情況緊急,故而直接談事。

他們顧左右而言他,但是卻表現出了他們的情況,那就是其餘人都願意投降,只有蕭銑聯絡不到他。

帶在梁國皇宮之中,誰人不見,最後還是岑文字進了宮,商談了半個時辰之後出來了。”

王運見到馬周停下,剛要開口李孝恭連忙問道:

“要求是什麼?”

馬周搖搖頭,拱手說道:“回殿下,岑文字不說,說是要親自面見大王商談。”

王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轉頭看向李靖:

“你去迎一迎,帶進來吧。”

李靖起身拱手走了出去,剛出大帳不遠處就看到岑文字就站在不遠處等候著。

岑文字看到李靖第一眼就猜出了他的身份,王運身邊的基本都是年輕人。

年齡這麼大的,除了一個許紹,就剩下一個被王運相當看重,最近徹底聲名鵲起的李靖了。

“文字見過李長史。”

李靖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抬抬手說道:

“隨我進去吧,大王要見你,進去之後不要太多廢話,直接說事就行。”

岑文字應了一聲,然後心裡有些疑惑,這李靖對他是不是太過於和善了。

王運明顯著要收岑文字,以後都是自己人了,能不和善嘛。

兩人一起走進大帳之中,岑文字偷瞄了一眼周圍,就看到了除了許紹和馬周這兩個見過的,兩邊坐著的都是凶神惡煞的武將。

當然,首位上的王運並不是凶神惡煞,唇紅齒白,英俊神朗,穿著甲胃自有一股氣度在身上。

手裡拿著文書,又添了一些讀書人的儒將風采。

“梁國使臣岑文字,見過唐國晉王殿下。”

王運收起文書,靠在座上點點頭:

“免禮吧,我不用廢那麼多話,直接說要求吧。”

岑文字轉頭看了一眼李靖,還真是簡單直接啊!

但你這麼直接,那我也就直接說了。

“回殿下,我梁國願降,條件有三。

一,望唐國能留我梁國陛下之宗廟……”

此話剛一出口,李元吉直接坐不住了:

“我大唐繼前隋之正統,爾等亂臣賊子,還妄想留宗廟?”

如果是梁國的宗廟,這玩意兒確實留不得,從名義上來說蕭銑就是亂臣賊子。

留了梁國的宗廟,那豈不就是承認了反賊的正統?

說個實話,這隋末亂世之中要論正統法統,還真就沒有比大唐更偉光正的了。

大唐是扶持了新帝,然後走老路子玩了一手禪位。

如果王世充謀朝篡位造反之前,他那邊還可以和大唐比一比,但是自從王世充造反建立鄭國,他就不是正統了。

簡而言之就是說,大唐其實也好不了哪兒去,但凡事就怕對比啊,王世充玩的不夠圓潤。

歷史上沒有傳國玉璽,蕭皇后和楊政道還被突厥拉著在定襄建了國。

但是這一世大唐有傳國玉璽,有蕭皇后這個前朝皇后搖旗吶喊,再加上山東世家,那就是正統的不能再正統。

像王世充、竇建德、蕭銑這些人勢力雖然大,但是在法統方面還真就跟大唐沒法比。

所以他們其實就是亂臣賊子,當然,主要還是看實力,沒實力有法統有個屁用,但是這方面也是相當的重要。

但如果不是梁國宗廟,那就情況有點不同了。

“你說的是你梁國宗廟,還是蘭陵蕭氏蕭銑這一系的宗系?”

岑文字聽到這話,感受到周圍武將們的眼神壓迫少了一些頓時鬆了一口氣:

“回殿下,是後者。”

自然是後者,前者蕭銑還抱了一些期望,但誰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可,說下一個。”

“回殿下,這第二點就是希望能夠留下子嗣。”

王運面色立馬變得不渝了起來:

“我大唐還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只要他蕭銑投了降,子嗣自然無虞。”

這話誰信誰就是傻子,岑文字想要問一下誰能保證,但是沒敢。

只要答應就行,他回去之後就好交差。

“這第三點,往殿下放拒天兵武將一條生路,另外不要燒殺搶掠。

大江以南的百姓們,自從隋末亂世以來,橫徵暴斂,艱難過活。

再加上群雄如虎相爭,今日招兵,明日徵兵,後日搶糧,能活到現在的都是刀箭下活下來的不容易之人。

他們踮著腳伸長脖子期待著明主的到來,故而我們梁國蕭氏君臣、江陵父老決心歸附。

此等重擔我們擔當不起,希望能夠放下此等重擔,讓我們能夠輕鬆一二。

此次若是放縱軍隊俘獲掠奪,使士民失望,背離人心,恐怕從此以後,沒人再願意投降了!”

王運心裡思量,這蕭銑還挺識趣的。

知道自己現如今的處境,知道自己保不住其他的東西,所以宗廟、子嗣和名聲。

而且這話說的還挺不錯的,簡而言之就是我投降不是因為怕死,不是因為打不過,不是因為大勢已去。

而是因為江陵父老過得太過艱難,自己沒有本事讓他們吃飽飯,所以請明君來主持。

說的那叫一個冠冕堂皇,有理有據啊!

王運剛要點頭答應下來,李孝恭對著王運拱拱手,然後對著岑文字說道:

“我們多少將士折損在他們的手裡,此些將領罪責很深,怎麼可以輕易的放過他們?

末將請命,查抄他們的家產,貶奴他們的家人,以賞賜和撫卹將士們。”

王運翻了個白眼,你跳出來在這兒找什麼存在感?

他剛要開口說話,但是旁邊的李靖拱拱手搶先說道:

“殿下此言差矣,怎可如此之做?

王者之師,當以義字為先,應當使義聲先傳聞於各方。

這些將領們盡忠職守,為他們的主公而戰死,實為忠誠,怎可與叛逆者一般沒收家財和家人?”

王運撇撇嘴,這倆人就是在演戲,不過這個戲演得挺好,今日的事情傳出去,對於招降各方有不小的效果。

不過王運覺得並沒有這個必要啊,我王運的旗號打出去,不降?你不降一個試試?

打不死你。

而且他有信心,他的名聲只要對面不是異族,他相信還是相當的堅挺的。

而且話說回來,進了城搶掠也不是他的風格啊!

還有,後面這江陵城是後方基地,一切都要維穩,就算這是他的風格和一貫作風,那麼不能這麼做。

王運敲了敲桉桌,阻止想要摻合兩句的人,對著岑文字說道:

“此次進城,當秋毫無犯,何時開始?”

岑文字行禮躬身,試探著問道:

“此次降唐,還要祭奠宗廟,三日後是個好日子?”

王運裝模作樣的虛著眼掐算了一下,隨後站起身驚訝的說道:

“明日就是個好日子啊,比三日後更好啊,明日如何?”

眾位跟著王運一起起身的將領看向岑文字,而岑文字連忙表態:

“殿下師從仙人,殿下說是好日子,那自然是好日子。”

王運滿意的點點頭,隨後走下來拍了拍岑文字的肩膀:

“以後就叫大王吧,殿下有些生分了。”

眾將立馬羨慕嫉妒的看向岑文字。

而王運不理他們的態度和心裡怎麼想,直接往外走去,邊走邊滴咕:

“接下來要打南蠻、張善安、林士弘,哪有那麼多的時間拖延。”

走到門口王運腳步不停舉起左手大聲喊道:

“眾將聽令,領軍洗洗涮涮,旗甲鮮明,明日我們林江陵!”

眾將拱手扯著嗓子大喊道:“末將領命!”

這一聲大喊,喊的岑文字膽兒一顫,隨後心裡就有些感嘆。

蕭銑要是有王運這魅力,麾下文武要是有王運麾下這麼齊心協力,何至於到這個地步啊!

不對,他們也算是齊心協力,只不過是在齊心協力的迎接大唐王師天兵。

這次這一戰打的他一個文臣都是相當的憋屈,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直接被人家打到了家門口。

隨後直接大勢已去,接著直接就開始進入投降階段了,四十萬兵馬又怎麼樣,毫無用於之地啊!

事情商談完之後岑文字往江陵城中走去,剛走了沒多久身後傳來了龐大的歡呼聲。

岑文字明白這些大唐將士們為什麼歡呼,畢竟是滅了一國,還是一個大國,與有榮焉啊!

而岑文字走到城門口有時候城門直接大開,一點也不擔心大唐兵馬的突襲。

看到這一幕他有些唏噓,相比於其他人他是蕭銑純純的大忠臣,但是以標準來評判他是哪門子忠臣呢。

二十三直接就被蕭銑任為中書侍郎,隨後一直重用,頗受信任。

所以他心裡對於蕭銑是有些愧疚的,很不舒服。

岑文字剛一入城,一幫子文臣武將各懷著心思湧過來詢問著情況。

這裡面有不少人對於岑文字是比較嫉妒的,畢竟這可是親自去給大唐商談招降事宜,可不得露個大臉。

但是蕭銑親自點的人,他們也是沒有辦法。

岑文字沒有說話,等他們徹底平靜下來之後從懷裡掏出文書,遞給最近的宋王楊道生。

“條件大唐晉王已經都答應了,明日招降,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我無言面對陛下。”

說完岑文字低著頭直接牽著馬走了,眾人面面相覷,隨後其中不少人都撇撇嘴。

裝什麼啊,功勞拿夠了現在裝起來了。

岑文字確實是有這麼個心思,王運明顯是收了他,接下來也不用他賣力表現了。

不過他對於蕭銑心中確實是有點愧疚的。

但到底是不想跟蕭銑牽扯過深,還是真的心中有愧疚不敢見,那誰知道呢。

人是挺複雜的,或許這兩者都有吧。

而其他眾人傳閱著看完這文書之後楊道生問道: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眾人站在城門口商議了一下,最後商議一起進宮找蕭銑安排……

蕭銑不出來,明顯是不想參與其中,這種投降的是安排好蕭銑露個面就行了,但他們還依舊要去找蕭銑,也真是……

而城門就一直那麼開著,沒有關閉……

一直到他們走了有一會後,城門將領猶豫了一下這才讓將士們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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