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留字,有點意思。

這明顯是轉移公眾注意力的方法,把禍水引到了八路軍那邊。

看來鬼子內部的矛盾也不小。

接著,徐三便以取材為理由,來到了頭等廂,3號包間,這裡便是桉發現場。

目前死者已經被移走,門口還有憲兵在站崗,其他的包房的客人也都閉門不出,看樣子是怕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煩。

隊長和守門的衛兵說了一聲,他便拉開了房門。

徐三站在門口沒有急著進去,這裡始終是桉發現場,隨便觸碰都可能引來麻煩。

“沒事,進去吧。”憲兵隊長說道。

這個時期辦桉還沒有那麼多講究,能保護現場已經不容易了,徐三估計這次是因為死的是鬼子才會這麼鄭重其事的,估計要是死的是華夏人,再沒什麼背景,就直接拿個草蓆子一裹就完事。

包廂與後世的軟臥差不多,不過要比起寬敞一些,地毯、軟床、茶几、酒杯,種種配置,全部彰顯奢靡的味道。

人就應該死在床上,因為那裡的血跡最多,到現在為止床單的上血跡還沒有幹,看起溼漉漉的,血腥味也不時的傳進了鼻孔。

在靠近車窗的床頭上,放著一張白紙,上面寫著:殺人者董金寶。

雖然徐三不懂書法,但也能看的出這幾個字寫的殺氣凜然,很有氣勢。

徐三端起相機,將其納入取景框,按下了快門。

遠景一張,近景一張,待兩張拍攝結束徐三微微鞠躬表示感謝:“拍好了,多謝隊長!”

“不客氣。”說著隊長便拉著徐三回到了1號車廂。

返程的路上,徐三並沒有看到剛才與之聊天宮城,而且餐車的人也少了,估計他們也知道嫌犯死了,所以都回到了自己座位了去吧。

拿上行李,徐三與赤木等一行三人重新回到了餐車,這時距離正點抵達太遠時間還有三十分鐘。

赤木放好行李,伸了個懶腰說道:“還是這邊舒服,那邊味道是在讓人作嘔。”

“哪裡都一樣,艱苦的環境可以磨鍊意志,赤木君最近你有些怠慢了。”黑崎說道。

“等去燕京的票,一定要買到臥鋪,不然兩天的時間確實太辛苦了。”徐三做了保證,短途無所謂,但是到燕京兩天的車程如果全是三等票的話就太讓受罪了。

別的不說,就是魚龍混雜的三等車廂,看管行李就需要付出很大的精力。

要知道徐三他們的行李裡可是有著不少的武器呢,這要是丟了,可是非常的麻煩的事。

列車還在行駛,沒有因為嫌犯被殺而影響它行進的速度。

1號車廂現在擠的好像沙丁魚罐頭一樣,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但是在嫌犯的周圍確實一個人都沒有。

許多的乘務員被派過來維持秩序,讓乘客不要破壞最後的現場。

車廂裡的血腥味開始迷茫,與煙味、汗味、腳臭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讓人作嘔。

短暫的肅靜很快結束,乘務員對這些乘客也是愛答不理,只要不破壞現場,他們也懶得去管,於是相熟的乘客開始小聲的交頭接耳,車廂裡也再次變得嘈雜起來。

姬無雙的眼睛還是有點迷離,彷彿還沒有在剛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

宋春霖坐在他旁邊,拿出水壺和杯子,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先喝杯水吧。”

麻木的接過水杯,姬無雙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

“剛才我都沒有反應過來,你就被抓走了,抱歉。”宋春霖有些羞愧的說道,他覺得沒有保護好身邊的女同學是自己的失職。

姬無雙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望著水杯中的水因震動所產生的漣漪,宛如她此刻的心,無法平靜。

她真的是被嚇到了,因為嫌犯的腦袋幾乎就在她的眼前被爆掉的。

這種鮮血近距離噴射而出的情景,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那恐怖的的情景她現在還不敢去回想。

還有那詭異的跳彈,讓她覺得是那麼的不真實。

槍是那個光頭開的,從他從容不迫的姿態就能看出,結果他好像早就已經知道。

難道.....

跳彈是他故意的嗎?

如果是故意為之,那這個人就太可怕了!

如此槍法.....

姬無雙想到這裡就想不下去了,因為見識限制她的想象力。

水杯的熱量傳到掌心,她端起來喝了一口,心情似乎平復了一些。

車窗外的燈光漸漸地密集起來,車速也緩緩地開始降低,看到窗外熟悉的景物,她知道,太遠快到了。

打著燈光的廣告牌映入了眼簾,旗袍美女手裡捧著雪花膏的廣告讓徐三知道有電了!

看到電燈所產生興奮,讓他有了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帶入感。

有點奇怪,曾經的現代人竟然會因為見到電而感到興奮。

列車終於停了下來,那個憲兵隊長也出現在了徐三的面前,然後對這徐三敬了一個軍禮:“江戶川先生,請跟我來,我已經為你們安排好了旅店。”

“謝謝,有勞了!”徐三起身點頭致謝。

“不客氣。”

“對了,那個.....”徐三遞給了憲兵隊長一個奇怪的眼神。

“江戶川先生請放心,最晚後天下午就能安排好!”

“我們還要去燕京,所以希望隊長閣下能儘快安排。”

“沒問題,那麼三張到燕京的臥鋪票就算是這次耽誤江戶川先生行程的補償,好嗎?”

“怎麼不好,臥鋪票可是要不少錢的。”徐三笑著答應下來。

三張票要一百六七十法幣,換算成大洋,也要五六十,這麼多錢可是徐三預支差旅費的四分之一了。

不過想想即將到手的1000法幣的賞金,忽然又覺得這點差旅費也算不得什麼了。

深夜十點多了,徐三在憲兵的帶領下走下列車。

終點站到了,熙熙攘攘的人流,扛著大包小包的乘客,還有聞訊趕來的憲兵隊,亂七八糟的好不熱鬧。

被徐三揍過的大漢扛著一個包裹,隨著人流擠出了出站口。

片刻後,兩個工人打扮的老鄉走了過來,三人互相使了個眼色便一起拐進了一個巷子。

巷子深處,有一間小廟,幾個人摸著黑走了進去。

大漢把包裹一扔,就坐在了地上,“真TMD的累,這火車真不是人坐的,七八個小時,這人都快顛散架了。晚上住哪?”

“你個死人當然是住棺材了。”沉春涼笑著說道。

“滾,你才是死人呢!”

“太遠城的大英雄董金寶今天光榮犧牲,真不知道團長看了報紙後是個啥表情,哈哈,哈哈,逗死我了,我想到團長的表情就想笑,哈哈,讓我先笑一會。”

“笑個屁,打死的又不是我,團長又不傻,知道死的肯定不是我。”董金寶沒好氣的說到。

“明天絕對見報,董金寶犧牲的訊息估計過個兩三天就能傳到咱們團。”沉春涼說道。

“明天去買份報紙就知道了,快點咪一覺,明天還有好多事呢。”塗漢卿說道。

“聽耗子的,趕緊睡,前半夜我把風,耗子你來守後半夜,胖子就一覺睡到大天亮吧。”

董金寶也沒有矯情,拎著他的包,找了角落就躺了下去,不一會,便傳來了細微的鼾聲。

太遠城最近發生了兩起兇桉,算上今天火車上死的就已經是三起了。

死者均是東瀛人,殺人者留字董金寶。

這事在太遠鬧得沸沸揚揚,董金寶大名在太遠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另一方面呂梁軍火庫炸的太漂亮了,這一炸至少影響了周邊兩個聯隊的彈藥供應。

旅部也因為這一炸看到了特種作戰的好處,於是就想著藉著董金寶的大名在來一次。

而這次的目標是太遠鋼鐵廠。

相對於軍火庫而言,鋼鐵廠只需要破壞,讓鋼鐵廠停產或者減產就可以。

這是一次長期任務。

也就是說,沉春涼這隻特殊部隊,需要常駐太遠周邊,不停的騷擾鋼鐵廠。

當然,不能是隻有他們三個,還有縣大隊和其他的地下工作協助。

旅部之所以選擇鋼鐵廠,是為了減緩鬼子出鋼的速度,或者說是減緩鬼子的鐵路建設的速度。

鬼子鐵路鋪的越快,就越有利於牢籠計劃,相對而言對八路軍就越不利。

所實話,丁偉捨不得旅部一次抽走了他三個精英。

但是這是旅部命令,他沒有辦法,只有帶著條件的執行。

所謂條件,也只是二營長石志堅官復原職。

其實丁偉挺難的。

燕子塢打了一個大勝仗,但是丁偉卻始終高興不起來。

全團一千六百多人,犧牲近七百,差不多一半了,老兵幾乎打沒了。

兵沒了可以補,可以訓練,彈藥消耗沒了,可以去造,可以去搶,這些丁偉都能接受。

但最讓丁偉接受不了的是鬼子惡人先告狀,登報宣佈八路軍使用毒氣,說的有模有樣,還配著照片。

由於壓力太大,旅部不得已撤了石志堅的職,然後發配到被服廠縫被罩去了。

為了這件事,二營始終都在鬧情緒,整個一個營計程車氣已經降到到冰點。

這事擱到誰身上,誰不鬧心。

這個時期一個營全殲一箇中隊的鬼子,可以說是天大戰功了。

可打完了,戰功沒有也倒是罷了,營長還要背上處分。

還好,石志堅被撤職時間不長,旅部就下了這個任務,丁偉正好用此威脅了一下旅長。

而旅長也沒矯情,當場就答應了下。

抽走三個,還回去一個,自己也不算虧本,至於輿論,去TMD,愛咋咋地。

.

無論什麼時代,身為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都是有優待的,比如沉重的行李是不需要自己拿的。

比如姬無雙的行李現在就由秦萬里在扛著,而他的行李則是由小工扛著。

小工是秦萬里臨時找的,車站這種地方有很多,他們靠著體力賺生活費養家。

和電視劇中一樣,即使這種基礎的體力勞動,也需要靠著關係才能入場。

此時的姬無雙依舊心不在焉,蔫了吧唧地跟著人流向前移動著。

走了幾步,他忽然看到一個光頭拿著相機在左右移動,似乎在找角度準備拍照。

不知道為什麼,她見到這個光頭,身體便不聽使喚地跑了過去。

作為一個記者,雖然是假的,但是敬業之心還是要有的,所以徐三便想趁著這次機會拍上幾張照片,留作紀念。

光線不算理想,找了好半天才算找到了一個理想的角度,但卻忽然被人擋住取景框。

心情不爽的他拿開相機,剛想罵街,結果發現擋著鏡頭的是個妹子。

仔細一看,這不是剛才那個被劫持的妹子嗎?

徐三眨了眨眼睛,問道:“妹子,你還在害怕嗎?沒事,有哥哥呢!”

聽了徐三的話後,姬無雙忽然想起徐三拉他起來時所說的話,然後臉就紅了,“不.....不害怕了,剛才的事謝謝你。”說完轉身就跑掉了,跑了兩步後再次轉過身,“我叫姬無雙,請問先生尊姓大名?是住在太遠城嗎?”

“我叫江戶川柯南,家住東瀛東京米花町5丁目39番。”徐三笑著回答,這大庭廣眾的,他當然還是用的是他記者的身份。

“你是,東瀛人?”

“沒錯!”

姬無雙聽聞後一陣錯愕,眼神再次變得迷離。

這時在她的身後出現了一個女人,女人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頭,“小姐,你怎麼可以亂跑呢,這裡這麼亂,你要是丟了怎麼辦?”

姬無雙身子微微一顫,回過神來:“張姐,我都十七了,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可以一個人去平安城了。”

張姐身穿一身女士的西裝,乾淨整齊,模樣有二十五六歲,看樣子好似姬無雙的管家。

“這位是?”叫張姐的女人看著徐三問道。

“沒什麼,就是一個東瀛人而已。”姬無雙有點不高興,轉身就要走。

不過張姐卻拉住她,然後對徐三說道:“抱歉,我家小姐打擾您了。我是他的管家張鳳玲,我帶她向您道歉。”

張鳳玲用的是一口流利的日語,這讓徐三很詫異,詫異的原因是這個女人的日語發音太標準了,給人的感覺好似給動漫配音的聲優。

“沒關係,回家讓她洗個熱水澡,早點睡。剛才在車上發生點不好的事。”徐三同樣用日語回答。

張鳳玲聽聞後,轉頭問姬無雙,“小姐,在火車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沒事,快走,萬里和春霖他們還在等著咱們呢!”火車上發生的事她不想再提,所以拉著張鳳玲的手想趕緊走。

但是,她拉不動。

身為管家,自然會察言觀色,所以張鳳玲到現在已經看出了點名堂,於是她微微欠身,“抱歉,想必小姐在車上給您舔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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