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程序【五】
太空。
由於公司戰爭的緣故，廢棄的衛星和一些其他的太空垃圾便漂浮在地球的上空，給這人類的家園製造了一圈可悲的障壁。
而今天，這廣泛的太空裡便迎來一名不速之客。
是一臺白色的高達。
而現在，它的主人就並沒有把它喚醒，而柯西也只能在這地球的上空漂浮。
“呼——”駕駛艙內，張汶將自己胸部的氣體盡數排出。
正因他有著無與倫比的體質，現在的動作竟能產生出一股白色的氣浪。
已是時候了。
張汶就要在今天團結所有報以【覺悟】之人，來吹響革命的號角。
張汶的雙眼緊閉。
後而，他猛地睜開自己的眼睛，在這黑暗內竟造出一股驚世的電光。
他的雙手握在柯西駕駛艙內的球型操縱桿上，而這一動作使這臺高達全面啟動，身前的螢幕就在此時隨之亮起。
“lcotoΞgunda”“systecheck.”機器運作的聲音在張汶耳邊響起。
而後，全周天駕駛艙立刻展現出外部的情形來：在他眼前的，是那美麗而動人的藍色星球。
而此刻，他便不由自主地落下一滴眼淚。
“是這樣啊。
但就是擁有這種溫暖的人類連自己和地球也能破壞，又有誰會明白？”
“對世間不滿的話，就先改變自己；不願意的話，就封住耳目，閉上嘴巴當個孤家寡人。
三世為人的我，已厭倦了這樣的道理；而現在，已是改變世界的時候了.”
素子的聲音驀地在駕駛艙內響起：“駕駛這東西，來追尋你想要的結果吧.”
“我會的.”
張汶堅定的踩下踏板，在地球的上空做著定速巡航：“賴宣，你那邊怎麼樣？”
“三郎已經到了夜之城，現在他便要找我。
你安排的人也在紺碧大廈.”
賴宣走出包間示意重錘跟上：“如果要終結體制，就要餵養它本身，使其成為龐然大物.”
這位帝國太子只是嘆氣著複述《史記·陳涉世家》中的一句話：“壯士不死即已，死即舉大名耳。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分割線——怒火。
三郎心中燃燒的不僅是怒火，更是悲涼。
為什麼這個兒子不懂得感恩？他明明可以用智慧來奪取世界帝皇之位，也明明可以當一個守成之君，安然享受由自己帶給他的榮華富貴。
可為什麼？為什麼他就是要反抗、就是要當一個體制的破壞者了？三郎想不明白。
即便他給了自己時間，也還是想不明白。
他知道這是最後一次談話了。
今天，三郎就有這樣一種感覺：他會死，死在自己親生兒子的手上。
可他不敢相信這樣的直覺，雖然這股直覺曾經多次救過他的命。
“沒可能的。
我們畢竟是父子，沒可能的。
……”三郎就這樣安慰自己，可越是這樣，他心中的恐懼就越是劇烈。
此刻，怒火和悲涼已經褪去，盤踞在三郎心中的就是這無盡的恐懼。
“竹村.”
三郎的聲音異常沙啞，就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而竹村五郎瞬間就跪在荒坂三郎的座椅前：“家主，有何吩咐？”
“用你的義體專線聯絡【高天原】罷.”
三郎說完這番話就彷彿用掉了他渾身的力氣：“告訴他們，伊邪那岐將回到祂神聖的領土.”
“嗨伊.”
竹村立刻照做。
他明白三郎說的話是某種特殊加密的暗示，但他不想搞清楚；因為他明白自己的使命是什麼。
若論忠心，竹村絕對是荒坂公司中位列第一的存在；而三郎就明白他的品質，就將他擢升為荒坂家將之首，時刻不離自己的身邊。
“您已進入夜之城領空。
請通報您的驗證編碼。
重複，請通報您的驗證編碼.”
“驗證編碼arasaka-01。
重複，驗證編碼arasaka-01.”
飛機內部的駕駛員沉穩的報出編號，而現在，他已經準備在荒坂塔的頂層停機場降落了。
“天哪.”
負責夜之城防空海關的工作人員看見螢幕上的編碼震驚的捂住嘴巴。
不會錯的，這程式碼意味著荒坂三郎的獨有座駕！而現在，他便來到夜之城了！一時間，海關署內各個公司留下的暗子全部行動起來。
他們紛紛將情報送給幕後之人——荒坂帝國的皇帝竟然親臨夜之城，無論他要在此做些什麼，那都意味著一件事：這將會是現有公司體制改變的開端。
隨著氣流的奔騰，飛機便在這荒坂塔降落。
艙門開啟，第一個走出來的是竹村五郎，這位皇帝最忠心的保鏢——而後就是帝皇本人。
這位原本睥睨天下的老者就只能拄著柺杖前進——他太老了。
158歲的他也只能承受歲月的摧殘，可三郎的心不會被磨滅：那仍是一頭最兇狠的狼王，野心和慾望永遠伴隨著皇帝左右。
荒坂塔的高階官員都只能跪在地上迎接帝皇的降臨。
這是三郎地位的彰顯：只要他一日不死，那麼他就是世界上最富有權力的人。
“準備一輛新的浮空車.”
荒坂三郎蒼老沙啞的聲音響起：“我要去紺碧大廈.”
雖然樓頂此刻北風呼嘯，可在場的所有人都聽清楚了帝皇的要求——他們的耳部義體被公司全面接管——而三郎的話語便是神諭。
無聲的行動。
很快，一輛浮空車停在了帝皇的身前；而竹村親自攙扶著三郎登上了浮空車。
“把武士刀【覺】給我.”
三郎不知怎得，身體中忽然迸發出一股意志：“竹村，你來開車.”
“嗨伊.”
【覺】被恭敬的放在帝皇身邊。
浮空車的大門關閉，隨後便朝著紺碧大廈的頂層飛去。
夜之城此刻下著雨，可這並沒有澆滅有心之人的火焰。
這天氣就如同夜之城此刻的風雲突變，所有的視線都在聚焦這對父子的見面。
浮空車平穩的停在了紺碧大廈的頂層。
與荒坂塔上帝皇到來的那種壯觀場面不同的是，賴宣並沒有前來迎接他的父親，甚至連他的保鏢亞當·重錘都沒有露面。
三郎瞧見了這一點。
不過他沒有說什麼，而是失望的嘆了口氣。
三郎拒絕了竹村的攙扶，只是拿著武士刀進入了賴宣的頂層套房之內。
三郎看見了坐在椅子上品茶的賴宣，也看見了站在他身後警戒的亞當·重錘——不過他並不在意，只是坐在椅子上盯著他的兒子：“賴宣，我們談一談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