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這麼對待我?”

上官瑞琪恨得咬牙切齒。

上官航表情不變,“至少,這具身體還能保全,只是少了顆腦袋罷了……總好過死無全屍.”

上官瑞琪徹底冷靜下來,連身上的劇痛都無法引起他的注意。

上官航看著這個模樣的他,心中冷意更甚,到了這個時候,這個孩子還是選擇和他玩把戲。

只可惜,作為上官家的家主,上官航可是從小和人玩把戲玩到大的,這些小孩子的伎倆,如何瞞得過他的眼睛?想罷,他將視線對準了上官瑞林,眼神晦澀莫名。

對於這個唯一的真兒子,他真是虧欠太多太多,不管是這個孩子的未婚妻還是三年昏迷,亦或者是現在這個局面,都是他這個當父親的太過無能造成的!若是當初更加細心謹慎一些,也許事情會有轉機……“瑞林,今天在這裡發生的事情,都會列入一級飢機密。

你要將這個殺害你兄長的罪犯看好了,別讓他再有逃跑的機會。

至於審問解刨的事情,不用勞煩軍部的那些研究員……”上官航說到這裡,上官瑞琪沉寂下去的表情順便變化,猙獰而瘋狂!“為何……不用軍部的這些……”上官瑞林一開始還是疑惑的,但很快就變成了不可置信。

他家父親這話的意思,豈不是說參與調換上官家長子,並且協助隱瞞的勢力就在軍部!所以現在,這樣重要的工作一定不能交給軍部的人執行麼?害怕對方直接毀屍滅跡?若是那些魑魅魍魎當真是軍部的人,將“上官瑞琪”交給對方,完全是將證據拱手讓人!“只是有這麼一些想法罷了,你不用如此驚駭.”

上官航冷哼一聲,說道,“誰說軍部是鐵板一塊?各方勢力傾軋從來都沒有停止過,不過你年紀和閱歷都還太小,沒有見識過罷了。

而且也未必是軍部的勢力弄的,說不定是政方勢力,也有這個可能……”誰說軍方的人動手,就一定是軍方內部的鬥爭?也有可能是政方插下的暗樁弄的,必要時候嫁禍於人,來一場禍水東引,挑起軍方內部的勢力鬥爭,到時候好坐收漁翁之利。

“不過,現如今什麼線索都沒有,不好妄下判斷.”

上官航擰著眉頭。

西萊納星系畢竟不是上官家族勢力的大本營,想要做什麼事情都要受到不小的限制。

就好比現在,想要得到進一步的秘密,手裡卻沒有可以信賴的人手,“若是有必要,你去找顧老頭幫忙……”作為聯盟軍部的中堅力量之一,顧家和上官家族有很多相似之處,關係也不錯。

當然,作為競爭對手,惺惺相惜的同時也是互看不順眼!遙想當年顧家是三個兒子一個一個跑得乾淨的時候,上官航那叫一個得意啊,每次高層開會遇見顧啟東,都會嘲諷一番。

而如今……唉,好歹人家三個兒子都是親兒子,而他卻有眼無珠將頂替了親兒子的冒牌貨當成珍珠疼寵多年……這事情若是被顧啟東知道了,不知道該怎麼笑話人呢。

上官瑞琪徹底沒了心思,眼底灰暗,好像失去所有的光彩。

上官航看著他這般模樣,只能唏噓感嘆。

親手斬斷這份感情並非容易的事情,然而再疼的傷疤,也有痊癒的一天。

上官瑞琪……就當他的兒子已經光榮陣亡,眼前這個人,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上官航的視線落到上官瑞琪身上,幽幽長嘆一聲,然後關閉了投影影像。

房間內失去了上官航的虛擬投影,只剩下這對沒什麼血緣關係的兄弟。

“你想要替她報仇麼?想要替自己報仇麼?”

上官瑞琪的聲音沙啞無比,聽著好像磨砂一般,讓人聽了刺耳難受,“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殺了我,一切就解脫了.”

上官瑞林冷眼看著對方,不被他挑釁成功。

過了一會兒,上官瑞琪冷笑著說道,“你啊……就是一個孬種,徹頭徹尾的孬種!你知道嗎,她是被我借酒強迫的,當時的場景啊,現在想想都覺得回味無窮?她愛著你,但身體卻是我的。

自己的女人被哥哥強迫了,有什麼感想?”

“哦,不但如此,你還被自己哥哥的音波攻擊弄得昏迷三年,你的女人成了哥哥的女人整整三年!又有什麼想法?呵呵,可笑上官家的人,竟然認為襲擊你的是偷偷潛入人類聯盟的人魚一族……簡直笑死人了……”上官瑞琪仰天大笑,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

“你知道嗎?我從有意識起,就知道自己和常人不一樣,一開始我還在想,我是不是父親從什麼地方抱養過來的孤兒。

直到第一次基因病爆發,我才從身邊一個不顯眼的侍從嘴裡知道,我只是一個研究所的殘次品,天生帶著基因缺陷……”“我不想死……我真的不像死……我這麼天才,這麼厲害,我是上官家的驕傲,活得長久一些不是理所當然麼?那些廢物一樣的平民,憑什麼能活得那麼肆意,沒有身體內部的傷痛困擾,沒有外界的人用生命相逼?這公平嗎?不公平!我不服氣!”

“上官家的人以為自己很聰明,一切盡在掌握,卻不知道這個家族已經被我弄成篩子了!可笑他們都沒有發現!你們說我錯了,我有什麼錯?天生被基因困擾是我願意的?成為上官家族冒名頂替的長子是我願意的?接受你們這些人虛情假意的感情,更加不是我願意的!”

“那些人將我當成隨意驅使的爬蟲,因為我想要活著,就需要他們提供的穩定基因的藥劑……就像一個可悲的生活在陰暗之中的癮君子,一輩子擺脫不了那個東西的誘惑和威脅.”

“等我獲得了足夠他們眼紅的地位和勢力,終於不用受他們白眼冷意了。

雖然這要賠上一個上官家族……但那又怎麼樣?我和這個家族的任何人都沒有任何關係,犧牲他們完全不需要猶豫,不需要心疼,只要能活著,讓我做什麼決定,我都願意!”

上官瑞林一開始的確是氣憤異常,甚至很不得將這個混蛋的腦子砸碎,將他的身體搗成爛泥以洩心頭之恨!然而越聽,他越是發現,這個人……曾經的兄長,已經瘋了……“現在有什麼怒火就盡數發洩出來吧,畢竟是要死的人了……我會保證你死無全屍的.”

上官瑞林冷冷地說了句,然後起身將房間內的禁錮裝置盡數開啟,最後才離開。

然而上官瑞林走之後,一臉瘋意的上官瑞琪突然平靜了下來,仰躺在地上,胸脯起伏的頻率時快時慢,嘴角始終帶著一絲得意的淺笑。

詭譎的瞳孔慢慢失了神采,渙散開來……“上官瑞琪死了……”一直監聽那邊訊息的長溪突然對蘇葭萌說道,“而且他死亡之前,還上演了一場極為精彩的故事,主人要看一眼麼?”

蘇葭萌一行人已經回到家,千琛和他的侄女千禾早幾人回來。

姜哲帶著自家的熊孩子弟弟和鄰居家的小屁孩兒花奕離開了,築萌茼交還了君楓,也投入搶救傷員的大業。

“上官瑞琪現在就死了?”

蘇葭萌蹙眉,按照她的推測,對方至少還能堅持一天一夜的,沒想到現在就去見閻羅王了,會不會有詐?讓長溪將監視影片發過來,她細細看了一遍。

“主人會覺得此人很可憐麼?”

長溪突兀地問了句,畢竟上官瑞琪臨死前的感情爆發,當真讓人有些觸目精心,一些感情氾濫的人,說不定會同情對方。

當然,蘇葭萌此人,永遠都是理性大於感情,她的感情都放在家人和聯盟身上,至於那些作死的陌生人,對於她來說,簡直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人,為何要同情?“那麼長溪……你覺得我可憐嗎?”

蘇葭萌同樣回以一個奇怪的問題,長溪不解,她又說道,“我連自己都可憐不來,也沒人可憐我,我哪裡有這個閒工夫可憐自己的敵人?又不是閒得蛋疼!上官瑞琪可不可憐,只有那些死於他私心之下的生命能回答了……”蘇葭萌可憐嗎?要說可憐,她才是真正值得被可憐的人,也是最不屑被人可憐的人。

前前後後三世,第一的記憶已經遙遠,但她仍然記得自己生活得很不幸福,父母走得太早,親戚感情淡薄,自己一人孤苦伶仃生活到三十多歲,盛年而亡。

第二世就更加不用說了,完全是血淚堆砌成的成長史,一次一次經歷“幸運得到”、“努力保護”、“眼睜睜失去”的過程。

目前這第三世,家人有了,朋友有了,生活看是圓滿,但暗中卻潛在著可怕的隱患。

就像是陳舊腐朽、等待拆遷的老房,隨時有可能葬送在一場風雨之中。

蘇葭萌不知道這樣的場景什麼時候會悄然逝去,她能做的,只是努力珍惜現在,用自己的雙手將這份幸福延長再延長!將所有的希望和她的信念傳遞給下一代,如此便算圓滿了。

“與其等待別人的可憐,不如讓自己遠離被可憐的源頭……”蘇葭萌闔著眼,笑了笑,“不說這種煞風景的話題了……那個上官瑞琪也不是簡單的傢伙,臨時不忘反擊……”長溪可惜地嘆了一聲,“可不是,估計上官家的家主和那個上官瑞林,會氣得心臟病發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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