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三兄弟,除了中間那個吊兒郎當、不務正業的顧寧致,蘇芩蕪和其他兩個都接觸過。

顧寧毅是她男神不必說,當然,她覺得自己大概不會再將這個男人放在神壇上膜拜,而是下定決心將他征服!讓他為自己魂不守舍,捨棄一切!而顧寧軒?對於這個男人,她只想用兩個字來形容——呵呵!一想到自己一生中最狼狽、最不堪的過往曾經被他目睹,蘇芩蕪的內心就忍不住地湧起一股潑天怒意!顧寧軒,聯盟最年輕的元帥,她曾經的丈夫——東守翼的好兄弟,也是她午夜夢迴最厭惡的人,如今就出現在她面前!蘇芩蕪永遠也忘不了那天發生的事情,漫天吼叫的蟲族到處肆虐,本來平和星球瞬間變成烈獄,到處都充斥著臨死前的哀嚎和呼救,整個世界在這一瞬間都灰暗了。

她嚇得臉色蒼白,害怕地緊緊抱著兒子躲在儲物間,祈求那些東西別找到他們母子。

兒子害怕的哭喊聲讓她既是心疼又是躁怒,心疼小傢伙哭得聲嘶力竭,上氣不接下氣,但又躁怒這個孩子不知好歹,不懂得觀察周圍情勢!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蟲族到處肆虐,這個笨兒子哭得這麼厲害,是想引來蟲族害死他們母子麼?這個孩子和他父親一樣討厭!蘇芩蕪每每夢到那個場景,心中就止不住地懊悔和傷心,想要和生性有些膽怯的兒子道歉。

蘇芩蕪上一世在東守家的處境並不怎麼好,她打心眼兒裡看不起東守翼,而東守家也因為她的行為和對東守翼造成的傷害而隱約疏離她,眾多僕人沒有一個是真正尊敬愛戴她的。

當然,這是蘇芩蕪單方面的看法,而事實上東守家也不是沒有試著接受她,不過蘇芩蕪眼界太高看不上,加上東守翼安於現在的溫吞無為,她下意識想要忽略無視而已。

雖然蘇芩蕪因為東守翼的關係不大喜歡這個兒子,也覺得這個兒子的存在就像是一隻礙眼的拖油瓶,是不被期待的多餘,除了給她帶來麻煩,就沒有別的用處。

可無論怎麼說那個孩子也是她身體中分裂出的一部分,和她血脈相連啊,他們母子也曾相依為命多年!可是……那個孩子卻被她親手推到了蟲族的口中,她至今還能記得那個孩子溼漉漉的眼睛、被啃噬時露出的疼痛和委屈的表情,那一聲聲的“媽媽,我好疼”,讓她無限愧疚懊悔。

每次做噩夢的時候,她都會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可愛男孩子一臉仰慕地看著自己,用甜甜糯糯的聲音喊自己“媽媽”,笑的時候會露出兩個小小的圓潤的酒窩,眼睛明亮純澈,乾淨無暇,好像世間最純淨最美麗的黑寶石。

僅僅被他看著,都會想要心軟。

可是夢境到了後半段,這個漂亮的小天使總會問她為什麼要將他推開,為什麼不要他,為什麼不救他……蘇芩蕪想要回答自己不是故意的,而是身體不由自主做出這個動作……再然後,蘇芩蕪總會驚嚇地看到這個孩子收斂笑容,一臉邪惡而陰狠地靠近自己,鮮血從身體各處匆匆流出,七竅流血,滿眼的哀怨和恨意,他的身後是一群試圖靠近的蟲族。

【看,媽媽,我就在他們的肚子裡,他們就是我,都是您的兒子啊……過來和我們玩……】噩夢的結局都是蘇芩蕪被那個自稱為她兒子的半蟲族撲倒咬死,她一身冷汗地醒了過來。

這樣的噩夢,這些年來做了無數次,太多次的噩夢恐懼將她內心的歉意和愧疚消磨殆盡,她甚至覺得這件事情不是自己的錯,那個孩子完全是來討債的,生來就是克她的!她頭一個恨得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兒子,她現在都已經開始新的人生了,為何他還是不停在夢中折磨她?第二個恨得就是顧寧軒!顧寧軒在災難爆發之後,看在東守翼的份上過來救他們母子離開,這本該是非常講兄弟義氣的行為,可是時隔多年之後,蘇芩蕪卻恨他!她恨顧寧軒為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要趕在她將兒子推入蟲族口中,被咬死之時趕來。

不但看到她最狼狽不堪的一幕,也讓她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兒子!顧寧軒早些來,她不會因為太害怕而將兒子推到蟲族口中,自然不會有之後的多年噩夢折磨,若是晚些過來,他也不會看到自己的行為,她大可以撒謊說兒子在蟲族來之前就已經遇害了,而不是她害死的……這麼多年過去了,如今頗有勢力的蘇芩蕪已經不想在意那個不知道消失在什麼地方的妹妹,因為蘇茜芯已經入不了蘇芩蕪的眼睛,她將自己的視線放在更加廣闊的地方!這一世活得可比上一世好多了,然而有一件事情卻一直如一根刺梗在喉嚨裡,取不出來咽不下去,動動嘴巴都會覺得刺痛不已!那個陰魂不散的孩子,還有她恨著的顧寧軒。

她這一世和東守翼沒有任何關係,自然不會有那個孩子,顧寧軒雖然還是顧寧軒,卻被她早早弄得偏離原本的人生軌道,更是在五年之前倒黴離世……想要報仇的物件都已經消失了,蘇芩蕪一度很是失望,自己有滿腹的仇恨卻只能苦苦壓抑,沒有人能理解,也沒有人能懂她的苦楚!可是!沒想到上天竟然待她不薄,將她真正仇恨的物件親手送到她的面前!顧寧軒,聯盟的顧元帥……你也有今天!蘇芩蕪的眼底閃爍著激烈的神采,慢慢靠近昏迷中的顧寧軒,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狂笑!詭異的是,她雖然是在笑,但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好像在表演一場的無聲電影。

“來人……”盯著那張儼然成熟的臉,蘇芩蕪忍了又忍,最後壓抑著即將脫口而出的狂笑,聲音詭異而彆扭地說道,“將他給我嚴嚴實實綁起來,用最先進的禁錮武器!”

顧寧軒仍舊意識昏沉,自然不可能知道自己自己被人綁在一臺專門用來電擊行刑的高臺之上,雙手捆綁負背,雙腳也被特殊的材料綁住,整個人因為那個巨大的透明蛋形儀器而懸浮在半空,身上依舊穿著那一身松綠色的軍裝,不掩威嚴和肅寧。

蘇芩蕪這些年不停發展自己的勢力,挖掘各種人才,或威逼利誘,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各種手段盡出,網羅人才,耗費巨資建立這個暗中的大勢力!不過用這種手段拉攏的人,總是容易出問題的,於是蘇芩蕪還建立一個專門行刑的部門,平時用來招待那些不聽話的下屬或者煩人不合作的小孩子,今天的主人卻是聯盟最年輕的元帥……呵呵,顧寧軒!“給他用刺痛劑,讓他醒來!”

蘇芩蕪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從這個顧寧軒一貫高冷的表情中看到崩潰之色!他恐怕死也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活著吧?蘇芩蕪不知道顧寧軒是怎麼從“前世”跑來這裡,但她只要知道自己和這個男人有仇,而且她現在要向對方復仇,這就夠了!其餘的,例如她在星際網路遭到攔截,這些都是小事!身旁一個穿白色大衣的年輕人微微抬了抬眼皮,看了眼顧寧軒身上的軍裝,又黯然地垂下眼瞼,認命地拿出一支淡綠色的針劑,那種顏色在日白的燈光下顯得極為剔透明亮。

這種針劑的俗名叫【刺痛劑】,並沒有在市面的藥店或者醫院流通,因為它的主要作用就是造成人體肌肉和神經紊亂疼痛,用多了會有嚴重的後遺症。

平時,這些東西都是用來懲罰一些不聽話不肯訓練合作的少年少女,說白了就是用來施刑拷問的違禁藥劑。

當然,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這種針劑也是有好處的,只是極少使用。

研究員雖然不知道被拷問的聯盟戰士是誰,但也清楚他應該是蘇芩蕪極為痛恨的男人,也許這個男人在落入蘇芩蕪手中之前,還是個驍勇善戰、保衛聯盟的無名英雄。

可是一旦進了這裡,就什麼都由不得自己了。

穿著白大衣、帶著手套的青年數量地將針劑刺入顧寧軒的血肉之中,緩慢將藥液推入,這會讓被注射的人痛感加倍劇烈。

“主人,已經好了.”

青年動作隱晦地將大半支藥液推入自己裝在袖口內的特殊容物袋子,然後裝作任務完成,表情淡漠地告知蘇芩蕪,“他目前陷入莫名的深度昏迷,一支刺痛劑徹底發作之後,可以將其喚醒,期間需要三到五分鐘的……”“再加一支!”

蘇芩蕪雙、腿交疊,雙手環胸,身體向後靠在裝飾奢華的椅背上,表情冷漠,眼中似乎有猩紅顏色閃過,“兩支若是還不行來,就三支、四支,這裡有的是刺痛劑!”

青年表情一怔,手上差點失去拿東西的力氣,良久才聲音乾澀道,“是,謹聽指令!”

然而顧寧軒甦醒的速度超乎青年想象,三分之一的刺痛劑竟然讓對方在一分鐘之內緩慢甦醒!青年發現這一點,暗中鬆了口氣,將裝好的刺痛劑放回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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