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南陽府,新野縣境內,奴氣沖天!官道之上,馬蹄聲如雷鳴一般隆隆而動,數百身穿黃馬褂的騎兵,簇擁著大清九五之尊康熙皇帝和數十名隨軍出征的大臣,走在行軍隊伍的中間。

在他們的身前、身後,是無數的黃、白、紅、藍、綠等五色旗幟,迎風翻滾,更有無窮無盡的鐵騎步卒跟隨。

大清天子的親征之兵,終於開到了襄陽府附近。

現在跟隨在康熙皇帝身邊的,主要是從北京一路跟隨而來的三萬包衣奴才兵。

這些包衣奴才兵身著的軍服,使用的旗幟,都和正宗的八旗天兵沒有什麼兩樣。

都是正黃、鑲黃、正白、鑲白、正紅、鑲紅、正藍、鑲藍等八色布面甲和旗號。

這八旗包衣兵,又被分進了前鋒營、火器營、驍騎營、護軍營等四大營——每個大營下面,都有八個旗鼓包衣參領,稱為“某營某旗包衣參領”,下面管著從同一旗裡面發過來的包衣奴才兵。

跟著康熙皇帝的三萬八旗包衣奴才兵,就這樣被編組成了四個各有五千或一萬人的大營。

其中前鋒營、護軍營都是五千人,火器營、驍騎營人多一倍,都是一萬人。

另外,前鋒營、護軍營都是一水的騎兵。

而火器營和驍騎營,則是步騎混合的部隊——他們的名稱雖然叫火器營、驍騎營,但是裝備基本都一樣。

火器營也有騎兵,驍騎營也有炮兵、鳥槍兵、長槍兵,兩個大營的編制幾乎完全相同,都是炮、步、騎等諸兵種合成的。

不過這個合成並不在大營一級,而是在下面的參領一級。

卓布泰、福全、明珠,還有一個從寧古塔調來的瓜爾佳.巴海分別擔任了驍騎營、火器營、護軍營和前鋒營的管營大臣。

除了這三萬包衣奴才兵之外,康熙皇帝還從陝西、山西、河南、山東、直隸等五省抽調了一萬名經過了“奴才化”改編的綠營兵——一萬人當中有二百多個旗人和一千七百多個包衣奴才。

“奴才率”達到了百分之二十!這一萬“奴才率”高達百分之二十的綠營兵,現在也被編入了包衣奴才軍,稱為“包衣軍綠旗營”,由王輔臣擔任綠旗營的管營大臣。

也就是說,跟隨康熙的包衣奴才軍總共有四萬之眾,全都是“已為奴才”、“已為包衣”和“欲為包衣”的大清好奴才、好包衣和好奴隸。

來自關外范家莊園的閻包衣就是“已為包衣”這一級的好包衣,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而且很有希望晉升。

對了,因為他比較精壯,而且又出自“大清第一包衣”的門下,所以就被編入了包衣護軍營,成為了一名保衛康熙皇帝的包衣騎兵。

這會兒正騎著馬,走在康熙皇帝和一群大臣的身後......真是無比的榮耀啊!一張被太陽曬得漆黑的面孔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這包衣奴才當得太開心了!有人開心,有人則在擔心。

在這四萬包衣奴才軍中,心情最憂鬱的無疑就是汪士榮了。

他是以王輔臣師爺的身份入京的,在王輔臣出任包衣綠旗營管事大臣後,也給辦了個八旗漢軍的身份,還是正黃旗的。

成了令人羨慕的“奴才眾”中的一員。

現在騎馬走在綠旗營軍中的汪士榮,都能感到不時有羨慕的目光射向自己——正黃旗漢軍的奴才啊!這可是奴中上品了,怎不叫包衣綠旗營中連包衣都不是的奴隸兵羨慕?而且汪士榮還能感覺到這種羨慕完完全全是發自內心的......而更讓他感到擔心的是王輔臣的態度。

王輔臣現在可厲害了,官拜內大臣、包衣奴才軍管事大臣、御前大臣,還賜了巴圖魯勇號。

真正的位極人臣啊!他都這樣了,還造哪門子反?吳三桂能給他的,康熙都已經給到位了!汪士榮正在擔心王輔臣當奴才當上癮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忽然響起,他忙抬頭一看,就見穿著一身黃馬褂的王輔臣正帶著十幾名綠旗營的騎兵飛馬而來,其中還有一個穿著官服的中年,看著有點眼生。

這個王輔臣的綠騎營是全軍的急先鋒,走在四萬奴才軍的最前面,負責替康熙皇帝打前站。

他之前就帶著一隊騎兵先往樊城去見出迎的勒爾錦、圖海、董鄂、鄂札、傑書等人了。

現在怎麼急匆匆的奔回來了?難道出了什麼狀況?汪士榮剛想開口發問的時候,王輔臣已經從他身邊飛馬而過,直接往康熙所在的位置奔去了。

......“皇上,又有人要造反!”

見著了正騎在馬上的康熙,又行過打千禮後,王輔臣也不等康熙召喚,直接就湊上去,然後壓低聲音報告。

康熙皇帝並沒有顯得太驚訝,只是低聲問:“這次是誰?”

這年頭有人造反不奇怪,所以康熙一點都不吃驚,這份從容淡定,讓王輔臣相當佩服,他忙說出了將要造反之人的姓名。

“耿精忠!”

康熙點點頭,又問:“耿精忠揭發誰?”

“不是耿精忠揭發誰,而是耿精忠自己要反!”

“什麼?”

康熙皇帝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耿精忠造反?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呀?耿精忠為什麼要造反?“耿精忠現在到哪兒了?”

沒等王輔臣回答,康熙又問,“福州在誰手裡?”

他的問題不是問王輔臣的,而是問明珠的。

在康熙御駕親征後,大清朝廷就分成了行朝和留守兩部分。

其中行朝的大臣們以大學士、兵部尚書、御前大臣、包衣奴才軍管事大臣納蘭明珠為首。

“回皇上的話,”明珠道,“耿精忠現在應該已經到了武夷山中,福建的首府福州已經淪陷.”

“那他還造什麼反?”

康熙感到莫名其妙,“福州都沒了,他還反什麼?”

“皇上,奴才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反.”

王輔臣這個時候遞上兩本摺子,“這是圖海圖中堂的密摺,還有揭發耿精忠謀反的劉進忠、孫延齡二人的密摺.”

“什麼?”

康熙皇帝嚇了一跳,“還有孫延齡的聯名?”

孫延齡現在還在贛州府當定南將軍,雖然沒有什麼實力,但還能起到監視劉進忠的作用。

如果僅僅只有劉進忠一人的揭發,康熙皇帝都不一定會相信。

但是現在加上了孫延齡的聯名,這可就非同小可了。

王輔臣道:“皇上,圖海還派了他的師爺的周培公來和皇上解釋這事兒.”

“周培公?”

康熙聽了這名兒有點耳熟,不過他也來不及細想,趕緊招呼道,“周培公,快快上前說話!”

“嗻!”

跪在地上的周培公趕緊起身,幾步就到了康熙跟前,然後又跪下等著天語垂詢。

“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皇上,”周培公急忙道,“孫延齡日前攜帶他和劉進忠揭發耿精忠的密摺,還有耿精忠寫給劉進忠的親筆信突然抵達武昌......圖中堂和微臣都看過孫延齡帶來的耿精忠的親筆信了,的確是其親筆,而且其中的內容令人咋舌,簡直喪心病狂啊!以至於劉進忠和孫延齡都認為耿精忠不僅反了,而且已經瘋了!”

“那,那孫延齡到了哪裡?”

康熙連忙追問。

“已經被圖中堂帶來了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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