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大清、大明,還有表哥吳三桂的三棲忠臣,還是當寧古塔的罪人呢?這個選擇題想必是很容易的,就是傅傻子也不會傻到不當忠臣當罪人吧?“這個大清的忠臣,大明的忠臣還能一起當?”

祖澤清看著楊起龍,“忠臣不事二主,貞女不更二夫啊!”

楊起龍笑著:“這是《史記.田單列傳》中的話......可是總戎知道自古以來誰才有資格著史嗎?”

“誰?”

“勝利者!”

楊起龍道,“勝而有天下,才能修國史......才能決定誰是忠臣,誰是奸臣!總戎可知道北宋開國功臣趙匡贊嗎?”

“趙匡贊?他是趙匡胤的什麼人?”

祖澤清還真不大知道楊起龍說的這人。

“他和趙匡胤沒有親,”楊起龍笑道,“他是趙匡胤的開國功臣,同時他還是後唐盧龍節度使趙德鈞之孫,契丹丞相趙延壽之子。

曾經出仕過後唐、後晉、契丹、後漢、後周、北宋......最後進封衛國公,官終保大節度使,死後獲贈侍中,宋太宗還為他輟朝兩日,哀榮至極啊!您看看他,五易其主,一叛國族,最後誰不說他是大宋忠臣?總戎,您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

祖澤清傻傻地問。

“實力啊!”

楊起龍攥起了右手,“手中有實力,才有當忠臣的自由!”

這就是傳說中的“忠臣自由”吧?楊起龍又道:“現在的天下眼看就要大亂了......而有資格逐鹿的,我們大明是一方,建夷之主玄燁是一方,您表哥平西伯是一方。

您乾脆三家的碼頭都拜了,然後再關起門當廣西王,靜觀天下之變。

這樣不管誰贏了,您都是忠臣.”

“爹,這樣很好啊!”

祖澤清還沒想明白“忠臣自由”的問題,他兒子祖良梗已經忍不住插話了,“爹......您雖然是忠臣,但您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啊!現在這狀況,您要是被朱三太孫打光了實力,圖海、尚之典、金光祖、孫延齡這些個奸臣能放過咱家?到時候爹爹您就算死了,也逃不了被奸佞小人汙衊!”

祖澤清摸著自己的大鬍子,輕輕點頭,深以為然:“言之有理......可是我該怎麼幫定王世子?又該怎麼入廣西呢?”

聽見祖澤清這麼一說,楊起龍就知道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總戎,世子爺的忙容易幫,”楊起龍道,“您派個能在平西伯跟前說話的人去趟雲南,就跟平西伯說咱大明又要完了......說圖海、孫思克已經打進了廣州府,兵臨廣州城下。

他如果不舉兵反清,那大明一完,他就是玄燁的下一個剷除物件了!”

“爹,我去!”

祖良梗道,“去雲南的路我熟,而且我也能騎馬......一天行個三四百里沒有問題,兩千里路,幾天就能走完.”

楊起龍忙道:“少將軍到了昆明可以先找劉軍師,然後再去和平西伯世子分說......可千萬不能說漏了嘴!”

“知道,我知道該怎麼說.”

祖良梗拍著胸脯,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那我怎麼去廣西?”

祖澤清又問。

楊起龍道:“當然是被大明天兵攆著去廣西了......我家世子手頭有五萬大軍,您才多少人?肯定打不過啊!打不過當然得跑路了。

往哪兒跑,您說了算啊!您往廣西跑,我家世子就帶著大軍在後頭攆......您沿著西江一路向西,跑到廣西的梧州府,而我們則把羅定州的首府德慶佔了,斷了西江水道,不讓孫延齡、孔四貞回廣西。

這樣總戎您帶著萬餘大軍到了廣西,廣西那邊還有誰能攔著不讓您當廣西王?”

“好!”

祖澤清一拍巴掌,“楊先生,你還真是足智多謀啊......我原以為定王世子麾下只有一個諸葛軍師詭計多端,沒想到還有先生您這樣的高人。

哈哈哈,看來圖海、孫思克、孫延齡之流敗亡之日可期了.”

說著,他對自己的兒子祖良梗道:“去收拾一下,今天就出發,去雲南昆明......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騙,不能讓平西王和平西王世子看穿了!”

......祖良梗有一點肯定沒說錯,他趕路的能力真的很強。

由肇慶府到雲南昆明,兩千多里路,他帶著十來個人,牽著幾十匹馬上路,一路每天換馬,愣是用了八天時間,就跑到吳三桂的老巢昆明城了。

入城之後,沒有馬上去五華山見吳三桂,而是依著楊起龍的吩咐,先找了劉玄初。

和劉玄初商量了一番後,才一塊兒上了五華山,找到了已經過上了無憂無慮的舒服日子的平西王世子吳應熊——吳三桂現在還在裝病,不隨便見人,王府的日常事務就由吳應熊負責。

“表哥,不好了,出大事了......”才一見到吳應熊,還沒來得及見禮寒暄,一路風塵僕僕,看著都有點髒兮兮的祖良梗就咋呼起來了。

“大事兒?什麼大事兒?”

吳應熊被他這麼一說,不由得心驚肉跳起來了。

他這輩子可是經常遇到有可能危及他生命的“大事兒”,都緊張習慣了。

“出了什麼事兒?”

吳應熊看著和祖良梗一起過來的劉玄初就問。

“大明要完!”

祖良梗大聲道。

“什麼要完?”

吳應熊問。

“大明啊!大明要完......”“世子爺,”劉玄初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圖海、孫思克、孫延齡已經兵臨廣州城下了!”

“什麼?”

吳應熊一愣,“這就兵臨廣州了?也太快了吧?”

“可不是嘛......”祖良梗道,“那朱三太孫和諸葛軍師終究欠缺了用兵打仗的經驗,手底下的兵將也都不夠精銳,遇上圖海、孫思克率領的甘陝綠營就露了原形,打輸了三元里之戰,只好退守廣州.”

“世子爺,”劉玄初一臉的憂鬱,“廣州要是不守,朱三太子、朱三太孫就真的完了......接下去就輪到您了!”

“我?”

吳應熊的心一下就虛了,“我怎麼了?”

劉玄初皺著眉,“世子爺啊,尚之信把您給告發了......您忘了這事兒?”

“我我我......冤枉啊!”

“冤枉?”

劉玄初說,“那您是不是該上北京去把這事兒說清楚?”

“說不清楚的......”吳應熊搖搖頭。

“能說清楚的!”

祖良梗冷冷道,“表哥帶兵十萬上京入朝,就什麼都能說清楚了!”

“你,你要我造反?”

吳應熊抖著聲說。

“世子爺,”劉玄初冷冷道,“這不叫造反,這叫興義師,順天命!您和王爺現在如果不起兵,等圖海打破了廣州城......您可就真的是十惡不赦的反賊了!您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您再想想,玄燁如果平了朱三太子,接下去能放過您和王爺嗎?咱們現在如果舉兵,勝算又有多少?”

吳應熊身子一顫,一張忠厚相的面孔上也浮出了兇悍的表情......他不能再回北京去當階下囚了!而且他也知道,玄燁放過自己和自己的老爹只是權宜之計,一旦朱三太子、朱三太孫完蛋,那平西王府的末日也就到了!“反了!反了......”只聽見吳應熊喃喃自語,“不反死路一條,反了或許有一線,不,是很大的把握!八旗已經今非昔比,所以我雲南還是有很大的機會可以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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