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弦一向重視自己的人品,體現在這次商務酒會上就是,大忽悠歸大忽悠,但該明確的問題也不含糊,比如世嘉在北美市場上參與價格戰,所導致的利潤大幅度下滑,乃至註定出現的虧損。

說起來,一本企業自己也沒少搞價格戰,能和新興科技沾上邊的,從前幾年日立等公司的計算器價格戰,到當前正在進行的一本半導體行業向米國半導體行業發起的挑戰,僅一九八一年到一九八二年的功夫,便把主流的64kb動態隨機儲存器的價格,從每片五十美元拼殺到每片五美元,而按照技術進步路線圖,現在的64kb動態隨機儲存器,很快又將要給256kb動態隨機儲存器“讓路”了。

想從價格戰中獲益,掌握主動是一個必不可少的要素,而高弦深知眼前鬥得死去活來的家庭電視遊戲機,可以演進到何種成功的產品,他圍繞著“家庭娛樂中心”、“客廳中心”這樣的概念,勾勒出了等世嘉的家庭電視遊戲機演進到三十二位後,萬物皆可數字化處理的場景,包括正在興起的家庭錄影帶,便可演進為體驗更好,並具備數字版權保護,進而產生更多收益的全新娛樂載體。

當從撒網撈魚的商務酒會,轉戰到圈子縮小的投資會議上時,高爵士亮出了實實在在的文字材料,其中便詳細闡述了世嘉將會怎樣收拾價格戰後的殘局。

諸如以“拯救者”的姿態,收購一些陷入破產泥潭的優質企業,打造統一標準的遊戲硬體平臺,推行遊戲製作許可證制度等等,統治整個行業的宏圖壯志,一覽無餘。

於是乎,世嘉理所當然地需要融資啦,圈來的錢,不是為了填價格戰的窟窿,而是抓住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真正稱霸電子遊戲行業,甚至更廣含義的遊戲行業。

在一對一的單獨溝通當中,野村證券社長田淵節也稱讚道:“高爵士,光是從這些日語的投資材料,便看得出來,世嘉和高益的準備非常充分,可以稱之為,一切盡在掌握當中了.”

高弦哈哈一笑,“高益和世嘉在東京這裡可是想要長遠經營下去的,加上一向重視招攬本土人才,做事自然腳踏實地,如果不能讓那些並不太了電子遊戲這種新興行業的投資者,滿意地掌握自己想要的資訊,何談持久發展?”

說到這裡,高弦加重語氣,若有所指地繼續說道:“價格戰結束後,北美地區的電子遊戲行業必定遭受重創,相應地,世嘉一本團隊的地位將會大大地提升.”

田淵節也點了點頭,他明白高爵士的言下之意,同時在紐約證券交易所和東京證券交易所掛牌上市的世嘉,接下來會大大提升一本人在公司裡的地位了。

正聊著,助理送來一份傳真,高弦瀏覽過後,笑著遞給了田淵節也,解釋道:“蘋果電腦公司開始低價清理二代蘋果電腦系列中舊型號appleiiplus的庫存,同時對新型號appleiie進行促銷,進而被媒體稱為五百美元以上最好的個人電腦和教育電腦,康懋達和德州儀器將會腹背受敵,這場價格戰應該比預期更快地落幕.”

田淵節也欣然道:“高爵士放心,野村會全力幫助世嘉在一本的融資計劃.”

“那就多謝了。

不過,我要先回香江一趟,處理一些事務,那邊的稅制,發生了一些變化.”

高弦又介紹了一些香江的近況。

……高爵士馬不停蹄地從東京趕回香江後,為了展示自己的風塵僕僕模樣,直接去了港督府,見明裡暗裡問了自己好幾次何時返港的港督尤德。

從九龍啟德機場到港島港督府的路途中,高弦抓緊時間看了一下秘書處送來的最新檔案,也是他最關注的資訊。

比如,港府為了解決因為股市、地產業處於低谷期,而財政收入大大減少,所造成的三十億赤字,修訂了稅制,說白了就是,加稅的靴子終於落地了,比如,對企業的大額銀行存款徵稅。

出於對香江國際金融中心地位的需求,高弦肯定不希望香江鬧出正府破產的么蛾子,而香江沒什麼資源“縱深”,不適合玩米國那樣的正府財政赤字把戲,三十億赤字的窟窿必須儘快填上,所以,高弦對港府加稅,倒也沒有什麼牴觸情緒,大家都湊湊份子唄。

再說了,加稅要從明年一月一日才開始正式執行,相信還把大把公司現金存在銀行賬戶上的“老實人”,絕對不多!又瀏覽了兩份檔案後,汽車到了港督府,高弦腳步匆匆地去見港督尤德,一照面便姿態放得很低地請罪道:“督憲,實在對不起,行政局的幾次重要會議,我都不能參加。

唉,我的好友查爾斯·布盧多恩突然去世,導致海灣西方工業公司一時之間群龍無首,陷入混亂,我不得不臨危受命,這才耽誤瞭如此長的時間.”

港督尤德能說啥,高爵士可不是一般人,尤其態度如此誠懇,當即笑道:“理解,只是確實有一些事務,需要參考高爵士的意見,我這才盼你早歸.”

高弦一挺腰板,盡顯覺悟地表態道:“高興集團理解和支援正府的加稅舉措,高益銀行和有利銀行也會配合正府的工作.”

港督尤德端著杯子的手,僵了一下,然後苦笑一聲,“高爵士去米國的這段時間,香江這裡發生了不少事.”

“比如,圍繞著怡和,就發生了兩件令人關注的事情,一件是,高益披露了怡和負債超過二百億港元,導致怡和市值下跌得只有四十億港元左右;另一件是,置地公示,已經購入了怡和百分之五點六的股份.”

港督尤德望著高弦的眼睛,“現在坊間傳言,高爵士想要收購怡和,凱瑟克家族非常重視,沒少透過各種渠道,給我施加壓力,讓我很為難啊.”

高弦滿臉無辜之色地澄清道:“督憲,我沒搞怡和,真的!您也知道,這段時間,我一直忙著米國那邊的事務,無暇顧及香江這邊.”

港督尤德無語了片刻後,嘆氣道:“如此說來,那是高爵士的部下,在高爵士去米國期間,工作上,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

高興,置地,高益,這些攤子挺大的,我不可能事必躬親,所以在具體的管理制度上,採取了充分放權的模式.”

高弦一本正經地思索了一番,“對了,置地對於怡和奪得新中環地王,一直頗有微詞,可能真有些想法,在這段時間出現了;至於高益那邊,應該是市場調查研究部門的書呆子氣發作了,稍微有點研究成果就迫不及待地顯擺出來,也不顧及後果,我回去後,馬上訓斥他們不識大局.”

見高爵士片葉不沾身,港督尤德能說啥,只好苦口婆心地叮囑道:“當前正治氣候特殊,怡和在遠東地區又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任何與之相關的事情,都可能引發軒然大波,高爵士還是明哲保身為好.”

“多謝督憲的提醒.”

高弦一副受教的樣子,“非要說現在我與怡和的關係,那只有一個,就是怡和從惠豐、渣打、有利等銀行取得的上百億貸款了,當初銀行貸款聯盟委託我負責保證這些貸款不能成為壞賬.”

港督尤德聽得腦仁疼,“只要高爵士不是真想要收購怡和,我就能交代了,其它,怡和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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