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擁有財富和自身認知不匹配的現象,並不罕見,比如,明星之類高淨值人士被理財產品坑得血本無歸,不得不高調地從安逸狀態回到四處接戲的忙碌,而尼克李森也屬於這種錯位範疇。

比起普羅大眾來,尼克李森肯定有自己的高明之處,像他的“社牛”優勢,大大有利於在巴林銀行內,從後臺清算部門到前臺交易職位的步步高昇,即使只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交易員,也有結合後臺清算工作履歷的經驗,對虧損進行帳戶上弄虛作假的手段,不能不算一種另類的“本事”吧。

可話說回來,僅此而已,尼克李森從新加坡逃亡的那一刻開始,其實便屬於一種發懵的狀態,很多事情壓根就沒有想明白,以至於莫名其妙地遇到一位想要買他精彩回憶錄的“小李”律師後的一番交談,才開始在腦海裡思路清晰起來。

即使如願逃回到英國,蹲家鄉的大牢,也未必能夠真的舒坦,無非就是想當然地認為,走司法程式的時候對自己能夠人道一些而已,難道如今的星加坡是野蠻之地?都只是如喪考妣驚慌失措當中的本能反應。

英國是被坑得破產了的巴林銀行的總部,星加坡是攪得人仰馬翻的星加坡期貨交易所的所在地,這兩個地方都堪稱最直接的審判者,秉公執法是最起碼的,絕對輕饒不了自己,那不如先死馬當活馬醫地跑到一個第三方地方碰碰運氣,正好香江那裡也去過好幾次,算不上完全陌生,就像之前當首席交易員的時候那樣,賭一賭唄!

另外不得不提的一點是,尼克李森一路從星加坡,逃到馬來亞,再到泰國,雖然日子不算太多,但他已經有些受不住了,曾經年薪五萬英鎊、獎金超過十萬英鎊,換算成美元,每年收入三十萬美元左右的所謂明星交易員,那過是什麼質量的生活,在酒吧歌舞昇平,遇到空姐打情罵俏……如此一比較,現在哪是人過的日子啊。

簡而言之,尼克李森吃不了那種一路逃亡的苦,開始豁出去了,想找一個地方平躺耍賴了。

於是乎,尼克李森改變了逃亡路線,放棄了前往歐洲的下一站法蘭克福,轉到香江,他對這座城市確實不算完全陌生,飛機落地後,走過海關的時候,頗有一種門清的架勢。

尼克李森本來打算,先到香江找個地方住下,平復一下心緒,再展開下一步,可在辦理入境手續的時候,總有一種比別人慢的感覺,工作人員對比了好幾個來回護照和本人。

當對方非常客氣地提出請求,隨著另外兩個人去旁邊的房間進一步核實的時候,尼克李森頓時心裡一突突,當即不假思索地做出了“先發制人”的決定,自首這個表現絕對不能被搶走。

“我要自首!我要自首!”尼克李森舉起了雙手,大聲喊了起來,把身旁左右的人們嚇了一跳,小小地騷動了一下。

國際機場哪能缺個形形色色的人嘛,排隊辦手續的隊伍後面有一位老兄,也不清楚是不是旅遊達人,熟練地從包裡取出了行動式的個人攝像機,看商標還是環宇電子的牌子,津津有味地把警衛人員井然有序地帶走尼克李森的場景,拍了下來,估計沒準能小賺一筆新聞爆料的意外之財。

剛開始,機場入境處這裡的工作人員只是發現尼克李森的證件等材料有點問題,即使尼克李森大喊自首了,可畢竟他看起來並非一個窮兇極惡的傢伙嘛,於是工作人員的情緒也沒大起大落地緊張,可當尼克李森進了單獨的房間後,自報家門道“我是不久前星加坡警方發出通緝令的那位搞垮巴林銀行的金融交易員”時,工作人員立刻緊張起來。

高弦的影響力,有的是顯著的,而有的是細微的,以至於普通人沒怎麼注意,比如執行公務的程式,拿眼前的情況來講,尼克李森顯而易見地是一位金融通緝犯,按照規定,必須馬上向香江金融安全署彙報,而香江金融安全署在香江國際機場就派駐了一個支援分支機構。

就這樣,尼克李森很快就遇到了正確的工作人員和正確的執法機關,而讓他還隱隱地不由心裡鬆了一口氣的細節是,臨時羈押的地方,雖然不算大,但條件還不錯,尤其是有一臺電視機,在規定時間內,可以隨便看,想切哪個臺,就切哪個臺。

像尼克李森這種逃亡的通緝犯,對於和外界訊息隔絕,有一種本能的恐懼,現在可以看電視,獲取外界的資訊,自然是如獲至寶,也不用擔心逃亡路上可能死得不明不白的意外風險了,該吃就吃,該喝就喝,該拉就拉,該睡就睡,輕鬆啦。

領導香江金融安全署的王偉豪,第一時間得到了部下的彙報,星加坡警方發出通緝令的那位搞垮巴林銀行的金融交易員尼克李森,跑到咱們香江來自首啦。

王偉豪自然知道惠豐銀行集團正在尋求收購巴林銀行的熱鬧新聞,他馬上想到的是,尼克李森這個傢伙會不會牽連甚廣啊,應該向高總裁請示一下吧。

要知道,王偉豪那可是“木屋區”培養出來的傑出追隨者之一,否者的話,也不會被高總裁安排著,領導香江金融安全署這個“嶄新”機構了,自然聯絡高弦的時候,無比高效,第一時間得到了回應。

“你過來吧,我們當面交流這件事。”電話裡高弦的聲音聽起來很輕鬆,這讓王偉豪也很放鬆,等見面後,他便首先問了一句,“星加坡正在通緝尼克李森呢,要不要賣個人情,把人移交過去?”

這裡有必要解釋一下,對於王偉豪說到的這個環節,很多人會首先聯想到“引渡”這個詞,但香江情況特殊,正如為了儘量不產生歧義,把香江稱呼一座城市、一個地區、一個經濟體、一個單獨國際貿易關稅單位等等那樣,所以要用“移交”這個詞,點到即止,說多了容易敏感。

話題再落到這個環節的本身,用白話來講,交不交人還真是一個“交了是人情、不交是本分”的原則,強如美帝,也沒達到和全球各個地方做到這一步的程度,何況現階段,香江和星加坡之間沒有相關的協議。

在這種情況下,高弦給出什麼樣的態度,都不會讓王偉豪感到意外。

而高總裁開口後的意思很明確,“沒必要,把人留在我們手上,可以變成方方面面的話事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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