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復離開垂拱殿時,走的十分瀟灑。

反正主意他已經替趙煦出了,至於是否採納,那就是趙煦自己的事了。

其實寧復之所以提議將御史臺獨立出來,並且加強御史臺的職權,也是受到後世公、檢、法的啟發。

立法、執法、監督三權分立,雖然這麼做並不能杜絕腐敗的產生,但至少比大宋現在要強得多,文官自己監督自己,起到的作用鬼知道有多少?不過趙煦也被嚇的不輕,畢竟寧復的這個計劃實在太驚人了,真要按照他的意見去改的話,整個朝堂上的權力結構都會發生變化,這其中遇到的阻力,估計比變法還要大。

所以趙煦並沒有立刻同意,而是說自己要慎重的考慮一下,然後就讓寧復離開了。

想到趙煦的表現,寧復也是微微一笑,相比較而言,趙煦的表現還是不錯的,至少他還敢想一下,若是遇到趙佶那種昏君,恐怕連考慮都不會考慮。

當然寧復也絕不會對趙佶這種人提意見。

不過就在寧復還沒出皇城時,就聽背後有人叫自己,扭頭一看,卻是童貫從背後追了上來。

“寧老弟你走的太快了,等我一下!”

童貫氣喘吁吁的跑上前,看他滿頭大汗的模樣,估計是一路小跑過來的。

“童兄你我有什麼事,難道是官家又叫我回去?”

寧復好奇的問道,趙煦說要考慮一下,不過在寧復看來,這個提議很可能會被趙煦擱置,畢竟這件事牽扯的利益實在太大了。

“不是官家,是我自己有事.”

童貫說著又喘了口粗氣。

“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一聊吧!”

寧復點頭,於是兩人出了皇城,來到御街上的一處酒樓,找了個包間要了幾樣小菜,坐下來邊吃邊聊。

“寧老弟,你的膽子可真是太大了,改革御史臺這樣的話都敢說,當時我在旁邊可是替你捏著一把汗啊!”

童貫喝了口酒這才感慨道。

“官家是一代英主,絕不會因言而降罪,更何況我也只是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是否採納還是要看官家的意思.”

寧復微微一笑回答道。

別看童貫天天陪在趙煦身邊,但要說到對趙煦的瞭解,寧復覺得他肯定不如自己,畢竟趙煦是一位帝王,童貫只能看清他生活上的一面,卻看不清他在政治上的一面。

“話是如此,可你那些話若是傳出去,恐怕會整個朝堂抵制,甚至連章公恐怕都不會再保你了!”

童貫這時有點苦口婆心的道。

童貫雖然有各種缺點,但他還是挺重感情的,特別是他和寧復不但結伴出使遼國,而且這次青州也是寧復幫他,所以童貫是真拿寧復當朋友,這才急匆匆的追出來提醒一下寧復。

“童兄的好意我明白,我也知道那些話傳出去的影響,不過……”寧復說到最後時,忽然露出猶豫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這才繼續道。

“童兄,你是天子近臣,也經常和那些官員打交通,想必比我更清楚,這些官員對異己的打壓,特別是你們內侍省,想必更能感受到吧?”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何止我們內侍省,武將那邊被打壓的更厲害,有多少將門乾脆棄武從文,不就是被文官們逼的嗎?”

童貫苦笑一聲道。

從大宋立國開始,武將就一直受打壓,皇家也樂於削弱武將手中的權力,在兩面夾擊下,武將的地位自然越來越低下。

至於宦官,和武將也是半斤八兩。

雖然歷史上經常有宦官亂政的事,但宦官的權力一般都來自於皇帝,或者說皇帝藉助宦官牽制朝堂,當然也有人玩砸了,導致宦官培養起自己的勢力,甚至能夠操控皇帝。

大宋的文官們,也是藉著防止宦官干政的旗號,將宦官一再打壓。

可惜之前遇到神宗這位皇帝,他之所以支援變法,除了想要圖強,同時也想加強手中的皇權,於是神宗皇帝就開始重用宦官,以此來牽制朝堂上的官員。

其實這麼做還是很有效果的,至少在神宗一朝時,皇帝手中的權力得到極大的加強,這也是神宗能夠下定決心實施變法的原因之一。

可惜後來神宗還是失敗了,連帶著宦官也被大肆打壓。

趙煦最崇拜的就是他的父親神宗皇帝,所以之前提出設定昭宣使,也只是效仿父親,想要藉此加強皇權,可惜朝堂上的大臣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童兄,你是宦官,我不是什麼正經的文官,畢竟對於那些人來說,只要不是科舉出身,就不算真正的文官.”

寧復說到這裡露出凝重的表情,接著繼續說道。

“再加上我現在掌管武學,又主持新軍的操練,恐怕在不少人心中,已經將我打成了武將之列,所以日後我肯定也會受到各種打壓,既然如此,為何我們不聯合起來,給這些文官添點亂,好讓他們沒有精力來為難我們呢?”

“對啊,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難怪你會向官家提出那麼大膽的建議,這要是官家真的實行了,恐怕那幫文官立馬就會炸窩!”

童貫眼睛一亮十分興奮的道。

做為內侍省都知,童貫可以說已經坐到了宦官的頂點上,再往上已經不可能了,除非他能打破宦官受打壓的局面,爭取到更大的權力。

“改革御史臺也並不僅僅是為了給文官們添亂,同時也是利國利民,就像青州的案子一樣,在沒有人監督的情況下,那幫官員聯合起來,簡直是無法無天,連童兄你都敢派人襲殺,甚至只要有機會,他們連造反都敢去做!”

“一說起青州的案子我就來氣,咱們冒著那麼大的風險進入青州,好不容易把案子審明白了,何路等人也全都押送到京城,交由大理寺審訊了,結果竟然還有人幫他們求情,你說氣人不氣人?”

童貫說著也是一拍桌子,他可是差點死在何路那幫人手裡,所以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對方。

“誰這麼大膽敢替何路他們求情?”

寧復聞言好奇的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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