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朔二年三月初,鐵勒九部召集十幾萬兵馬,在天山與唐軍決戰,十幾員鐵勒猛將在陣前挑釁,大將薛仁貴親自出戰,三箭射殺三人,十幾萬鐵勒人嚇的敗退而逃……”營地的篝火旁,寧復站在人群正中,給武學的師生講著“三箭定天山”的故事。

寧復發現相比於枯燥的說教,講故事更容易被這些年輕人接受。

特別是這些古代名將的故事,即可以給他們樹立一個榜樣,培養他們的愛國愛民之心,又可以在講故事時加入一些軍事講解,增強他們對這方面的認知。

寧復可是寫過話本的人,前世時就喜歡聽單老先生的評書,因此現在講起這些故事也是繪聲繪色。

武學的學生大都是軍中來的年輕人,這些人出身低,小時候連飯都吃不飽,更別說花錢聽別人說書了。

因此這些年輕人也聽的聚精會神,甚至連吳威這些教官們,也都默默的坐在後面傾聽,兩百多人聚在一起,竟然只有寧復的說書聲和篝火的燃燒聲。

等到寧復把整個故事講完,這才喝了口水潤了下嗓子道:“你們聽完這個故事有什麼感想?”

下面立刻有人舉手,這是寧復給學生立的規矩,想要發言必須舉手,只有教官和自己點到時才能開口。

“孫猛!”

寧復一指人群中的孫猛道。

這個厭學的傢伙來武學的動機不純,但這段時間卻表現的十分優秀,不但體能上來了,還能幫助教官完成許多事務,因此寧復對他也頗為青睞。

“學正,我有個問題想不明白.”

孫猛站起來道。

“什麼問題?”

“薛仁貴既然已經打敗了鐵勒人,為何又要坑殺十幾萬的戰俘?據我所知,大唐對這些胡人都是恩威並重,先打服再招攬,然後用他們牽制其它胡人.”

孫猛這時一臉不解的問道。

他雖然不好學,卻也讀過史書,知道薛仁貴在天山之戰後,雖然戰功赫赫,卻因為殺俘被人彈劾,最後大唐朝廷對他功過相抵,並沒有為薛仁貴換來任何好處。

“這個問題問的好!”

寧復當即誇讚了一句,隨後又掃視了一下眾人。

“唐朝對胡人恩威並重,先打服了再招攬,但這也給自己留下了許多的隱患,後來的安史之亂,就是隱患的爆發.”

寧復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繼續道:“薛仁貴身為大將,應該已經看出了這種隱患,特別是當時鐵勒的實力增長極快,已經要取代原來的突厥人,成為大唐新的邊患.”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直接坑殺了鐵勒十幾萬大軍,這也是鐵勒人的精銳,經此一役,鐵勒人上升的勢頭被徹底打斷,再也沒能成為大唐的邊患!”

“原來如此,學生受教!”

孫猛鄭重的向寧復行禮道。

隨後寧復又點了其它幾個學生,有人說自己的感想,有人提出心中的疑問。

無論這些學生說什麼,寧復都十分認真的做了答覆,哪怕其中一個學生說要做薛仁貴第二,寧復也誇獎了幾句。

這些武學生本來應該向古代的名將學習,他們中別說出一個薛仁貴了,就算是半個,寧復就覺得自己花費的心血不虧了。

休息的時間到了,寧復讓各自的教官帶隊伍回帳篷休息。

其實旁邊就是驛站,只是他們人太多,驛站根本住不下。

寧復主動提出來在外面安營紮寨,順便也可以鍛鍊一下學生們這方面的能力。

不過當教官和學生離開後,寧復卻發現在一個人坐在後面並沒有離開。

“鄴國公!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休息?”

寧復看清禁那人時,立刻上前行禮道,對方正是趙佶的叔爺趙宗漢。

“清平伯不必多禮,老夫年紀大了,習慣吃過飯後就四處轉一轉,沒想到你們這邊挺熱鬧的,所以就來看看,希望沒打攪到你們吧?”

趙宗漢笑呵呵的開口道。

“國公哪裡話,您能來我們武學的營地,下官也是求之不得啊!”

寧復也十分客氣的道。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寧復發現趙宗漢有些清高,平時不怎麼與人打交道,只是他精通書畫,與趙佶十分聊得來。

“清平伯,剛才聽你給學生們講薛仁貴,故事講的很好,只不過殺氣是不是太大了,十幾萬戰俘說殺就殺,這若是發生在本朝,恐怕會被大臣給罵死啊!”

趙宗漢話鋒一轉,再次笑著說道。

“殺俘之事雖有爭議,但武學是培養武將的地方,因此必須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寧復說到這裡抬眼看了趙宗漢一眼。

趙宗漢也被寧復冰冷的表情嚇了一跳。

他是皇族,平時一向以讀書人自居,接觸的也都是斯文儒雅的大儒,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說出如此殺氣騰騰的話。

“官家選清平伯掌管武學,真是慧眼識珠!”

趙宗漢沉默了片刻後,終於乾巴巴的誇讚了一句道。

寧復也哈哈一笑,欣然接受了對方的誇獎。

隨後趙宗漢告辭離開,寧復也沒有挽留。

其實寧復早就看出來了,估計趙宗漢也是衝著自己那個大才子的名頭來的,想要結交一番,甚至和趙佶的想法一樣,又想搞什麼詩詞唱和。

結果趙宗漢卻被寧復剛才的話給嚇到了,這讓他終於明白,寧復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

這也讓趙宗漢絕了結交的心思,而這也是寧復的目的,他現在可沒精力應付趙宗漢這些所謂的讀書人。

果然,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趙宗漢再也沒來找過寧復。

趙佶倒是經常纏著寧復,但寧復早就摸清楚了趙佶的脾氣稟性。

相比於詩詞歌賦,趙佶其實對玩更感興趣,畢竟他本身就是個未成年。

所以只要趙佶來找寧復,寧復就變著法的陪他玩,甚至還把撲克牌搞了出來,拉上幾個人,一玩就是一整天。

對於寧復這種引誘趙佶玩耍的行為,趙宗漢更看不慣了。

私下裡趙宗漢曾經說過趙佶幾次,但趙佶做為未來的昏君,他要是能聽進去才是怪事,甚至還會在背後罵趙宗漢多管閒事。

在寧復的影響下,趙佶讀書少了,玩耍的時間多了。

甚至寧復都有點懷疑,趙佶照這麼玩下去的話,那種有名的“瘦金體”還會不會出現?不過趙佶沉迷於玩耍也有好處,隊伍的行程沒有受到任何的耽擱,再加上寧復的催促,因此在一個月後,終於來到了慶州城外。

慶州是大宋在西北的軍事重鎮,雖然這裡距離邊境還有一段路程,但這裡卻是西北前線的大後方,軍隊人員與物資的調集,幾乎都需要經過這裡。

做為西北的樞紐,慶州這裡的經濟當然也十分興盛,南來北往的商人大都要經過這裡。

慶州城的官員也早就接到了趙佶到來的訊息,因此早早的在城門外迎接。

為首的一位老者,面容堅毅、身材清瘦,正是大名鼎鼎的章楶。

“觀察使,好端端的朝廷忽然派來一個親王做監軍,這是不是朝廷在防備著咱們?”

章楶身邊一個身材魁梧,長相兇猛的中年將領問道。

這個中年將領正是折可適,他十六歲從軍,歷經大小戰役幾百餘,立下奇功無數,在西夏他的名字甚至可以止小兒夜啼!“錯,這正是官家信任我們,所以才會派來監軍,否則我恐怕連西北都呆不下去了!”

章楶看著自己的愛將,當下低聲解釋道。

章楶是進士出身,在地方做官多年,後來曾經入朝做到吏部郎中,卻被人彈劾,才被貶到西北為官,卻沒想到章楶在軍事上頗有才能,成為大宋在西北的一面屏障。

所以章楶對朝中的局勢十分清楚,再加上他經常與堂弟章惇有書信來往,對趙佶的來意更是一清二楚。

“這還算信任?”

折可適一臉的不明白,他在戰場上是員猛將,可對朝堂上的彎彎繞繞,卻是一竅不通。

“不明白也沒關係,你只需要知道,咱們要好好的招待這位端王殿下,讓他在慶州吃好玩好就行了!”

章楶再次一笑道。

趙佶這個監軍根本就是個擺設,是用來安撫皇帝與朝中大臣的心,這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折可適聞言點了點頭,隨後他忽然又想到一件事,當即十分感興趣的道:“前幾天我叔父來信,說是朝廷開辦了一所什麼武學,要請他去傳授兵法,結果被我叔父拒絕了,聽說這個武學的人也跟著一起來了?”

“不錯,官家下定決心要整頓武學,於是將武學交由清平伯寧復掌管,這次寧復也隨同端王一起來了!”

章楶點頭道。

提到寧復時,章楶也不禁抬眼看了下前方的官道。

章惇給章楶的書信上,已經告訴他正是寧復的建議,才避免了讓他調離西北,因此章楶也欠下了寧復的一個人情。

另外對於這位獨佔鰲頭、才華橫溢的大才子,章楶也早就想見一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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