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晚上,楚凌便恢復了神清氣爽。

倒是君無歡傷病突然加重,昨晚甚至陷入了昏迷。

楚凌心裡清楚,這日子看似她在照顧君無歡,實則君無歡時時刻刻都沒有放鬆警惕哪裡能真的放下心來養傷?她即便是再如何厲害,身體素質在那裡,一旦再遇到什麼事情君無歡依然是最重要的戰力。

更不用說,君無歡還有那不知道是什麼要命的病了。

之前被他強壓下來,這會兒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一旦放鬆了警惕可不是病來如山倒麼?如今城中各處戒嚴,李伯也不敢隨意請大夫。

只好讓楚凌這個會點皮毛的蒙古大夫出馬了。

君無歡的傷勢其實比楚凌想象得要好上許多。

這樣嚴重的傷,沒有好好清理包紮,竟然也沒有感染,不得不說真是老天保佑了。

楚凌看看站在一邊一臉緊張的李伯,安慰道:“李伯不用擔心,你家公子就是這幾日太過疲憊了。

休息幾日就能好了。

不過…你家公子這病……”楚凌不是大夫,看不出來君無歡身上到底是什麼毛病。

李伯也是一臉茫然,搖頭道:“這個…老奴實在是不知啊。

老奴遇見公子的時候,公子便是這般模樣了.”

“李伯和你家公子認識很多年了?”

楚凌好奇地道。

李伯道:“都有七八年了,我們一家子的命都是公子救的。

公子不僅救了我們的命,還給了我們地方住,只讓咱們替他看著這房子。

可惜公子幾年也來不了一次,倒是平白便宜了老奴一家子享了許多福。

公子這樣的好人,怎麼就得了這個病呢?”

說到此處,李伯很是感慨。

楚凌問道:“能讓我看看他吃的什麼藥嗎?”

李伯連忙奉上了君無歡用的藥,楚凌開啟從裡面倒出一顆褐色的藥丸聞了聞,一股濃烈的藥味立刻撲鼻而來。

楚凌忍不住側首避開了藥瓶,她的嗅覺不算十分敏感的那種,但是聞著這藥味也有些受不了。

最重要的是…楚凌蹙眉,她怎麼覺得這裡面有一味紫霧草的味道?紫霧草是一種麻藥的原材料之一,有鎮痛之效。

但是有輕微的毒素而且容易成癮,雖然成癮效果遠小於罌粟,但在她那個時代這種藥方也已經被人拋棄了。

她會知道是為了應付緊急情況,比如說在野外生存或者任務中或許有需要。

因為這種草藥非常常見,如果在山林中出了事情身邊又沒有合適的鎮痛藥的話,這個可以暫時代替。

但是…君無歡這藥裡面紫霧草的味道似乎也太重了一些。

難不成君無歡所謂的藥,其實就是止痛藥?“凌姑娘,怎麼樣了?”

李伯有些擔心的問道。

楚凌搖搖頭,將藥瓶放到了一邊道:“沒什麼,李伯不用擔心,最遲今晚你家公子應該就會醒過來.”

“那就好,那就好.”

李伯感激地道,“如今這世道,找個大夫都不方便,幸好有凌姑娘在此.”

楚凌笑了笑,沒再說話。

砰砰。

門外傳來兩聲輕微的敲門聲,李伯轉身道:“小兒回來了.”

片刻後,一箇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爹,凌姑娘.”

李伯道:“外面可還好?沒事吧?”

中年男子便是李伯的獨子,名喚李議。

君無歡這座別院,住的正是李伯一家子老小。

包括李伯的妻子,一個兒子一個兒媳婦和兩個孫兒孫女一家六口人。

一家子平時也是安守本分並不做什麼逾越的事情,倒也不惹人懷疑。

李議皺眉道:“方才看到城門口又進來不少官兵,聽說原本城裡的官兵都派去搜山去了,新來的是貊族人的什麼皇子還有百里輕鴻.”

李議沒有搞清楚北晉的皇子是誰,倒是將百里輕鴻的名字說得十分清楚。

大約對每一個還心念故國的天啟人來說,百里輕鴻都是他們心中最仇恨的物件。

曾經天啟最耀眼的名將,如今北晉的陵川縣馬,投敵叛國的叛國賊。

至於那皇子,楚凌猜有八成可能只怕就是拓跋胤了。

心中不由得暗咒了一句:冤家路窄!楚凌道:“拓跋胤和百里輕鴻怎麼會來新州?”

這地方雖然近,但是無論去上京還是去天啟,都是有點偏了的。

李議道:“好像說,百里輕鴻丟了謝將軍,還受了重傷。

嘿嘿,也不知道是哪路英雄好漢,竟然如此厲害!”

楚凌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君無歡,心中暗道,就是你跟前的這位。

只是這話卻不能對兩人說,這主僕二人雖然是君無歡的人,但是他們卻並不知道君無歡的身份。

更不知道君無歡做的事情。

所以就連君無歡上藥換藥的事情,昨晚也依然是楚凌代勞的。

不過君無歡受了這麼重的傷,楚凌不認為李伯會什麼都察覺不到。

但是既然李伯不說,君無歡在這個時候選擇來這裡,想必這一家子是可靠的。

這樣也好,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李伯聞言,倒是一巴掌拍在兒子腦門上,道:“這話在外面可別亂說!”

百里輕鴻是可恨,但也不是他們這些草民百姓能罵得起的。

李議嘿嘿一笑,“爹,兒子又不傻,這話自然不會在外面說了。

這不是就只有您老人家和凌姑娘麼?”

楚凌垂眸思索著,這個時候百里輕鴻最重要的事情只怕就是追回謝廷澤了。

但是百里輕鴻卻跑到信州成來,看來是真的傷的不輕。

至於拓跋胤…為什麼也會跑到這裡來?按理他們這一路應該沒有留下什麼破綻和線索才是。

那麼,拓跋胤不是追著他們來的?現在這個時候,拓跋胤除了追著他們來,那就只有……或者,只是單純的監視百里輕鴻?楚凌忍不住摩挲著手腕上的玉墜,桓毓那倒黴催的該不至於帶著謝廷澤還在這附近徘徊吧?應該不會啊。

雖然這麼想到,楚凌心中還是隱隱有些不安,思索著還得仔細打探一下訊息才行。

“凌姑娘?”

李伯父子見她秀眉緊蹙的模樣,有些擔心地問道,“姑娘可是有什麼事?”

楚凌對兩人笑了笑道:“讓兩位費心了,沒什麼事。

等你家公子醒來了再說吧.”

李伯點頭,“唉,姑娘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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