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彷彿聽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微微挑眉道:“什麼不可能?為什麼不可能?”

義昌王臉色一瞬間變得格外難看,彷彿片刻之前在朱大人面前的耀武揚威志得意滿都沒有存在過一般。

好一會兒,他才臉色鐵青的擠出了一句話:“聽寧王和襄國公說陛下病重,公主尚未入宮卻說見過陛下,自然不可能.”

楚凌悠然地走向院子裡的義昌王,義昌王跟前的侍衛立刻警惕地上前兩步想要攔住她的去路。

楚凌抬手輕輕碰了碰交叉攔在自己跟前的刀輕笑了一聲,“膽子不小.”

兩個侍衛握刀的手不由顫了顫。

“讓開吧.”

義昌王定了定神,故作沉穩地道,“公主殿下不會隨便殺人的.”

楚凌聞言低低地笑出聲,一邊道:“哦?義昌王難道不知道…是在我手裡的皇室宗親,可不止一個.”

義昌王的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不僅是皇室宗親,他還知道北晉的大業帝,沈王,北晉高手堅昆,這些人都是死在她手裡的。

也正是因為這些赫赫戰績,即便是神佑公主再如何美貌動人溫婉嫻靜天啟朝臣對她始終心存畏懼。

今天之前,義昌王其實是沒有見過神佑公主的。

原本他也只是一個遠得不能再遠的宗室,如果不是皇室近親都死的差不多了,又哪裡輪得到他出頭。

“公主…說笑了.”

義昌王有些艱難地道。

楚凌挑眉,“說笑?義昌王是覺得本宮不敢殺人?”

義昌王臉上的笑容顯得格外僵硬而扭曲,無論是還是不是都不敢答。

楚凌似乎終於覺得調弄夠了,輕笑了一聲道:“罷了,既然沒事義昌王先退下吧.”

如此漫不經心地語調,顯然是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義昌王心中本該因為被輕視而勃然大怒,但他此時卻只覺得鬆了口氣。

當下也不再多說什麼,沉默地轉身拂袖而去。

“朱大人,你如何了?”

朱大人的寢房中,楚凌坐在床邊看著眼前滿臉病容的老人問道。

比起上官成義朱大人的年紀其實還不算大,但此時看起來卻著實是顯得垂垂老矣。

楚凌不由在心中盤算著,若是宮中御醫不管用,只怕就只能叫雲行月或者肖嫣兒回來一個看看了。

朱大人掙扎著想要起身被楚凌阻止了,“朱大人安心養病,本宮回來了,一切都不會有事了.”

朱大人眼中也滿是欣慰,“公主…公主總算是回來了。

老臣…老臣還以為等不到了。

只可惜…上官兄……”

楚凌身上拍了拍他的手背,“是我回來晚了,上官大人的死……”

朱大人搖頭道:“他們還沒那麼大的膽子,況且…玉公子和雲公子照拂得當,上官兄去年就已經病了.”

楚凌輕輕聲,道:“朱大人放心養病,一切有我.”

朱大人點頭,“公主回來就好,我天啟之幸啊.”

朱大人望著坐在床邊的紅衣女子,神色有些恍惚。

回想起就在幾年前,無論是他還是上官成義,對這位公主殿下都是有些成見的。

但是上官成義臨死之前卻將公主殿下當成了天啟唯一的希望。

而臥病在床的自己似乎也是一般的想法。

早十幾年都以為這輩子只能蝸居江南守著這剩下的半壁江山了,誰知道有一天竟能看到收復中原的希望呢?有了這些,是男是女又哪裡還有那麼重要?

楚凌安撫了朱大人一番,又與他聊了一些京城的近況方才起身告辭。

出了朱府,跟在她身邊的護衛方才道:“公主,您放走了義昌王……”楚凌冷笑道:“楚義不過是個任人擺佈的傀儡罷了,本宮不喜歡拖拖拉拉地收拾這些瑣碎的事情。

就讓本宮看看,過了幾年這些人的膽子到底有多大了.”

護衛臉色也不由微變,頓時明瞭公主殿下這是故意放縱這些人,想要將之一網打盡。

楚凌漫步往外走去,“北方事情還多著呢,本宮沒空與他們玩勾心鬥角。

你去大牢,把雲煦帶出來.”

“是,公主.”

護衛點頭應是,飛快地轉身而去。

此時平京城中的丞相府裡,一群人卻是面如土色。

白振飛是上官成義病死之後上位的丞相,若是按楚昭和襄國公等人的意思自然絕不會願意讓他大權獨攬的。

但有時候朝堂卻並不是按照君王的意志轉動的,若非如此,當年永嘉帝就不會眼睜睜看著君傲去死了。

寧王在朝政上並沒有什麼出色的資質,更何況因為身份他還得避嫌根本不能過多插手朝中事物。

雲煦,上官允儒,黃靖軒這些人到底是太過年輕。

辦事能力強,論勾心鬥角卻未必能比得過這些老頭子。

三年下來,終究還是敗在了這些人手中。

自然,還有一部分原因是雲煦等人還得堅固北方的戰事和民生,而這些人很多卻只需要專注勾心鬥角。

原本這些日子他們都順風順水十分的意氣奮發,誰曾想原本以為不會回來了的神佑公主竟然已經悄無聲息地進了平京城而他們卻全然不知?

“白大人,這該如何是好?神佑公主…神佑公主……”一個官員蒼白著臉色顫巍巍地問道。

神佑公主,那可是一個大殺神啊。

前些年,死在她手上的人哪一個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讓天下動容的?

白振飛今年還不到天命之年,看上去還是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

白家是南方豪族,早年被南遷而來的權貴和永嘉帝打壓。

但是比起一些鬧得魚死網破的家族,白家迅速調整策略,與北方權貴聯姻,這些年竟然也悄無聲息地滲透進了天啟朝堂的許多地方。

只是幾年前因為楚凌和南康郡王的緣故,這些豪族權貴再一次找到了打擊。

白家見機快,躲過了一劫。

但是楚凌的離開也讓他們看到了機會,嚮往權力之心不死。

只要逮到機會,他們自然恨不得能狠狠地從中咬下一大塊肉。

然而現在…眼看就要成功,只要再給他們一點點時間,即便是神佑公主回來了也無計可施。

然而,差的就是這麼一點點的時間!神佑公主簡直就是個陰魂不散的瘟神!

“怕什麼!”

白振飛冷聲道,“她身邊那一點人,能如何?”

坐在一邊的韓述抹了一把汗水道:“可是…那、那是神佑軍啊.”

白振飛冷笑一聲道:“神佑軍又如何?你們也不必被神佑軍的名聲嚇著了。

這幾年神佑軍一直在北方並未跟著神佑公主去西域,你覺得他們能有多少忠誠?這幾年,誰又聽說過神佑軍有什麼了不得的戰績?這一次在北方,也沒聽說他們力挽狂瀾。

這會兒…馮錚是不是還活著都還不好.”

“……”那不是因為滄雲城以及幾位公主心腹的兵權被奪了,而且軍需供應不及時麼?有人忍不住在心中暗暗道。

白振飛掃了眾人一眼,冷聲道:“諸位,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難道還想要打退堂鼓不成?你們可別忘了,早些年那些人的下場。

安信郡王,南康郡王,乃至於北晉皇帝,沈王,百里輕鴻,這些人…跟神佑公主作對的有幾個落得好下場的?咱們這位公主…哼,若不解決掉她,就算過了這次,咱們這輩子也別想過好日子。

義昌王,你怎麼說?”

義昌王沉默了片刻,咬牙道:“白相說得不錯.”

白振飛滿意地笑道:“這就對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各位想要回頭不妨試試看,公主殿下還會不會接受你們。

神佑公主,可從來不是個寬容的主兒啊.”

眾人想起神佑公主的手段,而已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死在神佑公主手裡的英雄豪傑多如牛毛,他們這時候回頭認輸只怕也沒用了。

既然神佑公主不給他們活路,他們自然也只能自謀生路了。

“白相說得是,該怎麼做白相儘管吩咐就是!”

眾人紛紛應聲道。

白振飛笑道:“很好,只要咱們勠力同心,神佑公主又算什麼?”

“大人打算如何做?”

白振飛微微眯眼,聲音裡多了幾分殺氣,“趁著神佑公主剛剛回來尚未準備妥當,一不做二不休……”

白府在謀劃著的同時,另一邊襄國公府也沒有閒著。

楚凌坐在書房裡看著並肩走進來的雲煦和桓毓兩人笑道:“雲公子,桓毓公子,許久不見.”

雲煦看起來消瘦了許多,顯然是這些日子沒少受苦,“見過公主.”

桓毓倒是顯得自在許多,略帶誇張地笑道:“公主殿下,你可總算回來了。

你們家長離公子呢?”

楚凌笑道:“他去幫馮將軍了.”

桓毓鬆了口氣,道:“幸好,你們會來得及時。

看來君無歡確實沒事了.”

早先他也收到訊息說君無歡身體好轉了,但西域往中原傳訊到底不便,具體如何了他也不清楚,“派人給你們送的信只怕在路上錯過了.”

楚凌道:“一切都好,兩位坐下說話吧.”

桓毓和雲煦對視了一眼走到楚凌下首坐了下來。

雲煦問道:“公主,接下來有何打算?”

楚凌淡淡道:“謀逆者,死.”

短短四個字雲淡風氣卻又殺意凜然。

雲煦莞爾一笑,“還是公主爽快.”

桓毓道:“我看有今日之禍,就是因為當年殺的人還不夠多.”

雲煦搖頭,“桓毓公子此言差矣,這樣的事永遠也不會斷絕,這樣的人永遠也殺不完。

古往今來,從未改變.”

殺過頭了,反倒是會出問題。

桓毓翻了個白眼,斜了他一眼道:“雲公子好修養.”

被扔弄到大牢裡要不是他看著險些連命都沒了,還能保持這樣的風度確實了不起。

雲煦含笑不語,哪裡是風度,只是沒有人比他們這樣的人家跟了解權力的可怕以及對人的吸引力罷了。

“只怕這些人狗急跳牆,還請公主小心.”

雲煦提醒道。

楚凌笑道:“這我自然知道,我倒是比較好奇,白振飛哪來的膽子認為他能在平京殺了我?”

白振飛這人楚凌印象並不深,可見至少三四年前這人在朝堂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力。

桓毓撐著下巴笑道:“自然是有人背後給他撐腰了.”

楚凌微微眯眼,“拓跋羅?”

“除了他還有誰?拓跋羅這些年隱忍不發,可不代表他忘了拓跋胤的仇,還有北方那塊地.”

桓毓道,“白振飛是江南人,北方如何…跟他關係其實也不大.”

家國情懷也不是人人都有的,至少對白振飛這樣的人來說,到底更恨貊族人還是更恨他們這些從北方遷徙而來的北方人,可真不好說。

楚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啟稟公主,白相求見.”

門外管事稟告道。

三人對視一眼,楚凌有些詫異,“他竟然還敢上門?當真不怕我一刀砍了他?”

雲煦笑道:“他大約認為公主不會將事情辦得如此難看吧.”

楚凌仔細想了想,點頭道:“確實不怎麼好看。

既然白大人有如此膽魄,本宮也不能不給他面子,那就見見吧,帶他進來.”

“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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