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行月看著坐在書案後面的君無歡,心中也忍不住顫了顫。

以他的醫術和眼力,若是平常只怕一眼就能看出人是死是活,但是這會兒他竟然全然想不起來這些只是本能的上前一手去把脈一手去探君無歡的鼻息。

確定了他還有呼吸,才重重地鬆了口氣。

抬頭神色冷厲地瞪著跟在他身後進來的南宮御月吼道,“去找嫣兒過來,快點!”

南宮御月愣了愣,這才看到君無歡的模樣。

他就沒有想到君無歡竟然如此經不起刺激,一時間倒是忘了追究雲行月吼他的事情。

雲行月見他待著不動,當下更怒了,“去叫嫣兒!你真想看著他死啊!”

南宮御月轉過身,飛快地離去。

雲行月也顧不得許多,當下一隻手扶著君無歡,另一隻手裡已經多了一根銀針。

手起針落,毫不猶豫地一針刺向了君無歡的心口。

“君無歡,你他媽給我撐住了!”

雲行月的額頭上很快冒起了虛汗,卻還不忘對外面沉聲道:“立刻請肖姑娘過來!”

南宮御月那貨腦子有病也不知道到底靠不靠譜。

這一次南宮御月總算是靠譜了一會兒,不過片刻就拎著肖嫣兒走了進來,將肖嫣兒往地上一扔,肖嫣兒一向有些怕他,也是敢怒不敢言。

從地上爬起來,才看到君無歡的模樣不由得一愣,“這是怎麼了?”

雲行月道:“別廢話,快來幫忙。

全身氣血逆行衝破了之前的封鎖.”

一句話,三年前的冰晶石提前失效了。

肖嫣兒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氣,轉身就往外跑。

一邊跑一邊道:“師兄,你再撐一會兒!”

肖嫣兒衝出去,不過一會兒功夫又抱著一堆東西衝了回來。

跟在她身後的還有蕭艨和馮錚,看到這一幕都嚇了一跳。

長離公子太過厲害,總會讓人覺得他身體不好的傳言像是謠傳。

這會兒他們看到君無歡卻當真是跟死人沒什麼差別了。

若不是雲行月還在治療,他們說不定真的以為君無歡已經死了。

雲行月見到兩人倒是一喜,道:“兩位來得正好.”

蕭艨對君無歡的身體知道得比馮錚多一些,見君無歡蒼白的臉上漸漸蒙上了一層寒霜,心裡不由得一沉,“雲公子,駙馬……”雲行月點了點頭,肖嫣兒已經將自己帶來的東西撲來在桌上道:“你們別聊了,先救君師兄啊.”

雲行月看了他一眼,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救.”

當初說冰晶石一旦失笑君無歡就只能等死真的不是在說笑。

肖嫣兒道:“既然你不知道,這次就聽我的.”

肖嫣兒飛快地抽出一排金針,手下飛快的刺向君無歡身上的各處穴道。

雲行月只看了幾眼就知道她在幹什麼,皺眉道:“你以金針刺激他體記憶體於的生機,對他身體的影響……”人體的生機就那麼多,耗損起來容易想要補足卻是難上加難。

肖嫣兒道:“人都要死了,還管什麼影響?而且,就讓他這樣凍著,對身體影響也很大啊。

若是阿凌姐姐回來,君師兄卻……”說著,肖嫣兒的眼睛也忍不住紅了。

但是這次她卻只是一抹眼淚就站起身道:“馮將軍,蕭大哥,勞煩兩位同時運功讓師兄體內的生氣運轉起來,就按照我下針的位置。

蕭艨和馮錚也不多話,直接上前接替了肖嫣兒和雲行月的位置。

肖嫣兒走到一邊,開始在自己的東西里挑挑揀揀。

雲行月走過去幫忙,肖嫣兒問道:“師父和師伯最快什麼時候能回來?”

雲行月道:“師伯十天之內一定能回來,但是父親……”父親遠在極西之地,即便是現在傳信最快也要一個多月才能趕回來。

肖嫣兒秀眉緊鎖,收下卻飛快地寫了藥方遞給雲行月,“師兄,你看看.”

雲行月掃了一眼,尋常大夫若是看到這樣的藥方只怕都要嚇得手抖雲行月卻知道肖嫣兒慣於用毒下手其實自有分寸。

只是皺眉道:“你這藥方不像是剛剛想不出來的,琢磨了很久吧?”

君無歡這種病算是特例,根本沒有別的可以研究。

所以每一次新的藥方都算是一次嘗試。

運氣好有奇效,運氣不好沒有效果甚至有害都是有可能地。

肖嫣兒點點頭道:“阿凌姐姐一直都擔心,萬一到時候師父找不到解決師兄病情的法子,我這兩年也研究了一些.”

雲行月搖搖頭道:“這方子只怕也不行.”

肖嫣兒心情有些低落,“我治不好君師兄,這方子是我去年想出來了,一直沒有拿出來.”

雲行月當然知道她為什麼不拿出來,這個方子一共十八味草藥,其中有十六種都是劇毒。

一個不小心,人沒救回來先給毒死了。

雲行月皺眉道:“這些要雖然有劇毒,但若是用的得當確實可以擴充經脈。

如此一來即便是他體內內息狂暴,也比現在能夠承受一些。

說不定便能撐過這一次。

但是你也要知道,他同樣有可能會因此直接經脈爆裂而死.”

如此,君無歡沒有被自己的傷病弄死,就先被肖嫣兒的毒弄死了。

若不是君無歡之前用過冰晶石,體質陰寒能緩釋藥效,只怕任何一個絕頂高手這服藥下去都能夠直接爆體而亡。

小毒仙,果真不愧是小毒仙。

肖嫣兒有些忐忑,“我…”她確實有些害怕,如果師兄用了這藥除了什麼事,她怎麼跟阿凌姐姐交代呢。

雲行月飛快地思索了片刻,再看了一眼正在為君無歡運功的蕭艨和馮錚。

饒是有兩個一流高手相助,他們隔著幾步遠依然能夠感覺到森然寒意。

最後,雲行月咬牙道:“用!”

現在也沒有別的法子,如果不兵行險著,即便是有蕭艨和馮錚,君無歡也撐不過今晚。

畢竟,蕭艨和馮錚再厲害,又能撐到什麼時候呢?肖嫣兒咬著有些發白的唇角道:“我親自去配藥.”

雲行月點點頭,溫聲道:“去吧,別怕,君無歡命大,死不了的.”

君無歡暫住的院子裡,桓毓和雲煦祝搖紅等人以及滄雲軍眾人都站在院落中,盯著跟前緊閉的房門氣氛凝重。

桓毓有些煩躁地來回踱步,“到底是怎麼回事?雲行月不是說至少能撐到年底麼?”

祝搖紅坐在一邊皺眉道:“城主這段時間的狀況一直不太好,又沒有好好休息.”

桓毓忍不住嘆了口氣,當真是多事之秋。

神佑公主失蹤下落不明,他從平京北上的時候表舅就隱晦地提過永嘉帝只怕是命不久矣,如今君無歡又出了問題。

以後可怎麼是好啊。

“來人!”

“桓毓公子.”

桓毓道:“派人去找雲老先生,無論他在哪兒,立刻讓他回來!他們這一家子還能不能好了?徒弟命都快沒了還整天不見人影!”

桓毓公子卻是忘了,那位雲老先生也就是這些年才剛開始靠譜一點點的,若是再找個十幾年,君無歡就算是要死了只怕也指望不上他。

“是,公子.”

南宮御月蹲在院子裡的一角望著頭頂的天空發呆,傅冷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神色也有些凝重。

雖然他沒有看到是怎麼回事,卻多少能猜到一些。

這一次…公子是真的做錯了。

南宮御月似乎終於回過神來,扭頭看著他,“傅冷,你說…君無歡會不會死?”

傅冷沉默了一下,道:“長離公子病了許多年,意志堅定如鐵,想必能熬過來.”

南宮御月沒有說話,再次轉回頭去繼續發呆。

傅冷想了想道:“公子,長離公子這樣,你並不高興.”

南宮御月眨了眨眼睛,眼中有些困惑。

他總覺得十分的不舒服,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鬧騰一般煩得他想要殺人。

但是這會兒卻又連殺人的興致都沒有了,他什麼都不想做。

“笙笙會不會生氣?”

南宮御月問。

傅冷問道:“公子,如果公主不會生氣,你會高興嗎?”

看到長離公子要死了,你會高興嗎?“……”南宮御月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並沒有回到傅冷的問道。

不知過了多久,緊閉地房門終於開啟了。

雲行月從裡面走了出來整個人彷彿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眾人連忙站起身來,雲行月不等他們問話就道:“大家先回去吧,暫時沒什麼事了。

桓毓,外面的事情有勞你了.”

君無歡之所以將桓毓從平京找過來,就是為了預防萬一的。

桓毓點了點頭,沉聲道:“放心,城主有勞雲公子了.”

雲行月點點頭,冷著臉走到南宮御月面前。

傅冷見狀連忙上前一步攔住了雲行月,雲行月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道:“你擔心什麼?我又打不過他?”

傅冷看了看他,沉默地退到了一邊。

雲行月站在南宮御月跟前沉聲問道:“師伯是不是把清犀丹給你了.”

南宮御月抬眼,“那是什麼?”

傅冷連忙道:“雲公子,在我這裡.”

說著取出一個藥瓶遞給了雲行月,雲老頭擔心南宮御月不知死活被人給弄死了,給了他不少的藥。

還沒失憶前南宮御月壓根不放在心上,失憶後南宮御月壓根就不記得,這些東西一直都是傅冷在保管的。

雲行月接過來,開啟瓶子聞了聞確認藥沒有問題這才鬆了口氣。

低頭看著蹲在地上地南宮御月冷聲道:“現在你高興了吧?”

南宮御月抬頭望著他,依然面無表情。

雲行月冷聲道:“當年我就該知道,你這個人冷血無情,無論對你多好你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感激之心地。

只會在心裡嘲笑別人是傻子,去搶你想要的東西,得到了之後有棄之如敝屐。

就算你再討厭君無歡,你該看在他為了你千里迢迢跑到上京,將你或者從上京拎回來的份上別這樣害他。

南宮御月,你這樣的人,活著有什麼意思?你還不如早些死了算了.”

南宮御月沒說話,雲行月冷笑了一聲道:“也是,我跟你說這些廢話做什麼?你又聽不懂.”

又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傅冷,冷笑道:“你倒是對他忠心耿耿,也不怕他將來捅你一刀.”

說罷,雲行月轉身往裡面走去。

身後傅冷道:“雲公子,如果長離公子醒了的話,記得告訴她,公主已經找到了,只是有急事回平京一趟,很快就會回來.”

至於雲行月前面的話,傅冷並沒有放在心裡。

跟著南宮御月這麼多年,他早就知道南宮御月是什麼樣的人了。

但是那又能如何?他這條命是公子給的,本事是公子教的,就算是……也只當是還給公子了罷了。

雲行月腳步一頓,強忍著回頭狠狠地揍南宮御月一頓的衝動踏入了房間重新將大門關上了。

院子裡的眾人自然都聽到了傅冷的話,只是此時君無歡的情況卻讓他們無法為公主的平安而歡喜。

不過神色多少還是緩和了幾分,祝搖紅輕嘆了口氣靠著柱子低聲道:“總算是,有一件好事了.”

南宮御月依然蹲在原地,一動不動。

眼底帶著幾分茫然和不解,他低聲道:“我沒想讓他死啊.”

他只是…怎麼君無歡就要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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