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驚呆了,除了楚凌。

當然,楚凌也不太好過。

畢竟,只要是審美和心理正常個人就絕不會覺得那種長在人臉上一個一個的皰疹模樣的東西好看的。

事實上,楚凌也不由自主地渾身上下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肖嫣兒,楚凌不著痕跡地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看著那貊族男子手臂上還在不斷往上擴散,片刻間就蔓延入袖口的東西,他旁邊的兩個男子更是忍不住臉色慘白的後退了幾步。

生怕夥伴身上那可怕的東西傳染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貊族男子開始其實只感覺到了劇烈的疼痛,等他發現周圍的人都用一種恐懼的眼神望著自己的時候方才注意到自己的雙手。

下一刻,慘叫聲越發的高亢起來,幾乎讓整個茶樓都不由得震動了一下。

膽子小的看客已經悄悄地起身往樓下溜去了,但是依然有不少人留了下來,只是儘量讓自己和楚凌等人拉遠離距離。

這世上的人,大多數都還是熱愛八卦的。

“你…你這個妖女,你施了什麼妖法?!”

一個貊族男人壯著膽子顫聲問道。

突然之間一個身上就長滿了這種噁心的東西,在這些人的理解中已經算得上是妖法了。

肖嫣兒眨了眨眼睛,扭頭看行楚凌有些委屈,“為什麼他們總是叫我妖女.”

顯然,肖姑娘不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稱呼了。

楚凌看了一眼已經倒在地上還在不停哀嚎的人,心中暗道:其實我也想叫你妖女。

面上卻很是淡定,“人們對自己不瞭解的人和事,總是喜歡隨意猜度的,不用理會.”

肖嫣兒點點頭,“哦.”

再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略帶幾分得意地道:“阿凌姐姐,你看我的藥怎麼樣?這是我新配的哦.”

她雖然這兩年跟著阿凌姐姐吃香的喝辣的,但是並沒有生疏了師父教的本事。

等師父下次來看她,將這個給師父看,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不錯.”

楚凌面無表情地稱讚道。

玉霓裳已經溜到了楚凌身後,小聲問道:“公主,我是不是惹禍了?”

楚凌含笑拍拍她的手背笑道:“不是你惹禍了,是他們有眼無珠,自己找死.”

不管玉霓裳是什麼態度,這些人財眼開必然是要跟他們為難的。

如果一定要說玉霓裳有什麼錯的話,那就是財不外露的道理她忘了。

不過在楚凌眼中,這也算不得什麼錯。

光明正大花錢買個東西,難道還要藏藏掖掖的不成?被無視的貊族人越發憤怒了,但是卻忌憚肖嫣兒的手段並不敢上前。

只好狠狠地甩下一句“你給我等著”,便雙雙落荒而逃,連自己的同伴都直接拋下了。

不是他們無情無義,誰知道那玩意兒還會不會傳染?會不會死人?夥伴再重要也沒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啊。

肖嫣兒有些掃興地望著空蕩蕩的樓梯口,“這就走了?無趣!”

樓上留下來圍觀的人中有人忍不住道:“三位姑娘還是快走吧,那兩個人只怕去叫人去了.”

這裡畢竟是上京皇城貊族人的地盤,那兩個貊族人真的就這麼認慫作罷?不存在的。

果然,不過半刻鐘樓下就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只聽聲音就知道來的人不少。

靠著窗戶的玉霓裳驚訝地叫道:“來了好多兵馬,我們被包圍了.”

肖嫣兒眼睛蹭亮,期待地望著楚凌,“阿凌姐姐……”阿凌姐姐總是不讓她試毒,但是毒這種東西不試又怎麼能知道效果呢?現在可不正是個機會麼?反正都是貊族人,試一試也沒關係吧?楚凌淡定地放下茶杯,狠心地打破了肖嫣兒的期待,“不行.”

“……”無視了肖嫣兒鬱悶失望的眼神,楚凌站起身來走向視窗。

若真讓肖嫣兒試藥,今兒這事就真的別想善了了。

依然還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貊族人眼神怨毒地瞪著她們,“你們死定了!”

心情不好地肖嫣兒翻了個白眼,毫不猶豫地踩了他一腳,“就算我們完了,你也好過不了.”

她小毒仙的毒,這世上能解的沒有幾個。

就算有,也不會一個普通的貊族人能請得到的。

這人都慘到要搶劫勒索了,還會是什麼有能耐的人麼?樓梯上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一個身著盔甲的貊族將領帶著人走了上來,身邊跟著的正是方才跑下去的兩個人。

楚凌跟在拓跋興業身邊兩年,自然分得清楚貊族將士的服飾等級區別。

這人顯然是駐守上京皇城的一個小頭領。

今天整個上京都加強了戒備和巡邏,這人想必是帶著人在附近巡邏才能來的這麼快,“什麼人在這裡鬧事!”

那將領上樓來掃了一眼樓上的眾人,然後就將目光落到了楚凌三人這邊,最後定在了躺在地上滿身膿包的貊族男子身上。

眼底不由得閃過了一絲厭惡,顯然那人這副尊容,即便是能征善戰地貊族將領也是難以忍受的。

“大人,救命!救我啊!”

那貊族男子看到自己人,立刻高聲呼救。

將領微微皺眉,上前了兩步沉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下毒害人!”

這人顯然比那幾個市井男子要有見識得多。

肖嫣兒有些不悅,皺眉道:“明明是他們想搶我們的東西,你怎麼不說他們光天化日之下搶劫呢?”

將領不悅地掃了那三個男子一眼,有些事情雖然大家鬥明白,但是這種大庭廣眾的鬧出來就有些不好看了。

若是真搶著了也就罷了,偏偏還沒成功反而被人家擺了一道。

當著各國還有塞外各部落的人的面,總不能說你搶劫輸了被人收拾了朝廷還要替你出頭吧?貊族是強大,但是也還沒有囂張到那個份上。

“大人,我們沒有!她們汙衊,分明是這個妖女突然出手襲擊我們!一定是她們圖謀不軌!”

其中一個男子倒是十分機敏,立刻道。

肖嫣兒鼓著腮幫子狠狠地瞪著那男子,好不要臉!等回頭本姑娘找機會再狠狠的收拾你!“你們,跟我走一趟!”

那將領當機立斷,不管是怎麼回事,先把人帶走再理論。

一揮手,身後的幾個士兵便上前想要將三人帶走。

圍觀的眾人見狀紛紛在心中同情起楚凌三人,好好的三個姑娘,落到貊族人手裡也不知道會怎麼樣?“楚凌靠著桌子,單手拖著下巴悠然問道:“我若是不走呢?”

“你!”

將領微微皺眉,在這上京皇城中,囂張的人他見過不少,但是這麼囂張的南人卻是從來沒見過的。

不管這女人是什麼身份,如此做派已經算是挑釁貊族的威信了。

貊族人以少數的人統治者整個北方佔絕大多數的天啟人遺民,最不能容忍地便是天啟人挑釁貊族的權威。

因為一個如果不打壓到底,就會接連不斷的再出現第二個第三個。

所以,貊族人對天啟人的打壓是從來都沒有停止過的。

“來人,將她們帶走!”

將領厲聲道,如果先前還準備著先換個地方在處理這件事的話,現在他就是準備直接將這幾個女人扔進大牢裡了。

玉霓裳機靈地躲到了楚凌和肖嫣兒背後,肖嫣兒興致勃勃地擼起袖子準備打架。

雖然阿凌姐姐不讓她用毒,但是打架她其實也還是會一點點的。

楚凌隨手將她拽到一邊,笑道:“寧都郡侯,看熱鬧有趣麼?”

眾人都是一愣,片刻後一個人從另一邊廂房的走廊裡走了出來,正是寧都郡侯焉陀邑。

焉陀家是貊族大族,焉陀邑身為焉陀家家主自然不會有人不認識。

焉陀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神佑公主見笑了.”

旁邊的將領聞言,臉都青了。

神佑公主是誰?就算不知道武安郡主總是知道的吧?難怪這麼大的膽子挑釁貊族人,果然是…來歷非凡啊。

焉陀邑也不問發生了什麼事,直接吩咐道:“將這幾個人帶回去,好好問問.”

那將領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拱手道:“是。

只是……”有些遲疑地看了一眼地上那倒黴鬼,這人真的能隨便碰麼?焉陀邑含笑看向肖嫣兒道:“他們不懂事得罪了姑娘,還請姑娘勿怪。

不知能否見賜解藥?”

肖嫣兒眨了眨眼睛,在她的影像中貊族人除了南宮御月那種蛇精病,就大都是囂張又粗魯的武夫,倒是很少看到這樣斯文有禮的人。

側首看了看楚凌,楚凌含笑對她點了點頭,肖嫣兒這才有些悻悻地踩了那人一腳,在對方張口想要叫的時候將一顆藥丸彈進了他的口中。

肖嫣兒的毒發作的快,解藥藥效也是極快的。

吞下解藥不過片刻,就見那人臉上的膿包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下去,雖然依然很是難看,但是卻不再痛癢難耐了。

肖嫣兒道:“三天後就好了.”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所以人看向肖嫣兒的眼神更加畏懼了,這位肖姑娘看著乖巧可愛,比起那位神佑公主要無害多了。

沒想到……焉陀邑彷彿沒看見這些,只是含笑對肖嫣兒點了點頭,側首看向楚凌,“此處人多口雜,公主若是不嫌棄,不如入內坐坐?”

楚凌挑眉,“寧都郡侯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不是她多疑,這茶樓貊族人明顯很少踏足的。

焉陀邑卻出現在這裡,還正好碰上她們遇到這種事情?焉陀邑摸了摸鼻子,笑道:“在下也是應人之邀,恰好才聽了個熱鬧。

那人說不定公主也認識,不如賞臉一起進去喝杯茶?”

所以,他真的不是故意在這裡看神佑公主熱鬧的。

誰知道,出來見個人竟然也能遇到這種事情?可見上京著實是有些小啊。

楚凌確實有些好奇焉陀邑在這種地方見的人會是誰?能在茶樓這樣的地方見面說明不是見不得人的,但是能約在這種地方也說明了對方跟焉陀邑的關係應該也沒有多麼的深厚。

跟著焉陀邑走進廂房,只見裡面坐著一個一身布衣的青年男子。

對方聽到推門聲,抬頭看向門口正好越過了焉陀邑看到了楚凌,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淡淡地笑意。

“神佑公主,別來無恙?”

男子含笑道。

楚凌眨了眨眼睛,在焉陀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的一瞬間便回過神來,點頭笑道:“齊公子?”

焉陀邑看了看兩人,挑眉道:“看來兩位果然認識?沒想到,公主竟然會跟段公子相識,想必也是一段有趣的緣分.”

那青年不是旁人,正是已經有幾年沒有見過面了的段雲。

段雲去了塞外之後雖然偶爾有訊息傳來,但是楚凌能得到他的訊息其實並不多,只是知道他化名齊雲,花費了不少時間,順利的接近了勒葉部的首領,這兩年在勒葉部也頗受重用。

倒是沒有想過,竟然會在這裡見到他。

段雲看了一眼,淡淡道:“原來焉陀家主一直在懷疑在下?”

焉陀邑搖頭笑道:“哪裡,在下只是有些好奇,齊公子遠在塞外怎麼會認識公主罷了。

在下記得公主從未去過塞外吧?”

段雲淡然道:“自然是遠走關外前認識的,公主對齊某有救命之恩,只是沒想到…竟然會是天啟公主罷了.”

這話倒不是假的,剛認識楚凌的時候,段雲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是天啟公主,是自己的表妹。

不過現在,段雲卻覺得這個著實不錯。

焉陀邑笑道:“原來如此,那倒是巧了。

既然如此有緣,合該坐下來一起喝一杯.”

只是到底有沒有相信段雲的話,卻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楚凌看看兩人道:“齊公子與寧都郡侯應該不是隻是為了喝茶吧?我會不會耽誤了兩位的時間?”

焉陀邑笑道:“怎麼會?時間還早就算有什麼事情也可以慢慢聊才是.”

段雲微微點頭道:“焉陀家主說得是,我等剛到上京,還有的是時間.”

兩人都如此說,楚凌自然也不好再推拒,只得坐了下來。

楚凌自問跟焉陀邑其實也不俗,焉陀邑對她大概也不怎麼熟悉,最多因為南宮御月多了幾分瞭解罷了。

於是三個互相不熟或者假裝不熟的人坐在一起,多少還是有些尷尬的。

焉陀邑一邊說話,一邊打量著楚凌。

他其實很早就想親自見見這位神佑公主了,因為他很位公主殿下到底是哪來的本事讓他家那個心狠手辣的弟弟如此痴迷。

不過想起這兩天暗地裡流傳的訊息,焉陀邑倒是覺得不必多想了。

就憑這位公主殿下的膽大妄為,就足以入南宮御月的眼了。

雖然宮宴那晚的事情被拓跋梁給掩蓋住了,但是卻瞞不住他們這些訊息靈通的人家。

皇帝陛下覬覦人家神佑公主的美貌卻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沒佔到半分便宜被人收拾的沒臉見人不說,就連關在天牢裡的拓跋興業都被人假扮冥獄的人放跑了。

暗中與拓跋梁不對付的人自然在心裡笑開了花。

就算是拓跋梁自己的人也沒有臉面因為這件事去找神佑公主的麻煩。

因此,這兩天皇帝陛下以下的一幫子人都是格外的低調。

對於焉陀邑來說,神佑公主就走了拓跋興業也是一樁好事。

他跟拓跋梁不同,他是真的相信拓跋興業不會有異心也不會參與權勢爭奪地。

或許這也是一種旁觀者清?拓跋興業畢竟是北晉第一名將,不管他還在不在朝堂上,只要他還活著對北晉來說就是價值也有好處的事情。

焉陀邑自問,如果他是神佑公主的話,他只怕是絕對不會出手救拓跋興業的。

從這一點說,這位公主殿下倒是難得的重情重義了。

楚凌自然察覺了焉陀邑打量的目光,也不退避大方地抬頭與焉陀邑對視。

焉陀邑有些歉然地對她一笑,道:“公主若是先來無事,不妨去白塔坐坐。

國師想必會很歡迎公主的.”

楚凌含笑謝過,心中暗道:“我倒是不怕去白塔,只怕是有人要坐立不安了.”

“北晉皇應當不會希望國師與天啟人太多接觸才是吧?”

楚凌道。

焉陀邑苦笑道:“上京只怕也沒有幾個人不知道國師與公主交情匪淺了。

刻意避諱,反倒是顯得欲蓋彌彰.”

若非如此,那晚拓跋梁想要對神佑公主下手,為什麼要先一步調走南宮御月?若不是南宮御月回來聽說拓跋梁在神佑公主手裡吃了大虧,只怕這件事還沒這麼容易瞭解。

想起那日南宮御月聽說拓跋梁的遭遇之後那毫無忌憚的狂笑,焉陀邑就覺得一陣頭疼。

總覺得這個弟弟,為了神佑公主說不定哪天在戰場上都能臨陣倒戈。

“……”不,我跟你們家國師真的沒什麼交情。

楚凌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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