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早朝時間格外的漫長,但是對於早朝上到底討論了什麼朝堂上絕大多數人卻都選擇了三緘其口。

至於橫著出來的三個人,也默默地閉了嘴。

畢竟誰也不想讓自己被氣吐血,被鞭打,被罵是廢物的事情傳出去。

若是傳了出去,公主的名聲固然是沒有了,他們又還能剩下多少顏面?那神佑公主根本就是一個瘋子,她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別人還要顧著呢。

比起一看就豁的出去的公主,他們這些自詡多數人才是最要臉面的。

御書房外面,襄國公打量著眼前的一對璧人,目光落在楚凌的身上道:“你們倆今兒鬧得可是夠大的,就不怕真的收不了場?”

一個一劍把大殿外面的地面砍出了一條溝,一個人直接當場打人罵人,還氣暈了一個老頭子。

今天,楚凌可是將滿朝上下的人都給罵遍了。

楚凌笑道:“打都打了,罵都罵了,還能怎麼樣?”

襄國公嘆了口氣道:“你可以態度委婉一點.”

楚凌挑眉道:“態度委婉一點,他們就會改變主意了?”

襄國公無語,說到底在那些人看來他們都覺得自己做的事天經地義的事情,神佑公主才是無理取鬧的那一個。

畢竟,和親這種事情自古就有,神佑公主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況且,這一次貊族人開出來的條件竟然還不錯。

別說是如今北晉強盛而天啟衰弱,就算是天啟還強盛的時候,也沒有機會和親能有這麼大的收穫。

因此,永嘉帝的拒絕在眾臣的眼中就是寵愛公主不顧大局的表現。

他們自己還委屈著呢,怎麼可能改變主意?襄國公有些無奈,只得看向站在楚凌身邊的君無歡道:“她胡鬧,你也由著她胡鬧?”

君無歡不以為然地笑道:“阿凌心中有數,而且…我也並不覺得她是在胡鬧.”

襄國公有些驚訝地挑眉道:“哦?怎麼說?”

君無歡道:“國公應該明白,單憑阿凌是女兒身這一點,無論她在如何的優秀卓絕,堪稱皇室公主典範,那些人也不會將她放在眼裡的。

既然如此……”“如何?”

襄國公問道。

君無歡冷笑道:“既然不識抬舉,那就乾脆撕破臉好了!”

襄國公有些頭疼,他還以為君無歡有什麼真知灼見呢?結果也還是年輕人的賭氣鬧脾氣!“你們到底還是年輕,不知道惹急了這些讀書人的後果.”

天啟優待讀書人太久了,整個天下從上到下都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種讀書人高人一等的感覺。

這種想法早已經深入人心,想要改變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夠做到的。

君無歡拉著楚凌淡然笑道:“又能有多麻煩?比貊族人將他們從北方趕到南方還麻煩麼?”

襄國公愣住,君無歡淡淡笑道:“國公,之所以覺得麻煩,是因為陛下下不了手。

剪不斷理還亂,所以才會顯得分外麻煩。

那些人整天在朝堂上折騰,一朝被貊族人趕到江南來,他們又能如何?還不是隻能認了。

怎麼不見他們跳江游回去跟貊族人決一死戰啊?那些人,沒你想的那麼有骨氣.”

真正有骨氣的人當然是有的,但是君無歡覺得大多數都在貊族入侵的時候就慷慨就義了。

至於來到江南的這些,說得好聽一些叫做暫避鋒芒,養精蓄銳,說得不好的叫做苟且偷生,都這樣了還跟他談什麼骨氣?襄國公等著眼前的兩人半晌無語。

楚凌笑道:“好了舅舅,我們心裡有數,不會有事的.”

襄國公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道:“但願你心裡真的有數才行.”

御書房的門被開啟,安信郡王臉色陰沉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跟在他身後一起出來的還有博寧郡王朱大人和上官成義。

三人的神色也不輕鬆,但是比起安信郡王來說卻也算得上是陽光燦爛了。

“安信王叔,博寧王叔,上官大人,朱大人.”

楚凌含笑打招呼,神態優雅溫婉,彷彿方才在大殿上揮鞭子打人的不是她一般。

安信郡王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並不答話,上官成義倒是笑眯眯地道:“見過公主,陛下請公主進去呢.”

楚凌笑道:“多謝上官大人,那我們先進去了.”

目送楚凌拉著君無歡走進御書房,安信郡王拂袖而去。

博寧郡王看看沒自己什麼事兒便也跟著走了,襄國公不知想到了什麼跟了上去與博寧郡王結伴出宮。

御書房外,只留下了上官成義和朱大人。

朱大人看看上官成義皺眉道:“上官兄,一起出宮如何?”

上官成義點頭道:“朱兄,請.”

楚凌和君無歡進了御書房,永嘉帝此時卻並不若外人以為的那樣怒氣磅礴。

看到楚凌和君無歡攜手進來竟然也沒有發作,還好心情的朝著楚凌招了招手道:“卿兒,來!”

楚凌放開君無歡的手走上前去,“父皇.”

永嘉帝仔細看著楚凌,再看了看她腰間那條長鞭。

鞭梢上的血跡已經被抹去了,不過還是隱約能看到那銀白中間夾雜著的一抹猩紅。

永嘉帝伸出手來,楚凌楞了一下很快就會意將鞭子取下來遞給了永嘉帝。

永嘉帝慢條斯理地輕撫著銀鞭,一邊笑道:“卿兒的鞭子使得不錯.”

“……”其實她的刀使得更不錯,不過父皇顯然是對她的辮子更有興趣。

仔細看了看永嘉帝的臉色,楚凌道:“父皇…不生氣麼?”

“生氣?”

永嘉帝有些詫異,“朕為何要生氣?”

低頭看到自己手中的鞭子,這才反應過來楚凌說的是什麼,永嘉帝笑道:“博寧不是說了麼,卿兒年紀還小,有什麼好生氣的。

卿兒這鞭子使得真不錯.”

看出來了,父皇自己也很想抽那些人,只是礙於身份沒法下手。

等到永嘉帝終於滿意了將鞭子遞迴給楚凌,方才道:“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貊族的事情還是要解決。

既然卿兒在朝堂上誇下了海口,與北晉結盟的事情就交給你們解決了,不要讓朕失望.”

君無歡道:“朝堂上那些大人們同意麼?”

那些驕傲的讀書人最忌諱的大概就是讓女子和商人插手政事了。

永嘉帝輕哼一聲道:“他們自己解決不了,難道還不許別人來解決?”

君無歡和楚凌對視一眼,也不推拒齊聲道:“是,父皇.”

“是,陛下.”

永嘉帝看著兩人,忍不住又嘆了口氣道:“婚期既然已經訂下來了,你們也好好準備準備.”

未免夜長夢多,還是趕緊將婚事辦了吧。

想起貊族人的用心,永嘉帝心中就十分的厭惡。

那些貊族蠻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竟然也敢肖想他的女兒!“是,父皇.”

“多謝陛下.”

君無歡拱手道,永嘉帝盯著他道:“卿兒朕便交給你了,你若敢欺負她……”君無歡道:“請陛下放心,我絕不會辜負阿凌一星半點,若有違背,便叫我死無葬身之地.”

“君無歡!”

楚凌皺了皺眉,沉聲道。

即便是知道這些話並不能作數,但是聽到君無歡這樣詛咒自己她心裡也還是不舒服。

永嘉帝看看女兒,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揮揮手道:“罷了,你只要記著,你若是敢對不住卿兒,朕絕不會放過你的便是了.”

“謹遵陛下教誨.”

君無歡垂眸微笑道。

雖然絕大多數的大臣都三緘其口,但是早朝上的事情卻還是毫不例外的傳揚了出去。

不說平京的讀書人是如何看待公主在朝堂上的驚人之舉,各個權貴世家卻都紛紛關閉了門戶謹言慎行,半點也不理會外面分亂傳聞。

安信王府安信郡王重重地將跟前桌上的茶杯揮落在地上,滿地都是破碎的瓷器隨便和茶水。

安信王妃站在門口低頭看著溼漉漉的地面皺了皺眉,淡淡道:“王爺這是怎麼了?”

安信郡王抬頭看了一眼王妃,自從純毓郡主的死訊傳回了安信王府,安信王妃的脾氣就一直不太好,有時候一整天關在房間裡也不見人,平時對安信郡王也頗有怨言。

安信郡王心中煩不勝煩,但是礙於安信王妃的孃家以及寵愛的嫡子到底不好發作。

所幸安信王妃也是個聰明人,過了幾天便自己調整了情緒,如今雖然依然有些陰沉,但至少不會動不動就對他冷嘲熱諷了。

安信郡王體諒她喪女之痛,倒也不好跟他太過計較了。

不過安信王妃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親自來過書房了,倒是讓安信郡王有些吃驚。

“王妃怎麼來了?”

安信郡王不動聲色地問道。

安信王妃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淡淡道:“聽說王爺今天在朝堂上受了神佑公主的氣?”

安信郡王神色微變,冷聲道:“王妃怎麼知道的?”

安信王妃笑了一聲道:“這種事情王爺還以為能夠瞞得住麼?早就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

沒想到,陛下竟然如此縱容神佑公主,王爺……心中可有什麼想法?”

安信郡王微微蹙眉,盯著安信王妃皺眉道:“王妃有什麼想法?”

安信王妃道:“神佑公主再厲害,也不過是仗著有陛下撐腰罷了。

若是陛下不能再為她做主……”“王妃想說什麼?”

安信郡王謹慎地道,他自然能夠感覺到王妃話語中的含義,只是卻不知道這到底是王妃自己想的還是別人告訴她的。

安信王妃低眉笑道:“王爺,別告訴我這些日子你還沒看出來。

陛下對您的態度像是想要從安信王府選擇皇嗣的模樣麼?”

安信郡王動了動嘴唇,好半晌方才道:“此事也不是陛下一人就能夠做主的.”

安信王妃冷笑一聲道:“王爺還在指望朝堂上那些人麼?那些人哪個不是見慣了朝堂紛爭最慣於見風使舵的?難道王爺沒有注意到麼?上官成義那老狐狸早就已經改變了立場,就是黎家還有馮錚這些人,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只怕也不好說。

還有樞密院那位,他若是真心扶持王爺,又怎麼會在神佑公主面前一句話也不肯替王爺講?”

安信郡王的臉色越發陰沉起來,“王妃想要說什麼?”

安信王妃冷笑一聲道:“既然他不肯給我們,我們為什麼不自己去拿呢?”

安信郡王一愣,不由厲聲斥道:“你瘋了!”

安信王妃看著跟前神色冷硬的丈夫,淡淡道:“我沒瘋,是王爺你太天真了。

你真的以為那些人非你不可?皇室宗親是不多,但是也不是沒有。

若是能繼承皇位,哪怕是唯一的子嗣呢,貢獻出去又怎麼了?難道王爺現在還沒想明白博寧郡王對你的態度到底是為什麼?”

安信郡王垂眸,臉上的神色多了幾分掙扎。

彷彿是被安信王妃說動了,至於到底真的是安信王妃說動了他還是他自己早就已經這麼在心中懷疑了卻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了。

書房裡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安信王妃看著他輕聲道:“王爺,您好好想想。

以陛下如今對安信王府的態度,咱們的兒子真的還有機會嗎?”

安信郡王慢慢坐回了身後的椅子裡,搖搖頭道:“你讓我好好想想.”

“是,王爺.”

安信王妃彷彿溫馴地低下了頭果然不再多說什麼,書房裡靜悄悄地彷彿只能聽到安信郡王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到安信郡王沉聲道:“你想要做什麼?是誰給你出的主意?是你父親?”

安信王妃對他的反應似乎並不意外,笑道:“誰出的主意又有什麼區別?王爺只要知道,臣妾也是為了王爺,為了我們的兒子好就是了。

你說是不是?”

安信郡王凝視著她良久,終於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告訴本王,你們想要做什麼?”

安信王妃笑道:“不是你們,是我們。

王爺.”

安信郡王並不在意這其中地差別,淡淡道:“說說你的計劃.”

“是,王爺.”

半個時辰後,安信王妃漫步從書房裡走了出來。

外面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雨來。

雨水順著屋簷留下來,在跟前形成一片雨簾。

安信王妃站在屋簷下越過雨簾望著頭頂的天空輕嘆了口氣,唇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她的女兒死了,那她的兒子一定要得到那個位置。

這麼多年的兢兢業業,連最疼愛的女兒都犧牲了。

如果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那豈不是太可笑了一些?所以…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只能是她的兒子的!“王妃?”

跟在安信王妃身後的人看到王妃對著陰沉沉的天空露出的笑容,心中不由得一寒。

自從郡主的死訊傳來,王妃的脾氣就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這幾天雖然似乎恢復了正常,但是不知道怎麼的有時候依然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安信王妃側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侍從嚇了一跳連忙道:“下雨了,還請王妃稍微等等,已經讓人去取傘了.”

安信王妃道:“不必了,沒有多遠走走就回去了。

偶爾淋淋雨也沒有什麼壞處.”

“王妃,若是受了寒……”話音未落,就被安信王妃一個冷漠的眼神凍在了當場。

安信王妃冷哼一聲,淡淡道:“本妃說了不要.”

侍從被嚇得打了個激靈,連忙點頭道:“是,王妃.”

安信王妃冷笑一聲,轉過身拂袖而去。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另一邊的走廊前才有人漫步走了出來。

秦殊跟在安信王府的管事身邊,若有所思地看著安信王妃離開的方向,“王妃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秦殊問道。

管事有些無奈地苦笑一聲道:“府裡這兩日出了一些事,王妃心情不好也是有的.”

雖然純毓郡主的死訊算是個秘密,但是卻也算是個半公開的秘密了。

外面的尋常人不知道,但是真正有勢力的人家卻都知道了。

安信王府這一次因為純毓郡主卻是鬧了個大笑話,現在純毓郡主還死得不明不白,安信郡王夫婦連個葬禮都不敢給女兒辦,也可算得上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了。

“秦公子,王爺還在等著您呢。

您請.”

管事不敢多說,連忙引著秦殊往書房門口走去。

秦殊點了點頭道:“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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