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這兩人的事,楚凌的目光落到了邵歸遠身上。

邵歸遠比黃靖軒二人稍長兩歲,看上去也更沉穩一些。

不過即便如此,當楚凌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時候也還是忍不住頭皮微麻。

邵歸遠硬著頭皮有些無奈地道:“公主,在下…呃,沒什麼事.”

楚凌眨了眨眼睛,笑道:“我沒有說你有事啊,邵公子這麼緊張做什麼?”

“……”邵歸遠扭頭去看君無歡,君無歡挑了挑眉沒搭理他。

楚凌道:“你們以前認識?”

君無歡點點頭道:“認識.”

“什麼時候認識的?”

這模樣可不像是剛認識不久的,明顯就是熟人。

君無歡道:“十八年前?”

“……”原來是小時候認識的,能讓君無歡坦誠身份,看來這位邵公子應該是君無歡信任的人。

不過這些事情顯然不適合在這裡談,楚凌也不在意自然而然的轉開了話題,道:“邵公子如今在朝中為官?”

邵歸遠點頭道:“從五品樞密都承旨.”

“樞密院?”

楚凌讚道:“邵公子年輕有為.”

樞密院與門下分管軍政,可不是隨便什麼人想進就能進的。

而且邵歸遠看起來還不滿三十就已經是從五品了,品級也不算低。

又有邵陽伯府做靠山,將來定然是前途無量。

邵歸遠笑道:“公主謬讚了,安居一隅苟且偷生,何來的年輕有為?”

楚凌微微揚眉,打量邵歸遠的眼眸也更深邃了幾分。

邵歸遠笑道:“今日來拜見公主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說邵某雖然做不了什麼大事,但一些小事還是能辦的。

邵某和長離兄是故交,公主若有什麼需要邵某效勞的地方,儘管開口便是.”

楚凌點頭道:“那就多謝邵公子了.”

旁邊桓毓公子伸了個懶腰,道:“你們想見公主現在也見了,事兒也說完了,咱們先走?別一會兒我那表舅又以為我們躲起來有什麼陰謀詭計.”

邵歸遠顯然也是知道襄國公的,略帶同情地拍拍桓毓的肩膀安慰道:“襄國公也是關心你.”

桓毓抬手撥開他的爪子,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個字,“滾!”

邵歸遠皺眉,連連搖頭道:“小六,你這出去混了幾年,越發粗魯了。

難怪襄國公要管著你.”

桓毓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走不走?再不走小心君無歡把你提起來扔出去.”

邵歸遠道:“走,我還沒去跟老夫人祝壽呢。

一起去吧.”

黃靖軒和趙季麟自認現在是楚凌的屬下了,有模有樣地朝著楚凌拱了拱手才跟著兩人下樓去了。

聽著四人的腳步聲遠去,小樓上只剩下兩人了。

楚凌不由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君無歡道:“阿凌笑什麼?”

楚凌道:“那位邵公子,是你小時候的朋友?”

君無歡點頭道:“邵陽伯是我父親的同袍,當年…我能夠順利逃脫,邵陽伯也暗地裡幫了不少忙.”

楚凌點頭,“這樣啊,黃靖軒和趙季麟呢?”

君無歡攬著楚凌,道:“那兩個跟邵歸遠關係不錯,家裡也有點牽扯。

你不覺得…趙季麟有點眼熟嗎?”

楚凌眨了眨眼睛道:“趙伯安的弟弟?”

君無歡點頭,“趙家已經有一個趙伯安從軍了,趙季麟是趙家的小兒子,雖然這些年因為百里家的關係趙家也有些落沒了,但是根基依然還在。

趙家是絕不會讓最小的嫡子跑到戰場上去的。

偏偏趙季麟從小就唸著要上戰場,可惜趙家管得嚴他沒有機會。

楚凌撐著下巴道:“長離公子倒是會給我找事兒,我拐了黃家和趙家的兒子,以後還能有個好?”

君無歡低頭在她眉心輕吻了一下,“黃家和趙家都不錯,只要你能收復他們,絕對是利大於弊.”

楚凌看著他,“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君無歡道:“你的身份特殊,就算有如黃靖軒這樣的年輕人,也不敢隨意接近。

我不過是替他們搭個線而已,阿凌若是看不上他們也是無用.”

楚凌點點頭道:“我知道你是為了幫我.”

君無歡輕笑道:“我不幫你,還能幫誰?”

楚凌道:“你一直留在這裡,蒼雲城不會有問題麼?”

君無歡嘆氣道:“我總要將城主夫人替他們帶回去才行,若是孤零零的回去他們說不定以為我被阿凌給拋棄了呢。

那多可憐,阿凌捨得麼?”

楚凌笑道:“捨得啊.”

君無歡無奈,“我捨不得.”

楚凌無語地戳了戳他的肩膀,君無歡笑道:“阿凌不用擔心,有餘泛舟他們在,又有謝庭澤坐鎮,眼下北晉人應該也沒什麼空閒,不會有事.”

楚凌挑眉道:“說到這個我現在才想起來,當初在信州倒是你佔了最大的便宜,難怪當時那麼拼命.”

虧她還以為長離公子俠肝義膽呢。

君無歡點頭道:“確實是我佔了最大的便宜.”

“嗯?”

承認的倒是爽快。

君無歡低聲道:“因為我遇到了阿凌啊,簡直這世間最大的便宜都讓我佔光了.”

楚凌輕笑一聲,“長離公子好甜的嘴,難怪這麼容易引來桃花。

你看今日這一朵小桃花如何?”

“無福消受.”

君無歡嘆道:“我的桃花,只有阿凌一人.”

花園的另一邊的氣氛卻沒有這麼溫馨。

玉霓裳神色冰冷地盯著站在自己跟前的玉音若,小巧的臉上沒有半點先前的嬌俏可愛。

玉音若有些忐忑地看著玉霓裳和周圍盯著自己的人,低聲道:“七…七小姐……”玉霓裳輕哼一聲,道:“音若,你方才想要幹什麼?”

玉音若連連搖頭道:“沒…沒有幹什麼,七小姐,我什麼都沒有做。

方才只是不小心…”“不小心什麼?”

玉霓裳冷聲道,明明兩個人身高差不多,玉霓裳甚至還要略矮一分,但是卻給了玉音若一種仰視的感覺。

這中感覺讓她非常的不舒服,但是她卻不得不忍耐。

因為玉霓裳是玉家嫡女,而她只是一個庶子的外室女。

玉霓裳盯著她道:“前些天長離公子跟這六哥回來讓你碰上了,你就一直在作妖。

你自己想要作死我管不著你,但是你最好給我記著,若是敢做出什麼損害玉家名聲的事情,別怪我不客氣!”

“我沒有.”

玉音若委屈地紅了眼睛,顫聲道:“七小姐,我沒有,我不敢…真的,真的只是不小心……”“行了!”

玉霓裳不耐煩地打斷道:“我不想聽你這些破事,你最好給我記著,好自為之。

來人,送她回去,今天不要讓她再來園子裡了.”

“是,七小姐.”

門口進來兩個丫頭,恭聲道。

“我…我不走!”

玉音若道。

這還是玉音若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下反駁她的話,玉霓裳微微揚眉,打量著玉音若。

這是長進了啊。

玉音若紅著眼睛道:“我也是祖母的孫女,你憑什麼不讓我參加壽宴.”

“為了不讓你丟玉家的臉.”

玉霓裳道。

“你汙衊我!我怎麼丟玉家的臉了?”

玉音若道。

玉霓裳道:“我有沒有汙衊你你自己心裡清楚,你現在自己回去臉上還能好看一些,要不然我現在去問問六哥,你方才在下面做了什麼?”

玉音若顫了顫,咬著唇角低下頭跟這丫頭走了。

跟在玉霓裳什麼的幾個少女見玉音若這副模樣,忍不住有些同情她。

畢竟她們中大多數人也都是庶女,身份地位遠沒有玉霓裳高貴。

玉霓裳冷冷掃了她們一眼道:“你們若是自認為跟她一樣,就去安慰她吧.”

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瞬間將方才那一點點同情拋到了腦後。

她們雖然是庶女卻也是正經人家的姑娘,跟玉音若那樣的外室女而且生母還是青樓女子的可不一樣。

跟她相提並論,沒得辱沒了自己的身份。

玉音若被兩個丫頭看著匆匆往花園隔壁的玉府而去。

路過花園入口的時候,聽到不遠處的戲樓傳來喧鬧的戲曲和喝彩聲,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音若姑娘,請吧.”

身邊的丫頭提醒道。

玉音若臉色一變,回身一個耳光甩在那丫頭的臉上,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指使我!”

小丫頭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原本白皙的笑臉立刻通紅。

委屈地捂著臉頰道:“是…是七小姐的吩咐,奴婢也沒有辦法啊.”

有火氣怎麼不敢對著七小姐撒呢。

玉音若咬牙,恨恨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長壽亭,轉身往大門口走去。

她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她不能一輩子被這些賤人踩在腳底下,一定要…一定要…想辦法!想起那風度翩翩的俊美公子,玉音若頓時覺得自己心跳如狂,面容赤紅。

玉家大廳裡,玉老夫人正陪著安信王妃說話。

玉夫人也站在玉老夫人身邊陪著,一時間倒是有幾分賓主盡歡之意。

安信王妃看看玉老夫人,彷彿不經意地問道:“聽說…神佑公主今天也在玉家?”

玉老夫人一怔,很快便笑著點頭道:“正是,也是老婆子的福分,公主和郡王王妃都大駕光臨.”

安信王妃長得明豔動人,雖然已經四十出頭,看上去依然是容光煥發,顧盼神飛。

比起更加低調溫和的博寧王妃,一直都是平京貴婦中的領頭人物。

安信王妃笑道:“說來公主回來之後一直都忙得很,也沒得著機會跟公主說說話兒。

今天可巧大家都來,本妃還是應當去給公主請安的.”

這話倒是在理,安信王妃畢竟是郡王妃,論身份自然是不如皇帝嫡女的公主了。

“公主正在園中賞景,王妃……”玉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外面就傳來了管事通報的聲音,“公主殿下到.”

安信王妃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幾分,笑道:“瞧,這不就是巧了嗎?”

楚凌漫步從外面走進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下首第一位的安信王妃。

比起打過幾次交道的博寧王妃,楚凌對這位安信王妃並不太熟悉。

如今在平京的兩個郡王,都不是永嘉帝的親兄弟。

論血脈關係的話博寧郡王還要更親近一些,不過博寧郡王子嗣稀少,唯一的嫡子在當年貊族入侵地時候受了傷,沒過幾年就過世了。

只留下了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孩子。

還有兩個庶子也不成器,博寧郡王一脈因此顯得十分低調。

安信郡王倒是比永嘉帝和博寧郡王略小几歲,如今的安信王妃是繼妃,前後兩人王妃都是能生的,因此在子嗣不旺的天啟皇室,安信郡王這一脈算得上是枝葉繁茂了。

因此,早前朝中一直有些風聲,陛下要過繼安信王府的某位公子做嗣子。

但是陛下一直壓著此事,因此外人也不敢多做議論。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陛下生不出皇子來,早晚都是要過繼嗣子的。

比起那少數幾個遠在封地血脈疏遠且同樣血脈不豐的藩王,以及只剩下一根獨苗聽說身體也不好和兩個不成器庶子的博寧郡王。

膝下光嫡子就有五個的安信郡王府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因此,即便是明面上沒什麼表示,但是人們對待安信王府的態度自然而然就會有些改變。

初時安信王府行事還算謹慎,但是永嘉帝一直沒有表示過什麼不滿,漸漸地安信郡王也不太放在心上了。

安信王府雖然沒有顯露出對嗣子之位勢在必得的心思,平時言行舉止卻也難免多了幾分傲氣,更是在有意無意中結交了不少朝中權貴重臣。

對於剛剛回來的神佑公主,安信王府的心思也略有一些複雜。

雖說一個公主影響不了什麼大局,但是卻未必影響不了永嘉帝的心思。

按理說安信王府更應該跟神佑公主打好交道才是。

但是神佑公主的這些日子的名聲又讓安信郡王有些忌憚,總覺得這位公主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過了這些日子,終於有些忍不住了,這才趁著幾天玉家壽宴的機會想要探探這位公主的底。

“見過公主.”

見楚凌進來,安信王妃立刻起身相迎,笑吟吟地見禮。

楚凌含笑點頭道:“安信王妃好,這位是…純毓郡主?”

楚凌看向跟在安信王妃身邊的美貌少女,含笑道,“先前在宮中沒有見過,郡主生得好相貌,王妃真是好福氣.”

安信王妃拉過身邊的少女,笑道:“這是小女玉兒,今年十五歲。

前些日子她身邊不太好,一直在城外別院休養,沒能回來迎接公主回朝,還請公主莫要見怪。

玉兒,見過神佑公主.”

少女看了看楚凌,垂眸微微屈膝道:“純毓見過神佑公主.”

楚凌笑道:“我比郡主痴長兩歲,你若是不介意喚我一聲姐姐便是.”

純毓郡主連忙道:“公主是陛下嫡女,純毓可不敢如此.”

楚凌含笑不語,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眼前大方得體的少女。

這平京雖然不如上京鮮活有趣,但是這些人的演技倒是可以甩上京那些人十條街了。

這位純毓郡主看著也不過十四五歲,演起戲來倒是絲毫不輸這些權貴誥命,該說不愧是皇家人麼?分明是看不起她不想叫堂姐,說出來倒像是對公主恭敬有加了。

不過楚凌也不是真的想要個堂妹,不過是覺得這母女倆有趣試探一下罷了。

安信王妃覺得這公主看人的眼神有些奇怪,上前一步不著痕跡地擋在純毓郡主前面,笑道:“公主剛剛回來,我等也不敢貿然前去打擾。

今天恰好在玉家遇上了也是有緣,一會兒臣妾一定要多敬公主兩杯.”

楚凌笑道:“王妃客氣了,一會兒我們應該多敬老壽星兩杯才對.”

在人家家裡賀壽,卻將壽星拋到一邊總是不妥的。

安信王妃連忙點頭稱是,只是臉上的笑容卻難免有了幾分僵硬。

這位公主…當真不像是浣衣苑裡長大的啊。

玉府的熱鬧一直持續到了晚上,華燈高照整個玉府更是熱鬧喧騰喜氣洋洋。

跟各路女眷應酬了一個下午,楚凌著實有些累了。

便獨自一人在玉家安排的專門給公主休息的雅室中休息。

透過敞開的窗戶,還可以看到花園裡燈影綽綽,人來人往的熱鬧情形。

“阿凌姐姐.”

肖嫣兒的聲音突然在窗外響起,楚凌微微一怔扭頭望過去果然看到肖嫣兒正一隻手盼著窗戶從外面探進來一個頭。

楚凌連忙起身上前將她拉了進來,沒好氣地道:“下午問你要不要來,你偏說不要。

怎麼這會兒又不請自來了?要是被人抓到看你臉往哪兒擱.”

肖嫣兒拍了拍衣服,有些無奈地道:“阿凌姐姐,我也不是故意地呀,這不是有急事麼?”

“什麼事怎麼急?”

楚凌不解。

阿凌道:“傍晚我跟雪鳶出去玩兒的時候,看到一個人.”

“什麼人?”

“北晉四皇子.”

肖嫣兒正色道。

楚凌蹙眉,“你認識北晉四皇子?”

雪鳶是肯定不認識的,那就是肖嫣兒自己了。

拓跋胤會這麼不小心,讓讓肖嫣兒雪鳶找到?肖嫣兒搖搖頭,道:“不是,是他自己告訴我的.”

楚凌神色詭異地看著肖嫣兒:姑娘,你不會是被人給耍了吧?肖嫣兒顯然看出了楚凌的意思,有些焦急地跺腳道:“不是!阿凌姐姐,我在說正事!拓跋胤抓我去給人看病,是一個姑娘…我聽到拓跋胤叫那姑娘阿拂。

那姑娘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模樣,長得…長得和你有點像!”

阿拂?!楚凌臉色微變,抬眼看著肖嫣兒。

肖嫣兒點頭表示自己沒有說錯楚凌也沒有聽錯。

前幾日她陪阿凌姐姐住在宮裡,自然也聽說過不少秘聞。

其中天啟還有一個大公主,名喚楚拂衣,後來死在了北晉的事情肖嫣兒是知道的。

而且,那個大公主死之前許多年是在四皇子拓跋胤府上的。

肖嫣兒原本跟雪鳶在街上玩兒,卻被人給抓走了。

原本肖嫣兒還打算用毒術和對方拼個兩敗俱傷,但是對方顯然很瞭解她一上來就自報家門只說需要她幫忙救個人。

等到看到床上躺著的女子時肖嫣兒嚇了一跳,因為那女子確實跟楚凌又幾分相似,但是也沒有多想。

直到她出門的時候聽到拓跋胤和那女人說什麼阿拂,公主的,肖嫣兒打了個激靈這才反應過來。

連忙跑出來直奔玉府來找楚凌了。

楚凌微微蹙眉,“阿拂?”

楚拂衣麼?這不可能。

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比她和拓跋胤能夠確定楚拂衣已經死了,畢竟楚拂衣的遺體就在拓跋胤府中的密室裡躺了許久。

況且…她跟楚拂衣確實是有幾分相似,但是襄國公也證實了她現在的容貌與楚拂衣少年時相似地並不太多,肖嫣兒看到了只會覺得眼熟,不太可能一眼就覺得她們長得很像。

最重要的是……如果楚拂衣還活著,怎麼可能才十七八歲?那麼,拓跋胤這又是什麼意思?他是故意找肖嫣兒的?他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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