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的時候君無歡親自來公主府接人,就看到公主府側門走出一個白衣翩翩的俊美少年。

君無歡一怔,不由搖頭微笑。

楚凌看著他,挑眉道:“怎麼?不像麼?”

君無歡仔細看了看,道:“很好.”

確實很好,楚凌的喬裝易容雖然算不得巧奪天工,但是也還算過得去。

該遮掩的地方都遮掩了,看上去就是一個長得有些精緻的小少年。

但是行為舉止絕無半分女子的嬌柔之氣,外人只會當成是她年紀尚小還沒有完全長開才顯得這般精緻的。

再將聲音壓低一些,不熟的人絕不會想到這就是據說美麗絕倫的神佑公主。

萃玉軒既然號稱平京三大名樓,自然是有它的底氣的。

萃玉軒在平京內城與外城的交界處,周圍的幾條巷子是整個平京夜晚最熱鬧的地方,也就是傳說中的花街。

而萃玉軒,就在其中最熱鬧的一條街上最中間的地段。

萃玉軒外面是一座三層小樓,小樓後面則是一大片的園子,財大氣粗地佔據了小半條街的長度。

據說萃玉軒後園的景緻在平京也可名列前十,所以美的不僅是人還有景。

萃玉軒鎮樓的花魁有兩位,一位名叫萃月一位名叫素玉,平京的風雅文人稱之為萃玉雙姝。

許多文人雅士為了見兩人一面一擲千金,更有不少人為她們寫詩作賦歌頌其美貌才華,因此引得更多的人趨之若鶩。

這一兩年隱隱有力壓玉香樓的第一花魁玉嬌容之勢。

安信郡王和博寧郡王選了這麼個地方給拓跋胤踐行,倒也算是費了不少心思了。

楚凌還是第一次來平京的煙花之地,難免有些好奇。

不得不說,比起北晉,天啟即便是煙花之地也顯得更風雅一些。

剛一走進萃玉軒,就有人迎了上來。

並不若楚凌原本想象中的那種老鴇形象,是一個美豔動人的中年美婦。

妝容雖然豔麗,衣服看起來也比尋常女子要輕薄幾分,卻難得的只讓人覺得熱情大方嫵媚動人,半點也不見風塵之地的**放蕩和麵對客人的矯揉造作諂媚低俗。

楚凌只看了一眼坐在大堂裡的客人就明白了,這個萃玉軒若是在前世大約是屬於高階會所的性質了。

能進來的都是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物,絕不會招待一些粗鄙的底層人物。

地方自然也要配得上這些大人物身份的高雅清幽。

至於這些大人物私底下還能不能保留自己的人皮,那就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了,至少在外面不能表現出來。

“兩位公子是第一次來吧,小樓真是蓬蓽生輝,兩位裡面請.”

中年女子笑道。

君無歡取出兩張帖子遞過去,那女子一看立刻笑道:“原來是安信郡王的貴客駕臨,兩位還請後院喝茶.”

說著便要親自引兩人往後院走去。

大堂裡的賓客都有些好奇這兩個能讓這一貫有些高傲的老闆娘親自引路的年輕人是何方神聖,不過大家都是聰明人一看就知道兩人氣度非凡自然也不會無故跑過來招惹不痛快。

萃玉軒的後園果然十分不錯,雖然此時是夜裡卻依然是華燈高照宛若白晝。

剛走進園中,楚凌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香氣清雅只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楚凌道:“好香,不知夫人這園中種了什麼花兒?”

女子因為楚凌的一聲夫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笑道:“奴家名喚白宛眉,公子若是不嫌棄喚我一聲眉娘便是。

我這園中種的是南疆的夜鈴香,此花雖不出眾,卻難得香氣不俗,且四季常開。

公子請看,就是這個.”

楚凌循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花圃的角落裡長著許多狀似鈴蘭的花兒,只是比鈴蘭略小几分,在淡淡地火光下泛著淺淺的幽藍色,看上去有幾分脫俗之意,倒是與這園子十分相配。

楚凌笑道:“原來如此,夫人好心思.”

眉娘笑道:“區區俗物,能入公子的眼便是值得了.”

眉娘帶著兩人一路往園子深處走去,很快便到了一處水榭外面。

水榭外面的屋簷上掛滿了紅色燈籠,四周湖水靜謐,假山奇石環繞,岸邊垂柳依依,清風陣陣,好一片清幽雅緻的景象。

水榭裡傳來悠揚的琴聲,楚凌雖然不善樂器,卻也聽得出來彈琴的人技藝不俗。

眉娘笑道:“兩位王爺即刻便到,妾便不送兩位公子了。

兩位若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侍候的人便是.”

君無歡點頭道:“多謝眉娘.”

眉娘對兩人盈盈一拜躬身告退了。

楚凌看著她的背影微微挑眉道;“都說自古奇女出風塵,果然不假。

這個眉娘…倒不像是尋常人.”

君無歡點頭道:“尋常人哪裡能經營得了這萃玉軒,更何況…尋常女子,從哪裡找來就算是南疆也不可多得的夜鈴香?”

楚凌饒有興致的思索了一番,笑道:“咱們還是先進去吧,不知道拓跋胤來了沒有.”

拓跋胤已經到了,正獨自坐在水榭的一隅喝酒。

水榭中已經到了幾位賓客,有一些楚凌認識有些卻不認識,只是看起來都是風雅之輩,正坐在一邊飲酒談笑。

雖然他們是安信郡王和博寧郡王請來的陪客,但是很顯然拓跋胤跟他們說不到一起去,他們也沒有興趣跟拓跋胤搭訕。

一個美貌清雅的清雅女子正坐在一邊撫琴,水榭中間幾個舞姬正偏偏起舞。

只可惜,正常宴會真正的賓客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他們一眼。

拓跋胤靠著水榭的柱子一手拎著酒壺,正盯著水面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聽到腳步聲,眾人連忙回頭看過去。

見站在門口的兩個人都不由得愣了愣。

君無歡他們是認識的,陛下欽點的未來神佑公主駙馬,來參加沈王的踐行宴還說得過去,不過那白衣少年是誰,倒是眼生得很。

拓跋胤的目光落在楚凌身上,打量了片刻便收了回去,顯然是已經認出了楚凌。

兩人走上前去,君無歡笑道:“沈王殿下怎麼在這裡喝悶酒?”

拓跋胤微微蹙眉,側首去看楚凌。

君無歡笑道:“這是凌公子,沒見識過這種地方正好有機會便一起來湊個熱鬧.”

楚凌含笑拱手道:“沈王殿下,幸會.”

拓跋胤微微點頭,道:“幸會,兩位請坐.”

兩人在拓跋胤身邊坐了下來,不遠處的幾個人有心過來搭話,只是看到拓跋胤那生人勿進的神色到底沒有過來。

沒人打擾,三人也樂得清靜,君無歡微微挑眉,低聲道:“安信郡王是怎麼想的?怎麼選了這麼個地方?”

拓跋胤微微搖頭,表示他不知道也不感興趣。

只是問道:“南宮御月什麼時候到平京?”

君無歡道:“還要兩天吧。

沈王殿下不用擔心,這次你的敵人不是他.”

拓跋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有兩位的妙手,本王倒是有些分不清楚到底誰是友誰是敵了.”

楚凌低聲笑道:“是敵是友不要重要,重要的是…沈王殿下想要什麼。

只要有相同的目標,即便是敵人又如何?”

拓跋胤道:“多謝凌公子提點.”

君無歡伸手倒了一杯酒,對這拓跋胤舉杯道:“祝沈王殿下此番回上京,一路順風.”

拓跋胤看了他一眼,舉起酒杯與他碰了一下一飲而盡,“多謝.”

楚凌看了看拓跋胤,沉吟了片刻道:“沈王殿下,有個問題不知能否賜教?”

拓跋胤微微挑眉示意她說,楚凌問道:“秦殊這個人…沈王殿下了解多少?”

拓跋胤微微蹙眉,片刻後方才道:“秦殊跟著一起來天啟了?”

楚凌並不否認,拓跋胤道:“如果我是公主的話,最好防著秦殊一些.”

“哦?”

楚凌挑眉,拓跋胤輕撫著自己手中的酒杯邊緣,一邊道:“聽說公主跟秦殊有些交情,不過…秦殊此人原本我和大哥也不知道,直到他自己暴露我們才知道他竟然是拓跋梁的人。

不僅如此,拓跋梁還頗為信任他。

公主應該知道,拓跋梁並不是輕信之人,而秦殊卻是個西秦質子。

貊族人,拓跋梁信任的尚且不多,更何況是外族。

他連自己的女婿都尚未全信.”

即便是現在,拓跋梁也未必有多信任百里輕鴻。

楚凌偏著頭思索著道:“所以,拓跋梁能夠信任秦殊,一定是秦殊做過什麼能夠讓拓跋梁完全相信他的事情。

或許,還不止一件?”

拓跋胤點了點頭道:“自從秦殊暴露之後,兄長一直在派人查他。

可惜這些年他都安安分分的待在別院,查不出什麼結果來.”

楚凌心中微沉,越是如此越說明秦殊的厲害。

拓跋梁怎麼可能會平白無故的信任一個人?一時間,楚凌心中有些惆悵。

在貊族的那兩三年,說實話楚凌跟秦殊的關係甚至要比跟君無歡還要好一些。

畢竟君無歡身份敏感,事情也多,兩人並不便於經常接觸。

而秦殊卻只是個無所事事也不關朝政的西秦質子。

更何況,君無歡一直給楚凌一種危險的感覺,相比之下秦殊卻要無害得多。

沒想到,她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想到此處,楚凌也不由無奈苦笑。

君無歡看了楚凌一眼,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楚凌對他淡淡一笑表示自己沒事。

拓跋胤看著兩人的神色,眼眸更深了幾分。

片刻後,安信郡王和博寧郡王果然聯袂而來,一進門安信郡王就先賠禮,“本王來遲,還請各位見諒.”

坐在不遠處說話的賓客紛紛都站起身來,道“王爺言重了”。

安信郡王與那幾個人寒暄了幾句,就朝著他們這邊來了。

楚凌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跟在一邊的博寧郡王,博寧郡王顯然對這樣的宴會並不怎麼敢興趣,對那些賓客也都是淡淡的,完全沒有安信郡王的長袖善舞。

此時安信郡王過來他也沒有急著過來,反而留下跟那些賓客說了幾句話。

“沈王殿下,長離公子,抱歉本王來遲了.”

安信郡王笑道,目光落到楚凌身上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倒是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有些好奇地道:“這位公子是?”

君無歡笑道:“這是君某的好友,凌公子。

剛從北方過來.”

安信郡王笑道:“原來是凌公子,果真是少年英才,幸會,幸會.”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看出眼前的少年是個英才的。

楚凌笑道:“不請自來,還請王爺見諒.”

果然見楚凌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北地口音,安信郡王笑道:“怎麼會?今晚本就是為沈王殿下踐行,自然是越熱鬧越好。

本王看……凌公子跟沈王殿下似乎也是認識的?”

方才他進來第一眼就看到了這邊,這少年跟拓跋胤交談地模樣可不像是由君無歡剛剛引見的。

楚凌笑道:“原先在北方確實跟沈王有過幾面之緣,沈王殿下,是不是?”

拓跋胤看了楚凌一眼,淡淡地點了下頭。

有了拓跋胤作保,安信郡王倒是更相信楚凌的身份了一些,熱情的請三人入座。

原本水榭裡的賓客分成了兩邊割據一方,如今主人已經到了,大家自然是要一起入座了。

楚凌因為長離公子的面子,也佔了個十分不錯的位置,就跟君無歡同桌坐在拓跋胤旁邊。

那幾個安信郡王兩人請來的陪客則全部做到了對面,倒是有幾分涇渭分明的意思。

安信郡王先舉起酒杯對眾人笑道:“今晚本王和博寧王兄特意在此設宴為沈王殿下踐行,各位貴客前來也是榮幸之至,還請各位千萬不要拘束。

本王方才來遲了,先飲一杯向諸位賠罪.”

說罷,果真一仰頭將杯中過的酒一飲而盡。

眾人紛紛稱讚王爺好酒量的。

楚凌坐在君無歡身邊,饒有興致地打量起對面的賓客以及主位上的安信郡王和博寧郡王。

看來博寧郡王在朝中果然是十分的低調平常,這些客人都不是什麼真正手握重權的朝廷眾臣,但是對安信郡王的態度和對博寧郡王的態度卻都十分的明顯。

博寧郡王脾氣竟然也十分的好,半點也不見生氣的意思。

全程都沉默地坐在一邊跟著喝酒,楚凌倒是有些好奇,這般模樣他到底來做什麼?安信郡王笑看了一眼坐在右手邊第一位的拓跋胤笑道:“沈王殿下來到我平京多日,想必還未曾領略過這江南絕色的風姿。

今晚本王和博寧王兄特意請了名滿京城的萃月和素玉姑娘來為諸位助興,沈王殿下和長離公子姑且一看?”

拓跋胤不答,既不欣喜也不反對。

倒是君無歡看了一眼楚凌,含笑道:“王爺想得周到,本公子倒是託了沈王殿下的福才能有如此眼福了.”

楚凌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輕聲道:“我也想看看這號平京絕色萃玉二殊到底如何美麗動人.”

安信郡王對兩人的捧場十分滿意,若都是如拓跋胤這般冷淡,今晚倒是有點尷尬了。

“必不會讓凌公子失望的.”

安信郡王笑道,抬手輕輕拍了兩下,一直在談情歌舞的女子立刻停了下來,然後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片刻後,兩個女子為首領著一群華服女子腳步盈盈地走了進來。

走在最前面的兩個女子一個懷抱琵琶,一個抱著素琴。

抱著琵琶的女子眉目濃豔,身著桃紅色衣衫,明豔動人。

抱著素琴的女子卻是一身青衣,容顏淡雅神色淺淺。

雖然容貌氣質不同,但是這兩位看起來倒是都不太像是風塵女子,身上竟沒有什麼煙花之地的風塵氣。

楚凌坐在君無歡身邊,好奇地打量著兩個女子猜測著到底哪個是萃月哪個是素玉。

“見過兩位王爺,見過各位貴賓.”

兩女微微屈膝行禮,態度也是不卑不亢,只讓人覺得親切卻不諂媚。

跟在她們身後的女子也紛紛行過禮便抱著各自的樂器走到一邊坐下準備去了。

安信郡王笑道:“這兩位就是萃玉軒地萃月姑娘和素玉姑娘麼?果真是難得一見的絕色。

今晚竟然能一次見到兩位,倒是咱們的吩咐。

這兩位是沈王殿下和長離公子,兩位姑娘也見個禮吧.”

煙花之地本就是訊息靈通的所在,拓跋胤的名氣可能還要小一些,但是君無歡的名聲這兩位姑娘顯然都是聽說過的。

聽了安信郡王的話,連忙上前對著兩人也是微微一福,“見過沈王殿下,見過長離公子.”

拓跋胤端著一杯酒漫不經心地喝著,只是淡淡地掃了兩人一眼顯然是對這兩位絕色女子都不感興趣。

君無歡倒是給了幾分面子,微微點頭道:“不必多禮.”

便側過頭去跟坐在自己身邊的楚凌低聲說話去了,顯然是也不感興趣。

一時間,眾人都覺得氣氛有點尷尬。

最在對面的幾個賓客看兩人的神色更是有些不善。

本來麼,向萃月素玉這樣的紅牌絕不是隨便什麼人想見就能見得到的,如今安信郡王特意請了兩人過來對面的兩個男人竟然不理不睬一副全然不感興趣的模樣。

男人的嫉妒心,有些時候比女人更可怕。

自己渴望而不可得的人別的男人不屑一顧,而且那個男人還比自己年輕比自己有錢有勢比自己長得好看,這不是全方位的顯得自己特別的次特別的不上臺面麼?“看來沈王殿下和長離公子的眼光都很高啊。

向萃月素玉兩位姑娘這樣的絕色也看不上眼.”

一箇中年男子身影有些酸地道。

安信郡王笑道:“長離公子是陛下欽點的未來駙馬,眼光自然是要高一些的。

更何況,公主殿下堪稱絕色,據說當初北晉武安郡主也是個一等一的大美人,想必長離公子都見怪不怪了吧.”

君無歡曾經跟北晉武安郡主訂過婚的事情,其實平京城裡知道的並不算少。

但是一直沒有什麼人拿這件事做太多的文章,畢竟當初君無歡在上京做的事情更加為人所熟知。

以一己之力挑動北晉皇和拓跋梁之間的爭鬥,險些就弄死了北晉皇害得貊族王室損失慘重。

無論是已故的北晉皇還是現在的拓跋梁都已經恨死君無歡了。

更何況武安郡主如今下落不明,很多人都預設武安郡主已經死了,自然也就沒有人對此說些什麼了。

安信郡王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來居心是什麼外人不知道,不過卻著實是有些不將神佑公主放在眼裡。

在這種場合提起神佑公主,若只是拿武安郡主說事那也沒什麼畢竟身份還算相當。

但是拿兩個青樓女子跟神佑公主比較,就有些不合適了。

君無歡眼眸微沉,正要說話卻被楚凌暗地裡按住了手背。

君無歡微微皺眉,側首看向楚凌,楚凌對他笑了笑示意他看那邊。

之間站在廳中抱著琵琶的姑娘笑吟吟地道:“王爺這話可是折煞賤妾和素玉姐姐了,我等卑賤之身,難望公主裙角,哪敢與公主相提並論.”

安信郡王微微眯眼,倒是沒說什麼,彷彿瞬間忘記了自己先前的話笑道:“瞧我,說這些做什麼?既然今晚有幸請到兩位姑娘,不如兩位姑娘獻技一番,也好為沈王殿下踐行?”

兩人自然稱是,各自對視了一眼走到一邊坐下來準備。

她們雖然是風塵女子,卻也不是傻子。

安信郡王今天這話若是傳到了神佑公主耳中,哪裡會有她們的好日子過?這世道,女子本就活得不易,更何況是他們這樣的身份。

這位安信郡王…也不知道是真的沒注意還是故意的。

片刻後,琵琶聲響起。

錚錚的琵琶聲,清越動人。

原本水榭中有些尷尬的氣氛也隨之散盡,眾人重新開始推杯換盞談笑風生起來,彷彿方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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