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整理好儀容走進花廳,老者已經坐在大廳裡等著了,儼然一副等著喝徒弟媳婦茶的模樣。

不僅是老者,桓毓,雲行月,肖嫣兒也跑來湊熱鬧以彌補昨天的婚禮沒能大肆玩鬧一番的遺憾。

畢竟是皇家的婚禮,新郎君無歡又是那種情況,昨天的婚禮隆重是真的隆重,但是無趣也是真的無趣。

無論是尋常百姓還是權貴之家的婚禮熱鬧公主府是半點也沒有,倒是讓喜好熱鬧的肖嫣兒很有些失望。

兩人剛剛攜手走進來,就看到了雲行月和桓毓公子戲謔地目光。

君無歡淡淡掃了一眼沒有說話,桓毓公子笑眯眯地道:“駙馬,這才新婚第一日就擺出這樣的表情不太好吧?若是讓人看到了,還以為你對公主殿下有什麼意見呢.”

君無歡微微揚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道:“你是在提醒我滅口麼?”

“……”桓毓乾笑,“這個…大喜的日子,說這麼血腥的話題不太好.”

“阿凌姐姐.”

肖嫣兒歡喜地蹦到了楚凌跟前,打量著楚凌眨巴著眼睛道:“阿凌姐姐好像跟漂亮了.”

桓毓懶洋洋地道:“你個小丫頭懂什麼,公主殿下怎麼能跟你這樣的黃毛丫頭一樣.”

肖嫣兒不解,興致勃勃的問道,“哪裡不一樣?”

“……”這個還真不太好說,況且,這丫頭雖然沒成婚但是卻……外表看起來卻依然是一派天真呆蠢的模樣,半點也沒有身為女人的柔美氣質。

這大概…跟她的記憶有關,畢竟,沒有記憶大概就約等於那些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了。

老者輕咳了一聲,不滿地道:“你們說什麼呢?辦正事!”

眾人默默看向老者,您老的正事就是為了喝一杯茶啊?也是夠可憐了。

畢竟人家君無歡想不想認你這個師父還不好說,人家公主殿下也不缺長輩,偏偏就您巴巴的等著喝媳婦茶。

雖然君無歡的臉色不太好看,到底還是陪著楚凌給老者敬了一杯媳婦茶。

喝了茶的老者十分的心滿意足,隨手甩給了楚凌一個有些陳舊的小盒子道:“還是你乖,這是師父給你零花錢,別給這個混賬東西.”

楚凌眼睛也不眨,接過了那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小盒子笑道:“多謝師父.”

老者滿意地點點頭,“好,乖孩子。

這個混賬東西總算是討到媳婦兒了,老夫以後也不用擔心他了.”

如此大言不慚的話,旁邊的肖嫣兒和雲行月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說得好像您老人家擔心過君無歡的終身大事一樣。

“那個…聽說昨天小月也來了?”

老者再次輕咳了兩聲,換了個話題。

楚凌懷疑老先生昨晚是不是著涼了。

雲行月嗤笑一聲道:“何止是來了,還跟你大徒弟狠狠地打了一架呢.”

老者揮手,不以為然地道:“那小子哪裡打得過這個……”話沒說完,旁邊的桓毓忍不住道:“前輩啊,昨兒你大徒弟可是滿身鮮血的被人抬回來的.”

雖然是有做戲的成分在裡面,但是那血也是貨真價實的血不是什麼果汁顏料啊。

桓毓一向懷疑這老頭是生來坑君無歡的,當年為了學武功把君無歡折騰的十幾年半死不活。

後來一時興起收了個小徒弟,處處跟君無歡不對付。

這世上若是少了這兩個人,君無歡的日子只怕要好過得多。

老者抓了抓頭,“這個…”有些遲疑地看向君無歡,“他沒被你打死吧?”

君無歡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終於施捨了一個字給他,“沒.”

老者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這個小月是有點不懂事,不過…你教訓教訓就好,可千萬別把他給打死了。

為師就兩個徒弟,你只有一個師弟啊.”

不是說物以稀為貴嗎?大徒弟讓著小徒弟一點不是應該的。

他老人家也沒說不讓打,別打死就行了。

“……”他連師父都不想要好嗎?大約是看出來了君無歡明顯的嫌棄,老者倒也不多說什麼。

只是再三囑咐君無歡千萬記得別弄死了南宮御月,就表示自己要離開京城然後揮揮衣袖飄然而去了。

對於這位來去如風的高人,自然也沒有人會去攔他。

眾人面面相覷片刻,楚凌有些好奇地問道:“聽說…老先生對南宮御月不太好,我怎麼覺得他還挺關心南宮御月的?”

生怕南宮御月被君無歡給弄死了,這會兒突然跑掉,楚凌覺得十之八九這位去找南宮御月了。

雲行月摸了摸鼻子看看旁邊的君無歡,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方才道:“這個…年紀大了麼總是會比較心軟的.”

雲行月覺得他大伯年輕時候是真的不是個好東西,不說別人就是他爹那麼溫和的性格,他小時候都好幾次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說要弄死他。

這幾年倒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對君無歡和南宮御月其實都還不錯。

楚凌微微挑眉,想起確實有那麼一些長輩,混賬了一輩子讓晚輩的人生過得無比痛苦。

到了晚年卻又幡然悔悟,然後不少晚輩都被迫必須原諒他。

旁人只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孝道大如天,卻不知道那浪子回頭之前給別人造成的痛苦卻是永遠也無法消弭的。

君無歡拉著楚凌在主位上坐下,道:“他既然走了,就不用管了。

南宮御月死不了.”

雲行月眉頭微跳,“南宮御月真的受重傷了?”

君無歡冷哼一聲道:“原本應該不算特別重,不過以他的脾氣昨晚絕對不會安分療傷,折騰到現在就不知道了.”

桓毓和雲行月對視了一眼,不由得抖了抖。

你就真不怕把南宮御月給整死了啊?君無歡淡定地看了兩人一眼,“禍害遺千年,他死不了的.”

也對,你都沒死他肯定也不會死。

用過了午膳,下午永嘉帝派人來問情況,又派了不少御醫過來。

雖然永嘉帝是知道真實情況的,但是昨天那一幕也讓他頗為擔心。

沒嫁女兒之前他自然巴不得君無歡早點死了算了他就不用嫁女兒給他了。

但是如今大婚都過了,永嘉帝就算再心梗也只能希望君無歡最好多活幾年了。

有肖嫣兒和雲行月在,應付宮中的太醫倒也不難。

最後太醫們面色凝重的帶著訊息回宮去了,這一幕自然也被不少有心人看在了眼中。

之後的幾天,所有人都有志一同的不再上門打擾神佑公主和駙馬,就連原本應該親自去宗人府上玉牒的事情都是永嘉帝親自帶著宗人府的人來得公主府。

玉牒上的名字也是永嘉帝親自寫上去的,之後更是將神佑公主的玉牒從宗人府拿走了。

表示他自己保管到自己百年之後再歸還宗人府。

這雖然不合規矩,不過宗人府的官員也沒說什麼。

畢竟神佑公主只是個公主並不是皇子,將來她的兒女或許還需要上玉牒,但是她兒女的後代卻已經不需要了。

更有人在心中暗自揣測,覺得永嘉帝其實壓根沒有將君無歡的名字寫在玉牒上,就等著駙馬什麼時候死了好讓公主再嫁呢。

反正駙馬病成這樣,肯定也沒有辦法行夫妻之禮。

這些人不知道的是,永嘉帝拿走玉牒並不是因為玉牒上沒有寫駙馬的名字,而是玉牒上的名字不是他們以為的那一個。

原本應該寫著君無歡的地方,寫著的卻是另一個名字……君鳳霄。

大婚三日之後,公主府掛起了白綾,京城的權貴們彷彿終於等到了什麼一般心頭的石頭慢慢的落下了。

駙馬病逝了。

原本喜慶洋洋的公主府重新被蒼白的顏色覆蓋,前兩天才剛剛送過賀禮的人們又匆匆前來送上奠儀。

京城裡的權貴們在一次忙碌起來,而這其中自然也就沒有多少人關注文安伯府的嫡出小姐突然病逝的訊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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