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拓跋胤告別之後,一行人一路往臨江城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楚凌都顯得有些沉默,雲行月等人也明白只怕是因為先前與拓跋胤交談的原因。

拓跋胤跟神佑公主本身沒有什麼關係,但是拓跋胤與已故的靈犀公主關係卻是匪淺。

而靈犀公主與神佑公主的關係就更加親密了。

可以說,如果沒有靈犀公主庇護,神佑公主只怕也活不到長大逃出浣衣苑的年紀。

“公主心情不好?”

思索了再三,雲行月還是忍不住問道。

楚凌側首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道:“沒什麼,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雲行月聳聳肩,道:“有些事情,如果是無法改變的那還是別想微妙。

想多了於事無補反倒是讓自己心情不好.”

楚凌笑看著雲行月道:“雲公子豁達.”

雲行月摸摸鼻子,有些尷尬地道:“這不是世道艱難麼,想那麼多還怎麼活下去?”

楚凌點點頭道:“多謝雲公子提醒,我知道了.”

雲行月坐在馬背上一邊往前走,一邊摸著下巴道:“說起來,拓跋胤也算是挺慘的.”

楚凌微微挑眉,“怎麼說?”

雲行月道:“這次拓跋胤傷得可不輕,我估計他左肩上的傷能好個七八成就算是不錯了,想要完全恢復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這還不是最慘的,想當年……拓跋胤可也是北晉的少年名將,風頭之盛不下於當年的百里輕鴻。

再加上他是皇子,就更了不得了。

一直有傳說他可能會成為繼拓跋興業之後北晉最厲害的名將。

但是你看看現在…先是早幾年被北晉先皇冷落,與滄雲城交戰好幾次也都沒什麼好看的戰績,北晉內部…就是拓跋梁那些人,暗地裡都在傳他浪得虛名呢。

後來連他的王妃都背叛了他,也不知道那女人被弄死了沒有。

再到現在…這次回到上京,拓跋胤的日子絕對好不過不了。

八成的可能會被拓跋樑架空冷落,從此以後……嘖嘖.”

雲行月搖搖頭,嘖嘆了兩聲。

不過聽起來倒是不像替拓跋胤惋惜,更像是在幸災樂禍。

楚凌挑眉道:“雲公子瞭解的還挺多的?”

雲行月嘿嘿一笑道:“這個麼,自然是聽別人說的.”

楚凌道:“明鏡現在在上京吧?”

雲行月點點頭道:“你不是早就知道麼?還是君無歡沒跟你說?”

楚凌道:“自然是跟我說了,所以…我覺得雲公子你這個推測不那麼靠譜啊.”

雲行月不解,“難不成明鏡那廝還有本事影響拓跋胤的未來?就算有,他也不可能幫拓跋胤啊.”

楚凌有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道:“你怎麼不想想,君無歡為什麼會在明知道滄雲城空虛無人的時候還將明鏡派到上京去?就算明鏡不是武將,若是有他留在滄雲城,當初也會輕鬆許多吧.”

雲行月愣了愣,這才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君無歡要搞拓跋梁?”

楚凌無語,“雲公子,看看你風度翩翩地外表,說話能斯文一些麼?”

雲行月不解,“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楚凌嘆氣,“你說的沒錯.”

雲行月聞言,頓時眼睛一亮,“這麼說拓跋梁要倒大黴了?咱們是不是可以……”雲行月想要砍拓跋梁倒大黴的願望十分迫切,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比起北晉先皇似乎更討厭拓跋梁。

楚凌斷然拒絕,“不能.”

雲行月有些失望,“為什麼?”

楚凌翻了個白眼道:“因為我沒空,要去你自己去.”

“……”公主殿下沒空,他又怎麼會有空呢?他要是敢現在離開神佑公主跑到上京去湊熱鬧,君無歡還不打死他啊?將近黃昏的時候,一行人已經完全進入了貊族人控制的範圍。

雖然這對於他們來說有些危險,但是如果想要去臨江城的話,除了繞路就只能從貊族人控制的區域穿過去。

對此雲行月頗有怨言,“說起來,這裡距離潤州也不遠,不如等潤州拿下來之後再和滄雲城合作,將這些人也趕走?”

蕭艨淡淡道:“若是潤州成為我們的囊中之物,下一步自然是對付這些人了。

不過眼下,拿下潤州才是重點吧.”

雲行月一看到蕭艨便想起了自家小師妹,雖然經過了之前肖嫣兒的連番拒絕他也沒那麼執著了,但是看到跟肖嫣兒關係好的蕭艨總是不舒服的。

對他翻了個白眼道:“以神佑軍和靖北軍聯手,奪下潤州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蕭艨正色道:“不好說.”

雲行月正要回嘴,就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女子驚慌的呼救聲,眾人不約而同的拉住了韁繩。

“公主,有人在求救。

我們去看看?”

明萱上前道。

楚凌微微點頭道:“這裡是貊族人的地方,小心一點.”

明萱點了點頭,對身後幾個姑娘示意了一下。

幾個姑娘都跟著下了馬朝著那女人呼救的聲音來處而去。

片刻後就聽到那邊傳來了打鬥聲,楚凌微微皺眉道:“我去看看,你們在這裡等著.”

“是,公主.”

楚凌微微借力,縱身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朝著聲音來處掠去。

片刻後便到了前方不遠處的一處樹林邊上,果然看到明萱和幾個姑娘正拿著兵器與幾個男子顫抖。

那幾個男人既有貊族人也有天啟人,在他們不遠處的地方,兩個穿著布衣的女子正摟在一起簌簌發抖,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楚凌目光從那兩個布衣女子凌亂的衣衫上掃過,手中銀光一閃下一刻人已經落到了纏鬥的幾個人中間。

見到楚凌到來,幾個姑娘都立刻精神一振。

明萱歡喜地叫了一聲夫人,楚凌示意她不要分神。

流月刀輕輕一挑隔開了揮向一個女子的刀,將那揮刀的貊族男子連人帶刀一起掃了出去。

有了楚凌的加入,明萱也不是弱者,不過一會兒工夫幾個人就被解決掉了。

“怎麼回事?”

楚凌拂去了流月刀上的血跡淡淡問道。

那兩個布衣女子擁抱在一起,驚恐地望著他們。

楚凌這才看清楚這兩人應當是一對母女,母親看上去已經三十多歲了,女兒倒正是十七八歲的模樣,容貌雖然算不得美麗倒也清秀。

只看她們的模樣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倒也難怪明萱等人直接動手了。

身為女子,遇到這種事情不動手才是怪事。

明萱看向那對母女柔聲道:“你們別怕,我們不是壞人.”

可惜明萱本身就是個大小姐,脾氣也算不上溫柔,手裡還拿著一把明晃晃染血的劍,縱然她再溫和那對母女也依然不敢說話。

倒是人群中站出來一個身形嬌小長相也乖巧可愛的少女,一把將手中兵器塞給了同伴走到那對母女身邊蹲下,道:“大嬸,姐姐你們別怕,我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們的.”

或許是她的外貌太有親和力,那座母親的倒是忍不住抬頭看了她們一眼,只是眼中還帶著幾分警惕。

少女笑道:“大嬸,你們別怕。

你家在哪兒?天色已經不早了,快回家去吧.”

“你…你們……”那母親忍不住看了看四周的屍體遲疑道。

明萱道:“不用擔心,這些人我們會處理的,你們趕緊回去不會牽連到你們。

我們是路過的,很快就會離開這裡。

以後小心一些.”

少女也點點頭道:“是呀,外面壞人多,以後要小心一點不要單獨出門啊.”

“多謝,多謝各位女俠.”

母親連忙拉起女兒,戰戰兢兢地向眾人道了謝,就要拉著女兒離開。

那少女一直被母親護在懷中,顯然是受了不少的驚嚇。

此時才回過神來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的一群年紀跟她差不多卻彷彿完全是不一樣的人的姑娘。

最後忍不住看向站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楚凌,眼底也不由露出幾分驚豔和羨慕之色。

楚凌對她微微點頭,輕聲道:“時間不早了,快回家去吧.”

那母親連連道謝,飛快地拉著女兒走了。

送走了那對母女,明萱這麼看到楚凌的神色有些凝重。

一時間有些忐忑,“公主,我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楚凌搖搖頭道:“遇到這種事情,就算是我也只能第一時間出手,何來做錯了?”

明萱這才鬆了口氣,看了看四周詢問地看向楚凌,楚凌吩咐道:“將這些屍體處理了,別連累了附近的百姓.”

明萱點頭稱是,連忙讓人去找還等在不遠處的人過來幫忙。

一群姑娘們毫不猶豫地開始忙活起來。

她們之中大多數人縱然不是大家閨秀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即便是出身普通的在滄雲城那樣的地方女兒家也大多不用做什麼髒活累活。

但如今出來了卻也絲毫都不嫌棄,這還要歸功於先前她們偷跑出去打獵的時候這種毀屍滅跡的事情也沒少做。

楚凌看著她們有條不紊的忙碌,也不得不感嘆世道磨人,連這些才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們也都能面不改色地面對血腥屍體了。

等到將屍體處理乾淨了,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楚凌等人又一刻起趕了十來里路方才找了個合適的地方紮營休息。

深夜裡,幹了一天路的姑娘都已經沉睡了,倒是楚凌和雲行月坐在帳子外面的火堆邊上守夜。

雲行月看看楚凌道:“你內傷還未痊癒,去休息吧。

這裡我看著就是了,不行還有蕭艨在呢.”

楚凌搖搖頭道:“不必,還是多個人看著放心一些.”

雲行月一怔,“放心什麼?我們走的是偏僻的小路,而且特意遠離了會駐紮大量兵馬的地方,應該沒那麼倒黴遇到大股隊伍的貊族人吧?”

楚凌輕嘆了口氣道:“這可不好說.”

雲行月道:“你覺的貊族人有那麼多人手投到這種荒郊野嶺的地方?”

楚凌抬眼看著他,問道:“如果有人去告密呢?”

雲行月一怔,突然神色微變道:“你說下午那對母女?不可能吧,你們救了她們,而且……告密對她們又有什麼好處?”

楚凌道,“你就當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雲行月皺眉道:“如果你真懷疑她們會告密,我們為什麼不連夜趕路,還要留在這裡?”

楚凌淡淡一笑道:“因為你說得對,貊族人不可能在這種地方大量駐軍,即便是有人告密,短時間內也引不來多少兵馬.”

“所以?”

雲行月道。

楚凌道:“所以,如果真的有人來的話,正好給她們練練手。

順便…教教她們什麼叫做世道險惡.”

雲行月皺眉道:“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麼認定了那對母女一定會出賣我們?”

楚凌輕嘆了口氣道:“那個姑娘…可能不會,但是她母親卻未必。

而且…下午的時候,那對母女…或者說那個母親也未必需要她們去救。

你們注意到了,從頭到尾我們聽到的求救聲都是那個女兒傳出來的。

那個母親根本就沒有呼叫,也沒有反抗.”

雲行月覺得有些頭大,皺著眉頭問道:“什麼意思?”

楚凌挑眉道:“那幾個貊族人可能並不是在對那對母女…至少,不是完全的強迫。

說不定在那個母親的眼中,明萱她們是在多管閒事以及壞了人家的好事.”

“你怎麼知道?”

雲行月道。

楚凌輕嘆了口氣道:“大概是因為那個母親看起來…並沒有那麼真心誠意的感謝明萱她們,甚至比起那些死去的貊族人她其實更害怕明萱。

以及…那位姑娘被她母親摟在懷裡的時候有些僵硬和不情願吧.”

雲行月忍不住吸了口冷氣,“竟然會有這種事?”

話都說到這裡了,雲行月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說白了就是母親主動將女兒送給了貊族人,只是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要用這種迂迴曲折的法子。

誰知道卻被明萱等人攪和了好事還將人給殺了,若真是如此那女人要告密也是說得通了。

雲行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帳篷,忍不住皺眉道:“這對她們來說會不會太殘忍了?”

原本以為是行俠仗義,誰知道人家並不感激她們甚至還有可能懷恨在心。

這對於這些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來說,只怕是個不小的打擊。

楚凌淡淡道:“每一個想要在這世間安穩行走的菜鳥,都是註定了要從無數個坑裡爬出來的。

這都接受不了,還不如早早送她們回滄雲城比較好.”

雲行月道:“這話說的…說起來,公主殿下彷彿就從來都沒有踩過坑啊.”

很多人覺得神佑公主像是個妖怪,雲行月也覺得像。

算起來他們認識的也很早了,當然桓毓跟她認識的更早。

就算是在桓毓公子的言談中,這位公主殿下似乎也從未有過初出江湖的菜鳥的青澀時期。

從一開始就老道的讓人懷疑她到底是從哪兒鑽出來的小妖怪。

楚凌但笑不語,她不是沒踩過坑,只是她踩坑的模樣這世上的人都無緣得見罷了。

況且,狐狸窩的訓練以及成長模式也很大程度上避免了讓她們踩中什麼難以挽救的大坑。

畢竟……一不小心可就連小命都要丟了。

兩人說話間,一道黑影從林間略處,蕭艨站在不遠處低聲道:“有人來了.”

楚凌和雲行月同時站起身來對視了一眼,雲行月嘆了口氣道:“看來,果然被你說中了.”

楚凌淡淡道:“我很遺憾.”

同時手中的流月刀朝著身後一揮,帳篷立刻就被劃破了一道口子。

行走在外,大家都是和衣而臥的倒也不用在意什麼,雲行月更是十分識趣先一步就遠遠地退開了。

火光映入帳子裡,明萱先一步一躍而起,“夫人,怎麼了?”

楚凌沉聲道:“將人都叫起來,有人來了.”

雖然這種荒郊野外深更半夜有人來十分奇怪,明萱還有些混模糊的腦子並沒有多想卻還是執行了楚凌的命令將人一一喚醒了。

等到這些姑娘紛紛起身走出帳篷,外面的動靜也已經傳入了她們的耳中。

不遠處的林間還有若隱若現的火光。

“蕭艨,多少人?”

楚凌問道。

蕭艨回頭,淡淡道:“四十來個,只有三個是貊族人.”

楚凌點點頭道:“不奇怪,這種地方連路亭都不會有,哪裡有那麼多貊族人?”

“夫人…這是怎麼回事?”

秋容忍不住問道。

楚凌對她一笑,“你們下午行俠仗義的回報來了,人家給你們送來一些練手的物件。

姑娘們,加油吧.”

明萱等人頓時神色有些僵硬了起來,她們哪裡會聽不懂夫人話裡的意思。

只是也沒有時間讓她們悲憤傷心,因為那些人已經氣勢洶洶地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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