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重傷遇刺?!楚凌有一瞬間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在她的印象中,拓跋興業是天下第一高手,這世上哪裡有什麼人能夠傷得了他?而且,不僅傷了他還能全身而退?很快,楚凌就將她所知道有能力傷到拓跋興業的人一一排列了出來,再排除掉幾個幾個沒有機會沒有時間的,剩下的可懷疑物件也就不多了。

上京皇城中,這個時候有這個機會和能力的只有一個——南宮御月。

除非上京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一流高手。

但是以南宮御月的實力,想要傷到師父然後全身而退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凌想到南宮國師那神…經病一樣的腦子,只能認定是某人耍了詭計了。

以南宮御月的實力,若是再使點什麼陰招,殺不了師父傷到他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小將軍?”

見楚凌明顯有些出神,段雲有些疑惑地道。

楚凌回過神來,對他笑了笑道:“沒事,我在想什麼樣的人竟然能夠傷到拓跋興業.”

段雲理解地點了點頭,拓跋興業的威名即便是他這個不習武的人也是如雷貫耳,更何況小將軍三年前據說還親自見識過他的武功了。

不過段雲對到底是誰傷了拓跋興業興趣並不大,他有興趣的是拓跋興業被刺這件事對局勢的影響。

楚凌看著段雲,挑眉道:“小段有什麼話要說?”

段雲習慣性地皺了下眉,忽略掉楚凌對他的稱呼問道:“小將軍認為,刺殺拓跋興業的人是誰?”

楚凌摸著下巴笑道:“這個就不好說了,明王的可能性不小,畢竟拓跋興業的支援北晉皇的,如果這個時候拓跋興業出了什麼事,拓跋胤又出征在外,明王很有可能再一次趁機奪取皇位。

當然,也有可能是想要挑撥北晉皇和明王之間的關係的人。

又或者純粹就是哪個天啟的愛國之士,正好發現有機會就動手了唄.”

段雲道:“所以…對我們來說,幕後黑手是明王是最有利的.”

楚凌點點頭,對他的話表示贊同。

段雲抬眼看向楚凌欲言又止,楚凌心道不好,警惕地看著段雲,“小段,你想要幹什麼?”

段雲似乎覺得楚凌這個模樣很有趣,不由笑道:“小將軍不是猜到我想要做什麼了嗎?”

楚凌連連搖頭,“不不不,我書讀的少,資質愚鈍,並不能猜到你們這些讀書人在想些什麼.”

段雲道:“若是不知道,小將軍這麼緊張做什麼?”

楚凌嘆了口氣道:“我的預感告訴我,你在想的事情很危險.”

段雲左右看看,確定四周都沒有人方才道:“小將軍也不想咱們信州附近總是被人虎視眈眈地盯著吧?”

楚凌點點頭,“你有什麼高見?”

段雲上前了兩步,低聲道:“小將軍,不如咱們玩一把大的如何?”

楚凌眨巴著大眼睛,“說來聽聽.”

“想辦法幹掉北晉皇.”

段雲冷聲道。

楚凌覺得自己應該慶幸她現在並沒有喝水,神色有些詭異地上下打量著眼前的溫文公子。

段雲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道:“小將軍…覺得我的提議有什麼問題嗎?”

楚凌搖了搖頭,“不,並沒有。

我只是覺得吧…沒想到小段竟然是如此有雄才大略的人.”

段雲無語地看著楚凌,覺得自己是被眼前的少年嘲諷了。

雄才大略?他是想說他膽大包天吧?見他神色不對,楚凌連忙澄清,“我是誠心誠意的.”

段雲道:“小寨主覺得,我的提議如何?”

“好啊.”

楚凌讚道,“非常好。

不過有個小問題哈.”

段雲點頭,一副恭聽指點的模樣。

楚凌問道:“誰去殺北晉皇?小段,你去還是我去啊?”

“……”段雲默然。

楚凌伸手拍拍段雲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別介意啊,我是真的覺得這個提議很不錯。

北晉皇要是現在就死了,咱們的日子就能好過許多了。

就是…你知道的,咱們的力量不夠,滄雲城在打仗指望不上啊.”

段雲輕嘆了口氣,他其實也沒有指望現在就能成,只是單純覺得這也算是一個機會罷了。

不過擺在他們面前的現實也很殘酷,他們並沒有足夠的實力去實現這件事情。

兩人從城樓上下來,一路往城中心的府衙而去。

經過這兩個月,信州幾乎已經恢復了原本的秩序。

原本還擔心著貊族人會不會再打回來的信州百姓似乎也漸漸相信了貊族真的被人趕出了信州。

原本臉上的麻木不仁漸漸少了一些,倒是更多了幾分幹勁和生氣。

楚凌對此很是欣慰,卻也同樣感覺到了肩頭上膽子的沉重。

他們奪回了信州自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奪回了再失去,對信州百姓來說遠比從來就沒有奪回來要更加殘忍許多。

不說他們將會被貊族人怎樣對待,就只說將一個生活在苦海里的人撈起來讓他過一段時間地好日子,再一腳將他踢回去,這種事情本身就已經足夠可怕了。

回到府衙,楚凌剛走進自己的院子裡便停下了腳步,沉聲道:“什麼人?出來!”

心中盤算著是不是還是應該弄一些守衛來看守著院子?不然這些人當她住的地方是菜市場嗎?隨隨便便都能進來?還沒等楚凌再說什麼,一個人影已經出現在了他她的面前,“凌姑娘.”

“雲行月?!”

楚凌一驚,看著眼前雖然衣著整齊但是眼底卻帶著幾縷血絲,有幾分風塵僕僕的雲行月心中不由一沉。

“君無歡出什麼事了?”

雲行月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楚凌皺眉有些著急地道:“說話啊,君無歡怎麼了?”

雲行月道:“舊傷復發,危在旦夕.”

楚凌只覺得有什麼在她的心上重重地敲了一記一般,臉色微沉,“不是說不嚴重嗎?”

方才段雲才說君無歡並無大礙…對了,他們能得到的肯定不會是最真實的內幕訊息。

而既然滄雲城選擇了隱藏訊息,君無歡的病情只怕比她想象中地還要嚴重得多。

雲行月嘆了口氣道:“對外自然不能說嚴重,否則軍心亂了後面還怎麼辦?還有那麼多北晉兵馬虎視眈眈的地等著。

拓跋胤雖然受了傷,但是百里輕鴻還好好的呢.”

楚凌盯著雲行月道:“既然如此,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君無歡身邊嗎?跑到信州來做什麼?”

若是真有什麼話要傳給她,也用不著雲行月親自跑一趟。

楚凌決定,如果雲行月敢說什麼“讓她去見君無歡最後一面”之類的鬼話的話,她就先弄死雲行月!雲行月道:“我要去找一種藥,路過信州覺得應該過來跟你說一聲.”

“去哪裡找?什麼藥?”

楚凌問道。

雲行月看著他,道:“上京,皇宮。

玉蕤膏.”

楚凌沒聽說過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藥,但是卻知道這個東西或許能救君無歡的命。

雲行月也不著急,只是一雙眼眸定定地落在楚凌身上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楚凌垂眸,腦海裡飛快地轉著無數個念頭,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才抬起頭來問道:“滄雲城和凌霄商行在上京還有能用的人麼?”

雲行月點了點頭,眼眸中卻多了幾分失望。

卻聽楚凌道:“我跟你去上京,人借給我用用.”

雲行月有些驚訝地挑眉看著楚凌,楚凌抬頭與他對視,道:“我不知道君無歡傷的有多重,但是既然讓你千里迢迢親自去上京取藥想必確實是不輕。

但是…我也不能放著信州不管不顧,所以……”“所以什麼?”

雲行月有些好奇地道。

楚凌道:“所以,在北晉想要對信州動手之前,讓他們無暇分身。

反正拿藥也要去皇宮不是麼?正好之前有人給了我一個不錯的提議,看看有沒有機會一起辦了.”

雲行月偏著頭思索了片刻,點頭道:“行,反正君無歡相信你,我自然也是信你的。

不過,這東西到底在哪兒我自己也說不準,只有訊息說是在北晉皇宮,我們想要找到東西就已經很麻煩了,未必真的有時間讓你辦你要辦的事情.”

楚凌問道:“君無歡有多少時間等你取藥?”

雲行月道:“最多一個月。

一個月之內君無歡若是醒不過來……”雲行月頓了一下,看著楚凌沉聲道:“整個滄雲城,都要跟著完蛋.”

楚凌道:“足夠了.”

君無歡的病情確實是出乎楚凌的意料之外,但是無論如何她也不可能放任君無歡不管任憑雲行月獨自前往上京取藥。

雲行月的實力她清楚,自保有餘,但若說真有多高卻不見得,他畢竟是一個大夫而不是一個高手。

北晉皇宮裡高手也不少,雲行月自己去跟找死沒什麼區別。

將信州的事情交代給了葛丹楓和鄭洛等人,楚凌便帶著段雲跟著雲行月一起悄無聲息地出了信州城。

信州的百姓和靖北軍的將士並不知道他們的小將軍已經不在城中了。

離開信州老遠,段雲的神色都還有些恍惚。

他原本只是提了一個建議,而且小將軍分明已經駁回了他的建議。

但是事情變化得太快,還不到兩個時辰小將軍便要他收拾行李跟他一起去上京謀劃如何幹掉北晉皇。

“小段,走!咱們一起去上京幹掉北晉皇!”

這是凌小將軍的原話。

北晉皇是那麼容易幹掉的嗎!?他可不可以反悔說他之前只是在開玩笑?從信州到上京,一路不停歇的快馬即便的話六七日可到。

因為這次真的趕時間,即便是有段雲這個拖後腿的在楚凌也狠心的沒有做太多的停留,第七天上午一行人就到了上京。

武安郡主的身份是不能用了,楚凌便依然稍微修飾了一下面部就穿著一身男裝進了城。

凌霄商行明面上的產業都已經全數被北晉朝廷查封,阿朵這些年置辦的產業自然也不能回去了。

於是一行三人只得暫時住進了凌霄商行在上京留下的探子所在的一處不起眼的小院子。

恰好,這院子裡就靠近上京的貧民窟,倒是讓楚凌想起了她在上京還有一個勉強算是老熟人的故交。

說不定他能夠幫上大忙呢。

站在有些狹小的院子裡,段雲面有土色地看了看身邊依然神采奕奕的兩個人將想要說的話給吞了回去。

雖然如今世道不好,但是黑龍寨一貫安穩,段雲又是文人這些年過的也還算太平。

這樣連續幾天不眠不休的趕路,實在是讓段雲有些難以消受。

楚凌看著雲行月道:“說罷,你要的藥還有什麼訊息?”

雲行月嘆了口氣道:“我之前沒有騙你,若是玉蕤膏那麼容易找到地話,何必我親自跑一趟?凌霄商行如今在上京的勢力雖然大減,卻也不是沒有人,從皇宮裡弄個東西出來未必做不到.”

楚凌也相信雲行月的話不由皺眉,“所以,除了這個東西在宮裡,沒有任何線索對吧?”

雲行月道:“這玉蕤膏是一種天然的藥膏,在塞外苦寒之地的高山之巔生長著一種雪玉參,這種雪玉參的果實被埋在雪地裡有的歷經百年而不腐。

果實吸收了雪山的寒氣和雪玉參的藥性,經過特殊的手段封存三年,便成了這玉蕤膏。

這種藥膏雖然沒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但是古書上說對調和體質蘊養經脈有奇效。

我師父也說,這種藥膏雖然不能完全解決君無歡的病,卻也比尋常藥有效的多。

這些年,凌霄商行的人一直在塞外尋找,但是……”雲行月嘆了口氣沒有說話,楚凌卻明白了。

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並不是你拼命去找就一定能夠找到的。

雲行月繼續道:“找不到玉蕤膏,雪玉參君無歡倒是吃了不少。

雖然有效,卻也跟他的身體有些衝突,讓他的身體越發虛弱了。

這一次突然重傷,他體內原本就脆弱的平衡已經徹底被打破,如果沒有徹底地解決辦法又找不到玉蕤膏做緩和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了.”

楚凌看著雲行月道:“如果…那個玉蕤膏不在皇宮,或者已經沒有了呢?”

雲行月看著她,對她擠出了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容,道:“我也不知道.”

“……”楚凌心中不由一沉,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旁邊的段雲沉默地聽著兩人的話,神色也跟著嚴肅了起來。

長離公子名動天下,這樣一個人就算跟他們信州城沒有關係段雲也絕不希望他就這麼死了。

更何況君無歡是小將軍的朋友,之前更是幫了他們不少忙。

段雲沉吟了一會兒,道:“你們要找玉蕤膏?如果我沒記錯地話,應該…是在北晉皇宮的.”

兩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段雲,段雲被兩人看的有些毛骨悚然,連忙道:“我記得,大約是永嘉七年,攝政王壽辰的時候貊族人送的禮物裡面就有一瓶玉蕤膏,不過那東西既不能療傷治病也不能延年益壽,並沒有多少人看重。

後來永嘉帝的皇后病重,攝政王妃將玉蕤膏連著一大堆藥材一起送進了宮中。

皇后用了一些但是並沒有什麼用處,之後就一直收在宮中的御藥房裡。

這種說起來很稀有很珍貴,但實際上沒什麼用處而且只有獨一份的東西,在御藥房是沒有人會輕易動用的。

當初永嘉帝南遷的時候並沒有回宮,宮中的藥材自然也被留下了。

如果貊族人沒有毀掉的話,應該還在宮裡。

那本來就是貊族人的東西,他們應該會比天啟人識貨一些.”

楚凌和雲行月對視了一眼,都沒有去問段雲一個才二十七八歲的人是怎麼知道永嘉七年貊族送給攝政王的賀禮裡面有什麼這種問題。

段雲也只當他們想不到這一點,說完便垂下了眼眸不再看他們。

“那我們只能希望,玉蕤膏真的還在原本的地方了.”

雲行月道。

楚凌道:“在不在,去看了就知道了.”

雲行月道:“這個我來想辦法.”

楚凌點點頭,凌霄商行雖然已經被北晉人抄沒了,但是隱藏在暗處沒有暴露地細作探子肯定也不少。

打探訊息這種事情自然是他們來做最合適了。

看了一眼兩人,楚凌道:“我出去見一個人,有什麼事情晚上再說。

小段…呃,你好好休息吧.”

段雲確實是累的不清,也沒有心情跟她抬槓,點了點頭只叮囑了一聲小心便作罷了。

半個時辰後,楚凌再一次坐到了熟悉的花廳中喝茶。

黃老大笑眯眯地捧著茶杯看著楚凌笑道:“好些日子沒見,小公子風采依舊啊.”

楚凌微微挑眉,笑道:“比不得黃老大財源廣進.”

黃老大唉唉地嘆了口氣,道:“哪裡呀,小公子這些日子不在上京不知道,如今上京城裡的日子不好過啊.”

楚凌含笑看著他,慢條斯理地喝著茶道:“黃老大怎麼知道我這些日子不在上京?”

黃老大眼珠子轉了轉,陪笑道:“這個…前些日子下面的人有眼無珠不是對小公子不敬麼?我估摸著…小公子跟長離公子是朋友,長離公子既然不在京城裡,這小公子想必也跟著長離公子走了。

畢竟,在下可也是好些日子沒有見到小公子了.”

楚凌笑道:“黃老大說得是,我確實離開了一段時間。

這不一回到上京就來找黃老大了麼?”

黃老大看看楚凌苦笑道:“我只怕小公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先前他帶著這位小公子走了一趟黑市,結果轉眼沒幾天黑市就換主人了。

雖然沒有證據證明這跟眼前這個笑容乖巧的少年有什麼關係,但是這麼多年混進在上京皇城中的直覺還是讓黃老大不得不對著少年謹慎對待。

更何況…玉小六介紹的,能是什麼好人?!楚凌也不繞彎子,笑道:“確實有事兒要麻煩黃老大.”

黃老大看著楚凌不說話,楚凌伸手將兩張銀票放到黃老大跟前,笑道:“黃老大的規矩,我懂.”

黃老大看了一眼銀票,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這段時間生意不好做啊,黃老大已經有好些日子沒什麼大的進賬了。

底下那些小的們一天幾錢一兩銀子的孝敬哪兒比得上遇上個大方的主兒一出手就是上千兩的銀子啊。

“小公子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爽快,有什麼吩咐你儘管說.”

楚凌道:“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前些日子拓跋大將軍受傷的事情,黃老大可知道?”

黃老大點頭,“這是自然,上京皇城裡還有誰不知道?不過…小公子要問的應該不是單單是拓跋大將軍受傷的事兒吧?”

楚凌道:“我刺客是誰.”

“這個……”黃老大有些為難,楚凌揚眉道:“怎麼?”

黃老大嘆了口氣道:“小公子若只是想要問我知不知道刺客是誰,我知道。

但是你若要我拿證據,我卻是沒有.”

楚凌點點頭道:“那黃老大覺得是誰?”

黃老大嘿嘿一笑道:“這上京皇城,除了白塔那位如今還有幾個能傷到拓跋大將軍?”

楚凌道:“既然如此,又怎麼會沒有證據呢?”

黃老大攤手道:“這算什麼證據?只是猜測罷了,如今只怕皇城裡有一半的人都在猜測是白塔那位乾的。

畢竟除了那位實力超群,最重要的是也只有他跟拓跋大將軍十分地不對付,動不動的就想要挑釁。

不過,我得到的訊息說,拓跋大將軍遇刺的時候,那位正在宮裡陪太后娘娘用膳呢。

有太后娘娘作證,誰敢說是他?”

楚凌有些驚訝,倒是沒想到南宮御月竟然能讓太后為他作證。

“而且,據白塔的人說那位前些日子在外面受了重傷回來的。

就算平時有本事傷了拓跋大將軍,如今也是沒有的。

陛下派了太醫去看病,身上的傷確實不輕,但是沒有一道是拓跋大將軍留下的.”

楚凌心中暗道,那當然,因為大都是君無歡或者南宮御月自己作出來的。

不過…都這麼久過去了,南宮御月的傷害還沒好?這也不太科學啊。

楚凌撐著下巴道:“會不會根本就不是南宮國師做的呢?這上京皇城中,跟拓跋大將軍有衝突的可不只是南宮國師啊.”

黃老大有些詫異,“哦?小公子有什麼高見?”

楚凌道:“我覺得,比起南宮國師明王殿下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明王手下高手如雲,未必就沒有幾個隱藏的絕頂高手。

更何況,比起南宮御月跟拓跋興業的那點小恩小怨,還是明王的動機看起來更真實一些吧?”

黃老大看著她,“小公子的意思是?”

眉宇間對楚凌的推測有些不以為然。

楚凌道:“我覺得是明王幹得!”

“小公子說的是.”

給錢的是大爺,你說是就是吧。

楚凌笑道:“我希望上京皇城裡的另一半人也以為是.”

黃老大頓時一臉菜色,面帶驚恐地看了楚凌好一會兒方才有些遲疑地道:“小公子,您這個…玩得是不是有點大了?”

您這活兒太大了,咱們小本生意幹不了啊。

楚凌笑道:“黃老大怕什麼,其實也沒有你想的那麼難.”

“您說,我聽.”

黃老大道。

楚凌道:“也不是非得讓你按著別人的頭讓人相信啊。

黃老大,你只要稍微傳出一點訊息…比如說去年那場宮變的起因經過及結果啦,比如說明王手底下的那個冥獄到底有多少高手啦。

順便再強化一下南宮國師身受重傷,絕不可能行刺之類的事情。

剩下的,自然有人會替你補上的嘛.”

人的腦補能力是無窮盡的,不管是天啟人還是貊族人。

黃老大戰戰兢兢地道:“小公子,挑撥皇帝陛下和明王府的關係,被發現了我這上上下下可都活不了啊.”

楚凌含笑道:“黃老大在上京皇城裡橫行這麼多年,我相信這點小事難不倒你的.”

黃老大猶豫了良久,道:“只是將訊息傳出去?”

楚凌點頭道:“只是如此,絕不會讓黃老大以身涉險.”

黃老大思索了良久,咬牙道:“誰讓你是玉小六的朋友呢。

這個忙,我幫了!”

楚凌也不覺得意外,點頭笑道:“那就多謝黃老大了.”

黃老大看著楚凌,忍不住問道:“那個…小公子,我能不能問問,您,到底想要做什麼?”

楚凌對他笑得和善,“也沒什麼呀,就是讓上京皇城裡熱鬧一點嘛.”

黃老大在心中呵呵兩聲,熱鬧…確實是夠熱鬧的。

之前明王起兵奪位的事情過去還不到半年,雙方其實心裡都還繃著一根弦兒。

若說北晉皇沒有懷疑過明王府那是扯淡,為什麼那麼多人認為是南宮御月乾的?明王府也在其中出了一把力。

甚至連北晉皇都故意放任不管,說到底就是為了維持住這脆弱的平衡。

如今…就算他加一把火也不算什麼吧?反正也不是完全的空穴來風。

說不定…就真是明王乾的呢?他只要小心將自己的尾巴藏好不要讓明王府的人發現就行了。

想到此處,黃老大略微心安了幾分。

收起了桌上的銀票笑道:“小公子儘管放心,這事兒我一定給你辦好,包管辦得自然得體,毫無破綻.”

楚凌笑道:“那就有勞黃老大了,玉六說得果然沒錯,如今這上京皇城裡,最有能耐的人還要數黃老大.”

黃老大並沒有被她吹得不知天南海北,不過臉上的笑容卻多了幾分溫度,笑道:“玉公子過獎了,在下不過是…混口飯吃罷了.”

楚凌但笑不語,能在北晉人統治的上京皇城建立起這樣一張巨大的訊息網,這可不單單是混口飯吃那麼簡單了。

這世間,有能耐的人果然都是低調啊。

站起身來,楚凌笑道:“如此,我便先行告辭了,靜候黃老大的好訊息?”

黃老大也跟著起身笑道:“小公子慢走.”

親自將楚凌送到門外,目送她漸漸遠去。

黃老大的目光裡也多了幾分悠遠的味道,饒有興致地道:“玉小六的朋友?你說他怎麼不怕我轉手將他賣給北晉人呢?”

不知何時,他身後已經出現了一個黑衣人。

聽了這話淡淡道:“憑他的身手,捏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費不了多少力氣。

更何況,他既然是玉六公子介紹來的,你說玉六公子背後又是誰?”

黃老大嘆了口氣,“也是,玉小六肯定沒那麼大本事。

可惜咱們只在上京一地,不然我還真小六背後到底是那尊神了.”

其實他也不是完全猜不到,不過這年頭…知道的太多了容易短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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