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說要帶人去玩玩的路亭在信州和惠州的交界處,距離他們搶劫兵器的官道足足還有上百里路,在沒有馬的情況下,這樣的路程自然不是隨便就能走完的。

所幸這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只要繞過一些大的城鎮,他們有一整個晚上的時間可以用來趕路。

雖然南軍戰鬥力不濟,但是好歹都還是正規士兵青壯年男子,如今是冬天黑夜時間又長,在天亮前趕到倒也不是不行。

或許是楚凌表現的太淡定太理所當然,被迫跟著一起去的南軍竟然忘記了面對貊族人的害怕,反倒是隱隱有幾分躍躍欲試起來了。

誰都不是天生就是慫包,都是一群青壯男子本應正是熱血沸騰的時候。

這些年被貊族人輕蔑欺壓,他們心中也並不是沒有怨念,只是當年貊族入關的血腥鎮壓嚇到了不少人,讓他們反抗而已。

如今突然看到一些人那麼輕而易舉地就殺掉了一群貊族人,還要帶著他們去打貊族人,不得不說這對於一部分良心未泯,熱血未盡的年輕人來說是相當具有吸引力的。

於是,一行人竟然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被楚凌帶著走了一晚上的路。

天色微明的時候,一行人終於到了楚凌所說的路亭附近。

楚凌看著幽暗的夜色中那一雙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絲毫沒有因為一夜的奔波而顯得暗淡,有些滿意地笑了。

領頭的中年男子蹲在楚凌身邊看著遠處路亭的方向,低聲問道:“公子,咱們怎麼打?那些貊族人,可都是很厲害的.”

楚凌有些詫異地道:“別告訴我,你們將近兩千人竟然會打不過一百人.”

中年男子一噎,瞪著楚凌半晌說不出話來。

楚凌笑道:“雖然人多不一定就會佔著優勢,但是多到一定的程度是一定佔優勢的。

畢竟俗話說得好,蟻多咬死象嘛。

你們這麼多人哪怕就是直接撲上去也足夠壓死他們了吧?”

“難道……就這樣衝過去?”

中年男子有些遲疑地道。

楚凌想了想道:“我先進去看看,我在裡面放訊號給你們,你們看到了就動手.”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就見楚凌果然站起身來準備往路亭的方向而去。

中年男子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道:“你就這麼放心?不怕我們…跑了麼?”

楚凌回頭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若是想跑,也可以試試看啊.”

中年男子只覺得心頭一涼,不再說話了。

楚凌對他友好地笑了笑,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頭兒,咱們真的聽這小子的話?”

中年男子旁邊,終於有一個人忍不住問道。

中年男子掃了對方一眼,道:“都到了這兒來,不幹還能怎麼樣?”

對方啞然。

是啊,他們都走到這裡了,不幹還能怎麼辦?回去自首,難道貊族人就會放過他們了嗎?並不會。

既然如此,還不如干一票給自己出口氣,更何況那少年還說,無論搶到多少東西都歸他們,不管他們往後要去哪兒,總要先弄點盤纏吧?天邊綻放出第一抹陽光的時候,寧靜地路亭裡突然升起了一道火光。

早就埋伏在外面的南軍立刻站起身來,中年男子沉聲道:“兄弟們,上!”

眾人咬了咬牙,提起自己手中的兵器跟著他從衝了出去,很快路亭裡就傳來了廝殺聲。

樹林的另一便,一個年輕的青衣男子正坐在樹枝上抬頭眺望遠處,挑眉笑道:“君無歡,這位黑龍寨的小寨主,很有點意思啊。

怪不得你這麼牽腸掛肚,連你那位郡主小未婚妻都被拋在了腦後呢.”

尋常人看不出來,他身為一個醫術卓然的大夫,又怎麼會連男女都分不清楚呢。

那什麼黑龍寨的小寨主分明就是一個妙齡少女啊。

這年頭,除了那傳說中的武安郡主竟然還有這麼厲害的小姑娘?而且還兩個都讓君無歡碰上了,君無歡這運氣也是夠好的了。

君無歡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看著路亭的方向,聽到他的話方才抬起頭來施捨給了他一個淡淡的眼神,“在阿凌面前最好管住你的嘴.”

青年嘖了一聲,不滿地指控道:“這就是典型的見色忘義吧?”

君無歡面無表情地道:“我與你有什麼義?別忘了你是我花錢買來的。

還欠著我一百萬兩銀子呢。

什麼時候還清了,什麼時候再來跟我談義字.”

青年俊美的容顏頓時扭曲了,磨著牙道:“君無歡,你知道為什麼總有人想要弄死你麼?”

君無歡打量了他一眼道:“別人我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你或許是為了賴帳也說不定.”

“……”勞資這些年救了你多少次,還特麼的抵不上區區一百萬兩銀子麼?!正想要破口大罵,卻見君無歡已經一躍而起,幾個起落就已經到了幾十丈以外朝著路亭的方向而去了。

青衣男子一愣,連忙追了上去,“跑那麼快乾什麼,以那小寨主的實力那些人又不能怎麼著他.”

楚凌這會兒確實遇到了一點麻煩,因為路亭裡不僅有駐守的貊族士兵還有三個路過的貊族男子。

這三個人原本只是路過昨晚在這裡留宿一晚,能在路亭留宿的自然也不會是什麼普通人。

誰知道竟然會遇到有人敢偷襲路亭,自然也只能跟著加入了戰鬥。

這三個人身手都不弱,雖然單打獨鬥都不是楚凌的對手,但是三個一起圍攻楚凌還是覺得有點麻煩的。

但是也只是有一點而已。

楚凌花了點功夫解決掉了三個貊族人,腳下不小心踩到了一塊石頭險些歪了一下,卻被一隻手從身後扶住了。

楚凌剛抬起來的手還沒有反擊就停住了,回頭看向來人有些驚訝地道:“你怎麼來了?”

君無歡含笑看了一眼四周道:“才分別幾日,阿凌怎麼就鬧出這麼大的陣仗了?”

楚凌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我這也是沒辦法啊,你…你是聽說了信州的事情特意趕過來的麼?”

君無歡微微點頭,“我剛好在潤州停留了兩天,有些擔心你就過來看看.”

聽他這麼說,楚凌倒是有些歉意了。

畢竟她只知道君無歡有多少事情要做的,況且他現在還在被北晉人追殺,因為擔心自己而跑到信州這個是非之地來……“其實我沒事,你不必擔心的.”

君無歡笑道:“我自然知道阿凌不會有事,不過信州這麼熱鬧,我怎麼好不來湊個熱鬧呢.”

“君無歡!”

不遠處,青衣男子翩然而至,氣急敗壞地叫道。

楚凌扭頭有些好奇地看向來人,對方雖然輕功看起來不錯,不過卻遠不如君無歡這麼瀟灑從容。

這會兒更是已經有些氣喘吁吁了,顯然追上來也十分不容易。

君無歡看到楚凌好奇地目光,便道:“阿凌,這是雲行月,就是我跟你說過地那個庸醫.”

青衣男子磨牙,庸、醫?!君無歡這混蛋竟敢說他是庸醫!牙齒咬得都快要碎了的雲行月終於對楚凌擠出了一個有些扭曲的笑容,“凌小寨主,幸會。

我是君無歡的救命恩人!”

楚凌看看雲行月再看看君無歡,忍不住輕笑出聲。

她覺得這個雲行月倒是跟桓毓有幾分相似,倒不是容貌氣質而是跟君無歡相處的方式。

看來跟君無歡的私交應該很不錯。

“雲公子,久仰大名,幸會.”

楚凌拱手笑道。

雲行月滿意地點了點頭,側首斜了君無歡一眼。

眼底彷彿在說“看看人家多有禮貌,再看看你?”

君無歡不以為然,走到楚凌身邊道:“阿凌,不用跟他客氣。

他除了醫不死人能花錢以外,什麼用處都沒有.”

楚凌表示,醫不死人,在這個時代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能力了。

雲行月正要發怒,不遠處南軍領頭的男子已經過來了,“凌公子,路亭裡的貊族人都已經消滅了,我們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楚凌道:“按照之前我們說好的,路亭裡的東西你們都可以帶走。

想要去哪兒也隨便,只有一件事…別做壞事,就算做最好也不要被我撞上.”

中年男子神色有些複雜地看了一眼楚凌,就連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君無歡和雲行月都沒有讓他多想。

顯然是沒有料到楚凌竟然真的這麼幹脆的放了他們。

楚凌挑眉,“怎麼,不想走?”

男子這才回過神來,對楚凌拱了下手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他身後,楚凌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傳來,“對了,如果你們覺得無處可去或者想要做點什麼事的話。

可以考慮去黑龍寨找我.”

中年男子沒有答話也沒有停留,很快就帶人收拾了東西離開了。

雲行月好奇地看著楚凌道:“你就不怕這些人出賣你麼?”

楚凌攤手道:“不然我還能怎麼辦?將這些人全都殺了麼?更何況,過不了幾天整個信州都會知道黑龍寨的事情,還用不著他們出賣我.”

雲行月打量著楚凌,笑道:“果然是個善良可愛的小姑娘.”

楚凌對他笑了笑,對他的評價不予置評。

她可以藉著之前的餘威震懾住這些人一時,但是卻不能一直控制住他們。

既然如此,還不如先放他們走免得麻煩。

等到那些南軍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路的盡頭,楚凌才取出自己隨身帶著的信煙放了出去,又將路亭裡的貊族士兵沒來得及射出去的狼嘯箭射向了天空,隨著嘯聲衝向天空,絢麗的焰火也在天空鋪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狼頭。

雲行月微微挑眉側首去看君無歡,君無歡卻並沒有看著他而是目光專注的望著楚凌。

雲行月輕嘆了口氣,沒想到君無歡十幾年冷心無情,竟然真的栽在了一個小姑娘的手上。

不過看著眼前的少女璀璨的眼眸彷彿又火焰在燃燒,雲行月又覺得君無歡栽的理所當然。

“阿凌姑娘,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雲行月走過去,好奇地道。

楚凌笑道:“叫我阿凌就成了,姑娘就免了吧.”

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男裝,繼續道:“我要立刻趕回蔚縣去,兩位若是有事在身,不如……”“我們沒事!”

雲行月十分乾脆利落地搶道。

楚凌詫異地看了一眼君無歡,君無歡點了點頭道:“他說得對,沒什麼大事.”

楚凌扶額,“長離公子真的不必顧忌我這邊,眼下雖然有些麻煩不過我心裡有數,應當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

凌霄商行事務繁瑣,如今又剛撤離上京整個北方只怕都不安穩,怎麼會沒事?”

君無歡淡淡道:“這些都是提前就安排好了的,只是按照計劃而行若是還能有問題,我還要他們做什麼?阿凌不必擔心,黑龍寨幾位寨主如今起兵,我既然在這附近就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自然也應該相助一二.”

見他堅持,楚凌也不好多說什麼。

她相信君無歡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如果真的有重要的事情他想必也知道輕重。

便也不再多勸,跟兩人商量起回蔚縣的事情。

站在一邊的雲行月看在眼裡,只覺得他們家這位君公子還當真是贏了那句見色忘義,一點也不冤枉他!回程雖然是三個人,不過以君無歡的本事找三匹馬來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因此三人還不到中午十分就已經離開路亭很遠了。

楚凌幾天著實是累得不輕,坐在馬背上都險些睡了過去。

君無歡看不過去,強拉著她到下一個小鎮上歇息,準備在這裡住一晚上明天再走。

雖然蔚縣的事情還沒有傳開,但是前幾天新州城那一場動亂卻已經傳播開了。

就連這種毫不起眼地小鎮上的百姓看起來也是人心惶惶,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錯的模樣。

看到楚凌三人,不少人也不由得露出了戒備的目光。

三人到了鎮上唯一一家客棧投宿,才發現客棧裡竟然除了他們一個客人都沒有。

掌櫃正無精打采地趴在櫃檯後面打瞌睡,聽到門口的動靜才連忙抬起頭來看到三人也忍不住一愣。

雖然開客棧的都是迎來送往見過的客人不知凡幾,但是如這般顯眼的客人卻依然很少見。

掌櫃連忙殷勤的迎了上來,招呼三人入內坐下。

雲行月有些好奇地道:“掌櫃,你這裡怎麼這麼冷清啊?不是說這鎮上就你們這一家客棧麼?”

掌櫃嘆了口氣道:“咱們這小地方,原本一天也沒有幾個客人,更何況今年年景不好普通人寧願露宿接頭也好過住店花錢。

如今世道又亂,能在家待著誰還願意出門呢.”

雲行月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

“我看三位來歷不凡,三位這是要往信州去?”

掌櫃道。

雲行月點頭道:“正是,我們要去信州訪友.”

掌櫃低聲勸道:“三位若是沒有什麼急事,府城那地方還是別去得好.”

“這話怎麼說?”

雲行月好奇的問道。

掌櫃搖頭道:“聽說前些天府城剛剛鬧了一場呢,如今到處都是官兵各處關卡也盤查得緊。

聽路過的客人說,可能要打仗呢.”

君無歡喝了一口茶,垂眸淡淡道:“若真的打起仗來,掌櫃這生意只怕也做不下去了吧?”

掌櫃嘿嘿一笑,道:“打不打仗的,這日子也都不好過啊。

我祖上留了這家客棧,日子還勉強算是過得下去。

但是這些年…咱們這地方的人越來越瘦了。

我還小的時候跟著父親做事,那時候就這小客棧一天總也能有三五個客人,每到了夏秋或者趕考的時節,客人更是不少。

但是如今幾位再看看,在這麼下去我這客棧只怕也開不下去了.”

君無歡問道:“若不開客棧了,掌櫃可有什麼打算?”

掌櫃搖了搖頭道:“家裡的田地早就被貊族人收走了,哪裡還能有什麼打算?且過著吧,這世道還能如何?幾位稍等,小的這就去準備飯菜.”

看著掌櫃有些蹣跚的背影,雲行月嘖了一聲,道:“這世道…誰的日子都不好過啊.”

楚凌笑道:“別人的日子可能不好過,不過我知道雲公子的日子肯定不難過.”

只看雲行月身上的衣服就知道,這位爺絕對也是個不缺錢的主兒。

更何況他還是個大夫,這年頭大夫走到哪兒都不愁沒飯吃。

雲行月苦著臉看了她一眼。

阿凌姑娘還是太單純了,你不知道我還欠著君無歡這個禽獸一百萬兩啊。

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還得清了。

君無歡伸手替楚凌續了水,囑咐道:“阿凌用了飯就先去休息,就算再著急也不能不顧身體,明天一早我們在啟程便是.”

楚凌點了點頭,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她現在卻是很累。

從進了信州城開始,這幾天她每天睡眠都不超過兩個時辰,之前兩天更是完全都沒有合過眼,又經歷了連番的奔波打鬥實在是腦子都有些遲鈍了。

楚凌原本打算抄近路回蔚縣再好好的睡一覺,不過若真的回了蔚縣只怕也未必就有時間睡覺了。

掌櫃很快便送上了飯菜,三人一邊用膳楚凌一邊問道:“你們怎麼會在這邊找到我?”

若君無歡來信州找他,多半會直接去蔚縣才對。

雲行月笑道:“我們原本是想要去蔚縣找你的,不過剛到就聽說你帶著人走了我們就一路追上來了啊.”

楚凌不由笑道:“讓兩位辛苦了.”

“沒有沒有.”

雲行月笑道:“阿凌可是讓我看了一場好戲,這麼多年我還沒見過跟阿凌一般厲害的姑娘呢.”

楚凌淡淡笑道:“雲公子過獎了.”

雲行月皺眉道:“叫什麼公子也太生疏了,阿凌要是不嫌棄的話不如叫我一聲雲大哥如何?”

“雲行月.”

默默用膳的君無歡淡淡地道。

雲行月看了他一眼,立刻聳了聳脖子低下頭。

這年頭,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

楚凌看著兩人之間不動聲色的互動不由莞爾一笑。

君無歡自然地夾了一些她喜歡吃的才放到她碗裡道:“阿凌別跟他廢話了,以後有的是機會說話,快用膳吧.”

“嗯.”

楚凌點了點頭,果然低下頭專心吃飯了。

等到楚凌用過飯去休息了,君無歡獨自一人坐在客棧後面有些簡陋的院子裡喝茶。

不知過了多久,雲行月從外面跑了進來,“君無歡!”

君無歡抬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小聲一點,阿凌在休息.”

雲行月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心口,覺得自己早晚有一點要被姓君的氣死。

但是想想阿凌姑娘眼底那濃厚的暗影終究還是深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道:“我剛收到一個訊息.”

“說.”

雲行月看著他道:“南宮御月要來了.”

君無歡微微蹙眉看著他,雲行月聳聳肩道:“你看我也沒用,南宮御月派了那麼多人追你,甚至不惜懸賞天下,卻連你的一個衣角都沒有抓住,以他的性格不親自來才奇怪。

現在信州亂成一團,他若是再摻和進來…你要不要避一避.”

“我不能走.”

君無歡沉聲道。

雲行月有些著急地道:“你留在這裡南宮御月也不會走!到時候只會更亂.”

君無歡道:“我走了,南宮御月也未必會走。

更何況,正是因為信州如今亂,我才更不能走.”

“但是你……”雲行月蹙眉,有些擔心地道。

君無歡看著他,良久方才輕聲道:“有舍才有得,你應該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信州不能亂……”雲行月冷笑一聲道:“說到底你還是捨不得阿凌姑娘,君無歡,你別忘了自己當初的誓言,也別忘了那麼多人到底是為了什麼跟著你的!”

君無歡目光微冷,看著他淡淡道:“你若是不相信我,隨時可以走.”

“你!”

雲行月氣結,指著君無歡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兩人在簡陋的院子裡頂著寒風對視了良久,雲行月才有些無奈地敗退,道:“行,算我說錯話。

但是君無歡,我希望你最好清楚你自己在做什麼。

別忘了,阿凌姑娘還不知道你的……”“早晚會知道的.”

君無歡道,“我不告訴她並非信不過她,而是不願以自己的秘密要挾她.”

貿然將一些太過重要的秘密告訴別人,有時候並不是信任而是逼迫和負擔。

我都將如此重要的秘密告訴你了,你還不肯接受我?你怎麼能背棄我?他將這麼重要的秘密告訴我,我要怎麼辦?這些從都不是君無歡想要的。

他更不希望有朝一日時移世易,這成為他自己怨懟她的理由。

君無歡知道,自己畢竟不是聖人。

雲行月嘆了口氣,走到旁邊的屋簷下坐下,低聲道:“其實…阿凌姑娘實在是個不錯的姑娘。

身手好,膽量好,智謀也出色。

確實是一個合適的……不過,我看她可沒打算跟你一路走.”

君無歡淡淡一笑,似乎絲毫不覺得失落,反倒是帶著幾分驕傲的神采,“阿凌確實是個很有主意的姑娘,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雲行月呵呵一笑道:“等哪天她跟你一樣了,希望你依然覺得不錯.”

君無歡道:“有什麼問題?即便是有一天阿凌比我更厲害了,我依然會覺得不錯.”

雲行月眨了眨眼睛,一臉看怪物的表情看著君無歡。

回過神來才輕咳了一聲道:“你確定?若是有一日阿凌姑娘跟你一樣…你覺得你們兩個還能走到一起?到時候誰聽誰的?就算你們兩個沒關係,你們手底下的人打起來該聽說的?而且,你難道不覺得女人太厲害了很奇怪麼?”

君無歡顯然並不覺得,淡淡道:“這世道…女人自然是越厲害越好,越厲害才能越好的保護自己。

若是有朝一日,阿凌比我厲害了,她若是願意保護我自然就更好了。

你知道的,我身體不好.”

“……”臉呢,君無歡你好歹是個大男人,想要女人保護的話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麼理所當然?雲行月有些抓狂地站起來原地轉了兩圈,這世上有什麼事情會比“你以為你追隨了一個英明神武的王者最後卻發現對方其實是個想要嚶嚶求保護的米蟲”更可怕的事情?君無歡淡定地喝著茶,道:“行了,將來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

還是來說說南宮御月吧。

南宮御月已經離開上京了麼?”

雲行月將紛亂的思緒拉回來,點了點頭道:“我們收到的獵鷹傳書,南宮御月幾日前就已經離開了上京。

按照他的腳程,只怕再過幾天就該到信州了。

當然,如果他知道你在信州的話。

你若是堅持留下,這訊息……只怕瞞不住.”

君無歡低眉思索了良久,方才道:“讓人儘量拖著他,能拖多久拖多久.”

雲行月點了點頭道:“行,我讓人去辦。

不過那些人都不是南宮御月的對手,效果未必會好.”

君無歡也不在意,淡淡道:“盡力而為便是.”

雲行月再一次轉身出門了,臨出門前回頭看了一眼坐在院子裡的君無歡心中十分鬱悶。

他明明是個大夫,為什麼還要幫著君無歡做這些雜事?都怪君無歡這傢伙使喚起人來太順手了,竟然連他也被當成小廝給使喚了!一瞬間,雲行月對千里之外的桓毓公子產生了深切的同情和同病相憐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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