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有些頭痛,她不過是路過君府的時候想來看看君無歡身體如何了,沒想到竟然看到一場大戰。

這麼說,看來君無歡身體確實是好得差不多了。

不然哪兒來的力氣跟南宮御月打架呢?吳明連忙湊到救命恩人旁邊,飛快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楚凌有些詫異地挑眉看了看房頂上的兩人,南宮國師似乎總是在努力重新整理自己對他的認知啊。

這貨就算不是冰清玉潔不識人間煙火,至少也不要這麼接地氣啊。

勾搭小姑娘替他偷君無歡的錢?三觀都要被震裂了好嗎?被文虎扔在地上的那叫李蓉兒的少女依然還痴痴地望著南宮御月,楚凌心中忍不住暗道:“少女,你清醒一點吧。

南宮御月那貨從頭到尾看過你一眼麼?剛才要不是君無歡把你掃出來,你這會兒都被那些殘垣斷壁壓死了。

可惜,少女並不知道楚凌的心思,小手捧心,雙眸含淚,好一副可憐楚楚的痴情模樣。

吳明見楚凌看著她,連忙小聲勸道:“曲姑娘,你可千萬別心軟,這丫頭心狠著呢.”

說實話,他跟著公子在商場上亂世中十多年,還真沒見過幾個比這丫頭心狠的人。

對外人狠那不算什麼,對自己的親人狠那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可憐了老李含辛茹苦地將這丫頭拉扯大,要星星不給月亮的。

楚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低頭撿起地上的一塊瓦礫朝著房頂上的兩個人擲了過去。

打鬥中的兩人立刻向後退開,雙雙向下面看來。

“笙笙!”

南宮御月身形一閃就朝著楚凌過來了。

不過在他伸手去拉楚凌的時候卻被另一隻手擋住了。

君無歡伸手攔在了他前面,南宮御月神色冰冷,“君無歡,滾開!”

君無歡輕咳了一聲,淡笑道:“這是我家,誰該滾國師心裡沒數麼?”

南宮御月輕哼一聲,轉向楚凌道:“笙笙,我帶你去白塔玩好麼?”

楚凌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多謝,我對白色過敏。

兩位要不還是先處理眼前的事情.”

其實到現在楚凌都沒想明白南宮御月為什麼總是纏著她不放,難不成她還有吸引變態的體質?沒道理啊。

君無歡走到楚凌身邊,笑道:“笙笙今天怎麼想起來我看?”

楚凌道:“剛好路過,想來看看你身體如何了?既然能打架,想必是沒什麼問題了.”

君無歡搖頭,有些無奈地道:“我也是沒辦法啊,南宮國師的手段太厲害了。

除了跟他打一架,我還能怎麼辦呢?”

楚凌想起李蓉兒幹得好事,十分理解地點了點頭。

君無歡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那些錢確實被南宮御月拿走了,雖然他們都知道確實是南宮御月拿走了。

但是如果南宮御月不承認,君無歡還真不能拿他如何。

人家好歹是個北晉國師,北晉皇和太后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同情地看了君無歡一眼,楚凌遲疑道:“你就當…破財消災吧?”

反正之前也賺了不少,算一算還有不少富餘。

君無歡道:“若是能消災倒也罷了,問題是破了財災也還是在啊.”

“災”現在正臉色陰沉地看著眼前的君無歡,若不是楚凌在場說不定他又一刀砍過來了。

卑鄙無恥的君無歡,竟敢在笙笙面前賣慘!幾十萬兩銀子對他來說算個屁!南宮御月輕哼一聲,“君無歡,你少在這裡含沙射影,本座沒拿你的銀子!”

楚凌生生從南宮御月的面癱臉上看出了“笙笙,他冤枉我”的委屈來。

不由在心中翻了個白眼。

這位也是戲挺多的了。

君無歡嘆了口氣,“南宮,我沒讓你還銀子。

不過下次……”“下次怎麼?”

南宮御月揚起下巴,他並不覺得君無歡能拿他怎麼辦?君無歡輕笑一聲,溫聲道:“下次如果你再拿我的銀子買我的東西,你想要的所有東西,我都會漲十倍的價。

只要你覺得…你搬我銀子的速度能比我漲價的速度快.”

南宮御月嗤笑,“你以為全天下只有你才做生意麼?”

君無歡道:“有的東西,好像確實只有我才賣。

就算不是隻有我賣的東西,我也能變成只有我賣,你要試試麼?”

跟本公子拼財力,南宮御月是腦袋被門夾了麼?“……”本座要讓人抄了凌霄商行!看來南宮御月這蛇精病幹不過長離公子。

楚凌在心中點評道。

一群人在一堆瓦礫中間說話到底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君無歡一揮手帶著眾人去了旁邊的院子裡。

君府在上京算不得宏偉華麗,但是君府裡的陳設景緻卻無一不是恰到好處的。

即便只是一個備用的院落,也絕不比王侯府邸的主院差。

進了花廳坐下,君無歡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人,道:“笙笙,你說這兩個人該如何處置?”

楚凌詫異地看了看君無歡,沒想到他竟然會問自己意見,“這是長離公子的人,自然是公子說了算.”

君無歡側首看向南宮御月,“國師認為呢?背主之人,該如何處置?”

南宮御月淡定地道:“殺了便是,囉嗦什麼?”

君無歡低頭,似笑非笑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李蓉兒,對上她驚愕欲絕的目光。

溫聲道:“你看,即便是你背棄了凌霄商行,拋棄了你父親,依然什麼都得不到。

何必呢?”

李蓉兒連連搖頭,傷心欲絕地看向南宮御月,“公子,公子…”南宮御月嫌惡地揮開了她抓著自己衣袖的手,“放肆,別用你手碰本公子.”

李蓉兒被他一揮袖掃出了好幾步遠,若不是楚凌伸手拎住她的衣領,說不定後腦勺就直接撞上了桌子。

李蓉兒呆了呆,痴痴地望著南宮御月淚流滿面,“公子,我是真心愛你的啊,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南宮御月眼神漠然,“本座答應你什麼了?還是做了什麼了?”

李蓉兒頓時啞然,確實,南宮御月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沒有答應過她。

她…她只是看到他就沉迷的不能自拔,彷彿為了他做什麼都心甘情願,好像只要她做的夠多了他就會多看她一眼。

南宮御月偏著頭看向君無歡,道:“君無歡,你的人腦子有問題.”

君無歡點頭,“確實不怎麼正常,跟你不是正好一路的麼?既然你拿了她辛苦偷來的錢,就把她一道領回去吧.”

南宮御月冷眼看著他,君無歡道:“怎麼?一個丫頭都養不起了?南宮,你這樣讓你手底下的人以後怎麼還敢替你效力?既然這丫頭心心念念都是你,本公子就權當做一回善事,成全她算了.”

南宮御月冷笑道:“三十萬兩都不追究,你倒是大方.”

君無歡笑道:“三十萬兩而已,本公子抬手就能賺回來。

就當是…給你的零花錢吧.”

咔嚓。

南宮御月淡定地拋開被自己掰下來的桌子一角,道:“這丫頭看著還有兩分姿色,你既然這麼大方本座就收著了.”

說完便站起身來冷哼了一聲對李蓉兒留下一句“還不跟上”,就快步走了出去。

李蓉兒沒想到事情竟然還能如此峰迴路轉,眼底不由露出狂喜之色,連忙擦乾了眼淚跟了上去。

身後,君無歡的聲音淡漠地傳來,“直到現在,你還是沒有問過你父親一句.”

李蓉兒愣了愣,回頭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男子。

其實仔細看的話,君無歡的容貌是比南宮御月更加俊美一些的。

但是李蓉兒在極少數幾次見過君無歡的時候卻完全不敢去注視君無歡的容貌。

特別是那一雙看著她總是冷冷淡淡的眼眸,彷彿她所有不堪的心思都逃不過那一雙眼睛一般。

但是南宮御月卻完全不同,雖然他臉上的表情比君無歡還要稀少得多。

但是李蓉兒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以為自己彷彿看到了天上的神仙。

神仙自然是超然世外沒有感情的。

但是他看著她的眼神也沒有那麼可怕,甚至還會和她說話安慰她,一瞬間便讓李蓉兒覺得自己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幸運女子。

爹爹…她自然是難過的,但是放棄南宮公子,她做不到!咬了咬牙,李蓉兒還是轉身快步跟上了南宮御月的腳步。

“公子,就這麼放了她?”

吳明和文虎都忍不住問道,臉上也帶了幾分不甘。

公子如此做,未免也太寬厚了一些。

君無歡抬手道:“商行管事的是李淦,出了事情要由他負全責。

還有這個魏停,帶下去按規矩辦吧.”

“是,公子.”

兩人帶著魏停躬身退出,楚凌方才看著君無歡嘆息道:“你若是討厭那李蓉兒,直接處置了她便是,又何必……”君無歡輕笑一聲,道:“笙笙可是在同情她?她為了南宮御月願意付出一切,想必性命也是願意的。

她求仁得仁,我為何不成全她?”

楚凌搖了搖頭,“我同情她做什麼.”

要同情還不如同情李蓉兒的父親,當真是白養大這麼一個女兒了,“話說,你居然會被南宮御月給坑了,真是難得.”

想起這事兒,楚凌還是有些興致勃勃,毫無同情長離公子的意思。

長離公子運籌帷幄,算無遺策,竟然還有被人坑的時候?君無歡無奈道:“我事情太多了,手下的人良莠不齊或是被人安插了釘子也是在所難免的。

怎麼就難得了?”

楚凌問道:“你跟南宮御月是什麼關係?”

君無歡攤手,道:“笙笙覺得我們有什麼關係?”

楚凌點頭道:“至少不是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的單純的敵對關係.”

君無歡可不是什麼大度的人,南宮御月坑了他幾十萬兩銀子他竟然會如此輕而易舉地就放過。

君無歡笑道:“笙笙不妨猜一猜,我跟他有什麼關係.”

楚凌撐著下巴盯著君無歡的笑臉思索了良久,方才道:“師兄弟吧.”

“嗯?”

君無歡有些詫異地看著她,“笙笙怎麼會這麼認為?”

楚凌道:“南宮御月身世來歷清楚明白,長離公子雖然…但是肯定跟南宮御月沒有血緣關係,外界的訊息也沒有顯示兩位在幾年前結仇之前有什麼交往的記錄。

但是有一點…兩位都是武功高強之輩,卻很少有人知道兩位的武功傳承自何處。

以及兩位學武的記錄也完全不明,就好像天生就是一流高手一般,但是咱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猜君公子十三歲之前應該是在某處拜師習武。

至於南宮國師,據說他少年時身體不好,十四歲到十八歲這段時間的行蹤也有些模糊,外界說他是在養病也未必就是真的.”

君無歡注視著楚凌半晌,方才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笑道:“笙笙真是太聰明瞭.”

楚凌搖頭,“若不是長離公子故意在我面前露出破綻,我怎麼會猜到你們倆還有關係?南宮國師看起來對這個關係…好像有點深惡痛絕.”

君無歡搖頭道:“不,他只是對任何排在他前面,比他厲害的人深惡痛絕.”

“所以,長離公子是師兄?”

君無歡但笑不語,楚凌嘆氣道:“我還真有些好奇,是什麼樣的高人能培養出長離公子和南宮國師這樣的弟子.”

君無歡搖頭道:“笙笙最好不要遇到他,不過,在下也很好奇,是什麼樣的人和地方,能教養出笙笙這樣的姑娘來.”

楚凌楞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笑道:“要不,咱們還是別在這裡互吹了,有點尷尬.”

君無歡從善如流地轉移了話題跟楚凌聊起了朝堂上的事情。

楚凌看著眼前俊美清瘦的男子,忍不住在心中嘆道:“跟君無歡聊天總是讓人覺得很愉快的事情,從來不會讓你覺得為難和尷尬.”

不過這個評價,只怕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同意。

白塔李蓉兒滿心歡喜地跟著南宮御月走進白塔才知道,事情並不會總如自己所願。

白塔裡入眼的皆是白色,就連侍從侍女們的服飾都是一水兒純白。

每一個侍女都是上等的相貌,一身白衣飄飄宛如仙女一般。

讓李蓉兒忍不住有些拘束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雖然是中原人,但是父親是凌霄商行的管事,即便是生在亂世從小也沒有受過半點委屈,吃過任何苦頭。

她總覺得自己漂亮聰明,自命不凡。

但是進了白塔才發現,白塔裡任何一個丫頭拉出來都不比自己差。

想起自己以後就沒有了父親和凌霄商行的庇護,李蓉兒心裡不由得有些慌亂起來。

連忙抬頭看向走在前面的南宮御月,眼神殷切。

對了,公子將她送個了南宮公子,南宮公子一定會……不由有些想入非非,李蓉兒羞澀地微紅了臉頰。

卻不知道她這一番作態在白塔的其他侍女眼中簡直就是找死。

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沒有什麼波動,更不用說是羨慕嫉妒了。

在她們眼中,這個被國師帶回來的女人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南宮御月在主位上坐了下來,立刻有侍女恭敬地送上了茶水。

南宮御月端起來喝了一口,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更加陰鬱起來,一抬手便將手中的茶杯砸了出去。

砰!瓷器清脆的碎裂聲在大殿中響起,奉茶的侍女立刻嚇得臉色慘白跪倒在地上簌簌發抖,“奴婢該死,國師恕罪!”

南宮御月輕哼了一聲,正要開口說什麼卻突然停了下來。

看著跪在地上的侍女若有所思了片刻方才道:“起來吧.”

“是,國師.”

侍女連忙站起身來,臉上的神色卻依然充滿了畏懼。

南宮御月端詳著她,一邊思索著什麼。

這些女人真無聊,還是笙笙有趣。

笙笙倒是不怕他,但是…笙笙也不肯理他。

再想起君無歡,是了…笙笙喜歡君無歡那樣虛偽的傢伙。

這眼光可真不怎麼好,枉費她生了那麼一雙漂亮的眼睛。

“國…國師……”被他盯著的侍女忍不住顫抖著道。

南宮御月有些厭倦地揮手道:“下去.”

“是,國師.”

侍女鬆了口氣,連忙躬身告退了。

南宮御月的目光慢慢轉向了站在一邊的李蓉兒,看著她紅著臉彷彿含情脈脈地望著自己,唇邊勾起了一抹極淡的笑意,“你,過來.”

“公、公子.”

李蓉兒激動地上前。

南宮御月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兒,方才放開她拿起旁邊的手帕擦了擦指尖皺眉道:“你覺得君無歡好還是本座好?”

李蓉兒道:“在蓉兒心中,公子自然比…君公子好千萬倍.”

“哦?”

南宮御月饒有興致地挑眉,“你覺得本公子比君無歡好千萬倍?”

“正是,在蓉兒心中公子是這世間最好的.”

李蓉兒雙頰通紅,含羞帶怯。

南宮御月嘖了一聲,道:“君無歡這人一向虛偽又記仇,你知道他為什麼將你送給本座麼?”

李蓉兒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南宮御月。

南宮御月道:“因為他知道…落到本座手裡,會比直接殺了你更慘.”

“公…公子?!”

李蓉兒大驚。

南宮御月已經一揮袖將她掃了出去,“來人.”

“國師.”

兩個侍從立刻應聲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地上的李蓉兒毫無動容。

南宮御月道:“送去獸營,本座不想再看到她了.”

“是,公子.”

兩個侍從上前拉起李蓉兒就往外面走去。

李蓉兒雖然不知道獸營是什麼地方,卻也明白那絕不是會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慌亂地掙扎起來,“公子…公子!為什麼、我是真心愛慕公子的,公子為什麼要……”“閉嘴!”

南宮御月端正地坐在主位上,神色冷漠地看著她,“本座最討厭的就是真心,更討厭背主的人,真是讓人噁心.”

“……”李蓉兒驚愕地看著眼前的南宮御月,彷彿從沒見過他一般。

這是…這是她認識的那個公子麼?其實,李蓉兒又何曾真的認識過南宮御月呢?很快,大殿裡又恢復了往常的寂靜。

南宮御月坐在主位上,容顏如冰雪雕琢的一般冷漠。

不知道過來多久,才聽到他輕笑了一聲。

真心?那是什麼玩意兒?比起這些無聊的人,還是笙笙更有趣一些。

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趣的人,希望笙笙一直都這麼有趣才好,不然……“國師.”

門外,一個侍女進來低聲稟告,“太后娘娘有請.”

南宮御月臉上的冰雪稍融,“知道了.”

北晉太后的居處並不在後宮,而是在北晉皇宮右路的一座帶著偌大花園的宮殿慶福宮中。

這裡依然屬於皇宮的一部分,前面就是前朝皇室祭奠祖宗的地方,如今自然已經空置。

而慶福宮和後宮隔著一道宮門,看似一體又全然獨立著。

太后的年紀並不大,如今也才五十出頭。

她是前任北晉王的大妃,如今北晉皇的伯父的繼妻,也是明王的嫡母。

北晉皇登基之後,封了她為太后。

她便一直住在慶福宮中,除了偶爾有大事並不經常出門,與明王府的關係也並不如何親密。

但即便是如此,無論是明王還是北晉皇都不願意得罪這位太后。

因為她身後的家族以及先王的許多老臣都對這位太后十分敬重。

北晉入關之前,當家主母的權利比現在更重,那時候北晉王的大王妃在北晉王不方便的時候幾乎能當半個家。

所以這位太后的能力是十分出眾的,甚至北晉皇登基之後還曾經靠她穩定過局面。

不過這兩年,太后越發低調起來了。

每日只在慶福宮享福,偶爾招宮中后妃或者族中後輩來說說話。

當然,最讓她看重疼愛的還是南宮御月這個血緣並不算親密卻是她親手養大的孩子。

“太后.”

南宮御月走進殿中就看到太后正坐在主位上喝著熱騰騰的羊奶茶,她下首卻坐著好幾個女眷還有嬪妃。

南宮御月不由微微蹙眉,有些後悔踏入殿中了。

可惜太后已經看到他了,含笑對他招手道:“彌月,快過來讓我瞧瞧.”

南宮御月只得走過去,目光淡淡的掃過坐在一邊的女眷們。

抬手仔細看了看他,皺眉,道:“你這孩子回來了也是輕易不肯進宮來我,這才幾日怎麼又瘦了?”

南宮御月道:“沒有.”

“沒有什麼?”

太后揚眉道。

“沒瘦.”

太后看著他搖了搖頭,道:“罷了,我不跟你說這些你都是個大人了,我也替你操心不了幾天了.”

“太后找我有什麼事?沒事我就……”南宮御月道。

太后立刻打斷了他的話,“當然有事,昨兒我才想起來,你都快要三十歲了。

咱們貊族這個年紀,做祖父的都有了,你卻連個媳婦都還沒有.”

“……”我離三十還差好幾年。

太后道:“今兒我特意請了這幾位貊族貴女,你好好跟她們處處.”

貊族人沒有中原那些矯情玩意兒,既然是要成婚雙方自然要先處處看了。

除非是為了聯姻,那自然是家裡做主沒辦法。

太后並沒有聯姻的打算,自然還是希望自己這個外甥孫能選一個滿意的媳婦兒。

“見過國師.”

眾女眷紛紛起身見禮。

南宮御月目光森冷地掃過那些正一臉嬌羞地看向自己的貊族貴女微微挑眉。

這個,太醜。

這個,太黑。

這個,太胖。

這個…一副嬌滴滴的樣子,你以為你是中原人麼?畫虎不成反類犬,醜!“我看完了.”

南宮御月回頭對太后道。

太后滿意地點頭,這次總算不推三阻四的了,“這麼快就看完了,你中意那位姑娘?”

南宮御月道:“都不要.”

“……”太后半晌無語,底下的幾家貴女也很是尷尬。

陪同前來的女眷連忙站起身來跟太后告辭,拉著自家姑娘趕緊走了。

雖然說貊族人沒中原人那麼多的規矩,但是當面被人說看不上自家姑娘,還是有點過分啊。

看著那些人識趣地走掉了,南宮御月心中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次就不跟她們計較好了。

太后瞪著南宮御月半晌,才終於忍不住道:“彌月,你當真一個都看不上?”

南宮御月道:“太后,是焉陀邑找你了麼?”

太后無奈地道:“他是你大哥.”

南宮御月呵了一聲,明顯是不以為然,“那幾個丫頭都跟焉陀家有關係吧?”

別人家聯姻,是為了跟別的家族拉上關係擴大勢力。

焉陀家是為了用自家人綁住南宮御月。

南宮御月雖然貴為國師,但是太不可控了。

聯姻更是想都不要想,誰知道用他聯姻是真聯姻還是得罪人?太后嘆了口氣,道:“你大哥這些年也不容易,我倒是不管你想娶哪家的丫頭,但你總要娶了才算。

你若是看不上那幾個丫頭,你告訴我你看上誰了,我去替你求親便是。

當初你阿孃將你託付給我……”“太后.”

南宮御月不悅地道。

太后沒忍住拍了他一下,“叫姨奶奶.”

南宮御月不說話,太后道:“你這孩子越長大越不乖了,難道我當年哪裡教錯了?”

想到此處,太后還真有些擔心,她沒生過孩子自然也就沒有養過孩子。

唯一養了的就是眼前這個已經懂事了才到了自己跟前的孩子,這孩子小時候挺乖巧的,怎麼越長大越是乖張呢?若真是被自己教壞了,怎麼對得起將他託付給自己的外甥女?“算了.”

太后揉了揉眉心道:“別的我不管你,但是你今年必須得給我成婚。

不然…你手裡那些東西就別想要了.”

南宮御月眼神微變,要是被人敢跟他說這樣的話,他早就一巴掌過去將人拍死了。

但是說話的是從小將自己養大的太后,南宮御月還是覺得這一巴掌不拍比較好。

算了,本座跟個老太婆計較什麼?“娶妻,也不是不行.”

南宮御月悠然道。

“哦?”

太后有些驚喜,“你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快跟姨婆說說.”

南宮御月毫無表情的臉上突然展開了一個真正的笑容。

他道:“我要娶…曲笙.”

楚凌正趴在大將軍府後院的石桌折騰一盆花,不遠處拓跋贊依然還在揮汗如雨的努力練功。

楚凌慢條斯理地將花兒慢慢地修剪出一個好看地形狀。

突然手一抖,一朵花骨朵被她一剪刀給剪了下來。

坐在她對面的雅朵見狀,不解地道:“笙笙,你這是怎麼了?冷麼?”

手抖成這樣?楚凌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我好像聽到天上打雷了.”

雅朵無語地瞥了一眼天空,現在雖然已經是日暮時分了,但是夕陽依然還掛在天邊,白雲也依然還飄著呢。

哪兒來的雷啊。

楚凌隨手將花盆推給了雅朵,雅朵只好接手繼續修。

好好的一盆花,總不能弄了一半兒還留這個沒有花朵的梗吧?“笙笙是覺得大將軍府不自在麼?等過幾天那些人的興頭降下去了,咱們就可以回家啦.”

雅朵一邊修剪花兒一邊道。

楚凌撐著下巴搖搖頭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難道是二姐和老四出了什麼事?按君無歡的說法,他們是該這兩日到上京了,現在還沒有訊息不會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吧?雅朵有些疑惑,“不祥?有什麼是嗎?”

楚凌搖頭,“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是預感麼。

別擔心,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

雅朵點點頭道:“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跟我說.”

楚凌點頭笑道,“我知道,不用擔心.”

沒想到第二天一早,憑空一道驚雷差點把楚凌給炸飛了。

楚凌接到侍女的稟告急匆匆地趕到大將軍府大廳的時候就看到拓跋興業正坐在主位上陪著幾個人喝茶。

為首的是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坐在他下手的則是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楚凌微微蹙眉覺得他有幾分眼熟。

“見過武安郡主.”

眾人紛紛起身見禮。

楚凌示意眾人免禮,方才看向拓跋興業道:“師父,您召徒兒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拓跋興業看著楚凌道:“這位是榮郡王,這是焉陀家的家主,寧都郡侯。

這兩位是來大將軍府求親的.”

楚凌眨了眨眼睛,笑道:“師父你老人家終於要給我娶一個師孃了麼?恭喜師父!”

坐在旁邊的焉陀家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拓跋興業瞪了她一眼道:“別胡說,榮郡王和寧都郡侯是替國師來向你求親的.”

國師……南、宮、御、月!她就知道!難怪昨天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情了,果然是天降橫禍啊。

拓跋興業看著她道:“雖然兩位上門提親,不過答不答應還是在你。

所以我叫你過來問一問,笙兒,你覺得國師如何?”

楚凌眼睛眨也不眨地道:“回師父,徒兒覺得自己年紀尚幼,武功未成,不敢耽於情愛辜負了師父的期望。

更何況,國師身份崇高,出身不凡,徒兒實在不是良配,就不耽誤國師了。

祝國師早日覓得良緣,徒兒告退!”

說完就想轉身開溜,焉陀邑連忙道:“曲姑娘且慢.”

楚凌轉身看著他,“寧都郡侯?不知…有何指教?”

焉陀邑並沒有因為楚凌拒絕了自家弟弟而生氣,反倒是十分溫和地笑了笑,“曲姑娘可是對彌月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彌月十分看重姑娘,若是姑娘有什麼不滿的地方他想必是願意改的.”

“他想要娶我.”

楚凌道。

焉陀邑一怔,有些沒明白過來楚凌的意思。

楚凌耐心地道:“我對國師最不滿意的地方就是,他要娶我啊.”

焉陀邑無語,這話是沒法談了。

但是想起自家那糟心的弟弟,還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氣和耐性試圖跟未來弟媳婦溝通,“其實…彌月人還是不錯的.”

呵呵。

楚凌真誠地看著焉陀邑,“寧都郡侯,這話…你自己相信麼?”

“……”抱歉,我也不信。

焉陀邑在心中默默道。

坐在旁邊的榮郡王終於開口笑道:“大將軍,郡主,咱們來的確實有些突兀,或許是郡主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不如兩位先考慮一下,咱們貊族人沒那些繁瑣的規矩,便是議親不成也沒什麼嘛.”

拓跋興業皺眉道:“笙兒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原本我也並不打算讓笙兒現在就成婚,但是國師的年紀只怕…我看,還是罷了.”

榮郡王笑道:“大將軍,話不是這麼說。

這麼多年都過了,國師想必也不是這一時半刻就非要立刻成婚不可的。

事情都好商量嘛,更何況郡主如此才貌資質,就是翻遍了上京皇城也找不到幾個堪與國師相提並論的青年才俊了啊。

不如,兩位先考慮考慮?”

榮郡王儼然也是個老狐狸,就算求親不成也不能讓他們這麼快就當面拒絕啊。

不然回去怎麼跟太后和國師交代呢?楚凌眼珠子轉了轉,南宮御月顯然就是個大麻煩,跟他扯上關係簡直就不用活了。

清了清嗓子,楚凌正色道:“想必郡王也聽說過一些我的訊息,實不相瞞,其實我如今已經有了中意的人。

國師的一片美意,我實在是無福消受啊.”

榮郡王道:“郡主說的可是長離公子?”

榮郡王果然也是訊息靈通之輩。

楚凌點頭道:“正是.”

“這個……”榮郡王有些為難了,國師固然優秀,但是長離公子也不差啊。

雖然長離公子的身體有些問題確實算個弱點,但是國師明顯是腦子有問題好像更嚴重一些。

若是讓榮郡王自己選,他也寧願把女兒嫁給長離公子而不是國師。

嫁給南宮御月就不是可能守活寡的問題,而是還能不能活的問題了。

榮郡王有些為難地扭頭去看焉陀邑,焉陀邑輕咳了一聲道:“這個,咱們今天來也就是想要問一問大將軍和郡主的意向。

若是兩位同意,再正式上門提親。

既然郡主不同意,不如…這事兒再緩緩?我們回去也好跟彌月和太后說說。

兩位也知道,彌月的婚事不僅關乎我焉陀家,太后也很是關注的.”

幸好他們沒直接提著聘禮上門來,這主要也是預防一個說不好直接被拓跋興業連人帶聘禮丟出去。

拓跋興業想了想點頭道:“如此也好.”

兩人鬆了口氣,連忙起身告辭。

送走了一行人,楚凌和拓跋興業面面相覷良久。

楚凌方才道:“師父,我真的沒有招惹那個蛇精病!”拓跋興業很是理解徒弟的苦悶,點頭道:“為師明白.”

老夫也沒有招惹過南宮御月,還不是一樣被他針對。

“這件事你怎麼想?”

拓跋興業問道。

楚凌道:“肯定是拒絕啊,真要跟他扯上關係,我這輩子還有希望麼?師父,你就要少一個徒弟了.”

話說,南宮御月已經克服了要孝順拓跋興業這件事了麼?心理素質也算是不錯了。

事實上,並沒有。

南宮國師把這件事忘記了。

拓跋興業挑眉道:“這麼說,你是真的看上君無歡了?”

楚凌猶豫了一下,搖搖頭道:“我跟君無歡交情不錯,兩害相權取其輕嘛.”

拓跋興業顯然沒相信這話,思索了片刻道:“若實在不行,君無歡也不錯。

榮郡王那句話倒是沒錯,這上京比南宮御月厲害的年輕人確實不好找。

君無歡比起南宮御月總是要好得多的.”

楚凌蹙眉道:“前兩天南宮御月還要收我為徒,現在就要娶我了。

再過幾天他不會想要拜我為師吧?”

拓跋興業道:“大約正是因為他總在你面前吃閉門羹,所以才纏上你的.”

“……”那我也不能順著他啊。

拓跋興業揮手道:“罷了,不管怎麼說焉陀家這個親是不能結的,陛下那裡想必也不會同意,我進宮去跟陛下說一聲.”

楚凌點頭同意拓跋興業的話,北晉皇肯定不會希望拓跋興業被任何一個勢力拉攏的,否則也不會將年紀還小的拓跋贊送來給他做徒弟。

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減輕她這個唯一的弟子的影響力。

楚凌也跟著站起身來道:“師父,我去找君無歡.”

拓跋興業想了想,“這事確實要跟君無歡說一聲,去吧.”

楚凌點點頭,一溜煙便出了大將軍府飛快地往君家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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