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離開茶樓之後都還有點回不過神。

楚凌不是沒有收過別人的禮物,事實上她是一個不怎麼拘泥小節的人。

所以別人誠心送她禮物的話如果關係好她多半都會收下,最多記下來有機會的時候補一份回去。

若是關係特別親密的,自然更不用斤斤計較這些事情了。

但是君無歡不一樣,他送的禮物更不一樣。

君無歡並不是一個不知道掌握分寸的人,哪怕他真的是一個男女關係上的白痴,人和人之間交際的分寸他也是掌握的十分精準的。

如果他願意,他可以輕易贏得任何人的好感,絕不會讓人感到尷尬,絕不可能出現這樣送出如何不合時宜的禮物的情況。

除非,君無歡是在演戲或者想要試探什麼。

當時房間裡只有他們倆,自然不存在演戲的問題,而且她也看得出來君無歡是真的想要她手下的而不是想要對外表示出長離公子對曲姑娘一往情深的假象。

但正是因為如此,反倒是更不能收了。

抬頭幽幽望天嘆了口氣,“本姑娘當真是魅力無邊啊.”

君無歡是一個相處起來讓人覺得很舒服的人,也是楚凌這幾年來除了雅朵和拓跋興業外最親近的人。

可能比起雅朵和師父,她跟君無歡的關係還要更加密切一些。

因為君無歡知道很多她不好告訴雅朵更不能對師父坦白的秘密,也因為她最早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君無歡是最先對她友善與她一起出生入死的人。

但是,她確實並沒有準備在這個亂世談一段蕩氣迴腸的亂世情緣。

而君無歡,她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對她有了深厚的感情,還是隻是單純的一時心動。

忍不住又嘆了口氣,如果失去君無歡這個朋友,她可能會有點惆悵。

心中煩躁,楚凌沒有直接回家也沒有去大將軍府。

而是策馬出了城,一路往上京西北方向而去了。

縱馬馳騁了將近一個時辰,來到了一處蒼柏森森的樹林外。

將馬兒拴在林邊的樹上,楚凌便舉步踏入了林中。

一路前行,樹林深處豁然的開朗佇立著一座莊子。

這莊子修建的並不精緻華貴,頗有幾分古樸之風。

如今雖然已經入秋,莊子周圍卻依然是花團錦簇百花爭豔。

在莊子的深處有兩處溫泉,讓這整個莊子的溫度都比別處高了兩分。

再加上莊子主人打理得當,即便是冬天這裡也能看到鮮花盛開。

楚凌一路進去並沒有被人阻攔,遠遠地就看到一顆桂花樹下一個人正倚靠著樹幹拿著一壺酒自斟自飲。

樹下的男子看上去二十五六左右,面容白皙如玉帶著幾分風雅的意味。

眉宇間還有幾分略微的憂鬱,被淡淡的桂花和酒香暈染的越發的醇厚輕悠。

楚凌從未見過比他更具有文人風采的男子。

君無歡固然更加俊美,也同樣溫文爾雅,但是卻難免多了幾分鋒利和鋒芒,與眼前這人彷彿溫玉一般溫潤內斂的氣質截然不同。

“曲姑娘,你來了.”

籬笆圍成的院門口,一個小廝看到楚凌到來面上卻不由得露出了幾分欣喜。

楚凌看了一眼樹下的男子微微挑眉道:“你們家公子怎麼了?”

小廝無奈地嘆了口氣,眉目愁苦,“公子這幾日心情不太好.”

楚凌瞭然地點點頭,“我方便進去麼?若是不便我改日……”“方便!公子說曲姑娘什麼時候來都可以,快請進.”

小廝連忙道,一副生怕楚凌真的離開了的模樣。

楚凌有些好笑,卻也能理解這孩子的擔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舉步走了進去。

樹下的人身邊還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酒瓶,顯然是喝了不少酒。

不過即便是如此,他也並沒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聽到腳步聲,便抬起有些惺忪的醉眼看了過來,不由挑眉一笑,“是你啊,怎麼想到今天過來?”

楚凌走過去在不遠處站定,微微揚眉道:“你還沒醉?”

男子有些無奈地苦笑,“這年頭…想要求一醉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難得你來,那就不喝了,跟水沒什麼兩樣.”

說罷,當真往身後一拋,手中的酒壺在他身後不遠處怦然落地,酒香四溢。

楚凌在不遠處的石桌便坐了下來,道:“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男子站起身來朝著楚凌走了過來,喝得有些多了他走路的時候也有些搖搖晃晃的,卻始終沒有如楚凌希望的直接一頭紮在地上。

走到楚凌對面坐了下來,男子輕嘆了口氣,“難得笙笙來看我,我卻如此失禮,實在是抱歉得很.”

楚凌擺擺手道:“是我不請自來,怎麼?打擾殊公子傷春悲秋了?”

男子彷彿被噎了一下,望著楚凌半晌沒有說話。

定定地望著楚凌好一會兒,方才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道:“有時候,我真是羨慕笙笙.”

楚凌挑眉,彷彿不明白他在羨慕自己什麼。

男子道:“好像從來沒有見過笙笙傷心絕望的時候.”

楚凌沉吟了片刻道:“我又不是木頭,自然也是會傷心難過的。

不過絕望麼…我不知道。

我只是覺得,只要還活著,還有一分的希望,就沒有必要那麼快絕望。

也許什麼時候就峰迴路轉了呢.”

男子笑了笑,有些懶懶地靠著桌子道:“笙笙沒事也不會來我這個荒涼的地方,可是遇到什麼事了?”

楚凌一怔,聳了聳肩道:“沒有啊,突然想起來好些日子沒來探望過你了,就過來看看唄.”

男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可是聽說,長離公子和曲笙姑娘好事將近了啊,你竟然還有空來看我?”

楚凌險些一口茶噗出來,連忙放下茶杯看著對方,“秦殊,我說你這是從哪兒來的訊息,這是不是超前的有些過分了?”

“這麼說沒有?”

叫秦殊的男子道。

楚凌道:“自然沒有.”

秦殊道:“連長離公子都看不上,笙笙的眼光很高啊.”

楚凌搖頭道:“這不是看不看得上的問題,我近期也沒有成婚家人的打算,就是我師父那關也過不去啊。

而且,我看君無歡也未必就真的有那個意思。

對了,說起來你們倆都是西秦人,你認識君無歡麼?”

秦殊搖了搖頭道:“不認識,長離公子少年時便行走天下,我卻常年都在王城之中見不到幾個外人,哪裡能認識?”

楚凌有些遺憾,道:“那倒是可惜了,我覺得你們應該會很聊得來.”

秦殊不置可否,問道:“按說笙笙的年紀也該成家了,為何會有那樣的想法?”

楚凌翻了個白眼,道:“所以說,在這一點上我就特別不喜歡你們西秦人還是天啟人,好像女子不成婚不嫁人就不配活下去一樣。

若是太平盛世我也懶得跟你胡扯這些,反正你們也聽不進去。

但是如今這個世道,嫁人有什麼用處?一個不小心還不是家破人亡流離失所?這世上的女人若是將努力嫁人的那份心思放一半到讓自己變強上,日子也不會這麼難過了.”

秦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楚凌,“笙笙這想法很有趣.”

“我謝謝你.”

楚凌沒好氣地道,“至少你沒說異想天開,狂妄放肆之類的狗屁.”

秦殊嘆了口氣,苦笑道:“我有什麼資格說你呢?”

楚凌看著他,有些歉意地道:“儘讓你聽我這些廢話了,你最近怎麼樣?”

秦殊道:“就這樣,還能如何?”

楚凌勸道:“你也不要總是窩在這裡,有時候不妨出去走走。

北晉皇不是沒有限制你的自由麼?”

秦殊搖了搖頭,但笑不語。

楚凌蹙眉,道:“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因為大皇子大婚,西秦也會有人過來嗎?”

秦殊苦笑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

楚凌搖頭道:“西秦的事情也不是你的錯,何必如此自苦?”

兩人正說話間,外面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楚凌皺眉站起身來,“我出去看看.”

這地方雖然看著不起眼,實際上內外都有重兵把守的,一般人輕易進不來更何況是在外面鬧騰。

秦殊正要開口,之前守在外面的小廝已經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公子,外面……”“給本公子滾開!”

小廝話未說完,門口就傳來一聲爆喝,打斷了他的話。

院門口,一個穿著絳紫色錦衣的少年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

院子裡突然一片安靜,那少年進來之後也沒有繼續發作而是雙目圓瞪著眼前的溫雅男子。

秦殊輕嘆了口氣,揮手道:“槐安,你先下去吧.”

小廝擔心地看了看自家公子,才有些忐忑地退了出去。

楚凌思索著自己是不是也出去比較好,但是看著那少年一副隨時都要準備咬人的模樣,秦殊也沒有趕她的意思,便沉默地留了下來。

那少年瞪著眼前的青年不知道過了多久,大約是眼睛有些酸了才終於輕哼了一聲,咬牙道:“秦殊,看來這幾年你過的很好啊。

父王母后若是泉下有知,想必也會十分欣慰!”

只是那咬牙切齒地語氣,顯然是一點也不希望他的父王母后泉下欣慰。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長得帥真能當飯吃?

離開吉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