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眼看著就不成了，皇阿瑪讓大哥守在盛京實際上也有操練八旗的意思在裡頭。
真的三、五年後，再打一大仗，死的就是八旗子弟，還有天下數之不盡的錢糧。
蘇嬤當然算得過這筆賬來.”
老八也輕嘆一聲，“兩害相較取其輕，蘇麻最看重的還是皇阿瑪和大清的江山永固不是！”
“你呢？身處邊陲，真的沒想過逐鹿天下？”
夏茉看著老八的眼睛。
下午她也沒閒著，雖說一直在畫畫，可是腦子裡一直在想這幾年老八的所作所為，自己把他拘在身邊畫那些花鳥魚蟲，那是老八真心所願嗎？也許《萬馬奔騰》才是他的胸懷所在呢？老八白了她一眼，看看桌上的畫，嘆了一口氣，“你說，老爺子還能活多久？”
“很久吧！他身子骨多硬朗啊！”
夏茉可不敢說至少二十年的話，怎麼說，妄談聖壽都是忌諱。
“是啊，現在想爭，不是找死是什麼？再說了，你看看咱們那些哥，大哥軍功顯赫、二哥政務嫻熟、老三文采斐然，四哥嚴謹剛正；還有那些弟弟們，老十三大有後來居上的氣勢，老十四若不是你壓著，只怕也是隻小豹子！誰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老八喝了一口茶，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離開了，反而看得更清楚，這些年的裝瘋賣傻，不代表他真瘋真傻，現在他無比的感謝當年夏茉讓自己學畫畫的事來。
因為自己會畫畫，讓多少人放下心來，又為自己謀得了多少關愛。
有時豁達是環境造成的，因為從小受大家關愛，於是他一直很幸福，幸福的人是沒有那種不平之心的。
看看夏茉那擔憂的眼神，他不禁莞爾。
“你說咱們有什麼？不是我不想爭，而是爭了沒意思，現在咱們日子過得多好，天高皇帝遠，有錢有閒的，只要老爺子在，咱們就能一直這麼過下去。
他萬一不在，只要不是老三、老十三上位，咱們日子都不會差，所以只要防著他們倆，咱們就能舒服得過到地老天荒！”
老八又白了夏茉一眼。
“再說了，我就是個賤骨頭，若說老爺子不待見我，或者對額娘他們不好，說不定，我為了她們也要奮力一搏，可是現在皇阿瑪多麼寵愛咱們，若再算計他，還是不是人啊！”
夏茉鬆了一口氣，先擔心老八是有心避開前面的鋒芒，怕惹火燒身，比歷史上那位八爺聰明得多，現在看來，原來自己錯了，歷史上的八爺並不是為了大位爭，而是為了母親爭，為自己的不平而戰鬥。
現在，因為自己蝴蝶的翅膀，老八幾乎是老爺子最為寵愛的兒子，從小生活在大家無負擔的寵愛之中，連帶著，良妃過得都順風順水，誰沒事找抽的，去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太子是驚弓之鳥，老三、老九、老十三，其實是各有各的不如意，他們才會表現得那麼明白，他們都怕死，他們也各有各的不甘心，現在看老八坦誠相見，她放心了，心情真是一片大好。
“八哥，怎麼讓蘇嬤高興？你說咱們陪她去給老祖宗上墳好不好？”
安心了，就可以考慮一下蘇嬤的心情問題了。
“等著吧，我讓快馬進京，最多七日就有回覆，現在得讓暗衛收集對蒙的貿易清單，我想，皇阿瑪應該不會介意讓咱們先賺一道錢的.”
老八摸著下巴，歪著腦袋想著，他從來都是先已後人，為大局考慮不假，但從沒忘記自己要分一大杯羹。
夏茉出去了，這才正經多久，馬上就能想到賺錢上去！這人真沒救了，先還擔心他有逐鹿的心態，現在看來，他最大的樂趣還是圈錢啊！老八跳著腳喊，“爺才不是愛錢呢！爺不是愛算計嗎！”
七日後，來的卻是老四和老十，老十一，老十四。
“你們都來了？”
老八接到信，衝出門外，結果看到的哥幾個一人一騎，風塵僕僕的在門外。
老爺子真狠啊，這下完了，他們一來，表示自己分不到大頭了，真是內流滿面啊！“這是啥臉色？”
四四白了他一眼，一路飛奔而來，心裡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四天前的夜裡，老爺子把太子和自己緊急叫到宮中，什麼也沒說，只把老八的摺子交給他們自己看。
看完了，太子愣了半天說不出話來，而老四也是一臉凝重，這是大計劃。
萬一真做成了，老八又弄了個天大的功勞了。
“怎麼看？”
“倒是可以一試.”
太子斟酌了一下，不讓老八做，老爺子這兒都過不去，他現在想的是，老八有沒有自立的心思。
“老四你說呢？”
“現在老八以貨易貨，將來讓大哥賣軍備，這個膽子是不是太大了？”
老四遲疑不決，如果這樣，老八和老大手上就握有大量的資源了，無論誰先壯大，對兄弟們之間目前的平衡都是不利的。
“你們沒想想老八為何這麼做？”
老爺子白了兩兒子一眼。
“啊！”
老四一怔，看看摺子，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挑著蒙古相互掠奪，到時讓朝庭從中漁利。
太子多瞭解老爺子啊，想想，突然靈光一閃，老八這小子真是不安生啊，先賣畫賣得驚天動地，現在好了，想圈錢圈到蒙古去了。
還拿著制衡蒙古的旗號，當皇阿瑪和哥哥不認識你啊？笑著搖搖頭，十分含蓄的說道，“老八不是想自己身先士卒吧？！”
“你以為呢？先自己大撈一筆，然後順便挑著蒙古互打，再後來，讓老大賣軍備，那才是朝庭賺的。
之前都是他的！混小子！”
老爺子拍著桌子吼著。
老四看看摺子，再看老爺子氣紅的臉，想了想，“老八沒這麼說啊.”
“他說以貨易貨，但沒說誰去做，朕總不能讓內務府去做吧，蒙古是傻子嗎？自己往套裡鑽？自然要讓最熟的老八來操作，他理所當然的就佔了大頭，這混小子，朕委曲他了，這麼愛錢？”
“咳，皇阿瑪，老八還是以為皇阿瑪分憂為主的.”
太子心態輕鬆下來，只要不是來爭大位的，要多少錢都成，他笑容可掬，“這主意多好啊，又能為朝庭賺錢，又能不費一兵一卒，避免生靈塗炭，是大功一件.”
“老四，把老十、老十一、老十四帶過去，朕就不信，他好意思一個人獨吞了.”
老爺子一拍桌子。
於是老四帶著老十他們就這麼被髮配過來了。
“八哥，你發福了，看來這是好地方！”
老十跳下馬衝過來親熱抱住老八。
老八扒開了他，看看後頭，除了老四幾個隨護，後面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他們奏是來吃大戶的，連換洗的衣裳都不帶，什麼人啊！“你們光著身子就來了？”
老八看向了老十四。
“額娘本來是讓人給我收拾的，四哥說了，八哥的地界上，讓八哥給配新的，八哥現在有的是錢.”
老十四說得那叫一得瑟啊。
“我也是這麼跟額娘說的.”
老十一也快樂的拍拍自己空空的荷包，表示以後連零花都是老八負責。
“八哥，郭絡羅氏過幾天到，你讓八嫂準備一個院子，還有粗使下人什麼的啊！”
老十更是擺明了來吃大戶的，還表示不但自己要來吃，還要帶著家眷一起來吃，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老八要吐血了，念淚把他們幾個引進去，向夏茉控訴著兄弟們的不仁道，蘇嬤倒是被兄弟幾個的無賴笑倒了，一掃幾天的鬱悶。
“給四哥請安！”
夏茉笑著給四四請安，讓人端上熱水，讓各位洗臉抹脂，一路疾馳，只怕皇上有新的旨意的，他們這麼快趕到，說實話也實在是沒時間收拾了。
幾個人洗了臉，一人喝了一碗熱奶茶，這才緩過氣來，四四把密摺匣子遞給了老八。
老八收回笑容，跪著接了，裡面沒有原折，只有薄薄的摺紙，老八細細的讀過之後放到燈裡燒了，四四他們裝作看不見。
夏茉也不敢當著面問，忙招呼人熱上熱飯菜，讓四四他們好好吃一頓。
再急急的去收拾房舍，弄得自己好像很忙的樣子。
蘇麻也說累了，回了自己房間，空出主房讓兄弟們能放開了說會話。
“皇阿瑪是意思是，老十四既然喜歡軍事，由他負責熱河部分軍事，給你一個助力，總不能事事去盛京找大哥。
大哥那裡旨意應該也快到了，他們這幾年會加緊操練八旗子弟，以防不測。
老十是蒙古的女婿，不妨讓他多跟岳家走動，由他們這旗開始.”
四四慢慢的把老爺子的打算一說，老八剛剛看到的摺子上也這麼說的。
點點頭，不得不佩服老爺子深謀遠慮，想得細緻。
“那我呢？”
老十一不幹了，怎麼沒提自己，總不會就自己是吃乾飯的吧！“你還怕沒事做，只怕裡面最忙的就是你了.”
老八想好了，老十，老十一可是親弟弟，當然能為他們弄點私房錢總是好的，再說，這樣也是把他們拉出京城的權利圈子，還帶著聖旨辦事的，多好的事。
“四哥，回去跟二哥說一聲，當初狐狸園沒弄成，小弟心裡一直記著，這次本就算了大家的。
江南兄弟我也不熟，要不讓您和二哥再派幾個得力的人過來，幫襯兄弟一把？”
老八也不傻，老爺子把老十他們派過來之外還帶了一個老十四，太子和老四也是知道內情的，現在不分給他們，誰不也會答應不是。
於是忙順水推舟的跟四四說道，他點了一下江南，表明，自己在江南沒有勢力，但太子的門人，四爺的年家可都在江南根深地固。
貨源這大頭裡的事由太子四爺來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