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怔怔地看著葉清玄指尖的光環,透過豎起的光環,她可以看到少年漆黑的眼瞳,漆黑的眼瞳中帶著一絲愉悅地笑意。

“成了?”

夏爾低聲呢喃。

“你用了三天的時間,就弄了一個圈子?”

白汐伸手戳了一下葉清玄手中光環,光環碎散,就像是本身的結構被外來的力量扭曲了。

可當手指離開後,被扭曲的結構卻像是彈簧一樣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再次回覆成了原本的摸樣。

光照如常。

夏爾點頭,“雖然形狀很奇怪,但結構非常穩定。

只是達到這種程度就需要相當長時間的苦練了.”

雖然在按照正確音節誦讀時,出現的標準效果應該是均衡而圓滑的光球。

但至少在葉清玄的控制中,以太的結構已經有了質的提升,不再像是以前雜亂地堆積。

“算了,兩天你達到這種程度也很辛苦啦.”

白汐嘆了口氣:“以後你記得去閉關的時候先說一聲啊,雲裡霧裡的,不知道得還以為你下決心去搶教團銀行了.”

“彆著急啊.”

葉清玄緩緩地抬起手指:“這才剛剛開始……”說著,他吹了口氣。

隨著少年的吹息,微弱的風從光環之中穿過,然後碰到了無形的壁障,無功而返。

微風像是吹走了覆蓋在上面的塵埃,令它真正的摸樣顯露——那是一層極其纖薄的膜,它緊繃在光環之上,彷彿稍微的觸碰都會破碎,分崩離析。

可在葉清玄的吹息中,它卻慢慢地鼓起。

就像是在吹一個碩大的肥皂泡,葉清玄帶著無與倫比地謹慎和耐心,增加了吹息的力度。

於是,那少年指尖的光環中,泡影緩緩的浮現。

直到最後,隨著輕輕地一震,一個宛如水泡一般完美的球形從光環之上跳出,飄蕩在了空中。

白汐愣住了。

-在窗外的微風裡,那個纖薄無比的‘氣泡’緩慢地向著女孩兒飄去。

它倒影著周圍的陽光和色彩,半透明的泡中折射著瑰麗的微光,像是另一個世界的倒影。

白汐能夠看穿它纖薄的表面,看到葉清玄的臉頰。

像是察覺到她眼中了她眼瞳中的錯愕和詫異,少年便露出笑容。

“這是什麼?”

白汐小心地伸出手想要拖住它,卻生怕它被自己戳破。

‘水泡’向前飄動,她就向後挪動,害怕這個精緻又瑰麗的造物破壞在自己手中。

夏爾伸手托住它,哪怕輕輕觸碰都會掀起漣漪的‘水泡’在他指上一寸的地方漂浮著,緩緩地旋轉。

這又是同調的技巧,妙到顛毫。

夏爾專注地凝視著指尖的水泡,像是看到了什麼出乎預料的東西,眼神驚奇。

“——符文·光的變體之一,幻術學派最喜歡的效果:‘泡影’。

已經完全達到應用的程度了。

能夠製作‘泡影’,‘光’的吟誦和其他二十三種應用方法,你應該都掌握了吧?”

“其他的都還算簡單,只有這個,我嘗試了好多次.”

葉清玄揉著自己的肚子,後怕地感嘆:“原本我還想弄一個老費的形狀出來的,可惜那個精度要求太高了,弄到一半才發現體力透支,差點餓死掉。

那種感覺真是太慘烈了啊……”“三天的時間,連帶著音符和二十三種應用方法?三天前你還是一條完全沒有和以太互動過的廢柴……你是怎麼做到的?”

“一個誰都能想到的蠢辦法.”

葉清玄指了指桌子上的稿紙,輕聲笑起來:“——苦練啊.”

-“歸根結底,樂師是以吟誦控制以太。

以太從離散狀態匯聚,形成不同的符文結構。

不同的結構會帶來不同的效果。

雖然原理很複雜,但既然以正確的音節去溝通,就能夠得到正確結果的話:那麼我只要發出正確的音節就好了.”

葉清玄說:“如你們所見,我沒有天才的靈感,也沒有所謂地‘感覺’。

所以,我在吟誦時,音節無法根據外部的環境和以太的反應進行隨時的修正,導致結果事倍功半,效果微弱,對吧?”

“這麼說是沒錯.”

夏爾點頭:“你怎麼解決的?”

“很簡單.”

葉清玄打了個響指:“只要我事先將外界的干擾計算在內的話,這就完全不是問題了.”

-在寂靜裡,少年微笑著展開自己的手稿,看著上面密密麻麻地字跡:“我許多做的,只是從不同的記錄裡找到正確的音節而已。

現行的理論裡,對發聲的修正,主要來自於每個人的靈魂對大源的‘感應’,從而調節自己的心音將符文奏出。

但是《召喚的十個基本問題》中提到,有一個非主流的‘行為學派’,並不承認靈魂的存在,他們只相信刺激——反饋的機制。

對幻獸可以這樣,而幻獸是以太構成的,所以對以太來說,也自然有著固定的程式可以刺激它們的反應.”

漫長的沉默。

許久之後,夏爾終於艱難消化了葉清玄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說,你把所有書裡有關‘光’的吟誦記錄,當時的以太環境、所用到的音色特質、音訊和音調高低、還有音節變化的規律,全部都‘窮舉’出來了?”

“沒錯.”

葉清玄點頭。

“全部?”

夏爾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覺。

“全部.”

葉清玄點頭。

夏爾顫聲問:“你這三天時間就幹這個了?”

葉清玄想了想,搖頭:“整理資料花了一天,找音節變化的規律花了半天,死記花的時間反而最短.”

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不多,也就六百多種。

扣掉其中二百多種不常見的情況,只要記剩下的就沒問題了。

雖然變化很複雜,但只要掌握其中的規律,就不難.”

“……”沉默裡,夏爾看著少年,眼神複雜地像是精神分裂。

左眼在看著一個傻子,右眼在看著一個怪物:“沒想到……你這個混蛋真的對‘符文’用強了啊!”

葉清玄微笑起來:“如果‘用強’有用的話,我並不介意.”

夏爾仰天長嘆:“別人翻山,都是按照經驗找小路的好麼。

可我怎麼會碰上你這種打算將整個山都推平的變態呢?”

--“皇家音樂學院的專業一共分為十幾個系,其中大部分都是在四大分院中對於自身派系細化而產生的專業系。

其中包括我們樂史系,原本就是啟示學派下面的一個分支。

後來因為內容和其他系重疊的太多,外加老師都走光了,所以基本上已經處於被裁撤的狀態了.”

亞伯拉罕悵然起來,“但那個時候我剛剛來到學院,校長看我也不擅長其他方面的東西,就讓我來負責這裡。

但學生一直不多……你也看到了,這幾年,就你們兩個.”

提到這個,他的表情就有些苦澀:“因為我不大擅長教學生,而且大家對這種研究型的學科不感興趣,所以一直就沒什麼人氣。

再過幾年,這個系恐怕就不存在了.”

“老師,你別擔心,不是還有我這個天才麼?”

夏爾安慰他:“等我解決了手頭的問題,我們樂史系名聲大震的時候就來啦!”

“胡鬧,一門學科是要靠很多人的心血和努力才能夠撐起來的嚴肅理論,靠你一個人出風頭算什麼?”

亞伯拉罕敲了敲他的腦袋,回頭繼續給葉清玄上課:“你有什麼想法?”

“古代文字基本準則,各大語系演變和源頭探究,黑暗時代歷史追溯……”葉清玄的表情困惑起來:“為什麼我們要學這個?”

“因為這就是我們的專業課啊朋友.”

夏爾幽幽地說:“樂史系擅長的是古代典籍和樂譜符文的解讀。

培養的就是樂師中的學者和考古專家.”

“那豈不是完全不能打?”

夏爾拍了拍他的肩膀:“看開點吧,師弟。

我們和變化學院那群只知道破壞的蠻子不一樣。

至少學者不用上戰場,對不對?”

“其實除了專業課之外,這裡和其他專業也沒什麼不一樣。

而且在樂譜中,我們也有自己獨有的領域.”

亞伯拉罕說:“古代語言和符文是有共通之處的,你在符文解讀和資料分析上這麼有天賦,看來這個專業是很適合你的.”

葉清玄的神情殘念:“老師雖然你這麼說我很開心……但我還是覺得考古這種職業的前途很慘淡啊.”

“你先看看這個東西如何?”

說著,亞伯拉罕將一本筆記放在少年面前:“這是夏爾以前入門時的筆記。

我覺得,你一定會喜歡裡面的東西.”

“嗯?”

葉清玄開啟筆記,看了兩頁,愣住了。

看得出這裡面是夏爾的筆記,其中的內容是遺蹟中發掘出來的古代語言的解譯。

這些東西葉清玄從未接觸過,但是卻感覺到莫名的熟悉。

直到最後,他看到論證部分的時候,就感覺到一道電光從腦中閃過。

這一本筆記在對古代文字解讀時所用的理論和規律,簡直和自己在窮舉符文變化,歸納音節時所用的方法不謀而合!甚至,其構架和方向的完備程度,遠遠超出自己所想的範圍。

僅僅是初略的一看,對照自身,就讓他發現了自己在地下室裡閉門造車時陷入的很多誤區。

雖然僅僅是學術理論,不包含任何應用方向,但這種近乎直指要害的方向簡直令少年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

和筆記上的方法相比,他為止得意的窮舉法簡直就像是個篩子一樣。

如果這上面的理論真的成立的話,那麼他在研究符文和音節變化時所花費的心力和時間能夠節省百分之七十以上。

至少百分之七十!“這是……什麼?”

他錯愕地抬頭,看到亞伯拉罕的嘴角勾起地一絲微笑。

他從未從這個表情木訥遲鈍的老師臉上看到這麼驕傲地神情。

“我說過了,樂史系最擅長的是古代歷史和文獻的解讀。

樂譜,也是文獻之中的一種。

現今大部分樂譜和技術都是從古代遺蹟中發掘而出的。

在樂譜和符文的解讀上,沒有人比得上我們.”

“可是,為什麼我從來沒有從課本上看到過這種方法?”

葉清玄目瞪口呆。

“這個個啊.”

亞伯拉罕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因為夏爾抱怨以前的教材太難看懂,我就根據自己的研究總結了一些新的方法出來。

可後來這個傢伙又不學了,所以一直沒有人能讓我來教。

你要不要……”“我學!我學!”

少年幾乎快要抱到老師身上去了,眼神閃亮:“老師教我呀!先從符文的部分開始教怎麼樣?在歸納‘光’的音節變化的時候,我這裡有幾個關於‘變形’的問題……”“呃,咳咳,你先下來.”

亞伯拉罕好不容易把興奮過頭的葉清玄從身上摘下來:“這個我還需要從頭整理一些東西做教材,明天早上上課怎麼樣?你還有五天的時間,如果只論死記硬背的話,過關的機會還大得很.”

葉清玄終於冷靜下來了,但手裡還抓著筆記不肯鬆手,整個人都狂喜中:“嘿嘿嘿,果然是車到山前必有路啊!”

“這是東方的諺語?”

亞伯拉罕點頭,低聲感嘆:“我記得以前學院有個東方老師也這麼說過呢.”

“東方老師?”

一瞬間,葉清玄從傻笑地狀態中驚醒了,他終於想起來狼笛對自己說那些話,頓時眼神亮起:“誰?”

“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啦,你忽然這麼問我,我也有些記不清了啊.”

老師的眉頭微微皺起:“好像是十幾年前,還是幾年前來著?我記得學院原本有一位東方來的心像學派的教授。

他貌似是叫……是叫……”越是回憶,他的神情就開始茫然起來:“不對,他好像是勃艮第人?難道是我記混了?但為什麼我記得我還參加過他的婚禮?”

想到這裡,他搖頭:“果然是想不起來了。

難道是因為我開始衰老了麼?”

“……”葉清玄一陣沉默,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忽然之間,他才發現,似乎所有人都將父親遺忘了。

亞伯拉罕已經失去了記憶,學校那群人如果記得他的話,不可能認不出和他那麼相似的自己。

就連中途輟學的狼笛都開始記不清他上了講了什麼東西。

這個學院裡,所有人關於東方樂師葉蘭舟的記憶都消失了。

就像是他從來沒有存在在過這個世上。

究竟是誰做的?別人?還是……父親他自己?心像系的樂師最擅長改造操控其他人的記憶,以他已經超過第七階段·權杖級的能力,甚至不需要動作都可以一些痕跡抹除。

可連‘暗示’都沒有使用,就洗掉那麼多樂師的記憶,甚至在狼笛上課的筆記上都留下讓人無法辨識的封印干擾。

這樣的程度,未免太過驚世駭俗。

擁有這樣程度的能力,誰還會去投靠天災邪神?雖然自始至終,葉清玄都不相信所謂的罪名那一套鬼話,但到最後……又是怎麼一回事兒呢?他陷入了矛盾的思索中,不論如何都整理不清那一團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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