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當葉清玄漫長地暈厥中甦醒時,忍不住發出痛苦地**。

“偷走了一個樂師的樂器,從‘霧魔’和‘植鐵’中逃脫,護著兩個同伴在樂師的追蹤手中全身而退,最後為了隔絕對方的鎖定,跳進逼近零度的雪水裡,一路游回了小鎮到裡……”在旁邊,一個虛弱地聲音感嘆:“葉,你還真是做了相當了不得的事情啊.”

“狼笛先生?”

葉清玄錯愕地看著輪椅上那個面色蒼白,像是快要死掉的男人:“你怎麼了?”

“沒什麼,勉強體力使用心音催發,做了一次心臟復甦……只不過是傷口又崩裂了,失血幾百cc的程度而已,哦,你不知道cc是什麼,就理解為差不多半盆就行了.”

狼笛一臉輕描淡寫,說完之後感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當不了樂師投河自殺了呢.”

葉清玄沉默許久,輕聲說:“謝謝你.”

“是我應該謝謝你.”

狼笛搖頭:“要不是你的同伴偷走了布雨師的樂器,否則昨晚他就殺上門來,把我幹掉了.”

“嗯?”

葉清玄一愣。

“被你們偷走樂器的人是我的敵人,要不是他我也不會受傷……”狼笛說起這件事兒有些尷尬:“其實是我大意了,我比他厲害的多,真的,你別不相信.”

“哈哈,其實我都看不懂的.”

葉清玄尷尬地撓了撓頭,卻覺得渾身無力。

“你剛剛從失溫休克裡被搶救回來,還是先躺著吧.”

狼笛將他按在床上,忽然說:“葉,有一個問題我想要你回答我.”

“嗯?”

“雖然從你的朋友口中,具體的過程我已經瞭解,但你是如何掙脫霧魔的呢?那種東西絕不是一個小孩子依靠力量能夠睜開的.”

葉清玄也一頭霧水:“你是說霧氣裡的那些手?”

“沒錯,那是一個名叫‘鵝之母’的邪教徒所作的曲目:《阿瓦隆大橋倒塌了》。

只有兩節流傳下來,分別能夠製造出自帶腐臭毒霧的‘霧魔’,還有操縱鐵從植物和土中生長的‘植鐵’。

雖然顧忌樂器在你們手中,他不敢太強出力,但霧魔的拘束能力卻是同類中最強的,想要掙脫的話,哪怕是樂師也要脫層皮……”“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葉清玄苦笑:“如果有原因的話,那麼可能就是這個了.”

他褪下手上的指環,將它重新拆開。

指環拆開之後,是一根修長又富有彈性的弦。

被彎曲了這麼多年,當舒展開來的時候它依舊筆直堅韌,翻著黯淡的銀光。

“這是什麼的弦?抱歉,我認不出它的出處。

如果是吉他的弦太長,提琴的弦又太硬,不過……”狼笛接過端詳了片刻,嘖嘖稱奇:“這可真是相當罕見的材料呢.”

“你知道它是什麼東西?”

葉清玄眼神亮起。

“沒錯,這應該是某個學派的製造技術,這種材質是經過鍊金術萃取的青金,還有經過培植和異化的以太,那種合金材料,只有相當厲害的樂器才會用到。

能感覺到……它上面還殘留著沒有消散的以太。

可惜,它本來應該是某個樂器的一部分的,拆分成一根弦之後,也算是廢掉了.”

“廢掉了?”

“以太的調動自有其順序,如同不按照順序來,只會搞到一團糟……樂器的存在在於幫助樂師駕馭海量的以太,實現精準控制。

這種控制是靠著無數部件的和聲與配合實現,絕不是任何一個單獨的部件能夠做到的。

幫助你**束縛大概是上面積蓄了這麼多年的以太,但以後恐怕沒有可能了.”

狼笛想了想,將琴絃還給他:“收好它吧,不管是誰留給你的,這都是很珍貴的東西.”

葉清玄沉默地接過,重新將它盤在食指上。

“葉子,你醒了?”

門被推開了,等待許久地維託衝進來,在再三確認他沒事兒之後,才鬆了口氣、而老費就淡定了許多,慢悠悠地走進來,依舊帶著國王地氣度和‘你們這些凡人’的不屑眼神,跳上床聞了聞葉清玄的味道之後,放心地一屁股坐在他胸膛上,然後暢快地用尾巴抽打起他來。

打的不痛,就是很沒面子。

“這是你養的狗?看上去很厲害啊.”

狼笛湊上來,較有興趣地和老費對視著,口中嘖嘖有聲,時而汪汪兩聲,對著老費比劃著什麼奇怪地手勢。

老費一臉冷淡地看著他,不為所動,淡定地渾似班恩神父的親戚。

哪怕對面的人是一位樂師,這條狗的眼神依舊矜持又不屑,帶著貴族俯瞰奴隸地憐憫。

這份膽量,令葉清玄也為之汗顏。

“誒?好奇怪啊,它沒有回應我.”

狼笛不以為忤,反而動作和聲音反而更加奇怪了,令葉清玄一頭霧水:“你在幹什麼?”

“呃,我在跟它說話……我覺得它不像是一條簡單的狗,但不知道聽不聽得懂狼的音律.”

狼笛舉起雙手在頭頂比劃成耳朵的樣子,朝著老費低聲地哼著什麼,如果他有尾巴的話,肯定也會瘋狂地晃起來。

老費斜眼看著他,似乎不耐煩了,終於慢悠悠地抬起了一支前爪,在狼笛面前晃了晃……然後毫不留情地打了他一個耳光!然後順手按了一下,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個髒兮兮地爪印。

葉清玄愣住了,維託愣住了,狼笛也愣住了。

漫長的寂靜。

又是漫長的寂靜。

“咳咳.”

狼笛尷尬地挪開,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那個啥……你的寵物真有個性.”

“你見過這麼拽的寵物麼……”葉清玄殘念。

他其實從來沒敢拿老費當寵物看。

確實,自從葉清玄認識老費開始,老費就作為一條單身貴族狗活在這個世界上。

五年了,老費一直都是一條頂天立地的好漢。

性格桀驁不馴,打架強力無邊,而且寧當狗頭,不為人尾,誰敢當它的老大他就咬死誰,簡直是犬中強梁,狗中呂布。

當它的主人,自己哪裡夠格啊。

其實是它一直當我是小弟的好麼……-“好了,閒話不多說了,既然人已經湊齊了,那我們就開始說正事兒吧.”

狼笛擦掉臉上的爪印,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他環顧著在場的兩人一狗:“我為了救葉,自己本身也承擔了很大的風險。

所以,班恩神父答應了我不會再插手這件事。

有些事情,我希望你們能夠知道。

最起碼,你們要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看到兩人神情鄭重,狼笛滿意地點點頭:“先說說‘布雨師’吧.”

-布雨師,也就是被維託盜走樂器的樂師。

‘布雨師’本身自然不叫這個名字,就像是‘狼笛’的本名也不是狼笛一樣。

這是他們進階共鳴級之後,聖城在綜合他們的履歷、事蹟和所擅長的音樂,所作出的評價。

曾經的布雨師一直默默無聞,被認為會像是大部分沒有才能的人一樣,在學徒級卡一輩子。

後來他在一次探索中忽然崛起,後來順利成為樂師,而且因為本身的天賦被聖城授予了‘布雨師’的稱號,一路順風順水,被人當做厚積薄發。

直到六年前,有人發現他屠殺了一整個村莊向‘百目者’進行獻祭。

從那個時候他就消失了,變成名列通緝的黑樂師。

“獻祭?”

“沒錯,藉助邪神的力量,為了向著大源的更深處探索,代價是以生命和血作為祭品。

不過,既然別人的命也可以,那為什麼要犧牲自己?近些年,墮入邪道的樂師真是屢見不鮮.”

狼笛眼中常有的笑沒有了,滿是寒意:“所有‘靜默機關’的‘律令樂師’都將追殺他到天涯海角,直到他的頭顱被懸掛在褻瀆者之牆上,公義得到彰顯為止。

不論他是否襲擊了我,既然找到了他,那麼在他造成更大的傷亡之前,他都必須死在這裡.”

葉清玄沉默地聽他說完,可是心中卻漸漸升起了不祥地預感、為什麼他會對自己說這些呢?而且為什麼他說話的時候在看著維託?“誘餌?”

忽然之間,他心中一動,抬頭看他:“你需要一個誘餌!”

在他的凝視中,狼笛眼神也愣了起來。

他猶豫了一下,低聲嘆氣:“聰明小孩子真是不討人喜歡啊,葉.”

“你受的傷,也是來自於他?”

“沒錯,一次偷襲.”

狼笛坦言:“他比我更擅長遭遇戰。

倉促之間,我差點死了.”

“然後他追著你到了這裡……”葉清玄繼續說下去:“他知道你在養傷,但不知道你和我們在一起。

因為誰都沒有料到維託會去偷包,也沒有人知道我會將這個訊息帶給你。

所以,他現在還以為我們躲藏在鎮子裡。

如果沒有樂器,他就沒有殺死你的把握,所以他將自己藏在暗處裡。

但是隻要能取回樂器,他就再沒有什麼顧忌.”

葉清玄摩挲著手指上的弦戒,終於摸到了迷霧中的脈絡,眼神漸漸亮起:“所以你要贏的話,就需要一個機會,讓他乖乖走進陷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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