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邵逸早早的便已起身。
一日之計在於晨,清晨是靈力最為純粹之時。
盤膝端坐於院中,邵逸週而復始的運轉著體內的靈力。
不斷洗滌著那已幾近清澈的識海。
儘管其效甚微,但邵逸依舊樂此不疲的重複著。
“蹬蹬蹬....”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邵逸緩緩睜開了雙眼。
循聲望去,只見一位家僕匆匆而至,不多時便來到了邵逸的別苑之中。
“二少爺,主人將您拜祖之事定為了今日,讓小的過來告知二少爺一聲。”
躬身而拜,那家僕說完,便退出了別苑。
“今日就要拜祖麼?”
待那僕人離去,邵逸緩緩起身,輕聲自語著。
沉吟片刻。
邵逸便轉身走到了白戮的房門前。
“咚~”
一聲鈍響,房門應聲而開。
睡熟中的白戮,在這聲沉悶的鈍響中,驟然驚醒,緊張的翻身坐了起來。
向房門看去,只見邵逸正揹負著雙手,靜靜的佇立在房門之外,淡淡的盯著自己,卻不發一言。
“神經病啊?”
看著邵逸那張欠揍的神情,白戮便知無事。
被人無端擾了清夢,任誰來說,都不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你看看什麼時辰了?”
無視白戮的責怨,邵逸說完便轉身向院中走去。
聞聲,白戮心中更是氣憤。
“什麼時辰關老子什麼事?老子又不需要修煉.....”
迷濛之中,白戮又忘卻了與邵逸之間的約定,盡情釋放著本性,大聲抱怨了起來。
白戮話音未落,邵逸那尚未走遠的身影,又如鬼魅般回到了白戮的房門前。
再次淡淡的看著白戮,邵逸仍不發一言。
“你.....幹嘛這樣盯著老....我.....”
似有所覺,白戮言語間又多了一分收斂。
許久。
見邵逸仍舊不語,白戮也緩緩從睡夢的迷濛中清醒了過來。
“逸哥.....我馬上就起床,你說幹嘛就幹嘛行嗎?”
“誰讓你是老大呢....唉.....”
邊嬉皮笑臉的說著,白戮邊匆匆整理著衣衫。
“今日是我拜祖之日,你快點....”
見白戮認慫,邵逸又不耐煩的催促了起來。
“好嘞....”
在邵逸不耐煩的催促聲中,白戮匆匆整理好衣衫,走出了房門。
“行了逸哥,走吧。”
來到邵逸身後,白戮賠笑說著。
聞聲,邵逸斜瞥了一眼身後的白戮,二人舉步向別苑外走去。
途徑膳堂。
邵逸與白戮匆匆用過早膳,已是辰時一刻。
抬頭看了看日頭,邵逸又帶著白戮向正廳的方向走去。
“括兒,你安排人將這些書信,分別送往韓家和譚家。”
“茹兒,你差人將這幾封書信送往你們趙家。”
遠遠走來,耳邊不時傳來邵戰那依舊爽朗的聲音。
邵逸聞聲心中微暖,腳下的步伐更快了。
“奇兒,你安排一下,待逸兒到來,我們即時出發,前往邵家宗祠殿。”
人逢喜事精神爽。
走到廳門外,邵逸只見此時的邵戰,正滿面紅光的指揮著眾人。
雖有忙碌,在他那已然消瘦的臉龐上,卻看不到一絲倦色。
“兒子,你來了。”
端坐在廳堂一側,正悠然的品著早茶的趙文雪,忽見邵逸到來,忙面露喜色起身迎向了邵逸。
“孃親早。”
“父親早。”
“舅舅早。”
微微躬身,邵逸依規見禮。
“好,奇兒,準備一下,我們即時出發。”
“知道了父親。”
見邵逸進來,邵戰忙再次催促邵奇,做好出發的準備。
而邵奇則一臉興奮的答應了一聲,來到邵逸身前,輕輕錘了錘邵逸的胸膛,便舉步向廳外走去。
“逸兒你過來。”
待邵奇走後,邵戰向邵逸招手呼喚著。
邵逸聞聲,快步走到了邵戰面前。
“逸兒,昨晚我已通告邵氏全族,今日便是你的拜祖儀式,而擺宴賓朋則定在了三日之後。”
“你可有異議?”
說完,邵戰含笑看著邵逸問道。
“一切全憑父親安排。”
邵逸聞聲拱手。
“好,時辰不早了,我們即時出發,前往宗祠殿。”
說完,邵戰大手一揮,帶領眾人率先走出了正廳。
廳外邵奇已然準備妥當。
沒有繁瑣的車馬儀仗,也沒有俗媚的花團錦簇。
只有數柱高香,和一些拜祖所需的物品。
邵戰意氣風發,率先而行。
帶著眾人走出了自己的府邸,向邵家的宗祠殿走去。
在邵城的正中心。
繞過一處寬闊的廣場,在廣場的盡頭,一座巍峨的宮殿巍然矗立。
大殿金門玉瓦,殿門之上橫有一方碩大的匾額。
匾額之上赫然雕刻著‘宗祠殿’三個大字。
已近正午。
此時,在邵家宗祠殿外,那處寬闊的廣場之上,早已杵滿了邵家的族人。
人群三五成列,井然有序的佇立在廣場之上,更留出了一處寬道,直通廣場的盡頭。
而在那宗祠殿門外,更有數列座椅,橫列在場中。
此時,那一排排座椅之上,已然坐滿了紹家首腦,僅留數把座椅,似是為邵戰一行所留。
而那第一把座椅之上,更有一位濃眉炙目老者,正微微翹首,凝望著過道的盡頭。
“邵伍,一會那小子來了,你去挑戰他,沒我首肯,不許他點燃高香。”
在一排座椅的盡頭,一位目含戾氣的青年,端坐在一張座椅之上,附於身後一位瘦削青年的耳邊,輕聲耳語著。
“知道了元麟哥。”
待那目含戾氣的少年說完,那被稱為邵伍的瘦削青年,便微微點頭,退到了座椅之後。
在邵元麟身旁。
一位滿臉橫肉的中年修者,將二人的對話盡收耳底,卻恍若未聞。
看了一眼身旁的邵元麟,滿意的點了點頭後,又微微眯起了雙眼,靜靜的等待著邵戰一行人的到來。
“三長老,邵戰到~”
廣場的盡頭,響起一聲高呼。
眾人舉目望去,只見邵戰率先而行,帶著一行家人,出現在了廣場的盡頭,並信步向宗祠殿走來。
“老三,身體好些了嗎?”
不待邵戰走近,便有幾人哈哈大笑著,迎向了邵戰一行。
“二哥,四弟,五弟,莫要掛懷,我身體無礙....哈哈....”
今日,邵戰心情格外開朗。
見自己的幾位兄弟迎來,更是步步生風,快步走到了宗祠殿前。
“趙兄,久違了。”
“客氣客氣,今日我不請自來,只為一觀我那小外甥的拜祖之禮,還望各位
莫要見怪才是。”
“趙兄說的是哪裡話,我邵家歡迎還來不及呢....來來快這邊坐。”
見趙文海隨行,邵家幾人皆拱手寒暄著,將趙文海引到一處座椅之前,並熱情的招呼趙文海坐定。
“三叔,這邊坐。”
更有幾位青年,見邵戰走近,忙騰出空間,將邵戰和趙文雪幾人引向了一排座位之上。
眾人坐定。
場中只留下邵逸和邵奇兄弟二人,面向宗祠,拱手而拜。
“文雪弟妹,若無其他事宜,咱們就開始逸兒的拜祖儀式吧?”
渾厚的聲音響起。
說話之人,正是紹家家主,邵烈陽。
邵烈陽,邵家現任家主,化清中期修為,是邵家僅有的一位化清境修者,更是邵戰的長兄。
邵家大小諸事,全憑他一言而決,在邵家的地位和威嚴,無人敢觸逆。
卻唯獨忌憚趙文雪。
眾人仍記得十數年前,趙文雪為尋次子,神志昏沉。
在她初破化清境之時,首先挑戰的便是近在身邊的邵烈陽。
那一戰遮天蔽日。
最終邵烈陽雖勝一籌,卻也是負傷數處,更閉關修養了許久,方才痊癒出關。
自此。
在邵烈陽看來,自己在三弟面前可以無所顧忌,但在這三弟妹面前卻不能事事全決。
“是的,兄長,我們並無異議。”
聞聲,趙文雪起身拱手,依規見禮。
“如此,那就開始吧。”
“執事長老何在,開啟宗祠,上高香拜祖。”
渾厚的聲音,響徹全場。
一位邵家執事長老,聞聲緩緩站起,信步向場中走去。
“吱呀~”
一聲鈍響,邵家宗祠的金色木門應聲而開。
九座高約數丈,寬約丈許的石碑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石碑之上無牌無紋,空曠如壁,放眼望去,除了這九座石碑之外,整座大殿再無他物。
“哥,這是.....”
邵逸見過尋常宗祠,在遺忘島之時,便時常去宗祠祭拜。
在邵逸的印象之中,宗祠內應供奉著歷代宗祖的排位,而並非這一字排開,橫滿整座大殿的石碑。
心中不禁茫然,邵逸轉頭向立於身側的邵奇看去。
“小逸,這是我紹族魂碑,是先祖所留,用來測試後人血脈之力的強弱。”
“你無需詫異,等下只需遵循執事長老所言,一一祭拜便是。”
低聲向邵逸解釋著,同時邵奇也匆匆叮囑著邵逸,遵循執事長老的安排。
“奇兒退下。”
一聲輕呼,執事長老手執一株高香,向邵逸走來。
“小逸,別緊張,我先退下了。”
聞聲,邵奇再次向邵逸輕聲叮囑一番後,便緩步走到了過道一側,只留下邵逸一人,矗立在宗祠殿門之外,寬闊的過道之中。
“邵家邵戰第二子,名邵逸,流離二十載終歸故土,今特來祭拜邵氏先祖,自此名列族譜,生為邵人,死為邵魂,與中州邵家命運同體,榮辱與共。”
“望邵氏先祖庇佑,願邵逸血脈純固,早登大道,揚我邵氏門楣。”
那執事長老,平託長香,面碑而吟。
待那老者吟唱完畢,繼而轉身面向了邵逸。
“逸兒,上前點燃高香,祭拜先祖。”
那執事長老立於邵逸身前,將手中的長香交到了邵逸手中。
而與此同時,另一位紹家老者,更是手執火把走到了邵逸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