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彩月說到做到,她把自己揹包裡的物資重新整理了一下,把從森林裡得到的屬於她的那些東西全拿出來,放到同伴的揹包旁,減輕負重的同時也騰出了空間——抱著嬰兒走出危機四伏的森林確實不太方便,她打算把嬰兒裝在揹包裡,用毛巾之類的柔軟物品擠在嬰兒周圍,這樣就可以揹著嬰兒了。

收拾的時候,她看到手機已經充電充到20%了,於是試著開機,手頭沒有停,繼續收拾東西。

她推測,如果嬰兒母親真的用手機錄下了遺言,說不定也同時清除了鎖屏密碼,否則就算手機安然無恙並被別人撿到,也檢視不了手機裡的內容,又談何留下遺言?手機開機畫面過後,果然跳過了輸入密碼的步驟,直接進入了桌面。

她點開相簿,最近一個影片的縮圖,正是以飛機廁所為背景。

點選播放。

時間軸長得令她有些驚訝,這段影片竟然有五分鐘以上,飛機墜地需要這麼久的時間嗎?有一件事令歐陽彩月很困惑,按理說飛機出事時,乘務組應該讓乘客全都回到座位上並繫好安全帶,為什麼這位母親卻帶著孩子躲進了廁所裡?還有旁邊那間廁所裡的女人,為何做了同樣的選擇?這個問題應該可以在影片裡找到答案。

影片一開始,背景音就是嘈雜的尖叫聲。

一個女人出現在鏡頭裡,正是抱著嬰兒的母親,她滿臉惶恐與絕望,用後背死死頂住廁所門。

咚——咚——有人在撞門,想闖入廁所。

“我叫吳冬x……”背景音太過嘈雜,最後一個字沒聽清楚。

“我是南航311航班的乘客……”“飛機出事了……”出事了,難道就像外界陰謀論裡說的,是劫機?“很多乘客在……在吃人……被咬死的人又站了起來,變成吃人的怪物……”手機鏡頭隨著外面撞門的節奏而劇烈震盪,畫面搖擺不定,很像是低成本的恐怖片,但歐陽彩月知道,這不是電影。

她暫時停下手裡的動作,專注地盯著畫面,不是她不相信這位吳女士的話,而是吳女士講的話委實太過離奇和令人費解。

外面撞門的人似乎放棄了,吳女士得到短暫的平靜,嘈雜的尖叫聲也有所減弱。

“一個自稱是乘警的持槍男人救了我,讓我待在廁所裡不要出去,但是廁所裡也不安全,外面那些怪物想衝進來……”“我害怕,我不想死,誰來救救我的孩子!”

吳女士捂著嘴痛哭道。

已經提前得知吳女士命運的歐陽彩月感同身受,但她還是希望吳女士能挑重點講,寶貴的影片時間正在一分一秒流逝。

十來秒後,吳女士終於止住了哭聲,她抹掉眼淚,對著鏡頭說道:“如果誰能撿到這臺手機,請告訴我的家人,我愛他們,非常非常愛他們,以前和他們吵過的架,全都是我的錯,對不起……”轟——飛機劇烈震動了一下,手機被甩出去,差點掉進馬桶裡。

“失壓警告!失壓警告!”

尖銳的電子音響起,這意味著飛機的密封性已經遭到破壞。

歐陽彩月心裡一緊,知道已經到了飛機失事的關鍵階段了。

嬰兒哇哇大哭,吳女士一邊安撫嬰兒,一邊撿起手機,發現手機沒有摔壞,於是繼續說道:“飛機……飛機一直在晃,可能要墜毀了……老天爺保佑,我死了沒關係,只要能讓我的孩子活下來就好,她還這麼小……”吳女士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我看到一則報道,華航的一架飛機失事後,躲在廁所裡的男子沒有當場死亡,還用手機錄下了一段聲音,我希望我錄的這段影片也能被人看到,必須有人知道真相!”

歐陽彩月好像也對她說的這則報道有印象,好像是2002年5月25日,華航ci611次航班從臺飛港,飛行途中攀升至35000英尺高度,也就是萬米高空之後,從雷達上消失,事後證明飛機於空中解體並墜海。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據傳說,解體時有一個男子正好在廁所裡,由於廁所結構密封而且空間狹窄,竟然在墜海後沒有當場死亡,而是……在墜海衝擊中身受重傷的情況下慢慢被海水淹死的。

事後專家分析說是由於飛機的金屬疲勞導致的解體。

說起來,這兩次航班空難竟然出奇得像!尤其是兩架航班的廁所,一個是被海水緩衝,一個被樹林緩衝,都保持了完好,怪不得都說地震時要躲在廁所裡。

吳女士悲痛地說道:“怪物……飛機上出現了吃人的怪物,她們咬人、吃人,被咬的人也變成了同樣的怪物……”歐陽彩月看得滿臉問號,吳女士一再聲稱有怪物吃人,這描述得怎麼跟傳說中的喪屍差不多?手機的視角傾斜了……不,是飛機傾斜了,吳女士抱著嬰兒撞在機艙側壁上,摔得鼻青臉腫卻一聲不吭,像是已經接受了自己即將到來的死亡命運。

“我的時間不多了,錄完影片後,我會清除掉手機密碼,請撿到手機的好心人把手機交給我的家人,還有我的孩子,如果我的孩子能活下來……我一定會想辦法讓她活下來的,請把我的孩子也交給我的家人……”吳女士把嬰兒抱在懷裡,讓自己與嬰兒同時出鏡,勉強對著鏡頭擠出一個笑容,說道:“寶貝,媽媽愛你,永遠愛你……媽媽好想看著你長大,你一定要堅強地活著,連同媽媽的這份一起,好好活著……”歐陽彩月捂住自己的嘴,不想讓自己哭出聲。

飛機傾斜越來越嚴重,不僅是傾斜,甚至開始旋轉,飛機正在四分五裂,而吳女士由於失壓和缺氧,呼吸也變得困難。

她正要結束錄製,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語速極快地補充道:“對了,我被乘警推進廁所的時候,看到有另一個女人躲進了旁邊的廁所,不過她的脖子被咬了,她肯定也會變成吃人的怪物,撿到這個手機的人,一定一定不要開啟旁邊的廁所,除非你清楚自己即將面對什麼……”“永別了……”吳女士結束錄製時,廁所裡已經顛簸得像過山車。

歐陽彩月一愣,淚水也不由地止住了。

她抬頭想提醒同伴謹慎行事,“喂!你……”同伴從樹上消失了,已經走進左邊的廁所裡,伸手想抬起那個女人的腦袋,看看是不是懸賞要找的遇難者。

她的手掌接觸到女人的下巴,正想往上託,突然感覺到女人的鼻息變得異常粗重。

緊接著,她還沒反應過來,手指就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

“啊!”

她的手指被牙齒咬住了,咬得非常兇狠,是那種下了死力的咬。

“混蛋!你幹什麼!鬆開你的狗嘴!”

她飛起一腳,猛地踹向女人的腦袋,她也下了死力,這一腳能把普通人當場踢暈甚至踢死。

女人畢竟是兩三天沒吃沒喝,體力非常衰弱,而且可能在墜地中身受重傷,被她連踹了兩三腳,終於被她把手指從女人嘴裡拔了出來。

她疼得直吸涼氣,再一看手指,都被咬得露出了指骨,而且指骨都被咬出了牙印,周圍一圈肉全沒了,血流不止,看著令人頭皮發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歐陽彩月在樹下喊道。

傾斜的殘骸可站人的位置極為有限,容納不了兩個人,歐陽彩月擔心自己也跳上去之後,會堵住同伴從廁所裡的退路。

“嗬——嗬——”正常人被踢這麼幾腳早暈了,或者早死了,而這個女人竟然還能支撐著地板起來,不過她瘦骨嶙峋,瘦削到病態的程度,像是極度營養不良造成的。

按理說,空難之後、兩三天的時間,就算沒東西吃,也不至於餓瘦成這樣吧。

“都怪你!”

同伴向下面怒吼道:“拿什麼鬼鐵律當事!如果早給她一刀子,我至於挨這麼一口嗎?”

歐陽彩月怔了怔,捱了一口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怎麼了?被她咬了?”

同伴顧不上回答,用完好的那隻手抽出一把短刀,正要刺入女人的心臟,轉念一想刀傷可能會引起麻煩,於是調轉短刀,用刀柄狠狠敲在女人的腦袋下,再次把女人敲趴下了,同時她聽到顱骨破裂的脆響——這樣可以偽裝成飛機墜落造成的傷。

她跳到樹下,向歐陽彩月怒吼道:“快把消毒水和繃帶給我拿過來!那口髒牙看著都噁心!我告訴你,我這根手指要是不能用了,我以後跟你沒完!”

歐陽彩月見同伴手指鮮血淋漓,顧不上多問,先從急救包裡找出消毒水和紗布,想幫同伴消毒包紮,但同伴不領情,劈手奪過,自己來弄。

“那個女人咬了你?”

歐陽彩月平時不會這麼多問,同伴和她基本上各管各的,但今天這件事太過怪異,而且她自覺虧欠同伴,所以才忍氣吞聲,用熱臉貼冷屁股。

“還能是誰?”

同伴氣呼呼地反問,胡亂把消毒水澆在手指上,然後忍痛用紗布纏上,纏得像個白蘿蔔。

“我上去看看可以不?”

歐陽彩月徵詢道。

“沒什麼可看的,那女人被我把腦袋敲破了,這次真死透了……”同伴還沒說完,兩人同時聽到廁所裡咣噹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被碰翻了。

“真特麼邪門!這表子怎麼死不了?”

同伴咒罵道,正要再上去,歐陽彩月已經先跳上去了。

歐陽彩月拿手電一照,只見那個女人的腦袋確實被敲破了,頭皮露出的骨頭都能看到破洞和裂紋,只流出來極少的血,而且極為粘稠,最邪門的是,那女人竟然還想掙扎著站起來。

她想起吳女士在影片裡說的話,隔壁廁所裡這個女人在被咬傷之後躲進廁所裡,但會變成吃人的怪物,而被怪物咬傷的人,同樣會變成怪物……“嗬——嗬——”女人的喘息逐漸粗重,像是擁有極為頑強的生命力。

然後,她迎著手電光抬起了頭,那雙灰白色的眼睛死死盯著歐陽彩月,張大嘴巴,黏糊的唾液從齒縫間滴落。

歐陽彩月一驚,這雙眼睛裡已經沒有屬於人類的那份神采了,完全就像是一雙死人的眼睛。

“哇!”

這時,嬰兒吸完了一盒酸奶,多少有了些力氣,終於哭了出來。

歐陽彩月下意識地往樹下一看,卻見同伴正在腳步虛浮地向嬰兒走過去。

“喂!你要幹什麼?”

她警惕地喝道。

“啊?”

同伴迷茫地看了看她,又像是頭疼似的以手扶額,“沒啥,我有點兒暈,隨便走走……”說著,同伴不捨地回頭又看了一眼嬰兒,重新走回原位。

歐陽彩月暫時還沒想好怎麼處理廁所裡這個女人,於是先跳下樹,把嬰兒放進整理好的揹包裡,用毛巾擠住嬰兒。

“事先說好了吧?嬰兒和手機是我的,其他東西你隨便拿.”

歐陽彩月一邊做事,一邊偷眼觀察著同伴。

“啊?哦……”同伴靠著一根被殘骸壓斷的樹樁垂頭坐著,對她的話支吾以對,腦袋像是喝醉酒似的微微搖晃。

歐陽彩月背上揹包,嬰兒轉著腦袋和兩隻小胳膊,像是在尋找母親。

“對了,你想不想看看手機裡的影片?影片裡講了很驚人的事.”

歐陽彩月舉起嬰兒母親的手機,試探著向同伴靠近。

“嗯?嗯……”同伴還是那副樣子,喉嚨裡發出一些無意義的回應。

“喂!看這邊!”

歐陽彩月在距離同伴三米左右時停住腳步,左手啪地一聲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被聲音吸引,同伴終於抬頭看向她這邊。

“喂!你的眼睛……怎麼了?”

歐陽彩月震驚地盯著同伴的眼睛,那雙眼睛似乎正在褪色。

“我……我很好……”同伴咧開嘴,很難看地笑了笑,“我……我……我好渴,你有喝的……嗎?”

歐陽彩月抽出一瓶礦泉水扔給她,但她沒接,任由礦泉水落在地上,她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歐陽彩月。

“嗬——嗬——好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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