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半夜。

縣城東南角,角樓街。

蘇賢精神抖擻,一動不動跨坐在屋頂的原木橫樑之上,這次,他沒有搞錯地方。

為了今晚的行動,白天的時候蘇賢提前補了覺,所以在此枯坐了半夜,他連一個哈欠也沒有打。

迷魂香、蠟燭、火摺子等必備工具,也已經備好,就擱在旁邊搭在兩條橫樑上的厚實木板上面。

這種厚實木板是白天的時候搭上去的,相當於在橫樑上做了個平臺,方便行動。

這面牆上的青磚,只是堆疊上去而已,並沒有抹類似水泥的粘合劑,可以用手輕鬆將之取下。

蘇賢只取下來兩塊青磚,剛好夠他看清隔壁屋內的場景,也剛好方便他不聲不響的施放迷魂香。

而不會被輕易發現。

因為只取下來兩塊青磚,相當於在牆上打了個老鼠洞,極不易被察覺。

一切都是為了穩妥。

噹噹噹!街巷中隱約傳來打更的聲音。

蘇賢仔細傾聽,原來時間已經過了子時,來到丑時,大概凌晨一點鐘的樣子。

儘管白天補了覺,但在房樑上枯坐好幾個時辰,蘇賢還是逐漸犯困……“小仙紫姑娘和遼國秘使怎麼還不來?莫非是鴿了?”

蘇賢心裡浮想聯翩。

無聊之餘,他又檢查了一遍迷魂香等作案工具。

然後背靠牆壁,閉上眼睛在腦袋中模擬他們秘會的場景,關鍵時刻,他放出迷魂香,將她們全部麻翻。

最後連夜去縣衙找唐矩……“誒……”蘇賢輕輕嘆了口氣,“這樣似乎挺麻煩”的話剛到嘴邊,他生生忍住。

一個人在黑暗中待久了,就想自言自語解悶。

但為了避免意外,還是不要亂說話為好。

“壞了!”

忽然,蘇賢心頭一震,暗暗自語道:“隔壁鄰居家挺大,而我只能監視其中一個房間。

要是他們去另外的房間秘會……我就不是白費功夫了麼?”

蘇賢扭頭,透過小小的洞口看向對面。

隔壁是一個很大的房間,可以做客廳使用,蛛網滿天,灰塵遍地,一縷月光自窗外透入,勉強可以視物。

“這麼大一個房間,且又在二樓,若我是小仙紫和那遼國秘使,應該會選擇這裡.”

這麼一想,蘇賢心安了一些。

接下來又是長達一個多時辰的等待。

期間連一個鬼影兒都沒有出現。

蘇賢開始小聲打哈欠,瞌睡連連,心說:“恐怕已經是凌晨三點鐘了,他們還不來,我不會在這兒白坐一個晚上吧?”

若他們不來,蘇賢就抱不上唐矩的大腿,所有的計劃都落空……他的心裡不由焦躁起來。

終於,寅時的打更鑼鼓聲剛過,正百無聊懶透過小洞口盯著對面房間的蘇賢,渾身猛地一震,呼吸一滯,心跳加劇,睡意瞬間全消。

來了!等候了大半夜,他們終於現身了!蘇賢睜圓了兩眼,只見隔壁房間的陰影中走出一個人。

“此人什麼時候進屋的?我竟沒有聽見一點響動?”

蘇賢心裡疑惑間,那人逐漸走出陰影,站在月光照射的地方。

那是一箇中年男人,四方臉,頜下有山羊鬚,身著繡金線的黑袍,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戴著一種型制奇怪的發冠。

他負手而立,挺著胸膛,站在那裡給人一種威嚴十足的感覺。

“此人莫非就是遼國的秘使?”

蘇賢心裡直泛嘀咕,“看其身形及衣飾一點兒也不像,難道是小仙紫姑娘那邊的人?”

“是了,小仙紫姑娘是頭領,自然不會輕易涉險.”

“……”蘇賢心裡做著分析之際,那黑袍人一動不動矗立良久,忽然聲音威嚴且渾厚的說:“既然來了,何不現身!”

蘇賢瞪大了兩眼,下意識認為自己被發現了。

這人能夠無聲無息潛入隔壁的房間,說明是個高手,若自己落在這人手中,只怕小命不保!正驚悚間,蘇賢意外發現,隔壁房間一根粗壯的柱子後面,轉出一道嬌小的黑影。

“原來不是發現了我啊.”

蘇賢心裡大大的鬆了口氣,但隨即他盯著那道嬌小的黑影,心裡驚道:“這人又是什麼時候藏在那根柱子後面的?我怎麼沒有發現?”

一陣後怕襲來,辛虧方才沒有自言自語,也沒有肆無忌憚的打哈欠,要不然藏身的位置鐵定暴露。

好險!心裡稍安的蘇賢,再次看向隔壁。

那黑影慢慢走出,來到月光照射的區域,可以看清她應該是一位女子,身材非常嬌小,粗布麻衣,頭髮散亂……咦,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他仔細想了想,卻又想不起來。

那女子在黑袍人身前一丈處停下,站立的身形一動不動,恍若一截木樁,隔了一會兒,她才以一種極端冷靜的、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說:“見過小閣領!”

蘇賢愣住了,小閣領?是什麼鬼?等等,這不是小仙紫的手下和遼國秘使的秘會麼?好像有些不對勁兒。

蘇賢凝神繼續看去,只見那黑袍人甩袖冷哼,側過身去,依舊負手而立,昂首挺胸,有種高高在上威嚴的感覺。

然後說道:“你還知道我這個小閣領?為何要留書潛逃?”

“屬下……屬下……”女子的聲音依舊冷靜,沒有任何感情,但蘇賢卻從中聽出了一絲無奈和恐懼。

還有一點,此女應該是黑袍人的手下……這讓蘇賢越來越看不懂了。

“本座對你從小的教導,難道你都忘了嗎?”

黑袍人聲渾厚威嚴,讓人下意識想要聽從與屈服。

他醞釀一會兒,緩緩吐出兩個字:“冷蝶!”

這兩個字似乎具有某種魔力,身形始終沒有變動的女子,忽然渾身輕輕顫抖起來,雙腳似乎不能支撐身體,手捂心口慢慢趴在了地上。

女子竭力不發出任何聲音,但那種痛苦似乎難以忍受,因此她一邊劇烈喘息,一邊仰頭望著威嚴的黑袍人,聲線終於有了變化,說道:“不敢……忘,也忘不掉……你,我始終都記得你……從小……時候開始……你一直都在那裡……”“哈哈哈哈!”

黑袍人仰天暢笑,看著女子說:“很好,很好!按照內衛鐵律,本座該當一劍結果了你.”

蘇賢凝了凝眉,表示沒有看懂。

趴在地上的女子,並不害怕,反而還將脖子伸長,閉目等死,沒有任何畏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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