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西陳。

趕在皇城關閉之前,蘇賢出宮,回到侯府。

回顧待在公主府的半日,他除了肆意妄為,將蘭陵公主狠狠揉搓一頓外,還與蘭陵聊了許多話題。

除開平安市、開墾關外、與南陳通商這三件大事,還有許多小事。

比如他們合作的生意、太尉府的建造,以及造船出海的計劃等等。

當談到合作的生意一項時,蘭陵曾意味深長笑道:“你家夫人倒是一個賢內助……”

蘇賢明白她的意思。

自唐淑婉掌管侯府大小事務以來,侯府處事的風格就為之一變,似乎變得有些斤斤計較,不是那麼大方了。

蘇賢不想深究這個話題,以免越說越尷尬,便抓住蘭陵好一陣揉搓。

鬧騰一陣後,他們才繼續下一個話題。

一直聊到天色漸黑,蘇賢離開公主府。

……

接下來數日,蘇賢的生活漸漸清閒下來。

每天早上,他都要睡到日上三竿,除非唐淑婉、柳蕙香等女合力將他抬離臥榻,不然他就不起。

好不容易起床,與眾夫人們嬉鬧一陣後,他才出門,在皇宮、太尉府、內衛衙門、刑獄司衙門等地亂竄。

處理一些不大不小的庶務。

下午黃昏之前,他又早早的回到侯府……

在此期間,許多王公大臣都來邀請蘇賢,或過府一敘,或茶樓飲酒,但蘇賢無一例外全部婉拒,不曾應邀。

他如今已身居高位,正一品的太尉已是為官的極限,升無可升,更何況他這個正一品還是實權的。

他這種情況古往今來都罕見。

即便是蘭陵公主擔任的“尚書令”,也才正二品而已,若論官級還不如蘇賢的正一品,當然,蘭陵的公主封號是正一品。

還有那些宰相們,能夠左右大梁王朝的格局與走向,但他們也才正三品而已。

蘇賢一出,可以碾壓他們所有!

他現在這情況,必須避嫌,不能與任何大臣結交。

不然,就算女皇不產生猜忌之心,某些敵對勢力也會借題發揮,蓄意抹黑,蘇賢可不想落人口舌。

就算是與蘭陵公主的會面,也低調了許多,見面次數也越來越少……

不過這日,蘇賢準備出府赴宴。

這場宴會,並非某王公大臣的私宴,而是刑獄司二捕頭千面狐的踐行之宴。

千面狐即將啟程前往南楚,秘密潛入楚宮執行一項絕密任務。

他邀請了蘇賢、林川,還有刑獄司三捕頭南宮葵,以及四捕頭蔣涵文,在城南二十里開外一座集鎮的酒樓中吃酒。

臨行之前,唐淑婉親自為他更衣。

“夫君此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妾身等都在府中等待夫君平安歸來.”

唐淑婉細心捋著他衣服上的褶皺。

“也就城南二十里而已,又不是出遠門,夫人是不是多慮了?”

蘇賢見她那清麗的面容上滿是擔心之色,感覺心頭很暖。

“路雖不遠,但也算是出了城,況且夫君身旁還有……還有……”

“還有什麼?”

蘇賢不覺用手捧住她的小手。

“夫君身旁還有……林川,與刑獄司的二捕頭,他們兩個……南宮葵與蔣涵文都還好一些,妾身……”

唐淑婉抬眸看著蘇賢,欲言又止。

蘇賢握著對方小手的大手,正準備細細揉搓一番呢,結果聽了唐淑婉這話,愣了一下,揉搓小手的動作也跟著一停。

“夫人你說什麼呢.”

蘇賢明白了她的心思。

搞了半天,原來是擔心林川與千面狐這兩個色鬼,帶著蘇賢到處鬼混,沒準又帶回幾個女人……

“夫人多慮了.”

蘇賢哭笑不得,將唐淑婉嬌軀摟在懷內,用手輕輕拍著她那刀削般的背,笑道:

“那只是一個小小的集鎮而已,能有一兩座酒樓就已了不起,壓根沒有那種條件,要不,夫人你跟著為夫一起去吧?”

“真的?”

唐淑婉似有意動。

蘇賢一陣愕然,他也就隨口一話而已,若果真帶著唐淑婉去赴宴,他還有些捨不得呢。

好在,唐淑婉轉瞬間就搖了搖頭,道:“妾身相信夫君,就不用跟著去了,時辰已經不早,夫君早去早回吧.”

“好.”

“……”

二十里的路程,不算遠。

蘇賢縱馬疾馳,眨眼間就到了。

這裡原本叫做“十里亭”,是送別親朋好友的所在。

最初,這裡只有一座涼亭,後來,因來在此送別友人的人越來越多,每日裡都絡繹不絕,漸漸的竟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集鎮。

有街道四五條,酒樓三五間,還有一些客棧、飯館、茶樓、雜貨鋪等等。

蘇賢下馬後,帶著楊芷蘭與幾個護衛,徑直來到最大的一座酒樓。

“蘇兄,你怎麼才來啊!”

剛踏入酒樓大門,樓梯處便傳來林川的叫聲,正在那揮手,原來林川早一步先到。

林川身後,是踐行宴的正主千面狐,他的衣著十分隨意,額前飄著幾縷不羈的髮絲,見到蘇賢后爽朗一笑:“蘇兄,就等你了.”

千面狐身後,是四捕頭蔣涵文,他長得很瘦,身著便服,一臉笑容,與林川一起跑來迎接蘇賢,作揖拜道:“見過侯爺.”

落在最後面的,是面無表情、冷若冰霜的南宮葵。

所有人中就他還穿著衙門公服,他身材高大,將公服撐得十分“板正”,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上前施禮道:“拜見太尉!”

“諸位,久等了.”

蘇賢團團施禮,先道了個歉,然後與眾人寒暄。

接著,眾人上樓,千面狐提前要了一個包廂,眾人入座,開始上菜,美酒一杯接著一杯,氣氛很是熱烈。

千面狐好酒,林川講義氣,蔣涵文愛湊熱鬧,蘇賢則希望千面狐在南楚能查出一點明堂,所以他們幾個喝得最猛。

南宮葵是個例外,冷靜無趣的坐在那裡,既不喝酒,也不與眾人說話,只有蘇賢敬酒之時他才淺嘗了一杯。

“該……該死!”

幾大壺美酒下肚,千面狐已然微醺,他大著舌頭,藉著酒勁兒在那抱怨。

“什麼該死?”

林川與蔣涵文一臉好奇。

千面狐醉醺醺道:

“還能是啥?我在神都本來待得好好的……可是……嗝,陛下不知聽信了哪個……王八蛋的讒言,居然派我去南楚做臥底!”

“說是去查詢一本什麼……南楚先帝的自傳?自傳個鬼啊!單憑一本自傳就能找到那前朝太子?這是誰出的餿主意?”

“氣死本座了!”

千面狐直接抱起一整壺酒猛灌。

藉以發洩心中的愁悶。

蘇賢在旁,聽了這話,嘴角不由扯了扯,略有尷尬的他,重重咳嗽了幾聲。

“蘇兄你怎麼了?嗓子被美酒辣到了嗎?”

林川笑問。

“侯爺,喝杯茶潤一潤.”

蔣涵文遞來一杯茶。

蘇賢對他們擺了擺手,看著千面狐,道:“二捕頭,我有一句話想對你說.”

“蘇兄請說.”

“其實,二捕頭方才所罵的那個王八蛋,正是在下,是我提議女皇,派二捕頭去南楚做臥底的!”

蘇賢緩緩說道。

話音落後,整個包廂都陷入詭異的安靜。

林川與蔣涵文面色微變;千面狐一陣愕然,陷入呆滯;就連旁邊不合群的南宮葵,也皺了皺眉,坐在那裡靜觀其變。

“哈哈哈哈!”

一會兒後,千面狐爽朗大笑,用手重重拍著蘇賢的肩膀,笑道:

“我就說嘛,什麼樣的人才才能想出如此奇謀妙計?原來是蘇兄,哈哈哈哈哈,這就不奇怪了.”

“蘇兄,你這個辦法好啊,可以發揮我的特長,老實說,我老早就想去南楚混一段時間,聽說楚帝的後宮極大?”

林川與蔣涵文當即醒悟過來,在旁附和道:“不錯,二捕頭擅長的就是偽裝、潛入,陛下派二捕頭去南楚臥底,自然最好不過.”

蘇賢見狀緩緩鬆了口氣。

向來放蕩不羈的二捕頭千面狐,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是他沒有想到的。

他甚至已經想好,用什麼東西“賄賂”千面狐,讓他去南楚做臥底。

結果沒想到,千面狐居然如此識趣,倒也省卻了一番麻煩。

然而,就在大家都認為此事已經翻篇之際,那邊廂的南宮葵忽然開口:“二師兄,你剛才可不是這樣說的.”

眾人的面色都是一變,齊頭看向南宮葵。

南宮葵面不改色,筆挺的衙門公服穿在他身上,顯得十分“板正”,再加上他那不苟言笑的冰冷麵孔,莫名讓人感到害怕。

“三師兄!”

蔣涵文眼見情況要遭,急忙站了出來,拽住南宮葵的臂膀,一臉嚴肅的說:

“三師兄,關於廢除酷刑一事,我忽然想到一個法子,或許足以說服少司寇與陛下,廢除你的所有刑具!”

南宮葵緩緩側頭看著他,面不見表情,聲音有些冷,斥道:“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要不要我將那個辦法說給你聽聽?”

“……”

就這樣,蔣涵文拉著一臉冰霜的南宮葵走了。

他們離開宴席,跑到包廂的一角吵架去了。

眾人見狀,同時鬆了口氣。

……

轉眼,已是一個時辰之後。

踐行宴早已結束。

林川、蔣涵文,已被喝趴下,被店小二抬到廂房休息去了。

蘇賢、南宮葵還保持著清醒。

而作為正主的千面狐,也是醉得不行,若再喝上兩杯,只怕就會像林川他們那般直接睡死。

“二捕頭,你都醉成這樣了,今日怕是不能上路,要不就在此休息一晚,待明日再上路也不遲.”

蘇賢勸道。

千面狐掙扎著站起,搖頭晃腦,笑道:“蘇兄你有所不……知,嗝……喝醉了酒才好上路呢,來人!”

“公子.”

一個年近六十的老者推門而入,對搖搖晃晃的千面狐一拜。

“時辰不早了,我們……出發吧!”

千面狐吩咐道。

“是.”

“……”

一會兒後。

集鎮外的官道上。

一輛破破爛爛的驢車停放在路中間。

那車上塞滿了稻草,放著幾大罈美酒,千面狐爬上去,往稻草上一趟,左右兩手分別扶著一隻酒罈,看著蘇賢與南宮葵笑道:

“蘇兄……三師弟,告辭了,你們都……回去吧,我這就……出發了!”

蘇賢的視線越過驢車,往前一看——

負責拉車的驢子是一頭老得差點掉牙的倔驢,而方才那個年近六十的老者,居然在前面牽驢!

這“奢華”的配置……

蘇賢不禁以手扶額。

照千面狐這緩慢的速度,幾時才能抵達南楚?

他不禁深思起來,派千面狐去南楚做臥底到底有沒有用?

最終,千面狐緩慢的出發了。

蘇賢與南宮葵站在原地,目送他的驢車走遠……然後他們就在那裡站了足足一刻鐘之久!

待千面狐的驢車徹底走遠,蘇賢搖了搖頭,用手抹了把臉,對南宮葵說道:“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

時光荏苒。

眨眼間,又是兩天之後。

朝中無事,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蘇賢也依舊清閒。

這天早上,蘇賢照例懶在唐淑婉的香塌上不想起來。

“夫君,今日府中有件大事,夫君還是早些起來吧,不然就趕不上了.”

唐淑婉、柳蕙香,還有羅繡娘及部分侍妾等,烏拉拉一大群女子圍在蘇賢床前。

“如今天下太平,府中能有什麼大事?夫人你這個理由都用多少次了?換個新鮮的吧.”

蘇賢依舊不想起床。

他抱著唐淑婉的被褥,軟乎乎的,香噴噴的,側身笑眯眯看著拿他沒有辦法的眾女,心頭十分愜意。

他就喜歡眾女圍著他打轉的感覺。

唐淑婉笑著搖了搖頭,心頭十分無奈。

蘇賢不在家,她思念得不行,可蘇賢回家之後,又折騰得她們夠嗆,誒,真是一個磨人的夫君!

她苦笑一番,繼續勸道:“夫君確定不起來?今天真的有一件大事,若是錯過了夫君怕是要後悔呢.”

“哦?那夫人說來聽聽,究竟是什麼事如此重要?”

“夫君果真忘了不成,今日是播種木棉的日子啊,夫君不是很看重木棉的麼?”

唐淑婉說道。

“木棉!”

蘇賢眼中猛地一亮,直接從繡塌上坐了起來,喃喃自語道:“我竟忘了這個,夫人們,快,快扶為夫起床,為夫要親自去種木棉!”

“好的.”

眾夫人終於鬆了口氣,一齊圍攏上去。

木棉,也就是後世的棉花,那是在數月前得自西域的種子。

這可是一個神器,有了此物,不僅可以幫助開荒關外,還能造福天下百姓,讓人們在冬天不至於被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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