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酒量其實並不好,早已臉蛋紅暈,但又見太子如此興奮,著實不好掃了太子的興頭,便也只得舉杯:

“臣妾不敢居功,只要殿下高興就好,乾杯!”

“乾杯!”

兩人酒杯一碰,同時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後,太子心情更為爽朗,大聲笑道:

“這麼多年了,不容易啊,孤終於扳回一城,哈哈哈哈……招婿一事,陛下已經首肯,這次孤看她還如何應對!”

“不管她是什麼人,只要嫁了人,就必須退出朝堂!這一點孤已與陛下達成共識,哈哈哈哈……”

太子妃手捏一張雪白的絲帕,擦了擦唇角,放下絲帕後,又用手摸了摸因醉酒而滾燙暈紅的臉蛋。

手是冰涼的,與臉蛋稍加接觸,相當於做了個“冷敷”,太子妃驀地渾身一個激靈,人也清醒不少。

她歷來頗具危機意識,清醒過後,又見太子在那大笑張狂,好似成功扳倒了蘭陵似的,便不由出聲提醒:

“殿下,別忘了為蘭陵選婿的那個人!”

“哈哈哈……嗯?”

太子微微蹙眉,側頭看著太子妃:“蘇賢?”

“不錯,正是此人,此人不可以常理度之,屢立奇功不說,還同時深得陛下與蘭陵的信任,不可不防啊.”

太子妃勸道。

太子乍一聽見“蘇賢”二字,心中不免一個咯噔,升起一種深陷泥沼的無力感,高漲的情緒也跟著跌落低谷。

“殿下?”

太子妃發現了他的表情變化,急忙湊近,一臉擔憂,似乎是怕他就此一蹶不振。

太子見狀,心頭頓時十分不忿,他再怎麼說也是當朝太子,豈可如此懼怕一個臣子?

尤其是太子妃那關切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作為一個男人的自尊。

再加上他多飲了幾杯,早已微醺,在酒勁兒的助攻之下,大手一揮,推開太子妃,搖晃著站起身,放出豪言壯語:

“蘇賢……他算個屁!當初他求著孤收留他,孤……始終看不上……就這樣的人,他……他雖頗有能為,但又能如何?”

“若蘇賢膽敢出現在孤的面前,孤保證不打得他滿地找牙!”

“……”

太子在說後面一句話時,將右手舉起,然後用力斜著揮下,模擬出一個“劈斬”的手勢,體現了他對蘇賢的恨意與輕蔑。

然而,就在他右手還沒徹底揮下去的當口,有個太監小跑進入花廳,帶來一個壞訊息:“啟稟太子,蘇賢回京了!”

“什麼……”

太子當即面色大變,心頭一虛。

因他用手模擬出的“劈斬”剛好進行到一半,根本收勢不及,再加上心頭一虛以及醉酒的緣故,導致腳下不穩,竟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砰!

堆滿了酒菜的小几,也被太子撞翻,酒菜汁水灑落一地,狼藉不堪。

“啊……”舞姬們嚇得紛紛後退並捂嘴,樂師們也不敢繼續奏樂,上一刻還餘音繞樑的花廳,下一刻就安靜的可怕。

“殿下!”

太子妃與旁邊侍立的太監宮女等,見狀嚇破了膽,忙七手八腳上前攙扶……

半刻鐘後。

方才還是歌舞昇平的花廳,早已人去樓空,只剩下太子與太子妃兩人。

撞倒的小几與滿地的狼藉也已收拾乾淨,花廳煥然一新,但卻多了許多寂靜與愁緒。

太子妃勸了一會兒,見太子始終無動於衷,坐在那裡失魂落魄,像是一截樹樁,她頓時萬分後悔,方才就不該提蘇賢這兩個字。

她頓了頓,最後勸道:

“殿下,那蘇賢的確十分厲害,但蘭陵招婿一事,陛下已經首肯,此事已成定局,不管那蘇賢有何能耐,都不可能阻止蘭陵嫁人.”

“蘭陵若一旦嫁人,便不可再出現在朝堂之上……不管結果如何,也不管蘭陵嫁給誰,最終我們都是勝利的一方.”

“殿下應該感到開心才是!”

“再者,我們憑藉此計,不僅能將蘭陵排擠出朝堂,同時還能狠狠地打壓那蘇賢一下.”

“……”

太子聽到這裡,神色終於微微一動,扭頭看著太子妃:“怎麼說?”

太子妃笑道:

“蘭陵招婿一事,那蘇賢即便使盡渾身解數,也是不可能阻擋的,如此一來,我們便打破了蘇賢頗有能為的神話!”

“那時殿下就會發現,那蘇賢終究也只是一個凡人罷了,雖頗有一些能耐,但有些事他也無能為力!”

“而最終的勝利者,是我們!殿下,臣妾十分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太子聽了這番話,精神果然一震,拉著太子妃的小手,朗聲道:

“愛妃所言有理,蘭陵招婿一事,蘇賢無論如何也阻攔不了的,我們且等著看蘇賢的笑話吧,呵,神話總有破滅的一天!”

太子妃十分歡喜,笑道:

“等我們壓下蘭陵,接下來,就該想辦法除掉那個蘇賢了,殿下請放心,該是殿下的東西一個都跑不掉!”

……

蘭陵公主府。

書房。

蘭陵簡明扼要,已將“招婿”一事的前因後果講明。

蘇賢聽得極為認真,不錯漏哪怕一個細節,當然,他在聆聽的同時,也沒忘了來回撫摸蘭陵的玉足與小腿。

至蘭陵講完,他便皺眉陷入了沉思。

來回撫摸的手也停了下來。

蘭陵當即不敢亂動,也不敢開口說話,生怕打斷蘇賢的思路……沒見蘇賢撫弄她的手都停下了嗎,可見蘇賢的認真與投入。

書房中就這樣安靜下來。

歲月靜好。

時光流淌。

美人榻上保持不動的兩人,宛若一幅精美的畫卷。

屋外傳來清脆的鳥鳴聲,嘰嘰喳喳,為這幅畫卷增添了無窮的生趣兒……

但,身為“畫卷”之中的女主人公,蘭陵卻很想“搞破壞”。

因蘇賢的手雖已停下,不曾繼續撫弄她的玉足與小腿,但卻停留在那裡,透過絲衣,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蘇賢掌心與五指的形狀。

以及那灼人的溫度……

說蘇賢掌心的溫度灼人,的確有些誇大,不過在如此靜謐的環境之中,這一絲溫度竟得到了無限的放大。

這種感覺,就好像蘇賢用指甲刮過她的足心。

酸爽,難捱,拼命想躲開。

但,蘭陵終究是理智的,她看著皺眉陷入沉思的蘇賢,眼珠都不敢亂轉一下,更不用說挪動一下小腿了。

倘若打斷了蘇賢思路,可真就得不償失……

許久之後。

蘇賢似乎想到了解決的辦法,嘴角掛上自信的弧度,緊蹙的眉頭舒展,停在蘭陵小腿上的手也繼續來回滑動。

“你想到辦法了?”

蘭陵暗暗鬆了口氣,見狀立即追問。

她心中充滿了期待,方才蘇賢皺眉沉思了那麼久,她更是陪著保持一動不動,甚至眼珠都不敢亂轉一下。

只要蘇賢能想出解決的辦法,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蘇賢卻道:“公主,臣是人又不是神,這麼短的時間內不可能想到萬全之法,公主請多給我一些時間.”

“你說什麼?你剛才想了那麼久,結果什麼都沒想到?”

蘭陵的面色當即就拉了下來,虧的她方才一動也不敢亂動呢,結果就給她說這個?她心中別提有多鬱悶。

這時,蘇賢的手還在她穿了絲衣的小腿上滑來滑去。

蘭陵面色一黑,心頭十分不耐,他都沒想出解決的辦法,卻還在那兒摸,摸個鬼啊!

蘭陵在氣惱之下,直接將兩腿從蘇賢那兒收回。

“欸!”

蘇賢豈容到手的鴨子飛走,急忙一把抱在懷內,死不撒手,扭頭對蘭陵笑道:

“公主別急啊,臣雖暫未想出萬全之策,但也想到了一個拖延之法,隨隨便便拖個十天半月完全沒有問題.”

蘭陵收腿的動作果然一頓,先讓蘇賢抱著,問道:“什麼意思?”

蘇賢緊了緊抱在懷內的玉腿,忙道:“殿下,此事牽扯甚廣,萬全之策需要很長的時間醞釀,所以臣決定先來個緩兵之計.”

“何謂緩兵之計?”

蘭陵來了興趣,但還未放棄收腿的念頭。

蘇賢笑道:

“既然要為公主選婿,那臣就選,不過,公主可是金枝玉葉,天下間能配得上公主的人少之又少,必須精心挑選才行.”

蘭陵恍然,明白了蘇賢的拖延之法,又問:“你打算如何精心挑選?”

蘇賢笑道:“能配得上公主的人,年齡、家室、長相、氣質必須過得去,臣決定在全國範圍內海選,單這一項,恐怕就能拖上十天.”

“十天之後呢?”

蘭陵問。

“從全國海選出符合條件的人後,就進行文試與武試,從中選出拔尖的幾個,若過了臣這一關,再請殿下親自挑選.”

蘭陵漸漸放棄了收腿的想法,任由蘇賢抱著,她渾身也都鬆懈下來,舒舒服服躺在美人榻上。

數息後又問:“如何進行文試與武試?”

蘇賢見狀,慢慢將蘭陵的小腿放在自己腿上,如方才那般細細撫摸,同時回道:

“簡單,文試考驗文采,應試者的文采若能勝過我,就算他過關.”

“至於武試,嗯……若能勝過芷蘭,那也算他過關.”

蘭陵聽了這話,不覺以手掩唇,發出“噗嗤”一聲笑:

“太尉文采非凡,能為更是世所罕有,天下間誰人的文采能勝過太尉?”

“還有武試……你果真準備讓芷蘭出馬?這不是欺負人麼……哈哈哈哈……若你這樣安排,只怕一個人都選不出來.”

這話蘇賢不愛聽。

怎麼?蘭陵莫非還真想選出幾個人來不成?

不可能!

蘇賢的打算,是讓所有應試者在他與楊芷蘭面前失敗,為啥?因為蘇賢不想讓其他男人在蘭陵面前瞎晃悠。

為了表達心中的不滿,蘇賢靈機一動,剛好滑到蘭陵足踝位置的手,直接摸到蘭陵足底,又一次用指甲輕輕颳了一下。

“嗷!”

蘇賢這一招太過突然,蘭陵整個身體都差點跳起來。

指甲刮過足心的感覺,酸爽又難捱,蘭陵最受不了這個。

蘇賢若是撓她咯吱窩,她的反應可能都沒這麼大。

“你幹什麼?!”

蘭陵緩過一口氣後,不由對蘇賢怒目相瞪,那種酸爽的感覺她當真難以承受,搞得她花容失色,威儀全失。

蘇賢牢牢按住蘭陵的小腿,扭頭看著她,答非所問:“殿下的意思是,臣應該選出幾人然後讓殿下挑選?”

蘭陵愣了一下,隨即恍然,不覺抿嘴一笑:

“開個玩笑,太尉不必當真,不過說真的,若最後一個都沒選出,你的緩兵之計不就失敗了麼?”

蘇賢對她的態度還算滿意,道:

“從籌備開始,至文試武試結束,時間至少已經過去半月了吧,臣可以保證,一定能在半個月內想到完美的解決之法.”

蘭陵一聽,不覺緩緩點頭,展顏笑道:

“此話有理,那就按這樣辦吧.”

“……”

與蘭陵談妥後,蘇賢又在書房待了半個時辰,方才離開公主府。

但他並未返回侯府,而是順道往宮城走去。

他要見女皇一面。

從公事上來講,此去海州、南陳之行的結果,應當面彙報女皇。

從私事上來講,他也想趁機打探一下女皇的心思,若女皇還有其他意圖的話,他才好調整策略。

進入宮城。

來到大內的區域。

沒一會兒,蘇賢便來到御書房外。

女皇正在御書房中批閱奏摺。

令蘇賢意外的是,女皇還沒見著,卻先在御書房外見到了一個老熟人——少司寇!

少司寇年紀大了,發須花白,恭恭敬敬站在御書外恭候著,不時彎腰揉一下老胳膊老腿兒。

“太尉?你不是早就入宮了麼,怎麼現在才來?”

少司寇發現了蘇賢,主動上前見禮。

“少司寇,你終於進宮了?哦,本官臨時有些事耽擱了一點時間.”

蘇賢笑著還禮。

“呃……”少司寇尷尬一笑,這時,從御書房中走出一個太監,高聲喊道:“陛下有旨,宣少司寇覲見.”

少司寇渾身激動起來,老胳膊老腿也不酸了,直接往御書房小跑而去,一邊跑還一邊笑道:

“太尉且先等一會兒,老夫先去拜見女皇陛下……不容易啊,站了好幾個時辰終於輪到老夫了.”

然而,他剛跑到御書房門前,就從裡面傳出女皇欣喜的聲音:

“可是蘇愛卿在門外?少司寇你先在外面站著等一下,蘇愛卿先進來.”

少司寇聽了這話,頓覺老胳膊老腿無比酸脹,這尼瑪……剛停下小跑的他差點一頭栽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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