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對此當然也有些惱怒,但是說這事的人是他最寵愛的妃子的兄長,算起來是他的舊兄,他又能說什麼?加上有耿貴妃在一旁吹著枕邊風,他便是想要說也無法說什麼,無奈只好裝作沒聽見。

能夠入朝為官的,哪一個不是聰明人?眼見著皇帝自己都不追究,他們自然也不可能去提起這個,畢竟誰又想得罪位高權重脾氣不好的鎮南王呢?這一日,耿貴妃所住的嘉儀殿之中,迎來了自己的親兄長耿山。

見著兄長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事的樣子,耿貴妃忍不住擰了眉頭:“兄長,這件事情不是說過了不要提起嗎?若真的想對付衛霆,沒必要在緊抓著這件事.”

除了這件事,明明還有許多事是能夠抓到鎮南王把柄的,怎麼就偏對這件事揪著不放?見妹妹不悅的樣子,耿山也有些不滿,“妹妹,這事情本來就說了等衛霆一進京就讓我這樣對付他,要不是你說按兵不動,現在衛霆的下場肯定沒那麼輕鬆.”

想到衛霆這一個來月在京中過得逍遙自在各方逢迎的樣子,他心中就怒氣衝衝,總覺得自己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畢竟按照正常的情況,鎮南王要是要回京,最快也要等到年底的時候,哪裡能現在就回來還跟京中那些權貴往來?前段時間得知鎮南王府有意在京中貴女之中為衛陵頤擇妻之時,他氣的差點兒厥過去。

要不是因為妹妹安撫他說自有事要安排,他是不可能任由衛霆他們在京中過得這般自在的。

耿貴妃伸手捏了捏眉心,“我那不是想著能讓衛陵頤娶了玄月嘛!”

耿山聽了這話,微微睜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耿貴妃道,“妹妹,你說啥?你要把玄月嫁給衛霆的兒子?”

他這般說著,胸口卻是起伏不定,只覺得氣的渾身難受。

明知道他跟衛霆有仇,她還要讓衛霆的兒子娶他外甥女?這是什麼意思?這不是不給他這個親哥哥臉嗎?見著自家兄長這般生氣,耿貴妃也有些頭痛,她站起身,保養得宜豔色無邊的面上閃過一絲安撫的神色。

“兄長,玄月那丫頭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自己看上了衛陵頤,陛下那邊又寵的厲害,我還能攔著不成?”

耿山微微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是玄月自己看上了衛陵頤?什麼時候的事兒?”

“在鎮南王等人進京的前一日,他們在天津府趕路之時的事了.”

耿山不滿,“就見了一面,玄月就看上了衛陵頤?衛陵頤那小子有什麼好的?不就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嗎?”

耿貴妃默默地瞥了一眼兄長,暗道你也知道人家衛陵頤有一副好皮囊?京中的俊才雖有好皮囊者也不在少數,但如衛陵頤這般周身氣質與皮囊相符的,倒也是不多,更何況衛陵頤的家世耀眼。

玄月能看上他,這並不奇怪。

耿貴妃覺得不奇怪的事情,耿山確實覺得奇怪極了,“不是,妹妹,玄月也這麼大了,難道不知道我跟衛霆不對付?怎麼還想著要嫁過去?那不是讓我難做嗎?”

耿貴妃:“這話你與我說有什麼用?玄月見到他們的時候就經身邊的長隨提示知道了他們的訊息,直接回宮找陛下了,陛下既已應允,我就不能再說什麼了.”

說著她又道,“兄長,陛下也是想著讓你與衛霆藉此機會重修舊好,到時候玄月嫁過去了兵權也就好開口收回了.”

耿山不滿,“合著這事情你這麼早就知道了,卻沒想著告訴我一聲?再說了,玄月嫁給衛陵頤有什麼好的?當朝駙馬尚公主又不是跟前朝一樣,又如何能收回兵權?”

當朝尚公主那是職位和家中人的職稱都不變,甚至更加光耀門楣,因此,不少世家子都想尚公主。

畢竟,娶誰家的女子不是娶呢!要是娶的是公主,那所得的助力那可就大不一樣了。

就算他們本就是世家子,那兩者相比的助力也是尚公主得的助力更多。

前朝的駙馬尚公主那可就不一樣了,那是娶了公主不僅全家要尊公主令,甚至於駙馬的職位都得受牽連,只能做些閒事。

就連公主死後,那也是葬進皇家陵墓之中的,駙馬這邊什麼也沒得。

因此,不少人都知道,在前朝做駙馬是苦差,在當朝卻是美差。

耿貴妃幽幽嘆了一口氣:“陛下想要效仿前朝……”雖然她只說了這一句,耿山卻是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他愣了愣,隨後站起身道:“要真是這般,那長公主又該如何?別說這事情沒成,就算是真的成了,那也是不可能執行的下去的.”

昌月長公主的威望在眾位老臣之中有多盛耿山是知道的,這也是他絕對不敢招惹昌月長公主的原因。

這要是真的如耿貴妃所說,那隻怕這道旨意一出來,各位公主還沒表示不滿,第一個不答應的就是朝中的這些重臣。

耿貴妃擺弄著染著鮮紅蔻丹保養得宜的纖纖玉指,面上百無聊賴的道,“反正這事情現在是沒成,陛下已經跟衛陵頤提過了,只不過那小子不答應.”

所以,這件事情朝中重臣答不答應又有什麼區別?反正這事情本來就只是陛下想來收回兵權的法子之一罷了,既然此路不通,朝中重臣自然不會知道。

耿山聽見耿貴妃這麼一說,當即想到了這段時間京中的流言,頓時就道,“既然那小子不答應,陛下為什麼還要賜下玉碟?”

本來都商量好了的,先抓住衛霆私出封地一事,再扣著衛陵頤玉碟的事情,那就能把衛霆捏在手裡了。

怎麼這時候做親不成還賜了玉碟?那不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嗎?提起這個,耿貴妃面色也有些不好看。

“兄長既然聽見了外頭的流言,也應當知道衛陵頤身上有傷.”

“我當然知道,但衛陵頤身上有傷那是他違抗君令被罰的,誰又能……”說到這裡,他扭頭不敢置信的看向耿貴妃,“你不會想說,這傷不是陛下打的吧?”

“當然不是!”

耿貴妃搖了搖頭,對此事也有些懊惱,“說起來,是我太慣著玄月了,這是玄月在殿外聽見衛陵頤拒婚,惱怒之下當著陛下的面抽的.”

“玄月抽的?”

耿山愣了愣,隨後很快反應了過來,“那又如何?玄月這丫頭雖然慣常帶著鞭子,那也沒正統的學過,也不可能抽出外頭傳的那般重傷不治.”

耿貴妃道:“我當然知道是這樣,可是當時恰好長公主進來碰上了這事情……”耿山:……好吧,他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這次明明是衛陵頤拒絕了陛下的拒婚,卻還是得了玉碟正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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