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長公主府之中。

昌月長公主斜靠在軟榻上,章嬤嬤在一旁給她煮茶,主僕二人都是默不作聲。

良久後,昌月長公主主動開口:“嬤嬤可是覺得我今日做錯了?”

章嬤嬤道:“做錯不至於,不過奴婢的確覺得今日殿下冒進了.”

事情遠不到需要這樣發展的時候,本來她們都商量好了的,先把人留著,就算要護著那小丫頭也無需如此。

昌月長公主扯扯唇角:“是有些冒進,但我近日來跟寧樂日漸疏遠,反正她也知我不信她。

既然如此,倒不如把人直接送回去,省得府中總有旁人.”

“殿下心中有決斷就好.”

昌月長公主淡笑:“接下來就等著好戲開場了,切看看過幾日京中的風向.”

想到今日殷紫瑩的表現,她又有些想笑:“這般口才,怪不得那孩子能看上,依我看這分明是這孩子自己求的,巫家畢竟是做生意的,怎麼可能給他選這樣一門親事?”

章嬤嬤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可不是嘛,雖說查到的訊息顯示這殷姑娘是巫家老太爺定下來的,可是一個出身鄉下還和離過的姑娘,有什麼資格值得巫家要為衛陵頤聘娶?就因為她弄出來的那些粉條和澱粉?那東西雖然罕見,但現在大燕各地也並不是沒有仿冒的。

換而言之,並不是只此一家的生意。

所以,這其中到底是誰的意思,那就不言而喻了。

“說起來,這位殷姑娘的確聰慧過人,今日幾個場合都有驚無險堪堪避過.”

昌月長公主點頭,想到那天在宮中見到的衛陵頤,心中又是一陣感慨。

這未婚夫妻兩個,加起來年齡都沒她大,卻都敢算計在她身上,真是後生可畏。

“這一點上,她和那孩子倒是像的很,怪不得能進一家門.”

見她對這個感興趣,章嬤嬤笑道:“殿下,我可是聽說,鎮南王和鎮南王妃對這位準兒媳婦都很是不滿呢!”

“不滿是正常的,那孩子失蹤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找回來,他們自然想要給他配個最好的.”

豈料,這個最好的一下子變成了在他們預料之中最差的都不如,有不滿自然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過對於這兩個敢於把她算計在內的孩子,昌月長公主並沒有什麼怒意,反倒是有一絲讚賞。

此時的昌月長公主並不知道,殷紫瑩和衛陵頤還設計了一個更大的局等著算計她。

章嬤嬤道:“雖說不滿,但衛世子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只怕這一局還是衛世子勝.”

昌月長公主頷首:“不滿是一回事,尊重兒子是另一回事,在宮中賜婚那一日,他們就已經做好這個打算了.”

想到那天宮裡的所見,她心中又是一嘆。

這等心計籌謀,若是在朝中為大燕朝出力的話,何愁大燕社稷不穩?正想著,就聽章嬤嬤道:“既然如此,殿下今日為何要把那盆蘭花給那小娘子?”

那盆蘭花的懲罰看似簡單,實則很難,會種地跟會養花是兩回事,不然為何這麼多年,府中這麼多花匠都沒能救回那盆花?昌月長公主聞言一怔,良久後才道:“碰碰運氣.”

章嬤嬤一怔,倒也沒再說什麼。

那盆蘭花的來歷並不簡單,乃是當年長公主和前駙馬一起栽種的,這麼多年了,誰也沒救回來。

這一會長公主讓那位殷姑娘幫忙救回來,也不知道究竟是看重那位殷姑娘,還是想借此給自己一個交代。

另一邊,領著殷紫瑩出去的定遠侯夫人嚇了一跳,剛出府門也沒顧得上自家的馬車,反倒是上了殷紫瑩的馬車。

殷紫瑩知道定遠侯夫人這是關心她,因此也沒拒絕,定遠侯夫人跟她說了一路的話安撫她。

因為定遠侯府和鎮南王府在不同的巷子,因此馬車先行到了定遠侯府,定遠侯夫人臨下車前道:“紫瑩你放心,明天我就讓川兒去給你搜羅蘭花,務必要給你找到一模一樣的.”

雖然昌月長公主說的是不能買蘭草,但連昌月長公主府中的花匠都養不活的花,她可不認為殷紫瑩能養好。

至於會不會被發現的,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殷紫瑩一聽,忙阻止道:“夫人不必為我擔憂,我有法子能養活這盆花.”

“你能養活?”

定遠侯夫人挑眉,顯然有些詫異。

殷紫瑩認真點頭:“我先試試,夫人放心,便是養不活,這事情讓衛陵頤去奔走也好些,畢竟您在京城……”剩下的話她沒說,但定遠侯夫人已然明白,衛陵頤雖然在京城,但是鎮南王和鎮南王妃還在邊疆有地盤,兩地相隔這麼近,長公主就算有耳目也沒這麼靈敏。

她就不一樣了,京城之中處處人多眼雜,定遠侯府要真的做了這件事,難保不會落入昌月長公主的眼中。

想通此竅關節,她便也同意了:“那我可就不管了,要是你需要幫忙的話,儘管來找我.”

殷紫瑩笑著應是,又跟人道了謝這才把人送下去,今天這一趟出去別的不說,定遠侯夫人對她確實是很維護,甚至不惜得罪京兆尹,她心中還是很感恩的。

送走了定遠侯夫人,馬車一晃一悠的,很快也到了鎮南王府。

殷紫瑩剛進府中走了兩步,就見前方一身材高大之人走來,不是衛陵頤又是誰?她抿唇輕笑:“我以為你不在.”

衛陵頤大步上前,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這才問道:“怎麼回來這麼早?”

按理來說,京城這些宴會,那是從上午辦到下午,一般都會留下吃午宴的。

今天這未免太早了。

殷紫瑩:“發生了些事情,所以長公主放我們回來了.”

衛陵頤一聽當即擰起了眉頭:“是什麼事情?”

說完,他回頭看了一眼跟在殷紫瑩身後的知書和映畫,正巧看見知書手中捧著的那盆半死不活的蘭花。

“這是……”殷紫瑩道:“長公主的懲罰.”

衛陵頤面色一變,拽著殷紫瑩大步流星的往書房走,步子快的殷紫瑩都差點跟不上。

感受到男人的擔憂,她倒是沒說什麼,只盡量跟上他的步伐。

“巫陵,你別擔心.”

書房內,殷紫瑩被安置在圈椅上,緊接著男人欺身而下,此時的他面上盡是凝重之色,倒是一絲旖旎都沒見著。

見此,殷紫瑩也不想讓他著急,當下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末了才補充道:“你別擔心,今天誰也沒從我這兒落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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