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老太爺不在,家中亂成了這樣,一男子開口道:“胡鬧,去什麼信?都給我回來,今天沒有老太爺的命令,誰都不準出府.”

一聽他這話,最先開口的年輕男子道:“爹,這可是鎮南王,鎮南王來了,我們總得問問是不是三弟在外頭做了什麼才讓鎮南王……”他話沒說完,就已經被自家老爹狠狠瞪了一眼:“胡鬧,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三弟這麼多年兢兢業業為了巫家,難道他還在外頭還會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不成?”

見著兒子仍舊有些不服氣的樣子他這才道:“你們想想剛剛老太爺是如何對鎮南王的?老太爺後頭改口叫鎮南王什麼了?”

眾人轉念一想,剛剛自家老太爺本來叫了鎮南王,之後可不就是生生改了口叫衛老爺嗎?莫非,這是……中年男子輕哼了一聲:“你們知道就好,鎮南王微服私訪到咱們北地,還來了咱們巫府,那豈能由我們巫府走漏出風聲?你們要是不怕招來鎮南王的責怪,那就儘管去,我自不攔著.”

“爹,可是我們巫府這麼多年已經沒……已經鮮少參與什麼大生意了,出海的生意更是輪都輪不到我們,鎮南王怎麼可能突然來找上我們?”

他本來想說巫府如今已經沒落至此,但後頭終究還是沒說。

如今的巫府,若不是靠著三弟巫陵參與了酒樓行業分一杯羹,他們巫家百年產業怕是就要斷了傳承了。

聞言,巫子明擺了擺手:“一切都有老太爺呢,我們先不要自亂陣腳,更不可把鎮南王在這裡的訊息傳出去,三弟妹,可曾知道了了?”

角落裡,一位年紀約摸二十七八的婦人面上青紅交錯,有些訕訕的低下了頭:“是,大哥,我知曉了.”

“行了,各自回自己的院子裡吧,鎮南王如此權勢的人,真要對付我們巫家的話,動動手指頭就可。

你們去尋孃家尋人幫助有什麼用?左右不過是多拉一戶人家下水罷了,你們覺得是不是這個理兒?”

眾人一想也是這個理,當即也不敢說話,各自散了去。

院子裡,唯有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留下了,此人正是巫府大老爺巫子明的長子——巫陽。

“爹,您覺得,這次鎮南王為何會上門?莫非這就是我們巫府等了十幾年的機會?”

遙想當年,他們巫家可是整個大燕朝的皇商,要不是在十幾年前二叔不小心得罪了朝中一位重臣,讓他們巫家斷了給朝廷的軍供,他們巫家也不會沒落至此。

這件事情本來已經過了十幾年,就快要無人問津了,可是今日鎮南王的來訪,讓巫陽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復興巫家生意的事情。

當年巫家在南方盛極一時那會兒,他年紀雖小,但也是記得事情的。

那才是真正的紙醉金迷,跟如今巫家富庶相比,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聽他說起這個,巫子明瞪了兒子一眼,這才道:“家中大局之事自然有你祖父做主,商場之事自然有你三叔跟你三弟處理,你要是真的想參與,不妨跟著你二弟三弟一塊兒.”

言下之意,如今家中不管如何,站在這個位置就不要妄加言論了。

“爹,如果此次鎮南王不是為著那件舊事而來,那就一定是三弟得罪了人,爹,我們要想法子啊!”

巫家曾經或許還能跟朝中的某些人有聯絡,這麼多年了也早就沒落了。

要是這一次巫家真的得罪了鎮南王的話,他們再不想自尋出路,那就必死無疑。

巫子明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想到現如今帶著巫家蒸蒸日上的侄子,心中不由感嘆一聲。

還是老爺子看人的眼光準!想到侄子,他眼中的深色重了一分,在他看來,這一次鎮南王上門未必是因為曾經巫府的舊事。

而是因為天資聰穎的侄子,這與當年他無意之間聽到的一樁家中秘辛有關……巫府,巫老爺子的書房之中。

巫老爺子巫啟賢看著面前氣度不凡的二人平靜的敘述著自己所知的往事:“陵兒這孩子,脾氣硬的很,這些年,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聽完巫啟賢的話,中年美婦回頭看向自己的丈夫,眼中淚凝於睫:“老爺,陵兒如今變成這樣,你……”話沒說完,她眼中的淚“啪嗒”一聲落了下來,砸在了衛霆的手中。

等了這麼多年,一次又一次的落空,這一次終於尋得了一個準信,他們的兒子居然自小被養在商戶之家,這讓她如何不心疼?鎮南王府鉅富,又豈止是鉅富?作為當朝唯一的異姓王,又有著赫赫戰功在身,可以說,衛霆如今的地位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是如他衛霆這般地位,卻父母不得安享晚年,岳家出現意外家破人亡,獨子幼年失蹤。

當然,要說失蹤也談不上,只是幼年之時被當做籌碼……嬌妻的眼淚看得衛霆心中也有些不忍,他伸手拭了拭嬌妻眼角的淚水,這才回頭看向低頭諾諾不敢言的巫啟賢道:“這些年,陵兒可曾念過什麼書,請的私塾先生又是誰?”

“自打陵兒四歲起,就有一位先生覺得陵兒資質甚好,接了去他那裡唸書,唯有逢年過節才會把他放回來幾日。

這麼一念就是到他十五歲之時。

那時候陵兒的父親……我的二子還在時,他同意了這件事情,所以我們自然也沒有異議.”

衛霆眉頭擰了擰:“這麼說,他是讀過書的?先生是誰?什麼名諱?”

巫啟賢頓了頓,這才慢吞吞的道:“柳先生,陵兒的先生是柳先生.”

聽了這話,中年美婦眼眸微怔,喃喃道:“柳叔叔!”

而衛霆則是默了默,隨後一拳砸面前的書桌上:“柳泉,好一個柳泉.”

難怪,對於他尋子一事上,柳泉總是那一副表情。

就連當年他以為即將尋到了兒子特地上門請他到時候務必留一個弟子的位置,那時候柳泉是什麼表情來著?他仍記得,他那時有些忍不住怒意,差點就要對柳泉出手,還是柳泉身後的木屋內孩童玩鬧聲讓他收斂了幾分。

畢竟,他深知,柳泉的弟子之中,有一位是定遠侯的獨子姜川。

見此,中年美婦則是先上前去拉了拉衛霆的手:“老爺,您別傷了手.”

隨後她又轉頭看著巫啟賢道:“巫老爺,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柳先生,是我們所知的那個柳先生嗎?柳先生又是為何認識的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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