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小丑竟是我自己

雖然知道季瑤是賈允的初戀，可是，當聽到主持人報出這首歌的名字——《寫給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的歌》的時候，孫羽衫還是一愣。

她沒想到賈允會這麼直白。

“喂，該我們上場啦，發什麼愣呢？”

賈允抱著吉他，催促了一下發呆的孫羽衫，準備上場。

“哼！！！”

孫羽衫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賈允只感覺莫名其妙，這丫頭好好的怎麼突然生氣了？“你這歌名取得可真土！”

孫羽衫吐槽道。

“嘖，你懂什麼，這叫返璞歸真！”

孫羽衫撅了噘嘴，似乎很不爽地提著裙襬，直接從幕後走了出去，賈允也抱著吉他緊跟著走上了舞臺。

二人剛一亮相，還沒開始表演呢，就引起了臺下的一陣紛亂嘈雜驚呼。

“哇塞！那就是傳聞中的校花孫羽衫嗎？果然漂亮！”

“臥槽，我之前只在帖吧裡看過她的照片，這真人要比照片上還美啊！”

“哎哎，她有物件沒有啊？”

“應該有吧？長這麼漂亮的女生，沒物件才不正常吧？”

“不一定，我聽說，聽說這些專科生玩的可花了，關於這個孫羽衫的傳言可多了，據說，跟她有關係的男的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臥槽，真的假的？”

“哎，她旁邊那個男生什麼來頭啊？”

“怎麼，你沒聽說過嗎？軟體系的賈允，之前軍訓的時候在學校帖吧裡小火過一陣子，據說是個富二代，咱們學校的瑞幸就是他開的.”

“不是吧？一個大一新生，在學校裡開咖啡店？！我還去瑞幸消費過呢！”

“千真萬確，不信，你下次買咖啡的時候去問問唄.”

“剛才主持人說這傢伙能自己寫歌。

真的假的啊？吹牛呢吧？”

“嘿，還真不是吹牛，人軍訓的時候就唱過一首他自己的原創歌曲了，不然你以為人家為什麼這麼牛逼？”

“那，那這個賈允和孫羽衫是不是一對啊？”

“不知道了，大概.........有可能吧.”

“我也覺得，俊男美女，挺配的.”

“靠！以後我可不去瑞幸消費了，這不是給情敵送錢嘛？！”

臺下的一眾新生議論紛紛，很多人對賈允和孫羽衫是一對這個說法深信不疑。

而坐在人群之中的季瑤聽著這些流言蜚語，只感覺無比刺耳。

她此時臉色難看極了，她真的很想站起身來，怒斥那些胡說八道的，看好了，我才是賈允的正牌女友！臺上那女的不過就是給賈允伴奏的！可季瑤也就只是在心裡想想罷了，畢竟，她好歹也算得上是大家閨秀，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舞臺上，孫羽衫身穿一襲晚禮服長裙，精緻優雅，落落大方地坐到了鋼琴前，而賈允也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對孫羽衫點了點頭，然後伸出修長的手指，撥弄起了琴絃。

很快，恬靜優美的吉他前奏旋律響起，孫羽衫的鋼琴伴奏緊隨其後，剎那間，嘈雜的會場裡就安靜了下來。

“你溫柔的長髮，在風中劃過嘴角我幼稚的笑話，為何只有你沒笑你靠著窗發呆，我看你發呆而發呆女孩，你太可愛，我不知怎麼辦你問我的答案，是簡單還是很難我看著你的臉，就忘記該怎麼算老師說著未來，我想著未來和未來女孩，你太可愛，我不想離開感謝你，那樣沁人心脾的美麗感謝你，讓我回憶都變得甜原諒我，有點笨拙的少女心感謝你，出現在那裡.........”帶著青春和青澀氣息的歌詞，在賈允輕靈磁性的嗓音的演唱下，伴隨著輕快好聽的旋律，清晰地傳入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有人驚訝於賈允的才華，心想一個18歲大一新生怎麼能寫得出這麼好聽的歌。

也有人看著臺上的一對俊男美女看得痴痴地，感嘆於造物主的不公平，為什麼能有人長得這般好看。

只有季瑤，她安靜地聽著賈允口中唱出的每一個字元，漸漸地，她閉上了眼睛，一副充滿了陽光，懵懂和羞澀的青春畫卷在季瑤的腦海之中展開。

這首歌，唱得不就是自己和賈允的那段青澀時光嗎？閉上眼睛，初中那三年之中，過往的點點滴滴，如同幻燈片一般，在季瑤的腦海中回放了起來。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賈允時的情景。

那是初一上學期的一個晚自習，上到一半的時候，班主任忽然帶著一個面板白皙，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走進了教室，說班上要來一名插班生。

季瑤還記得，當時的班主任似乎並不太喜歡這個插班生，在角落裡安排了一張小桌子給他。

聽別人說，這個男生是從縣八中過來一中借讀的，縣八中都是壞學生去的地方，因此，剛開始的時候，班上很多人都不大願意，或者說不敢和賈允玩。

而賈允呢，看起來似乎也是個性格孤僻的傢伙，平時下課就獨自坐在課桌上看漫畫，季瑤對賈允的最初印象就是，這傢伙書包裡總是有很多漫畫，而且他還喜歡照著漫畫上的人物，在課本上亂塗亂畫，為此，賈允可沒少挨老師批評。

後來，季瑤原本的同桌轉學走了，於是賈允在老師的安排下，就變成了季瑤的同桌。

期初，季瑤對這個男孩是有點害怕的。

他平時不怎麼愛說話，甚至也不怎麼笑，季瑤覺得，這個男生今後一定會很難相處。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季瑤漸漸發現，這個男孩雖然表面上冷冷的，但是性格其實很隨和。

慢慢地，她也能和賈允說上話了。

在聊天中他得知，賈允當初小學升初中的時候，是因為太緊張沒注意時間，語文作文沒寫完，這才考到了八中的。

其實這傢伙頭腦蠻好，成績也不錯。

季瑤遇到不會的題目，也敢去跟賈允搭話，找賈允請教了。

初中三年裡，季瑤最煩惱的，莫過於班上有幾個很壞很喜歡欺負人的男生經常來騷擾她了。

季瑤的身體發育要比一般的女生早一些，在班上的女生們還一個個都是一些小屁孩的時候，季瑤就已經初具女性的婀娜，因此，她一直都是那些個男生的玩笑物件。

有人喜歡扯她辮子，有人喜歡在夏天的時候往她身上潑水，還有人喜歡在打鬧的時候故意往季瑤的座位上靠。

因為這些男生的騷擾，導致季瑤一度產生了厭學的情緒。

如果賈允沒有成為她的同桌的話，她或許早就退學或者轉學了。

她還記得，初二的一個夏天，下午的課間，賈允趴在桌子上打盹，自己則是在看著賈允帶來的漫畫書。

她甚至還記得那本漫畫的名字，名叫《神兵玄奇3》。

儘管她不喜歡看那種武俠玄幻類的打打殺殺的東西，但她還是想看看，賈允喜歡的漫畫是什麼樣子的，她對此很好奇。

這期間，那幾個討厭的男生又來了。

幾個男生笑嘻嘻地一把扯過了季瑤手裡的漫畫書，季瑤氣急敗壞地站起身，想要伸手去搶奪，卻被另外一個男生推了一把，把她推到在了座位上，身子則是直接被推得靠在了賈允的身子上。

搶走季瑤漫畫書的那個男生則是順勢坐到了季瑤的座位上，緊挨著季瑤，說你看什麼呢這麼認真，這麼好看的漫畫，讓我也來看看唄。

正趴在桌子上睡覺打盹的賈允被倒在自己身上的季瑤給撞醒了，午休別打攪，賈允很不爽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周遭的情況，對那個正在翻看《神兵玄奇3》的男生說：“喂，這是我的漫畫，我好像沒有說要借給你吧？”

男生瞥了賈允一眼，不要臉地笑道：“哎呀別這麼小氣嘛，看一眼怎麼了？又不是不還你.”

說著，男生還故意招呼了幾個其他的學生，說來啊，這邊有免費的漫畫，來一起看！季瑤也記得，當時那本《神兵玄奇3》裡面，有幾個身材很豐滿，穿著打扮也特別性感的女角色，搶她漫畫書的那幾個男生看到那幾頁的時候，一直在那發出一陣陣刺耳的笑聲，時不時還對季瑤比了個捂胸的動作。

正當季瑤氣得不行的時候，賈允直接站起身，離開了座位，繞了一圈，走到了男生的面前。

男生也絲毫不怵賈允，抬起頭，挑釁地問：“喲，怎麼著？我看看你的漫畫書讓你不爽了？”

賈允也沒說話，直接伸手一把奪回了自己的漫畫書，然後順勢用那本漫畫，狠狠的扇在了男生的臉上。

當時，初二的賈允已經練了三年多的散打，身體素質可要比普通的同齡人強多了，這一扇，直接把那男生的臉都給扇腫了。

別看這夥男生平日裡在班上耀武揚威的，真遇到了賈允這樣的硬茬，瞬間就慫了。

幾個男生溜走後，賈允把漫畫書還給了季瑤。

“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別忍，該罵就罵，該打就打，實在不行去告老師也可以.”

說罷，賈允重新趴在桌子上睡覺。

當天下午，那夥男生就去告了老師，賈允本來就是八中過來借讀的，不受老師待見，再加上他居然動手打人，當天晚上放學就被班主任留校寫檢討，還要賈允叫家長。

那是季瑤第一次感受到被人保護的感覺，也是季瑤第一次為一個男生流眼淚。

她去辦公室找老師，哭著說賈允是為了保護她才打架的，可是老師不聽，硬要說不管是有什麼理由，打架就是不對的。

那天下午，季瑤也沒有回家，賈允放學後坐在座位上寫檢討，她也就坐在座位上，傻呆呆地陪著賈允。

賈允很不解的問季瑤為什麼放學了還不回家，季瑤就說不想回家。

賈允哦了一聲，繼續低頭寫檢討，季瑤就在旁邊呆呆地看著，看著傍晚夕陽的餘暉穿過教室的窗戶，照耀在這個男孩漂亮白皙的臉上，看著男孩修長的手指握筆寫字的樣子。

當然，她也記得，那天晚上，她第一次見到賈允的姐姐賈諾。

當時老師讓賈允叫家長，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來的卻是賈允才上初三的姐姐。

後來，季瑤在跟賈允的聊天中得知，賈允的父母分居，目前跟叔叔和阿姨住一起，二人工作都忙，於是只能找姐姐過來。

在得知了賈允的家庭情況以後，季瑤對賈允便更多了一些同情和心疼。

從那以後，季瑤和賈允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只有在季瑤的面前，性感內向沉默的賈允，才會展現出他活潑開朗的一面。

賈允經常會給季瑤帶各種各樣的漫畫書，興致勃勃地跟季瑤講述那些漫畫裡的精彩故事，儘管季瑤有時候不大聽得到，但她也總是喜歡和賈允分享自己偷偷從家裡帶到學校的零食。

有賈允在身邊後，季瑤再也沒有被班上的男生欺負過。

也正是因為有了賈允，才讓她感受到校園生活的樂趣。

是的，當時的他們，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只是朋友嗎？舞臺上，賈允的歌聲把季瑤從回憶之中拉了回來。

也或許，是季瑤自己不願意繼續往後面回憶。

“有一個，早已被你猜到的秘密請允許，我把你寫進我的歌紙飛機，載著歲月飛散在風裡不知你，還能否想起原諒我，有點笨拙的少女心...........”季瑤睜開眼睛，看著舞臺上，俊美少年低垂著眼眸，嘴角帶著微笑認真彈唱的樣子，季瑤的一雙美眸之中，早已充盈著溫暖的淚花。

坐在季瑤身邊的常悅和其他幾個女生注意到了季瑤臉上的異樣，連忙關切地問：“瑤瑤，你，你這是怎麼了？”

季瑤搖了搖頭，只是伸手去擦拭眼淚，沒說話。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但她很清楚，這首歌，是賈允專門為她寫的。

畢竟，這首歌的名字叫，《寫給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

舞臺上，賈允唱完了第一個小節，在進入間奏環節時，賈允對著嘴邊的麥克風，開口道：“這首歌，就像它的名字一樣，是寫給一位女孩子的.”

“她是我懵懂青春之中，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子，她也代表著我青春裡最美好的一段回憶.”

“謹以此歌，獻給我的初戀女孩.”

聽到這話，臺下的觀眾頓時一片喧囂，尤其是女生們，紛紛在議論到底是哪位女孩這麼幸運？舞臺上，正在彈奏鋼琴的孫羽衫，面色陰沉。

她咬了咬牙，強忍著心中的怒火，繼續強迫自己將注意力保持在鋼琴鍵上。

此刻，孫羽衫忽然有一種感覺。

她覺得自己真的好像一個小丑。

明明這麼賣力地幫賈允伴奏，到頭來，只是為了看賈允和別的女孩秀恩愛？！而且那個女孩，還是自己最親密的好姐妹和室友。

她最早答應賈允幫他伴奏，可不是為了這個。

她當時只是想要和賈允一起享受二人排練的美好時光，一起走上舞臺，一起演奏一段美妙的音樂而已。

她要的可不是這個！而就在這時，觀眾臺下又傳來一陣驚呼，不，是驚叫。

孫羽衫轉頭望去，只見一名身穿jk制服的女生離開了觀眾席，邁著急促的步伐，不顧工作人員和指導老師的勸阻，直接跑上了舞臺，緊緊地抱著賈允，櫻色的薄唇深深地吻住了賈允的嘴唇。

事發突然，賈允的彈唱戛然而止，而此刻，整個劇場的觀眾席內已經是山呼海嘯，尖叫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