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等你下課

“上課啦上課啦！大家快坐好喔~”關舒婷用她那甜美的嗓音喊道，比起高中數學老師，她更像是一名叫小朋友回教室的幼兒園老師。

“上次的測驗，重點表揚一下賈允同學哦，進步最大，最後那幾道難題也都做出來了.”

關舒婷笑著朝賈允眨了眨眼睛，又看向趙雪雅說：“雪雅小美女要加油哦，這次測驗好多不該錯的題都做錯了，很多地方都是粗心大意導致的.”

數學不是趙雪雅的強項，在諸多科目裡，趙雪雅數學算是最差的，但單科成績在重點班裡基本上也能保持在前二十名，不過這次數學測驗，她掉到了30名，賈允則是35名。

趙雪雅看著自己試卷上的分數有些發愣。

居然掉了這麼多..........其實，趙雪雅自己也知道，自己這段時間上課確實經常走神。

原本應該認真聽課，認真思考題目的時候，她的思緒總是會不受控制地飄到賈允那裡。

他挺拔的鼻樑，他乾淨的眉毛，跟他在一起做題的時候，他身上淡淡的香氣........他今天還會來找我問問題嗎？那些下課來找他的女生都好煩啊，如果她們都能去死就好了。

尤其是之前那個裝腔作勢說什麼，她來找賈允只是為了學習，讓自己不要放在心上的女生，她好賤啊，真的很希望那個女生能在馬路上被汽車撞死。

賈允的出現，讓她平靜的內心出現了許多異樣的波瀾。

課餘時間，原本應該待在座位上專心刷題的她，也開始變得心不在焉了。

她會偷偷拿出手機，一遍又一遍地翻看賈允的qq空間，儘管那裡面啥都沒有。

（其實賈允空間裡有許多少年時的中二語錄，不過全被重生後的賈允給刪光了）賈允有時候下課會去操場上打籃球，或者去運動場上跑跑步，這個時候，趙雪雅就會單手拄著頭，看向窗外，看著在運動場上奔跑的那個少年出神。

正所謂，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在人人都埋頭苦學的重點班，你稍微掉一點鏈子，立馬就會被別人甩在身後。

重點班的競爭，果然很激烈啊！“喂.”

賈允戳了戳趙雪雅的背，小聲問：“你最近怎麼啦？”

“沒什麼........”趙雪雅心想你還問？！你猜是為什麼？！雖說關舒婷的課堂氛圍輕鬆，但該有的測驗可是一點也不含糊，就數學這一課，基本上每個晚自習都在測驗，然後講題。

賈允剛考進重點班的時候，他的單科數學成績在班上是倒數第四，短短不到兩個星期，賈允的數學測驗成績基本上已經可以穩定在中上水平了。

在重點班，成績浮動基本上是很小的，大家都在努力，除非天賦特別驚人，否則同樣的智商水平，同樣的努力，你的排名憑什麼可以往上走呢？毫無疑問，賈允現在在關舒婷的心裡，就是那個特別有天賦的人，長得帥，成績好，又聰明，賈允理所當然地成了關舒婷的寶貝。

關舒婷本來就喜歡跟學生們開玩笑，尤其喜歡開賈允的玩笑。

“不管是遇到多麼複雜的題目，大家在解題之前，一定要看清其本質，不要被它複雜的外表給迷惑住了.”

“鑑別一道題的本質，就像是鑑別渣男，越是看上去衣冠楚楚的帥哥，說不定啊，越是一個色鬼.”

班上又是一陣鬨笑。

“關老師，瞧你說的，難題是渣男，那給我們出這些難題的你是不是渣女啊？”

“就是啊！一天到晚用各種難題來傷我們的心，唉，師生關係處不成啦！”

“渣女！”

關舒婷也笑了，她跟學生們就是這樣，沒有多少老師的架子。

“那照你們的說法，能解出這道題的人，豈不是超級渣男？”

關舒婷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賈允，朝他招了招手，說：“來吧~賈允同學，給大家講講這道題你是怎麼解出來的？”

下面的學生們也有人起鬨：“咿——超級渣男！”

“賈允同學解題的方法怕不是靠愛情的力量哈？”

賈允走上講臺，接過了關舒婷手中的粉筆，笑道：“關老師，我要是超級大渣男，那我跟你這個出題的渣女豈不是蠻配的？”

關舒婷捂著嘴笑個不停，伸手打了一下賈允的胳膊，嗔道：“就你話多！快講題啦！”

看著講臺上打鬧的二人，趙雪雅的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的怨念。

她越來越不喜歡這位關老師了。

“老師沒個老師樣，一個女孩子家的跟男生開這種玩笑，不像話！”

趙雪雅小聲嘟囔著。

果然，這種一天到晚喜歡收拾打扮，尤其喜歡穿絲襪的女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以後絕對不會穿絲襪這種東西的！”

趙雪雅在心中暗自發誓。

這段時間，下晚自習後，賈允基本上都是跟趙雪雅一起回家，有時候是趙雪雅騎單車載他，有時候是賈允騎。

在這段不到二十分鐘的放學路上，他們聊了很多。

賈允瞭解到，趙雪雅是單親家庭，她從小就沒有見過爸爸，她的媽媽也不願意多跟她提她的生父。

“我只知道，媽媽不是本地人，好像她原本是四川那邊的，當初為了愛情，一個人跑到了這邊.”

“後來呢？”

週三晚上放學後，賈允騎著趙雪雅的藍色小單車載著她回家，一路上，二人又聊起了趙雪雅的家庭。

“後來？後來就是那種爛俗的劇情啊，被男人拋棄了唄，然後一個人生下了我，獨自把我養大.”

“說起來，我連我爸長什麼樣子都沒見過呢.”

趙雪雅苦笑道。

一般情況下來講，女兒的長相隨父親，單憑趙雪雅的顏值來看，她的生父應該是個帥哥。

“看來你的媽媽是個很厲害的人.”

賈允說。

“嗯，她確實很不容易.”

“她甚至沒有把我扔回四川老家，而是自己在這邊謀生掙錢.”

“反正從我記事起吧，我媽媽就沒少換工作，我記得她以前開過小賣部，在市場裡賣過衣服，幫人織過毛衣，賣過保險，做過房地產中介.”

“唔.........工作經驗真是豐富啊，那她現在在做什麼？”

賈允問道。

“嗯.........好像是在做什麼金融相關的業務，說實話我也不懂.”

“媽媽從小就跟我說，要是不好好讀書，以後就會被男人騙，然後落得像她一樣的下場.”

“她尤其禁止我跟男生接觸，她跟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靠近男人會變得不幸.”

賈允聽到這話忍不住想笑。

難怪趙雪雅之前這麼努力地跟男生保持距離。

好傢伙，這才2012年呢，再往後幾年，趙雪雅的媽媽那妥妥是微博仙女大軍之中的一員啊！“我猜........你媽媽年輕的時候應該也很漂亮吧？追她的男人應該不少.”

“她現在也很漂亮.”

趙雪雅說：“說實話，我覺得我媽媽比我漂亮.”

賈允大致能想到，年輕時的趙雪雅媽媽在當地是如何被一群男人追求的，然後她又是如何看不起身邊的老實人，為了一個長相帥氣的渣男遠走他鄉，美其名曰追求愛情，最後被人搞懷孕了就扔了。

明明是自己挑男人的眼光膚淺，只看得到外表，看不清內在，被傷害了以後就一天到晚喊著：“呸！渣男！”

“天底下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女人就應該自立自強，遠離男人！”

之類的。

這種女人，被渣了也只能說一聲活該！當然，這話賈允沒有說出口。

“既然你媽媽這麼討厭男人，那你和我走這麼近，就不怕她有意見嗎？”

賈允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

坐在後座的趙雪雅沉默了幾秒鐘，輕聲說：“我相信，賈允你不是我媽媽說的那種男人，對嘛？”

賈允笑了笑，沒說話。

哪個渣男會把“我是渣男”四個字寫在臉上啊？而且，他覺得自己根本用不著回答這個問題。

誰不憧憬一段美好又純淨的愛情呢？今晚的夜色很美，月明星稀，晚風微撫，街道上，除了偶爾駛過的車輛，就只剩下腳踏車的鏈條摩擦輪轂的聲音。

賈允一邊騎車，一邊在心裡計劃接下來幾天的安排。

他已經在1688批發網上訂購了一批布料，電腦上也裝好了繪圖設計軟體，今晚回去把第一批jk制服的款式設計好，明天中午就可以去縣裡的皮革城找人打版，然後加工生產出樣衣，再去搞點攝影器材，拍攝產品圖，之後就可以上架了。

說起來，工作量還是蠻大的。

還有不到五天，姐姐賈諾就要回來了，賈允想趕在姐姐收假之前做出一套制服來送給她當禮物。

“姐姐穿制服的樣子，一定超級漂亮！”

不管怎樣，不管是學習還是事業，一切都在照計劃進行著，賈允的心情不錯，他忍不住哼起了歌。

“你住的，巷子裡，我租了一間公寓，為了想與你不期而遇，高中三年，我為什麼，為什麼不好好讀書？沒考上跟你一樣的大學。

我找了份工作，離你宿舍很近，當我開始學會做蛋餅才發現你不吃早餐喔，你又擦肩而過，你耳機聽什麼？能不能告訴我？躺在你學校的操場看星空，教室裡的燈還亮著你沒走，記得，我寫給你的情書，都什麼年代了？到現在我還在寫著.........”聽著賈允清新的嗓音和這陌生但卻悅耳的旋律，趙雪雅忍不住問道：“這首歌好好聽呀，叫什麼名字？”

“叫《等你下課》.”

賈允隨口回答道。

“額，沒聽過誒，是誰唱得？”

賈允剛想說是周杰倫，猛地想起了，這首歌好像是18年才出的，急忙改口道：“額，我自己瞎編的啦，以前學過點音樂.........”“自己寫歌？！”

趙雪雅不敢相信地問。

“你，你也太有才了吧？！”

“咳咳，這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啦，其實旋律也借鑑了很多周杰倫的曲子的風格，也算不上絕對原創.”

賈允打著哈哈說。

“即便是這樣，那也很優秀了.”

“這首曲子好好聽，賈允，你可以唱一段完整的版本給我聽嗎？”

“嗯，當然可以.”

賈允沒有學過聲樂，但是他在唱歌方面還算是有天賦，上一世，他大一的時候還拿過學校十佳歌手第二名的成績。

夜風吹過少女烏黑的長髮，在身後肆意舞動，伴隨著身前的少年口中悅耳的歌聲，趙雪雅只感覺心中的悸動愈發地強烈。

看著眼前，覆蓋著紅白色校服外套的少年的後背，趙雪雅的神識忽然有些恍惚。

就如同中了魔似的，她的雙手不受控制地向前環抱住了賈允的腰，白皙的臉蛋也自然而然地貼在了賈允的後背上。

腰間柔軟的觸感和少女的溫度瞬間傳遞到了賈允的腦海之中。

他整個人一愣，嘴裡的歌聲也戛然而止。

此刻，二人似乎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他想說點什麼，但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此時的賈允，整個人猶如機械一般地踩著腳踏車的腳踏板，腦中一片空白。

即便是兩世為人的他，這也是第一次體會到被女孩子依賴的感覺。

“小雅.”

良久，賈允終於開口了。

“嗯？”

雖然眼前沒有鏡子，但是趙雪雅也能感覺得到自己現在的臉頰有多紅。

“我絕對不會是你媽媽口中的那種男人的，絕對.”

“嗯！我知道！”

趙雪雅環抱著賈允的手臂，力度愈發地緊了。

“賈允，我突然........我突然不想畢業了.”

女孩呢喃道：“以前，我總是想早點結束這令人煎熬的高中生涯，想要早點從日復一日的學習生活之中解脫出來.”

“可是現在，我突然好害怕畢業.”

“我還想給你做早餐，我想陪你一起，躺在學校操場的草坪上看夜空中的星星.”

“我想和你一起度過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我好害怕畢業之後，這一切也就都結束了.”

說話間，趙雪雅的眼睛逐漸朦朧，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溢了出來。

“笨，怎麼會結束呢？”

賈允笑道：“高中結束了，不是還有大學嗎？大學結束了不是還有工作嗎？”

“今後的每一天，我們都會一起度過，永遠不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