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父母也就那點虛榮心了
關舒婷的鞋跟輕踩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賈允低著頭，有些心虛地裝出一副正在解題的樣子，才草稿紙上亂畫著。
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在賈允的身後停了下來。
忽然，賈允感覺自己的後頸傳來一陣酥癢。
他本能地伸手去撓了一下，手心裡卻是傳來一股柔軟的觸感。
他渾身一個激靈，急忙向後望去。
只見關舒婷正站在自己身後，揹著手，俯身看著自己桌上的試卷。
她栗色的長髮自然下垂，落到賈允的脖子上，這也是剛才酥癢的源頭。
關舒婷上半身的t恤領口比較寬鬆，再加上她俯著身的緣故，賈允這一回頭，正好清清楚楚看到了裡面粉色的肩帶，以及那要命的溝壑。
“臥槽啊..........”賈允急忙將頭轉了回來，試圖強迫自己講注意力轉移到試卷上。
忽然，一根白嫩纖細的手指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漂亮的手指輕輕的戳了戳賈允試卷上的一道應用題。
“笨，再檢查一下.”
耳畔，一陣細小如蚊子的呢喃順著耳朵傳入腦海，與之相伴的，還有女人輕微的鼻息，以及那充滿荷爾蒙的香氛。
雖說兩世為人，但.........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從來沒有被一個25歲的漂亮大姐姐這麼對待過。
前世的賈允一路磕磕絆絆，事業屢屢受挫，哪有什麼女人緣？“嘶——”賈允只感覺自己的大腦彷彿一瞬間宕機了幾秒鐘。
他急忙回頭，強行把注意力重新轉移到關老師指的那道題目上。
重新檢查了一遍，果然，自己有一個步驟大意了，少了個括號。
賈允連忙修改，身後的關舒婷就一直看著他改完才離開，在教室裡巡視了幾圈後，又回到了講臺上，翹起了二郎腿，絲襪腳尖挑著鞋一晃一晃的。
不得不說，老師們批改試卷的速度也是真的快。
週六週日考完，星期二就出成績了。
星期二一大早，一中的告示欄就張貼出這次年級聯考的全部成績了，各個班級的成績也都貼到了各個班級的牆上。
上午都大課間，稍微有點上進心的學生，都紛紛擠在告示欄旁邊，檢視這次的考試成績。
其實，這次組成重點班的成員，大家心裡或多或少都有數的。
全年級12個理科班，每個班的前五名基本上都有希望的。
要爭也是班級的尖子生爭奪，神仙打架，凡人們只配在旁邊看個熱鬧。
“魏澤林，王旭東，劉文興，韓佳，李連碩，趙雪雅........唔........都是熟悉的名字，果然還是那幾個人啊..........”“咦？等等，這個賈允是誰啊？！”
在告示板旁圍觀的眾人議論紛紛，忽然一個人指著成績單叫了起來。
年級第58名，291班，賈允。
“賈允？這個名字我最近聽說過.”
“就是那個打了朱浩霆的人？！”
“臥槽！真的是他，291班的賈允，趙雪雅的緋聞女友，絕對不是重名！”
“不會吧？那種在學校裡打架的人，能考進年級前六十？！”
“這人不會是作弊了吧？”
“不可能啊，前兩天考試，學校可是開了訊號遮蔽器呢！”
“我有個同學就是帶手機進去了，根本沒有半格訊號！”
“呃，之前聽說這個賈允隔三差五就去289班找趙雪雅，他自稱是去請教學習的.......當時還沒人信，尼瑪不會是真的吧？”
“嘖，你懂個毛，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好，我決定了，從明天開始，我也要去找旁邊文科班的女生一起學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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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實話，這次的成績，還是有點出乎賈允的意料的。
他原本估計，自己應該能進前五十。
結果沒想到差點就被擠出重點班的行列了。
儘管他這次的成績已經令無數人驚掉了下巴，但是這也給他敲響了一聲警鐘。
這裡畢竟是良城一中，單論每年的高考水平的話，那可是在全省都能排進前二十的。
賈允之前畢竟是班上對待學習態度完全擺爛的那一批，他從來沒去了解過，一中好學生那群人的競爭有多激烈。
當他看到成績的時候，心裡還是捏了把汗的。
差點在老媽面前的牛皮就要吹破了。
看來，還是得加強學習，任何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這次291班的班級排名又往後掉了，掉到了第10名。
班主任老黎基本上快炸了，整個早上都處於狂暴模式，又是拍桌子又是砸課本的。
291班一共64個人，居然只有兩個學生考進了重點班。
王哲偉和賈允，王哲偉班級第一，賈允第二。
下課後，老黎將二人叫到辦公室，好好地鼓勵了一番。
尤其是對賈允，真的是可謂是竭盡各種溢美之詞。
“我黎劉生執教二十多年了，賈允，我可以拍著胸脯跟你說，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學生！”
“你要是早幾個月醒悟，年級前六十名那些人，給你提鞋都不配！”
“甚至可能這屆的狀元都是你的！”
旁邊的王哲偉就表示我艹了，明明這次考全班第一的是我好伐？！下午，學校裡的工作人員就已經收拾好了兩件空教室，分別給新誕生的文理兩個重點班使用。
“嗨，又見面了.”
下午分班的時候，賈允剛走到重點一班的門口，就發現趙雪雅正在等他。
“你好像見到我一點也不驚訝？”
女孩淡淡一笑，說：“從上次你解出那道數學題的時候，我就想，你肯定可以考進重點班的.”
賈允嘿嘿一笑。
“這次，我們可真的成為同班同學了，以後再有問題找你就不用跑這麼遠了.”
“嗯吶！”
趙雪雅的臉頰有些紅撲撲的，她點了點頭，輕聲說：“走吧，進去吧.”
二人進了教室，找了一條空椅子坐了下來。
既然是新成立的班級，第一堂課肯定是開班會了。
重點一班的班主任由趙雪雅曾經的班主任聞國忠擔任，老聞端著茶杯和化學試卷，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掃視了一眼全班，說：“咱們時間緊迫，自我介紹什麼的就免了，你們課餘時間自己去熟悉.”
“而且我要提醒你們，重點班採用的是淘汰制，每個月淘汰一次.”
“我希望你們不要剛和班裡的同學混熟就被遣回了原來的班級，那會很丟臉的.”
“行了，響鼓不用重錘，多的我也不說了，來，把試卷分發下去，我們開始上課.”
正說著，老聞的目光忽然落到了賈允和趙雪雅的身上。
他皺了皺眉，清了清嗓子，說：“對了，在此之前，有件事情我要先說明一下.”
“既然來了重點班，我希望你們都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學習上.”
“我不想看到任何人為一些跟學習無關的事情分心.”
“這樣，所有人都重新安排一下座位，男生跟男生做，女生跟女生做.”
趙雪雅聽到這話，臉上的原本掛著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了賈允。
賈允無奈地聳了聳肩。
班主任都這麼說了，還能怎麼辦？於是，二人僅僅做了不到二十分鐘到同桌，就被迫分開了。
接下來幾堂課，大家都熟悉了一下各科老師，物理課還是老黎來上。
這貨進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賈允的位置調到了趙雪雅的後排。
“沒事，回頭我會跟聞老師說等.”
“同學之間就是要相互幫助，相互提升，這樣的同學關係才是良性的.”
賈允看著眼前，趙雪雅粉色t恤下面那若隱若現的內衣帶子，心想老黎你可真是不把咱當外人啊。
賈允遲疑了一會兒，伸出右手的食指，輕輕的在趙雪雅的內衣肩帶上戳了一下。
趙雪雅一下子猶如觸電一般直起身，轉頭看向賈允，面帶疑惑。
“那個.........”賈允頓了頓，說：“以後的日子，還請多指教哈.”
趙雪雅聞言，嫣然一笑，烏黑柔順的馬尾隨著點頭的動作上下起伏。
“嗯，你也是！”
如果說，非要找一個具象化的場景來描述“回眸一笑百媚生”的話，那賈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剛才趙雪雅回頭的那幾秒鐘。
好漂亮。
這種美，是純天然的，沒有任何修飾的美。
這是青春的美。
有那麼一瞬間，賈允感覺自己的心臟重重地跳了兩下。
曾經，賈允對於那種男生喜歡去玩前桌女生頭髮，甚至去扯人家內衣帶子之類的行為完全是鄙夷的態度。
你們覺得這很浪漫嗎？這特麼完全就是性騷擾好吧？！這完全就是那些三流言情小說憑空捏造的毒瘤思想！賈允覺得，要是自己是個女生的話，遇到這種騷擾，絕對會毫不遲疑地站起來抽對方一巴掌的！然而事實卻是，前世的賈允，對待女生的態度向來都是有禮有節，溫良恭儉讓面面俱到。
可是到頭來，越是這樣的男生，越說沒有女朋友。
反倒是那些臉皮超厚，背棄社會主流價值觀的男人，身邊美女一大堆。
事實就是這麼操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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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說一，重點班的學習氛圍，確實是與眾不同。
以前在291班，課餘時間還埋頭刷題學習的，絕對是少數的異類。
而在這個新的班級裡，下課後，幾乎所有人都留在自己的座位上埋頭苦學。
除了上廁所，幾乎沒人出去，甚至連吹牛聊天的人都沒幾個。
畢竟，大家誰也不想成為被淘汰的那個。
接下來幾天，賈允的名字可謂是響徹了整個一中。
之前他打朱浩霆那件事，頂多只是在一中的混子學生裡傳的比較廣。
而那些好學生是不屑於去了解這些事情的。
而這次統考，賈允這個名字，已經成了課餘時間幾乎所有師生議論的話題。
不僅如此，去其他班找異性同學“交流學習”也在一中形成了一股風氣。
老師們對此也是無可奈何。
學生們心裡那點小算盤，他們哪會不知道？只是，有賈允和趙雪雅的例子做榜樣，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馮蘭在得知了自己兒子考進重點班的事情後，其震驚程度一點也不亞於賈允的同學。
為此，她還特地打了電話給老黎，反覆確認這次賈允有沒有作弊。
老黎在電話裡那是把賈允一通誇啊，就差把賈允說成愛因斯坦第二了！馮蘭其實也是個很愛面子的女人，她最想要的，就是自家兒子能讓她在親戚和街坊鄰居面前好好地炫耀一把。
本來賈允近幾年的表現，已經讓馮蘭心灰意冷了，她現在最大的指望，就是兒子能夠努努力上個二本。
不過，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這段時間，賈允每天回家，看到的，百分之百都是馮蘭在煲電話粥。
“馮春雨，你猜猜你侄兒這次統考考了多少？！”
“呵呵，之前我就跟你說過，我們家小允天賦很好，智商要比一般人高，只是貪玩而已.”
“怎麼樣？看看，人稍微一努力，馬上就有起色了.”
“你女兒馬上讀高中了吧？叫你女兒多跟她哥哥學學！”
“喂？老劉啊？這次一中統考，你兒子考得怎樣啊？”
“年級前一百？哇！這麼厲害啊？！”
“我兒子........唉，也就那樣吧，勉強考進了重點班.”
“什麼吹牛？不信你叫你兒子去查！年級第58名就是我家小允！”
“屁！你兒子才作弊了呢！我特意打電話問過他們老師了，人老師都說小允最近學習認真，再加上他智商高，考進重點班本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行了，不跟你說了，我還有個電話！”
“喂？周姐啊，你家小孩這次考得如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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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賈允對於父母那孩子作為炫耀的資本這種事是深惡痛絕。
其實現在想想，這有什麼呢？做父母的，其實也就這點兒虛榮心了，為什麼不能滿足他們呢？就連向來冷漠的賈天生，在得知自己兒子考進重點班後，也是在週三就驅車從省城趕了回來。
馮蘭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特意叮囑賈允下午放學回家吃飯。
以往，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飯，基本上沒什麼話說，母子吵完了父子吵，父子吵完了夫妻吵。
不過今晚，飯桌上的氣氛舒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