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我答應你，恨你一輩子
此時，賈允剛在附二醫院的停車場停了車，大約十幾分鍾前，他在4s店辦理完了付款和分期手續，又跟關舒婷交代了一些事情，讓她儘早辦理離職手續，然後結算工資，等一切都弄好了，就來交大找賈允。
賈允拿出手機一看，是季瑤打來的，皺了皺眉，猶豫了良久後，他還是沒有接電話。
他下了車，剛走進醫院的電梯，又一個號碼打了過來，這次是個陌生號碼，不過號碼歸屬地顯示是京城。
賈允遲疑了一會兒，按下了接聽鍵。
“喂？哪位？”
“賈允，你在附二醫院，是嗎？”
電話那一頭是季瑤的聲音。
賈允一愣。
“嗯.”
“季瑤同學，有事嗎？”
“沒什麼，我在醫院裡遇到你姐姐了.”
季瑤的語氣很是平淡，甚至聽不出任何感情波動。
但賈允的心裡卻是一緊。
不知怎的，賈允能從季瑤那平淡的語氣之中，聽出些許威脅的意思。
也或許是因為賈允自己做賊心虛，但有一點不可否認，那就是，季瑤是很清楚他和趙雪雅之間的關係的。
不等賈允開口，季瑤繼續道：“我在呼吸科住院部的311病房，我有話想和你說.”
“有什麼話不可以在電話裡說嗎？”
賈允問道。
他並不想見季瑤，或者說，他不敢面對季瑤。
在經歷了那一場雨夜之後，季瑤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她心裡會有多恨自己，賈允有些難以想象。
“不，這件事，我必須跟你面對面說，我等你.”
說完，季瑤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311病房內，季瑤將手機還給了孫羽衫，這時護士姐姐也推著小車走了進來，將季瑤手上的針管給拔了，然後又給季瑤量了體溫。
季瑤的高燒已經退了，但還有點低燒，護士交代季瑤回去按時吃藥，如果低燒不退的話，還得繼續回來吊針。
“杉杉，你先回去吧.”
季瑤按著手背上的棉球，躺在病床上，有氣無力地對孫羽衫說：“今天真的太謝謝你和悅悅了，回頭我請你們吃飯.”
孫羽衫看了一眼自己手機上的撥號記錄，遲疑了幾秒鐘，說：“瑤瑤，你確定他會來嗎？”
“嗯，我確定.”
季瑤扭過頭，看著病床窗外，雨停後的明媚藍天，輕輕地說：“她一定會來的.”
當賈允走進季瑤的病房的時候，季瑤那蒼白的臉色的黑眼圈讓賈允吃了一驚。
他記憶裡的季瑤，雖然性格也偏內向，但總體上來說，是個陽光，健康的女孩。
至少在她的印象裡，季瑤從初中開始幾乎很少生病。
除了幾次小感冒，初高中六年時間裡，賈允就沒見過季瑤因為生病而虛弱的樣子。
“呵，幹嘛這幅表情啊？”
看到走進來的賈允，季瑤淺淺一笑，指了指旁邊空無一人的床鋪，示意賈允坐下。
“怎麼？因為沒化妝，所以嫌我醜，是麼？”
“別瞎說，又不是沒見過你素顏的樣子.”
賈允儘量使自己的態度表現得冷淡一些，但說真的，看著這樣的季瑤，想想她變成這副樣子，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賈允心裡的愧疚感還是止不住地湧了出來。
他知道，絕對不能再心軟，至少不能表現出來。
否則，自己的一切所作所為就都前功盡棄了。
“你叫我來，到底有什麼事情？”
賈允冷淡地問。
“沒什麼，就是想問你個問題.”
季瑤笑道：“賈允，剛剛我遇到你姐姐了哦.”
“她說她腰不舒服，所以你就用難得的休息時間陪她來醫院看病，你們之間的感情還真是好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
季瑤看著賈允那雙和賈諾一模一樣的漂亮眼眸，咬了咬牙，似是在心裡下定了什麼決心，開口道：“賈允，你和趙雪雅之間的事情，也不想被你姐姐知道吧？”
“..........”果然，她最終還是打出了這一張底牌。
說實話，賈允對此並不算特別吃驚。
只是他原本以為，季瑤多多少少還是會給他們之間的關係留一絲底線的。
沒想到，她會做到這般地步。
“你到底想要怎樣？”
賈允冷冷地問。
“很簡單，從今以後，你怎麼對待趙雪雅，你就要怎麼對我.”
“說直白點，就是跟我談戀愛，做我男朋友，否則我就去找賈諾告狀.”
“如果你的姐姐得知她最心愛的弟弟，其實很早很早就把心交給了另外一個女孩，而你一直在騙她，她會作何反應呢？”
聽到這話，賈允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從床上站起身，對季瑤厲聲喝道：“季瑤，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
季瑤的臉上依舊掛著恬淡的笑容，說：“我在當小三，我在破壞你和趙雪雅之間的感情.”
“季瑤，別逼我恨你！”
這大概是季瑤自從和賈允相識以來，第一次在賈允那張文靜漂亮的臉龐上看到憤怒的表情。
在季瑤的記憶裡，賈允在面對她的時候，臉上永遠都只有溫柔和笑容。
看著眼前對自己怒目而視的男孩，季瑤突然有些恍惚。
真的..........要做到這一步嗎？女孩的嘴角抽搐了兩下，銀牙咬了咬嘴唇，輕聲說：“如果我們之間最後的結局是相忘於人海的話，那麼我更希望你能恨我.”
“刻骨銘心的恨，總好過淡漠的遺忘.”
“至少這樣，我也能以另外一種方式，繼續留在你的心裡.”
季瑤說話的嗓音，包括她的整個身子，都在微微地顫抖，但她依舊努力維持著臉上的微笑。
“你.........”賈允被季瑤氣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你這是何苦啊？！”
“這是我的選擇.”
女孩的眼眶愈發地紅了起來，漂亮的大眼睛裡開始泛起了一層水霧。
“現在，賈允，輪到你做選擇了.”
窗外，雨過天晴的陽光透過病房的窗玻璃照射進來，穿透空氣，在病房內形成絢爛的丁達爾效應。
但明媚的陽光卻無法驅散此刻的壓抑氣氛。
這令人窒息的沉寂大概持續了十分鐘，期間二人誰都沒有說話，她們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賈允此刻是心亂如麻。
他當然不想玷汙趙雪雅的感情。
但……絕對不能傷害姐姐，這是賈允這一世做人的底線。
他忽然想起立刻良城之前的那天晚上，張美彤對他說過的話。
“如果你能騙她一輩子，那麼你的謊言對她來說，就是真相.”
“好，我答應你.”
最終，賈允做出了選擇。
“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
“但我有條件.”
“我跟你之間的關係，必須建立在趙雪雅不知情，不受傷的前提下.”
“季瑤，你懂我的意思嗎？”
此時，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季瑤那有些蒼白的臉頰上滑落，但女孩依舊維持著嘴角那僵硬的笑容。
“嗯，我答應你.”
季瑤的胸口微微起伏，她伸手擦了擦眼淚，深呼吸了幾口，笑容依舊恬淡，但話語卻已帶著哭腔。
“現在，賈允，看著你的女朋友這樣躺在病床上，你不應該過來給我一個吻嗎？”
賈允遲疑了數秒，邁步走到了季瑤的床前，坐到了季瑤的身邊，機械地把臉湊到季瑤的嘴邊，照著她那紅嫩的薄唇上便吻了下去。
但只是一下，賈允的嘴唇就和季瑤分開了。
“賈允，你似乎沒太理解我們之間的協議內容呢.”
季瑤抿了抿嘴唇，淡淡地說：“我說了，你怎麼對她，就要怎麼對我.”
“你跟趙雪雅之間的吻，也是這麼冰冷敷衍的麼？”
賈允聞言，沉默了數秒，說：“我知道了.”
說罷，賈允伸手，將季瑤柔軟芳香的身子抱進了懷裡，雙手溫柔地捧起季瑤的臉龐。
“瑤瑤，我答應你.”
賈允將嘴湊到季瑤的耳邊，輕聲說：“我會恨你一輩子.”
女孩眼角的淚花有如涓涓細流，順著眼尾流下，滴落在白色的床單上，形成斑駁的痕跡。
“嗯.”
季瑤也伸手抱住了賈允，奉上自己的櫻唇。
“謝謝.”
二人嘴唇的溫度，透過這甜蜜而又荒誕的擁吻，傳遍彼此的全身。
而此刻，病房外，孫羽衫呆呆地站在病房門的背後，佇立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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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允，你好慢啊！”
當看到賈允從四樓的電梯裡出來的時候，賈諾便第一時間抱怨道：“你幹嘛去了啊？這麼久才回來！”
“你不是說你去買東西了嗎？買的啥啊？”
賈諾看著弟弟兩手空空如也，不禁好奇地問。
“嘿嘿，給姐姐準備了一份驚喜.”
說完，賈允牽起賈諾的手，進了電梯，按下了地下負二層的按鈕。
“幹嘛啦？這麼神秘兮兮的.”
經過了這一下午的理療，賈諾的精神狀態看起來好了許多，她一雙黑絲美腿踩著高跟小皮靴，跟在賈允的身後，好奇地打量著這地下停車場，忽然恍然大悟。
“你小子，不會趁我做理療的時候，一個人真的跑去買車了吧？！”
“嘖，真是的，這麼快就讓你猜到了，一點意思也沒有.”
賈允也不裝了，從褲兜裡掏出了印有經典三角標的賓士車鑰匙，在賈諾的眼前晃了晃。
“這是........賓士？！”
雖然賈諾不懂車，但賓士這樣的豪華車標她還是認得的。
“嗯，賓士e300.”
賈允一邊說著，一邊按下了鑰匙。
伴隨著“滴”的一聲，二人不遠處的一輛黑色的賓士車亮起了訊號燈。
賈允先走到副駕駛，開啟門，很紳士地朝賈諾做了個“請”的姿勢。
賈諾此刻嘴巴長得老大，下巴幾乎都要掉到地上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就來醫院做了個腰部的理療，來的時候還是打車來的，怎麼回去的時候就有了一輛賓士來接自己了？！雖然之前賈允跟她說過要買車，但也沒說要買賓士啊！即便賈諾不懂車，但單憑這車標，這漂亮的車身流線，以及內裡那豪華的真皮內飾，但凡是個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來，這車價格不菲。
“這車.........多少錢啊？”
賈諾有些結結巴巴地問。
“成交下來58萬.”
賈允輕描淡寫地說：“首付五成，剩下的一年還完.”
“其實這車也沒比老爸的寶馬530li貴多少的，基本上算是一個檔次的車.”
賈允雖然說的輕鬆，可是賈諾知道，賈天生那可是奮鬥了大半輩子才開上的寶馬，而自家弟弟卻只是幾個月的時間就自己買了一輛賓士，還沒像家裡要一分錢。
雖然家境不錯，但是賈諾是個勤儉持家的女孩，她長這麼大，買過最貴的東西，就是之前五一假期的時候給弟弟買的那雙兩千多的科比七代的籃球鞋。
而弟弟這動輒接近六十萬的消費，對賈諾來說，真的有些震撼。
賈諾看著趴在車門旁，一臉輕鬆寫意表情的弟弟，心中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自己的這個弟弟，真的有些.........厲害的過分了！“好啦，別傻愣著了，快上車吧，這都快到下午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賈允把姐姐送上了副駕駛，自己也坐上了駕駛座，動作嫻熟地繫好安全帶，踩下剎車，掛擋，點燃引擎。
“小允你，你記得小心點開呀！”
黑色的賓士緩緩駛出醫院的地下停車場，來到馬路上。
坐在副駕駛上的賈諾很是緊張地用左手拽著弟弟的衣角，雖然知道賈允有駕照，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弟弟獨自開一輛車，更是她第一次坐弟弟開的車。
黑色的賓士平穩的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眼下正是下午四點，未到下班高峰期，路上的交通狀況還算良好。
身為一名老司機，在路上開了一會兒後，賈允就對這輛車的各項效能瞭解得差不多了。
要論駕駛操控性，比如轉向的精準度啊，換擋速度啊之類的，賓士不如寶馬。
但要論乘坐起來的舒適度，以及內飾的豪華程度的話，賓士可就要比寶馬強了。
不得不說，寶馬的內飾是真的醜啊！賈允深踩了一腳油門，e300那260多匹的馬力還是很給力的，動力響應也很及時，原本平穩行駛的車身猛地一躥，一陣清晰地推背感自背後的座椅靠背處傳來。
“呀！！！”
賈諾被這突如其來的加速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連連。
“慢點，慢點開！”
賈諾害怕地拽著賈允的衣角，一個勁地讓賈允開慢點。
“哎呀安啦安啦，我的車技，姐姐儘管放心.”
“姐，你用手機搜一下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好吃好玩的，我對這一帶不熟.”
見車輛的行駛狀況一切安好，賈諾這才戰戰兢兢地鬆開手，拿出手機。
“你，你給我好好開車啊！兩隻手握好方向盤！”
賈諾好歹也是有駕照的人，雖然拿到駕照以後就再也沒有碰過車了，但是她依然牢記著當初教練的告誡，開車一定要握緊方向盤。
“別搞笑，姐，你見過哪個老司機開車用雙手的啊？”
“你看老爸開車什麼時候用過雙手？”
“可是.........”賈諾還想擺出姐姐的架勢教育弟弟，但又找不到反駁的點。
“那，那你們男生開車為什麼都喜歡單手啊？”
“唔..........”賈允想了想，壞笑道：“那當然是為了能抽出手去玩副駕駛小姐姐的大腿呀~”賈允原本以為，自己皮這一下，肯定會被姐姐狠狠地教育一通，說他小小年紀不學好什麼的。
可出乎意料地，賈諾卻並沒有對他說教，反而只是輕輕地“哦”了一聲，然後向後調整了一下椅子，朝後靠了靠，然後緩緩抬起左腿，跨過中控操作檯。
賈諾畢竟從小學習舞蹈，她的柔韌性異常的好，輕而易舉地就將修長纖細的黑絲美腿搭在了賈允的膝蓋上。
“？？？”
這可把賈允給整不會了。
“姐，你，你幹嘛啊？”
“少，少囉嗦！”
賈諾紅著臉說：“喏，就當是你買車的獎勵吧.”
“但是我醜話可說在前頭哈，你可不許仗著自己有輛賓士就去勾搭別的小姑娘.”
“要是給我發現了，看我怎麼揍你！！！”
賈允聞言一愣。
講真，要單論腿型的話，賈諾的腿，無疑是賈允認識的所有女孩裡最好看的。
不像趙雪雅那麼過分纖細，也沒有季瑤那種常年舞蹈訓練造成的肌肉線條。
或許孫羽衫那雙175的大長腿可以和姐姐一較高下，但整體上來看，少了點女人味。
想到季瑤，賈允忽然感覺嘴唇上，似乎若隱若現地又傳來了季瑤的溫度。
“該死，我想什麼呢？！”
賈允一驚，猛地搖了搖頭。
“小允你，你怎麼了？頭疼嗎？”
“沒什麼，要不這樣吧，姐，你把高跟鞋脫了，我幫你按摩按摩腳唄.”
“啊？”
賈諾聞言，有些臉紅地低下頭，似乎不太情願。
“怎麼了？質疑我的按摩手法嗎？”
“不是啦.........”賈諾小聲嘟囔著說：“就是，就是這都穿了快一整天了，我怕，我怕有味道..........”賈允聽到這話，差點笑出聲。
“姐，我又不是外人，你什麼時候變得跟我都有這麼多偶像包袱了啊？”
“你怕不是忘了，我小學，你初中那會兒，你最喜歡趁我睡覺的時候欺負我，拿穿了好幾天的臭襪子捂我的臉什麼的.”
被賈允揭開過往的不堪，賈諾瞬間就急了，臉跟漲紅的茄子似的，嚷嚷道：“那，那是小時候不懂事嘛！！！”
“還有，我的襪子才不會臭呢！穿多久都不會臭！！！”
“嘖，我不信，除非你是仙女，每天只喝露水就能過活的那種.”
“沒錯！姐姐我就是仙女，怎樣？！”
“好好好，你是仙女好吧？”
“不想按摩就把腳放回去，別打擾我開車.”
“誰說我不按摩了？！”
賈諾沒好氣地說：“穿了一天的高跟鞋，腳都酸死了，你給我好好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