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壁虎張著大大的嘴巴，表情都僵了。
不僅是他，他背後的陳菁，這時候也明顯一臉的懵了。
中心城的能力者們，更是瞪大了眼睛看著站在了怪物頭上的陸辛，感覺三觀炸裂。
基本上每個人的想法，都屬於以下三類。
真有用？
還能這樣？
他站在了那玩意兒的頭上！
……
瞬間的安靜裡，壁虎有種手足無處抓撓的感覺，然後拼命喊了出來：“小心！”
“譁……”
那隻怪物反應了過來，或者說，是趙士明反應了過來。
畢竟無論是這個人出場的方式，還是他居然直接掉到了怪物的身上，但是卻沒有被精神力場扭曲的事情，都遠遠的超過了趙士明的預料，這使得他足足了愣了兩秒鐘才意識到什麼。
“滾開！”
他臉上瞬間露出了一種異常癲狂的表情，十指飛舞。
隨著他的動作，那隻怪物身邊的扭曲力場也瞬間加強，粗壯的爪子，身邊飛舞的章魚狀觸手，也同時向上飛舞了起來，交織縱橫，倒刺猙獰，同時抓向了它頭頂之上的那個人。
……
“嗯？”
陸辛剛剛一直在找那個神在哪裡。
直到觸手快要將自己洞穿，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一直在找的“神”居然在自己腳下。
這頓時讓他吃了一驚，有點慌。
幸好這時候妹妹一直趴在他背上，身形頓時靈活的閃動與曲折，以種種超過了常人合理承受能力的姿勢躲過了怪物爪子與觸手的捕捉與衝刺，然後一個跟頭跳到了天花板上。
“唰唰唰……”
他順著天花板，快速向前攀爬，然後在壁虎等人的面前落了下來。
“挺嚇人的……”
看著那隻抓狂的怪物，他輕輕抹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心有餘悸的說著。
背後，是一群幾乎石化的人。
夏蟲呆呆的看著他，用了好大的力氣，才顫聲問道：“你不受它的影響嗎？”
“受啊……”
陸辛回頭看了她一眼，道：“一看到它，就頭暈，眼花，耳鳴，腦子也亂……”
夏蟲看著他平靜的臉色，認知都出現了偏差：“你這是受到了影響的表現嗎？”
陸辛沉默了一下，才小聲的解釋：“我只是不太善於表達……”
“這……”
所有人腦海裡都出現了一種荒誕感：“這是善不善於表達的事情嗎？”
夏蟲抿了抿嘴角，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只是轉頭，用力的瞪了陳菁一眼。
稍後些的醫生，眼睛微亮，似乎有種找到了病人的親切感。
反應最快的還是陳菁，她剛反應過來，便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陸辛的胳膊：
“有……有把握嗎？”
“……”
陸辛轉頭看了陳菁一眼，發現這位平日裡一直自信且理智的領導，這時候居然出現了一些普通小姑娘才會有的驚慌表情，抓著自己手臂的手掌，明顯可以感覺到正在微微的發抖。
“沒事。”
陸辛抓住了陳菁的手掌，從自己的胳膊上拿了下來。
現在很危險，被領導抓著手臂，影響自己發揮。
但他知道領導現在需要安慰，便保證道：“我會解決掉它的。”
“……”
陳菁看著陸辛向自己微笑的臉，有片刻的失神。
但落在了其他人眼裡，就不僅僅是失神了，甚至腦袋上都升出了一個“？”
事情似乎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超出了他們的理解。
但無疑，這個不對的地方，是好的……
夏蟲又狠狠瞪了陳菁一眼，忽然低聲道：“說，我們該怎麼配合你？”
……
“嘎吱……”
讓人牙酸的鋼鐵扭曲聲音傳來。
被剛才沒有抓住陸辛的事情激怒，趙士明臉上已經爬滿了憤怒之色。
被他控制的怪物邁開了雙腿，以一種小孩學步的姿勢向前走來，但他走的越來越流暢，速度也越來越快，周圍的精神扭曲力場隨著它的移動，籠罩的範圍越來越廣，也更為濃郁。
每邁出一步，周圍的桌椅以及各種金屬，都出現了嚴重的變形狀態。
“譁……”
忽然間，怪物抬頭，向著實驗室門口看來。
一股更強大的精神衝擊，向著實驗室門口衝擊了過來，像潮水湧到眾人面前。
這次是有意釋放的精神衝擊，比怪物剛出現時的無意識發散更為強烈。
同樣也是在這時候，眾人身後的走廊裡，無數條粗大的觸手，蠕動著，扭曲著，彷彿像是從洞裡鑽了出來的怪蛇，帶著一種扭曲而猙獰的姿勢，亂哄哄的向著眾人衝了過來。
前後夾擊，壓力像是噩夢一樣淹沒眾人。
……
陸辛皺眉，話還沒說完便被人打斷的感覺很不舒服。
他猛然轉頭看向了怪物的方向，身前同樣也出現了大片的扭曲力場。
在那隻怪物身前釋放的精神衝擊到了他身前時，兩種力場相撞，空氣的波紋開始變得扭曲而混亂，周圍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光，還有周圍擺放的瓶瓶罐罐，同時爆碎了開來。
與此同時，他的影子詭異的繞過了身後的眾人，直接蔓延向了走廊之中。
“唰”“唰”“唰”
有清脆的切割聲響起，一根根粗壯的觸手迎上了影子，然後便一截截碎裂，掉在了地上。
血漿崩濺，肉沫膨脹，整條走廊，都變成了暗紅色。
片刻之後，走廊清空，只是地面上已經鋪了一層厚厚的血漿，而且快速凝固。
這些血漿，變成了一種半固化的結晶體。
“沒事了……”
陸辛目光仍然盯著那隻怪物，但聲音卻是向身後的人說的。
“我確實需要你們的配合。”
然後他儘量用簡潔的語言向他們表述著，避免會出現某些因為溝通而出現的問題。
“什麼配合？”
中心城的能力者們搶著道，各自握緊了槍，臉上有決絕的神色。
但因為他們搶話，陸辛倒是頓了一下，然後道：“離開這個地方。”
“不要窺視，不要靠近，更不要參與！”
“……？”
中心城的能力者們一時沒有理解，明顯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啊……”
但也就在這時候，壁虎忽然大叫了一聲：“這個我熟……”
說著，他便已大步向走廊裡衝去，叫道：“快跟上我……”
跑出了幾步，才發現眾人沒有跟上，急忙又啪啪啪跑了回來，叫道：“快走啊……”
說著，熱心腸的去攙扶受傷最重的夏蟲。
陳菁也忽然反應了過來，一把扯下了壁虎身後揹著的揹包，遠遠的丟在陸辛腳下。
然後她順勢轉身，將另外一位在闖進來的時候受了傷的中心城能力者推進了壁虎的懷裡，自己則攙扶著夏蟲，大步向走廊裡衝去，同時口中說著：“相信我們，現在立刻離開……”
剛才她們無法從走廊裡衝出去，是因為各種各樣的觸手與血肉怪物，擠住了所有的通道。
但在這時候，那些讓人看一眼就絕望的血肉怪物，這時候居然都已經消失不見……
或者說，不是消失不見，它們就在走廊裡。
只是都已經變成了那一層厚厚的鋪在地上，成了半結晶體的血漿。
“你……”
在被陳菁扶著，衝進了一條簡易逃走通道的時候，夏蟲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她看了一眼遠處即將消失在視野裡的陸辛背影，然後轉過眼神，第三次狠狠瞪向陳菁。
“這就是，你說的穩定性極高，從無違規記錄的B級蜘蛛系能力者？”
“……”
陳菁沉默，然後道：“從目前資料來看，理論上是的。”
中心城一眾能力者臉色都變得異常古怪。
那個哥特風的女士，忽然轉頭看向了壁虎：“理論上講，你們的水準是一致的？”
壁虎想罵人，但看了一眼問他這句話的人，沒罵出來。
而是猶豫著點了一下頭，道：“理論上講，……是的！”
……
“你就是……神？”
這時候，見中心城的同行和青港的同事，都已經逃走了這片走廊，周圍變得安靜，他才微微放下心來，然後抬頭看向了眼前，站在了自己十米之外的怪物，微微打量了一下。
然後他笑著搖了搖頭，道：“你不是。”
“我聽人說過，神應該趨向於完美，而你這個樣子……”
“……”
“你懂什麼？”
也就在這時，那個“神”並不說話，可是後面，玻璃房裡的趙士明，卻狠狠大叫了起來。
在陸辛打量這隻怪物的時候，他也在打量陸辛，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能夠正面扛下神之軀體強大的精神衝擊的對手，都值得他好好觀察。身為一個研究者，他很明白這個道理。
這時候的他，因為受到種種影響，正處於理智與瘋狂飛快交織的狀態。
他的聲音缺少正常人的剋制感，像是野獸般的吼叫：
“你這種層次的見識與智慧，怎麼可能理解什麼才叫真正的完美？”
“你用人的眼光去看，又怎麼能夠理解更高層次的生命？”
“……”
“他這話其實侮辱的是莫博士，畢竟這個理論是他說的……”
陸辛心裡嘀咕了一句，然後轉頭看向了玻璃屋裡的趙士明，低聲嘆了一句，道：
“我確實無法理解你們的審美觀，但我知道，製造這樣的玩意兒是違法的。”
“甚至……突破了底限！”
“陳勳……我的親人，他做錯了事，我會處理，但是你，”
他看向了趙士明，還有周圍那些或是死亡，或是瘋掉的實驗室人員：“還有你們。”
“作為他的同伴，同樣也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他認真的說完了這些話，然後看向了趙士明：“所以，你們準備直接投降還是什麼？”
他的態度很誠懇：
“必須要提前告訴你們的是，我對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還不夠豐富，所以，如果一定要使用武力來解決的話，那我很有可能會收不住手，你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會……”
“……”
“神經病……”
趙士明忽然瘋狂的大叫，隨著他的聲音，那尊“神”，忽然大步向前衝來。
很難想象，它那龐大的身軀，居然會有這麼可怕的速度。
地板都被它踩出了一個大洞，鋒利的爪子，直接就抓到了陸辛的脖子前面。
但是陸辛在這怪物向他衝過來的一刻，身形猛得向後倒下。
並且以這種絕對無法保持平衡的姿勢，向左滑了半個圈，順勢從陳菁丟給了自己的那個揹包之中，拔出了一把槍，然後他無視地球引力一般跑到了周圍的牆壁上，大步奔向前方。
“呯”“呯”
兩顆子彈，一前一後，向著玻璃房間飛了過去。
那裡，已經有壁虎之前打出來的一個蛛網裂痕，中心點已經非常脆弱。
“呯”
一顆子彈準確的打中了那個點。
“啪”
另一顆子彈則精準的穿過了那個洞，直接在趙士明的額頭開了花。
陸辛握著槍，身形倒翻，掛在了天花板上。
看著腦袋一歪，撞在了另外一邊的玻璃牆壁上的趙士明，微微皺了皺眉頭。
補上了剛才沒說完的話：“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