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主人給家裡的奴僕賜姓,絕對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

而崔守仁要給跟隨他出生入死的老部曲賜姓的事,更不啻於從天而降的超級大禮包,在崔家所有部曲、客女以及奴僕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有力的砸在了範信身上。

哦,不,現在人家已經改姓崔了,從今天起,範信正式成為崔信!聽到這個訊息,範勇原本只有五分想將兒子過繼給族叔的心思,直接飆升到了十二分——開什麼玩笑,崔姓呀,本朝上姓貴族中最最高貴的姓氏,別說是嫡支名下的崔姓下人,就是旁支的也夠讓人心動了。

只不過,在過繼人選上,出現了一點小分歧。

當初,範勇想把長子範德志過繼給崔信,只是為了給有了官身的兒子營造關係網。

但隨後,事情有了變化,範勇被族叔那個明晃晃的‘崔’姓晃花了眼,又有其他兒子的攛掇,範勇便下定決心,準備把自己過繼給崔信。

反正輩分也對得上。

再者說,小兒子說得也對,論起關係,範勇跟崔信的關係更近,外人知道了,也不會說他亂攀扯。

“呵呵,這麼說來,範德志和阿槿,如今都是崔信的孫子孫女?”

蕭南聽了玉竹的回稟,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她楞了好一會兒,才笑呵呵的說著。

心裡則暗爽:嘿,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呀,阿槿童鞋,這次,可是你們自己撞進來的,與我無關哦!玉竹卻並不似蕭南這般心情放鬆,說實話,她真是越來越搞不懂自家縣主了。

難道縣主忘了阿槿還是她的情敵?就不怕她搭上靠山後找縣主的麻煩?如今阿槿的阿耶被范家的族老過繼給了崔信,自此也改姓崔,一下子便從普通的客女變成了崔氏女,身份無形間被抬高了好幾級。

遠的不說,就拿這兩天來說吧,自從範勇正式更名為崔勇後,阿槿也抖了起來,天天端著崔家女的架子,在一干姬妾裡顯擺。

前天,阿槿這個賤婢,還、還藉著自家那位便宜阿翁的名頭,去給老相公請安,雖沒有見到老相公,卻‘偶遇’到了每天來報道的八郎君。

雖然阿槿沒有趁機說縣主的壞話,但她的出現又勾起了八郎君的某些記憶,當天晚上,郎君便去了阿槿的廂房。

當然啦,八郎君並沒有在那裡留宿,但他的這番舉動,非常明確的告訴辰光院甚至崔家的每個人,他並沒有忘了阿槿。

有了崔幼伯的變相表態,阿槿愈加張狂,她打聽到蕭南每逢一、五便去給大夫人請安。

可巧今兒是初五,阿槿便挺著個大肚子大清早的堵在辰光院門前,大言不慚的要陪縣主去給大夫人請安。

蕭南並不屑於跟她糾纏,隨意的點了頭,便讓她跟在了前呼後擁的人群裡。

玉竹几個雖不解,但也沒有違了蕭南的意思,也就沒有刻意忽視或者為難阿槿。

蕭南主僕幾個不願大清早的生事,偏阿槿卻不想讓大家清閒。

待一行人給大夫人請過安後,還不等大家坐下,阿槿便在眾人眼前華麗麗的暈倒了。

醒來後,更是委屈得像鵪鶉一般,怯生生的藏在大夫人陪房秦娘子身後,根本不敢靠近蕭南,生怕被蕭南虐待的可憐相。

大夫人如果不是派了穩重的趙媽媽去伺候阿槿,並從她那裡知道了某些真相,看了阿槿的這番表演,沒準兒還真以為蕭南又耍性子,懲治了阿槿。

長長的嘆了口氣,大夫人只是讓人叫來了趙媽媽,當著眾人的面,嚴厲呵斥了趙媽媽一通,並勒令她好好‘伺候’阿槿以及她肚子裡的孩子。

至於蕭南,大夫人自然也知道她的清白,也就沒有多說什麼,還是彷彿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跟三個兒媳婦以及侄媳婦、侄女兒閒聊。

這個結果讓阿槿很失望。

不過,倒也不是全然沒有效果,因為,她發現了兩雙‘同情’的眼眸——唔,六少夫人和三娘崔薇,這兩位雖是二房的人,但好歹也是崔家的主人,倒也能爭取一二!玉竹並不知道阿槿的盤算,但只看到她今天的表演,她便氣得夠嗆,恨不得衝上去狠狠抽這賤婢兩個耳光。

這會兒已經回到了辰光院,可她的火氣還沒有散去,一口濁氣死死的噎在喉間,吞不下也吐不出來,著實難受。

所以,這會兒聽縣主毫不在意的談論阿槿的家事,愈加焦急,她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的脫口而出:“縣主,您就不擔心阿槿藉著崔信的名頭興風作浪?!”

蕭南本不欲解釋,但看到玉竹眼裡的擔憂,便淺淺一笑,道:“同姓不通婚!”

嗯?什麼意思?縣主是說阿槿改姓崔之後不能嫁給崔姓郎君?可現在的問題是,阿槿已經是八郎君的侍妾了呀。

玉竹被蕭南這風馬牛不相及的答案弄得有些發暈,愣愣的看著蕭南,兩隻大大的杏眼裡滿是問號。

反倒是一旁跪坐的玉簪似是想到了什麼,腦中靈光一閃,她不由得挺直身子,湊近蕭南的耳邊,低聲道:“縣主的意思是——”蕭南見玉簪已經想明白了這件事,便讚許的點點頭。

“玉簪,你這話怎麼只說了一半呀?縣主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倒是給我說說呀.”

玉竹是個急性子,正豎起耳朵聽玉簪的解釋,不想她說了一半便嚥了回去。

剛才當著縣主,她不敢多說什麼。

這會兒兩人退出了正堂,玉竹便一把拽住了玉簪,將她拉近自己的房間,壓低聲音逼問道。

“哎呀,你還真是個爆炭性子,晚一會兒都不行.”

玉簪被玉竹拉的手腕都紅了,當下便有些不悅,故意賣關子道:“我問你,大唐律可曾讀過?!”

玉竹點頭。

玉簪又道:“《戶婚律》可曾讀過?”

玉竹有些不耐煩,沒好氣的說:“阿姐,勞煩你直接告訴我可好?我這會兒哪有功夫去翻看什麼律法?”

玉簪卻氣呼呼的舉起紅成一片的手腕,氣笑道:“哼,誰讓你這麼急躁?我也就算了,下次縣主跟前,你也這般毛躁?”

“……”玉竹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阿姐,是我不對。

不過,剛才的事兒,你還沒告訴我呢.”

“怎麼沒說,我已經告訴你答案了,你自己去律法中找答案.”

玉簪發現玉竹最近行事有些急躁,今天更是險些當著大夫人的面,朝阿槿動手,差點兒壞了縣主的事兒,她便想著藉機磨磨她的性子,好讓她謹記自己的身份和職責。

故意豎起一個食指搖了搖,玉簪打斷玉竹的抗議,“給你個提示,縣主的計劃就在《戶婚律》卷十二至卷十六中,左右也不多,一共四十六條,你一條條仔細讀了,便能明白縣主的意思.”

說罷,玉簪便丟下有些傻眼的玉竹,出了房間,趕去辦差事了。

玉竹輕咬下唇,“找就找!”

當下,玉竹便找來戶婚律,一卷卷的翻看著。

很快的,玉竹便在某一條律法規定中找到了答案,她握著書卷,心裡又是驚喜又是讚歎:“高,縣主的計策實在是高!”

其實吧,蕭南的計策很簡單,她只不過利用了大唐律中關於婚律的規定條文:“同姓不婚!”

當然,畫龍之筆是該條文中的備註:“同姓之人,當即同祖,為妻為妾,亂法不殊.”

意思很簡單,阿槿改姓崔,確實在無形中提高了她的身份,但卻堵住了她前進的道路。

同姓不婚,不止只是指妻,還包括‘立了婚書’的妾。

想納同姓的姬妾,唯一不受限制的方法,便是不立婚書。

而不立婚書,也就意味著沒有名分!換言之,不管阿槿生了兒子也好,還是日後兒子有了出息也罷,這輩子,她註定都只能是個無名無份的通房丫頭,連小妾都當不上!而更讓阿槿吐血的是,自己落得如此下場,誰也不能怨,她甚至都不能責怪蕭南。

因為,崔家賜範信崔姓在前,她阿耶過繼在後,就是日後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她能怪的也只有自己的阿耶。

同理,即使日後崔幼伯知道了,他也不會怪罪蕭南。

“所以說,不管什麼時候,不懂法就要吃虧呀!”

蕭南心情愉悅的將書卷放好,慵懶的倚在隱囊上,一想到阿槿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未來時,她就忍不住想笑。

說實話,阿槿的不安分,蕭南不是看不到,也不是不生氣,有時被氣恨了,她也想像那些悍婦一般,將阿槿抽個滿臉花或者直接賣到北三曲。

但,每次生氣的時候,許是受到劇烈情緒波動的影響,肚子裡的孩子也會不安的翻身。

感受到寶寶的胎動,蕭南陡然升起的戾氣也會瞬間消失——算了,就當是為了給孩子積德吧。

重生的這一世,蕭南下過決心,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絕不主動出手謀害別人的性命。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阿槿給她添堵,那麼她就給阿槿點兒colourseesee。

而且這還只是我計劃中的第一步,後面,還有更精彩的招數哦,希望阿槿的個性夠頑強,不要中途被打倒!蕭南笑得滿臉暢快,耳邊的小青得瑟的喊著:“打雷了,下雨了,娘子,該收衣服啦!”

果然,窗外咔嚓一聲巨響,雷聲閃電中,傾盆大雨嘩嘩落下。

ps:額,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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