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制定整個計劃的時候,長公主曾在李易的職位問題上猶豫過,反覆勸說聖人,羽林軍至關重要,說它是國之利刃都不為過,這樣要緊的皇帝親衛,非絕對信任的心腹之人不能統轄。

長公主倒不是真的懷疑李易有異心,而是她時刻牢記母親的教誨:遠離漢王一家,切莫將關乎國家的要務交給他們。

雖然長公主不明白母親為何如此不待見七皇叔一家子,但她相信母親,知道文德皇太后不是普通婦人,她厭棄漢王一支,定不是為了瑣碎的小事,而是因為她的這位七叔做了什麼,惹得母親生了戒心,所以才會反覆叮囑兒女。

但皇帝並不這麼想,在他小時候,除了父母,七皇叔對他最親近,且當年自己與四郎鬥得你死我活的時候,七皇叔是皇室中少數堅持站在自己身邊的人。

因著皇太后不喜,皇帝一直不敢太重用七皇叔一家,已經覺得很對不住叔叔了,如今為了還沒有發生的事兒就懷疑李易、解除李易的官職,未免有些過分。

於是,面對長姐的建議,聖人表露出少有的堅持,並一再拍著胸脯為李易作保,表示李易對自己非常忠誠,由他做羽林軍的朗將,負責湯泉宮的宿衛再保險不過了。

見皇帝這般,長公主也不好再說什麼,大郎是她的弟弟,可也是一國之君,她必須顧忌為君者的尊嚴。

可長公主心中始終有點兒不放心,回到家中後,再給蕭駙馬寫信的時候便順嘴提了一句。

蕭駙馬那時候還在昭陵,看到長公主的信,想了想便回信建議道:公主既然不放心,為何不另安排一穩妥之人領一隊親衛護在聖人左右?!長公主原本也有類似的想法,只是皇帝難得的強勢,讓她有些猶豫不定。

如今夫君也這般說,她不再猶豫,悄悄從千牛衛中抽調了兩百人趕在李易的人馬抵達驪山前混入湯泉宮的宿衛中,領隊的是長公主非常信任的一個小武將,亦是李氏宗親出身。

這些都是暗中進行的,為了保密,長公主連皇帝都沒有告訴。

而隨後的事實證明,恰恰是這隱秘的兩百人,救了皇帝的性命。

話說那日,長公主領著一群弟弟妹妹想硬闖湯泉宮見皇帝,結果遭遇了李易的攔阻,看到李易的那一剎,長公主心底一片冰涼,腦中更是閃過無數中聖人罹難的畫面。

不過,長公主畢竟是混跡宮闈多年的厲害人物,饒是心中已經亂作一團,面兒上還是不漏分毫,故作生氣的拂袖而去。

回到自己的別業,長公主火速召來她安排的千牛衛領隊,詢問聖人的情況。

那領隊回道:“長公主放心,聖人一切安好,只是身體小有微恙,屬下每日都會暗中詢問為聖人診治的太醫,太醫說,聖人的身體並不大礙.”

他隱下了某些話,比如被他每日捉來詢問的太醫,每次回答的時候,表情都有些古怪。

其實李領隊也能理解這位苦逼太醫,畢竟聖人的身子好好的,卻非要每天躺在寢宮裡裝病,這怎麼看都是要出亂子的節奏呀。

長公主聽了這話,並沒有真正的放心,聖人身邊內有王貴妃、外有李易,實在是太危險了。

且她隱隱的猜到皇帝為何至今都沒事兒,不是王貴妃他們放棄動手了,而是在等待時機。

所以,長公主反覆叮囑,讓李領隊定要好好保護聖人,一旦發現什麼可疑之事,立馬向她彙報。

李領隊臨走的時候,長公主又補了一句:“若是真有大事發生,實在來不及送信,你什麼都不要管,只保護好聖人便可。

記住,只要聖人平安,你便是大功一件,本宮保你一世富貴.”

長公主在李氏宗親中極有威望,她的保證也非常靠譜,可以說,在某些時候,長公主的承諾比皇帝的話還要管用。

“是,長公主放心,屬下定會誓死保衛聖駕.”

李領隊激動的滿臉通紅,幾乎是顫著聲音喊完這句話。

長公主點點頭,命人將李領隊送走。

目送李領隊離開,長公主並沒有閒著,她立刻去書房尋蕭駙馬商量計策。

夫妻兩個商量了足足半個時辰,而後分別召見了自己的親信。

長公主身邊有三百朝廷配置的鐵甲護衛,她直接跟護衛統領下令,命他將三百親衛分作兩部分,一隊暗中潛至湯泉宮附近,密切監視行宮的動向,另一隊則留在別業,隨時等候差遣。

蕭駙馬則帶了兩百蕭家部曲,他沒有像妻子那般把人馬分開,而是將他們全都撒出去,命他們悄悄守候在驪山宿衛大營的門外,密切關注這裡的情況,一旦霍家統領的驪山大營出現異動,他們就要想盡辦法的拖延,併火速給蕭駙馬報信。

這個安排聽著有些匪夷所思,讓兩百人去牽制五千驪山戍衛,絕對是以卵擊石。

這可不是拍抗戰神劇,一個蕭家部曲就能消滅一隊的戍衛,現在是冷兵器時代,打仗拼得就是人。

蕭駙馬之所以敢這麼安排,是因為他手上有殺手鐧——火器。

沒錯,崔家研製出了火器,蕭南是個孝順女兒,平日裡就是有棵菜也要分出一半給孃家,更不用說這種保命的寶貝了。

想當初崔家工坊造出了第一批火器,蕭南除了留下一部分裝備自家護衛,大部分都送了出去。

而送出去的火器,一半給了蕭家,另一半則分作好幾批,分別送給了與蕭南交好的蘇家、長孫家、晉王等權貴。

蕭駙馬便將女兒送來的這批火器配發給了心腹部曲,人數不多,也就這兩百人。

這些人拿到火器後,秘密在京外的蕭家山莊裡練了許久,子彈耗費了幾十箱,個個練就了一手好槍法。

蕭駙馬好不自誇的說,他的這兩百人,真若遭遇戰爭,絕對能當兩千人用。

可兩千vs五千,在人數上還是居於劣勢呀,對此,蕭駙馬也心知肚明,所以他給部曲領隊的任務是‘拖延時間’,而不是殲滅亂兵。

長公主夫妻兩個剛剛安排完畢,韋氏那邊便開始動手了。

大皇子以商討西北戰事為名,將五相、諸國公和一干朝廷重臣全都召集進宮,待人員到齊後,他直接將人關在了行宮的議事堂,並當堂宣佈,聖人遭歹人毒害,如今以危在旦夕,聖人在昏厥前有口諭,立大皇子為太子。

大皇子的話還沒說完,議事堂已經響起一片議論聲,眾朝臣恐懼者有之、懷疑者有之、激憤者有之,他們都不是官場菜鳥,瞧瞧眼前的局勢,聽聽議事堂外羽林軍、千牛衛等皇帝親衛的喧鬧聲,再想想大皇子及韋氏一系近期的表現,他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大皇子這是要謀逆篡位呀!能來驪山避暑的官員,基本上都是四五品以上的高官,他們要麼出身顯赫、要麼在宦海沉浮多年,心理承受能力頗高,暫時的慌亂過後,他們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坐在最前方的五相和幾位老國公,當然還有那位雖無實職卻頗有話語權的長孫司空。

這十來位鬚髮皆白的老者,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平靜而鎮定的神情,他們彷彿沒有聽到大皇子的話,也沒有發覺百官的騷動。

他們就這麼靜靜的坐著,等著大皇子將所有的話說完。

大皇子見狀,卻故意住了口,目光落在長孫司空身上,用尊敬的口吻說道:“長孫司空,父皇罹難,兒雖不才,值此危難之際,卻也不得不接下重任,以後諸事,還請阿翁教我!”

長孫無忌盤膝而坐,有些鬆弛的眼皮耷拉著,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大皇子說完這些話後,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長孫無忌才慢慢的睜開眼睛,淡淡的問道:“老臣有一問,不知皇后和三皇子何在?”

他沒有說大皇子是矯詔,而是直接提醒:聖人若是真的出了意外,按照嫡長制,也該是立皇后所出的三皇子為太子。

而你大皇子,呵呵,你當太子不合法哦,親!“阿翁有所不知,聖人中毒,幕後主使者便是蘇氏,”大皇子故作憤怒的說道:“按理兒不該對她不敬,蘇氏是皇后,是兒的母親,然她喪心病狂,為了皇位竟使人毒害父皇,兒無奈之下,只得先將蘇氏和三皇子等人拿下,待父皇甦醒後再由他老人家親自懲處——”不等他的話說完,長孫無忌便又說了一句:“哦,既然如此,那就便等聖人痊癒後再說!”

大皇子一噎,很快又調整了情緒,沉聲道:“阿翁,西北大軍戰敗,援軍又慘遭埋伏,西北不寧、遼東也蠢蠢欲動,倘或此時傳出父皇中毒昏厥的訊息,定會讓朝局動盪、邊境不穩。

父皇臨昏迷前,正是憂心此事,才會留下口諭立兒為太子啊~~”這番話說得貌似合理,卻騙不過在場的諸位。

崔澤直起身子,雙目直視大皇子,問道:“聖人慘遭不測,臣等心憂如焚,想親去榻前侍奉,不知可否?”

“是呀是呀,聖人現在如何了?”

“還有,聖人御前何人照看?”

崔澤的一番話提醒了朝臣,他們光想著‘出事了’,卻忘了最重要的事兒——聖人到底是死是活呀!其實,不止朝臣就是大皇子也因為就在方才,他們的計劃正式進行,王貴妃準備給皇帝下毒的時候,一直被牢牢控制在寢宮的皇帝竟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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