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望著廣平伯府門前那對隨風搖曳的大燈籠,心裡讓鞭子抽了似的難受。
那種滋味......形容不上來。
這麼些年來,他為了沈明珠為難沈心可不止一次兩次,難怪每次沈心看他的目光都跟看狗差不多!可不就是個白眼狼,不,在沈心眼裡,他是白眼狗!艹!這都叫什麼事兒!他現在補救,還來得及吧?!。
廣平伯府。
廣平伯夫人正在用牛乳土豆泥給自己做美容,忽的聽到下人回稟,“夫人,二皇子殿下在咱們府門前的大槐樹旁站了一個多時辰了.”
廣平伯夫人聞言,眼皮都沒動彈一下,對著銅鏡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均勻的摸土豆泥。
最後一下抹完,她擦了手起身朝床榻走去,精緻的躺下。
做臉就要躺著做,不然聽說會面板下垂。
“嗯,誰請他了?”
廣平伯夫人儘量減小嘴部動作幅度,聲音略微發僵。
婢女便道:“奴婢問了管事,管事說沒有.”
“既是沒人請那就別多管閒事,明兒一早他要是死在咱們門口再來回稟我也不遲.”
當年沈心前腳救了他後腳就被罰跪,女孩子嬌貴,又是初春的湖水,當時若非顧忌沈勵的身份,又念著沈勵年紀尚小她不願和宮裡有過多糾纏以免引發不必要的事情,她未必就能那麼算了。
後來淑妃縷縷向廣平伯府示好,又幾次三番提及感謝沈心,她心頭那口惡氣也沒有完全散去。
這都多少年過去了。
她就是小心眼的人,但凡欺負她孩子的,不管是欺負沈心還是欺負沈勵,她都記著呢。
只是礙著淑妃的面子,他又是小輩,年頭又久了,加上她不能給沈勵招惹不必要的麻煩......現在他來做什麼,顯而易見,為了沈褐家的事唄!嘿~呸!廣平伯夫人長長吐了口氣,心頭默唸三遍:不和王八蛋計較,不和王八蛋計較,不和王八蛋計較。
而此時,同樣正在心頭默唸的,還有寧王妃。
寧王府,書房。
寧王與世子劍拔弩張,父子倆一個比一個憤怒的瞪著彼此。
寧王妃站在一旁,心驚膽戰:你們要打倒是趕緊動手啊!我上了年紀了,不能熬夜!趕緊的!沒聽說嗎,前一陣子有個人熬夜,他猝死了!寧王妃要急死了。
親生父子反正也不會真的誰把誰打死,但熬夜真的能猝死!寧王瞪著世子,“我說了,沈明月的死,是個意外!”
世子的個頭比寧王略高,他眼皮微垂,整張臉散發著騰騰殺氣,“意外?若非你與黃氏勾結,怎麼會有這種意外!”
今日在暗影,黃氏從頭到尾招認了當年沈明月死亡的真相。
黃氏殺沈明月,是因為沈明月意外聽到了不該聽的話。
她知道了自己的親孃是黃宸,也知道了當年榮陽侯府出事那天,老太太在自家水井下藥。
一得了這個訊息,沈明月第一反應就是去找寧王府世子。
然而黃氏和老太太怎麼會允許她把訊息送出去,第一時間就安排了人去刺殺。
偏偏就在那天,恰好有人刺殺寧王府世子。
那些黃氏安排的殺手便趁亂混進了刺殺世子的人群裡,在所有人都對著世子下手的情況下,他直撲沈明月。
而這些刺殺世子的人,是寧王安排的。
這是暗影查出來的結果,至於寧王為什麼要刺殺自己的親兒子,暗影沒有查出來。
寧王府世子繃著眼皮看著他爹,等他一個答案!寧王瞪著世子,“我是你爹!你不信我?”
世子面上神色是明顯的火氣難耐,裹著殺氣,眼底猩紅。
“明月死了!如果你不派人刺殺我,那天我完全能護明月周全!我不介意你殺我,但是,明月,死了!!!你說不是與黃氏勾結,那你倒是解釋啊,為什麼你和黃氏同時下手?偏偏還是那一天!黃氏是為了攔住明月,不讓她洩露那些秘密,你呢,你又是為了什麼?你是怕明月告訴我什麼,然後我又查出什麼吧!當年榮陽侯府......”“夠了!”
寧王一聲顫抖的咆哮打斷世子的話,繼而聲音一低,帶著一股悽絕,“榮陽侯府的事,與我一點關係沒有,我比誰都希望那老王八蛋能多活幾年!”
說及此,寧王鐵骨錚錚的漢子,眼角有淚浸出,他揚了揚頭,硬生生把情緒憋回去。
“刺殺你那件事,你就當是爹當時被鬼附身了行嗎?爹可以對天發誓,我不知道黃氏要殺明月,如果我知道,我也會護著明月的,就算不為你,為了那個老王八蛋,我也護著她......”寧王有些情緒難抑,他崩了下唇,聲音頓了頓。
“爹不會害你,刺殺你那件......真的是個意外.”
說完,寧王朝外擺了擺手,一臉疲憊和難以支撐,“到此為止吧,我真的沒有和黃氏勾結.”
說罷,寧王身子彷彿失去意識一般,重重跌坐在一側椅子上,他閉著眼,頭抵靠著椅背,側臉轉到內側,誰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世子盯著寧王瞪了須臾,轉頭離開。
世子一走,寧王妃頓時大鬆一口氣,她朝寧王走過去,猶豫一下,抬手輕輕的揉向寧王的太陽穴處。
寧王抓住寧王妃的手,嗓音略啞,“讓我自己待會兒,你先去睡吧.”
寧王妃頓了頓,“你別太晚,那件事......不怪你的.”
書房的門被關上,寧王繃了一晚上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崩潰。
他像一個找不到家的小孩子,哭聲從嗚咽漸漸放大,肝腸寸斷。
他是真的不知道那一天沈明月是帶著那樣的秘密離開的。
可就算他知道,又能如何......刺殺世子那件事,他這輩子也不可能說出原因。
老王八蛋......溧德侯還能掛在周懷山跟前一口一個王八蛋的叫著,我呢?周懷山就算是叫周懷山,他也不是你啊!夜色籠罩著一切,遮蓋了悲痛,遮掩了歡喜,然而悲痛與歡喜之間,隔著天塹!時光流轉,眨眼到了小店開業這日,同時,周懷山也迎來了他在國子監的第一次考核。
一大早的,周青就杵在了周懷山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