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 井中人
龍母迷迷糊糊，想了半天，十分確定自己的判斷。
“六道輪迴尚未建立的時候，幽冥人間相通之地只有黃泉，陰陽不同，日復一日，洪荒的靈都是在爭渡黃泉，誰爬的出來，誰就能重新活過來，這就是轉世。
黃泉無主，又太過兇險，九萬里通天黃泉，能走過的生少之又少。
至於人族，乃後天之靈，先天孱弱，少有人能轉世。
洪荒彼時玄黃已分，天地已定，生靈化形再無先天之氣護持生靈，世間萬靈苦，后土心不忍.”
“后土？傳說中的巫神？”
田七腦海中閃過隻言片語的記憶。
“巫神？好久遠的稱呼，神靈就是神靈，一些洪荒天生的神靈和人是一樣的形態.”
龍母懷念過去，她真實的從那段歷史之中走來，感悟頗多。
“事實上，你要知道，從一開始就是是人類模仿了神靈，並非神靈在以人軀行走世間，道之軀是洪荒對於自己子嗣的偏愛.”
“龍母，說正事，后土娘娘身化輪迴，與這口井有什麼關係？”
龍母撇了一眼田七。
“你說的輕巧，你知不知道，身化輪迴是一個什麼概念？你又知不知道，若不是后土捨棄自身的一切，她最有可能在那六人之前直證無上！她只差了一點點，她是整個洪荒當之無愧的第一，諸天萬靈之母.”
田七心裡被觸動，越是開始認知無上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越是明白那種放棄究竟有什麼樣的分量。
那不是簡單的舍與得！“我甚至懷疑，六道輪迴的秩序之所以被天道認可，之所以連無上也不能違背，是因為在身化輪迴的那一瞬間，后土可能已經證得無上，又或者說是超越了無上.”
“這怎麼可能？”
無上不是公認的修煉巔峰？還是說證道無上之後，是一片不為人知的風光。
“那后土娘娘真的消失了嗎？”
田七記得，血魔記憶之中，阿梨故意讓自己記住的那些事情。
龍母短暫的離開田七的神魂，與之分離，顯然她情緒也有些低沉。
“后土真的消失了，她或許可以說是消失在洪荒中的第二批中的第一人，她走在了我們所有人的前面.”
“地皇，不是后土，但有可能是后土的道果轉生.”
“第二批？第一批都有誰？”
“道果轉生？”
田七驚訝，顯然從龍母的認知角度上來看，一些事情更加玄乎。
“第一批不可說，但是獸皇被列入其中。
龍母意味深長，很顯然，消失或許不是真的消失，說不準是被關起來了。
田七心裡有點數了，如果是因為過於強大，從而影響到這片天地執行，所以被限制，這倒也是能夠理解。
但是目前為止，曾經的四人組沒人這麼說過，所以，這也是田七自己一廂情願的猜測。
“而道果，如果真的按照正常來凝聚道果，某種意義上它和己身並無差別。
老道士們走的一氣化三清無上證道法，其實就是在鼓搗道果。
一氣化三清的辦法不適合作用在自身，斬去過去現在未來三身，做減求空，取巧獲得圓滿，這方法不稀罕。
大家都是一通聽的道，各家各戶都有所專研，換湯不換藥的同法多了去了.”
“比如？”
田七摸了摸鼻子，他曾經無意間斬去自己的過去仙身，未來仙身，他可沒忘記。
但是這功法居然不是在針對自身，而是針對道果，這可真夠坑人。
“比如啥比如，佛陀沒有過去佛身，未來佛身？仙人沒有前世身，來世身？你小子抓不住重點.”
龍母看田七不太聰敏的樣子，不想多說了。
“井呢，這關井何事？”
田七追問。
“后土身化輪迴，道果轉世，據傳聞，一身取自天地的修為便得了無盡的功德氣韻，化作了一口井.”
“就這麼一口井，佛門敢伸手拿？”
田七確定了，這玩意不可能是井姐，但是形似的話，說明一定有些他甚至是龍母都不知道秘密。
井，這東西，按理說是先天后天一半一半，自然形成的，多半不能叫井。
“兩個光頭還沒那麼大膽，畢竟那會兒神靈還多.”
“那這井難道是佛門化緣的來的？”
龍母無奈嘆了一口氣，“小子，你記住，有時候臉皮厚一些是有好處的。
佛門並不是只會一句你熟知的那句話，得了道的傢伙，心中不說裝著整個天地，但是該有的格局還是有的。
后土沒了，但是幽冥依舊沒有秩序，建立秩序是一件難度不小的事，當時有資格接手的其實沒幾家，願意接手的更是少之又少，挑來挑去，賣好人族的兩家只能硬著頭皮接下來。
不白乾活，后土是個講究的，地皇轉世歸來，得知有人幫忙，她也樂意。
道士拿走了什麼東西，大家不清楚，但是和尚拿走了這口井，天下皆知.”
田七有點明白了，“所以，當幽冥變成現在這爛攤子的時候，佛門就算再不願意，也不會袖手旁觀.”
“沒錯，而那小和尚那句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在我看來頂多就是做做樣子，真正的理由是斷不了這裡面的因果.”
“至於因果有多大，你自己體會一下.”
“有多大？”
“那六位聖人是透過什麼什麼被按在洪荒的？”
“嘶～”田七不敢問了，再問就超綱了，還是那句話，罪者不言氣運，罪者不言功德。
他怎麼雖然不算罪者，但是他包庇過罪者，並且現在應該處於被發現的狀態。
搞清楚一些事情，田七二話不說，跳入井中，動作乾脆的超出龍母預料。
井不深，水微涼。
前世井，印照著的是前世。
田七放開心神感悟。
奇怪的畫面出現在他面前。
井中之水好像從四面八方包裹著田七，而倒影中前世的自己也在放開心神感悟。
兩道目光交匯，田七心頭生出一股明悟。
不管是仙身佛身還是道身，他當日斬去，是真的斬去。
他沒有了過去。
這對於做減求空的境界來說很好，但是此刻田七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井中的人突然朝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