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七搖頭笑了笑,撫摸著眼前光潔的石碑,從前,田七以為這只是孤鴻派上不知來歷的一處遺蹟。

他此刻能掏出霸下碑,是因為田七早在看到龜蛇寶鏡的時候,就已經想起了此物。

“不是真武碑,是霸下,龍生九子,六子霸下.”

田七隱約能想起自己接受血魔之心的的灌頂時候,隱約做的那個夢,夢裡面,有記載著霸下,也有記載的何為真武。

夏盈此刻又看到石碑,臉色也怪異了起來,她不是第一次見,但是此時此刻拿出來,怎麼都感覺有些不對勁,她有點不理解田七。

難道田七是想用這個來當作壓營的寶物?霸下碑是當作立碑封鎮之物,碑面玄黑,光潔半透亮,沒有一絲凹痕,也沒有任何紋理,長寬高都是完美的黃金比例。

“稍作整頓休息,三日之後,我帶你們去找元礦,凝聚元符,這裡不是外界,也沒有大將軍的保護,萬事小心,宋玉組織人手四人一組警戒,不要單獨出現在一個地方,也不要離開軍帳很遠.”

田七吩咐,他辦事向來謹小慎微,尤其是在危險的環境之中。

就算是天命聖朝的自家隊伍,都有殺他田七的理由,更不用說七國其他軍隊。

宋玉統領人手還是非常得心應手的,平日裡也是訓練有素,能夠完美的執行田七的號令。

夏盈蹲在田七身邊,有手指扣著地面的石縫玩兒,這裡沒有什麼植被,更別說土壤,雖然對武者的實力並沒有壓制,但是秘境的天地法則卻是更加強大了許多。

不對,不應該說是強大,而是在某些方面,完整了許多,甚至要超過真武大界的完整!隱隱有一種高階的感覺。

田七盤坐在石碑下,直到此時此刻,他才再一次放空自己的神魂,任憑精神力鋪散開開來。

營地範圍之內,小半個元礦秘境的外圍都籠罩在田七的精神力之下。

荒蕪!蒼涼!“哎……”一股嘆息從遙遠的秘境中央傳來,田七本以為自己不會再感知到的那塊石碑又出現在了他的雙眸之中。

青灰色,攔腰分開,切面即使經歷了時間的洗禮,卻依舊平整光滑。

就像是一種殘缺的文明之美,也能說是一種文明之殤,它注視整個元礦秘境,好像從來沒有挪動過半分。

令田七震驚的是,他聽到的這一聲嘆息是那樣的熟悉。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單音節,他卻從其中聽出了無限落寞。

是一種好像憐憫?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那種深深的遺憾。

幾乎是瞬間,田七的雙眸之中,那半截石碑上的真武兩個字突然蠕動了起來。

殷紅而又詭異!而隱隱約約,半截石碑的表面也漸漸瀰漫起來一層虛影一般的影象補充完全著這個殘碑。

田七看不清楚,但是他的神魂開始躁動,本來平緩的氣息開始變得如平靜的水面蕩起了波濤洶湧。

一時間,就連是營地之中的其他軍隊都感覺到了這股精神力的錯亂。

鮮紅的血液從田七的眼角垂落,而守護在一旁並不放心的蕭雲袖已經方寸大亂。

伸手冒著被反震的風險就要去強行喚醒田七。

歸元境貿然攻擊田七這種修為的武神,幾乎是必死的下場!夏盈瞬間出現在蕭雲袖身前,穩穩捏住了蕭雲袖的手腕。

“想死嗎你?”

夏盈面色平靜,不知怎麼的,蕭雲袖看著夏盈不苟言笑的臉就稍稍鎮定了下來。

“情況不容樂觀,但是這是他的選擇,我看著他也沒用,你又何必白白犧牲?”

夏盈說完,給了宋玉一個眼神,宋玉急忙上前,招呼著人穩住了蕭雲袖。

田七穩穩的盤坐在了霸下碑前,只是許久這貌似很神奇的霸下碑卻是絲毫沒有反應,跟蕭雲袖她們所理解的真武碑並不是同一種東西。

夏盈搖了搖頭,自顧自的說道:“再等等.”

除此之外就繼續看著田七一言不發,隨著時間的推移,田七的雙耳雙鼻,甚至是口中都流下絲絲殷紅的鮮血。

血液之中,神華全無,武神之血啊,只是一滴其中蘊藏著的神華,就會是歸元境的無數倍!這是一種生命層次的躍遷,怎麼可能是這種和最普通的人受傷流血一樣的顏色?“不能再等了!”

蕭雲袖拽著夏盈的袖子。

“你也看到了,這石碑並無神異,若就此下去,夫君他……”蕭雲袖再度開口,這次就算是宋玉她們也不能淡定了。

夏盈抬手,手指之間銀光閃爍,只是,放在田七的眉心前,卻始終不能下手。

田七要做的是探尋那傳說中殘碑的秘密,他已經說了三天,但是有些情況拖延下去,並不會變的好轉。

“我不能出手.”

夏盈抽回了手,蕭雲袖愣住了,她似乎有點明白夏盈的意思。

武道這種事情,誰說的準呢?向死而生,這是許多武者的選擇。

田七是武者!他是封號“第一”的武神,這種覺悟,更是一種必然。

既然能察覺到有機緣藏在其中,就此放手,實在是沒有這個道理。

“等三天,如果田七沒有醒來,我賠你一個夫君.”

夏盈看向了蕭雲袖,而此時此刻,軍帳之中的氣氛也凝固到了極點。

蕭雲袖看了看夏盈,眼神之中絲毫沒有半分的喜色,對於夏盈的冷笑話,她還沒認為自己現在有心情開這些玩笑!雁翎衛掛出勿擾的標誌,全部沿著軍帳周圍佈防,蕭雲袖則是時刻緊緊的觀察者田七的氣息。

夏盈盤坐在軍帳之外,眼不見心不煩。

老實說,她應該知道田七掏出來的霸下碑是什麼東西,但是吧,她偏偏想不起來。

就像是一種強行想要記住,但是又被人抹去的感覺,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憋悶與難受。

到底是誰?到底又為什麼!夏盈想不通,只是她的面前隱約又看到了一顆碩大無比的光頭,十分的討厭!夏盈往軍帳之外一坐,甚至比有勿擾的標誌還要有用。

而此時此刻的田七,雙眸之中縈繞著一層看不清的青灰色霧氣,鋪散開來的神魂之力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若是有人能夠進入到其眉心祖竅之中,就已一定會發現,他神魂已經不在身軀之中。

一道長長的銀色光線,一邊駐紮在田七的識海虛空,一邊則是消失的在識海看不見的深處。

田七就像是失去了對外界所有的感知,在遙遠的元礦秘境的中心。

一坐約摸三五丈高的半截石碑,安靜的佇立在那裡。

周圍到處都是漂浮著光點,隱約圍繞著石碑不願離去。

而也就是在石碑的背面,一朵妖異的銀色花朵,淺淺的開在了石碑腳下。

花開見人!田七的神魂,只有三寸大小,盤坐在了花朵之中。

而其身後,則是那道幾乎看不清,卻又確實存在的霸下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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