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獨孤正收到訊息的同一時間,少林寺發喪,天門也同樣發喪,而邙山皇陵的事情,就像是被人親眼所見一般,在江湖上傳的傳的沸沸揚揚。

殺人者是孤鴻派掌門夫人,瓊花宮前少宮主梨玄機,用了什麼招數,殺了多少人,有沒有活口,皇陵現在怎麼樣了,全部描繪的一清二楚。

而有大膽好事的武林高手,深入邙山皇陵一探究竟之後,發現整個皇陵被重兵把守,充滿了肅殺之感。

這彷彿就是一種不可辯駁的佐證,皇陵有人看守不奇怪,但是如果看守的是本該大興的重甲騎兵,這問題就大了。

風雲變化,往往就在頃刻之間,有人故意推手,引發恐慌,似乎是再明顯不過的事情了。

景悅園,田七一行人不過才來了三日,就已經有人登門拜訪。

鳳來第一次來,遞了拜帖,田七不見,復日又來,身後卻是跟著一頂官轎,田七還是不見。

但是鳳來就那麼站在景悅園外,歷來春雨善變,說來就來。

帶著涼意的雨水一點點打散了鳳來的妝容,而身後的官轎之中也是傳來了一聲又一聲的咳嗽。

“回去吧.”

轎子裡面的人面無血色,雙目無神,滿頭枯灰的頭髮,右臂確是空空如也,神色憔悴到了極點。

很難想象,十年前的澹臺玄明會是這個樣子,能從北地撿回一條命來,按理來說都是運氣好,命硬。

澹臺玄明帶著三萬虎賁軍衛,落入了北蠻的圈套之中,切斷了與中軍的補給,孤軍奮戰了七天七夜,除了澹臺玄明,天柱山找找不到另一個還活著的虎賁軍衛。

神機門與聚合莊傾力相救,帶回只剩下一口氣的澹臺玄明,但是人是帶回來,同樣的,也廢的不能再廢了。

橫練頂尖的宗師,周身穴竅毀了一大半,澹臺玄明此刻是站都站不起來。

“公子,那女人已經在雨裡站了好長的時間了.”

孤鴻派裡,之前是唐嫣心最軟,現在不一樣了,夏盈才是心軟的和剛出籠的白麵饅頭一樣。

田七對著庭院裡的楊柳,在寫寫畫畫,聽到夏盈的話,卻是搖頭笑了笑。

“你可知其求何事?”

田七開口,本來坐在小凳子上的夏盈立馬站了起開。

為什麼要坐在小凳子上?自然是田七他們都坐的是椅子,倒不是不讓春桃夏盈坐椅子,是春桃為了區分尊卑有別,特意主動要求坐小凳子的。

夏盈點了點頭:“是來求公子辦事的,轎子裡面坐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應該是來求醫的.”

田七擱筆,看著夏盈笑了:“既然是來求醫,那你去問問那人,帶診金來了沒有,你這麼能吃,公子我哪裡有免費幫人看病的道理?”

春桃和夏盈馬上就拘促了起來,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田七,夏盈急走出了房門,都沒有去打一把油紙傘,直接外放出金鐘罩,小跑著出了大門,走到了鳳來跟前。

“姑娘,門前有避雨的地方,你在這裡站著算是怎麼一回事兒?”

夏盈開口說道。

鳳來沒有回話,繼續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夏盈撇了撇嘴,隨即開口說道:“公子讓我問你,診金可帶足了?我們公子是個心善的人,怕你不知道,我給你提個醒,起碼要這個數.”

夏盈伸出了一根指頭,意思是一百兩,但是想了想,又多伸出了一根指頭,公子多厲害啊,一百兩不是公子的身價,起碼二百兩!鳳來看夏盈不像是在開玩笑,言談舉止之間又透漏著一股靈氣,許久之後,才從身上掏出了一個玉盒,還有一枚好看的雲紋吊墜。

夏盈眼神之中,有些鄙視了,瞧著人模人樣的,沒想到是個兩百兩都拿不出來窮鬼。

接過了東西,夏盈甩了個白眼,冷聲說道:“我只能幫你問問,至於夠不夠,就看公子的意思了.”

夏盈本來想著轉頭就走,但是想著已經拿了別人的東西,也不好意思讓人家乾站在這裡,回身打了個招呼,門開啟,讓人跟轎子先進去躲躲雨。

夏盈急匆匆的又小跑了回去,將手裡的兩樣東西放在了田七的身前。

“是個窮……可憐人,瞧著拿不出診金了,不過我讓人家先進來避避雨,公子若是不治,一會兒雨停了,我就打發他們走.”

夏盈羞澀的笑了笑,她也十分佩服自己能做好這些事情。

田七開啟玉盒,裡面是一對合歡鈴,一個刻著柳字,一個刻著正字。

搖了搖合歡鈴田七笑了笑,又摸了摸這雲紋吊墜,通體玄色,品相不凡,似乎是女子貼身之物。

“不錯,去安排一下吧.”

田七開口說道,夏盈心裡雖然還有些好奇,但是也並未多問。

唐嫣帶著夏盈出去,阿梨卻是卻是開口說道:“皇宮裡還沒有動靜,但是這江湖上現在已經傳遍了,地葬出手,果然不凡.”

“能在短短不到十日之內將訊息散佈於大興四十八州,看來地葬等待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

田七語氣有些微冷。

“整個天下都知道大興朝的大宗師,現在死了四個,有心人眼裡,武皇殿被滅,則是代表著獨孤御不再插手大興之事。

這天下怕是要亂了.”

阿梨看了看田七,追問道:“相公要替澹臺玄明療傷?”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多一個澹臺玄明,望北侯府也翻不起浪來,獨孤正也不是束手就擒等死的人.”

田七如此說道,阿梨卻是意味深長的說道:“老宮主避世不出,天門的那一位也是下落不明,獨孤御,帝西歸全部了無蹤跡,看來武道之路斷絕,也非是一家之言.”

田七根本不擔心這種事情,但是他沒有辦法解釋,阿梨也並非試探,只是此刻魔皇令在手,難免多了幾分其他心思。

“還不是時候.”

田七搖了搖頭,阿梨則是明白田七的意思了。

就他的交手情況來看,此刻過早地接觸破碎三境的高手,風險還是太大了。

而唐嫣此刻也是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田七問道:“嫣兒不能治?”

澹臺玄明傷的重,坐在在這裡的春桃跟夏盈都能感知出來,但是要說唐嫣不能治,田七卻是不相信。

“不是不能治,而是他體內,有一股特別的力量.”

唐嫣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阿梨,輕聲說道:“和夫人很像……”砰~一聲,阿梨身前的白瓷茶杯,莫名其妙的被捻為粉碎,而田七則是整理了一下衣袖,移步朝著廂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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