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玄玉好似沒聽出話中關切之意,還是像尊雕塑般動都不動。

熟知他性子的夏無憂,不由得又是一聲長嘆。

“行了,過來給祖爺爺好好看看,順便說說這紅石山是哪位不世出的豪傑人物!”

聽他說起正事,玄玉終於直起身,可還是對前半句話聽若未聞,撲克臉滿是恭謹回答。

“回稟府主,當異象第一時間出現時,通奏司暗子已經傳回過訊息。

現在紅石山乃是趙家所謂的根基之地,而就在今早,原本駐守鎮魔塔的趙雲陽已經私自返回,估計這異象跟他脫不開關係!”

見他這副一本正經模樣,夏無憂也只能露出無奈神色,可聽到趙雲陽的名字又不由得嗤笑出聲。

“就憑那個背主投敵的趙家,再修行一百年也弄不出這等驚天異象,可還有其他修行人正在紅石山?”

玄玉心神一動,下意識浮出那個慵懶靠在車轅上的瘦削身形。

可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可能,許洛不過區區洗身境,就算戰力再如何逆天,可總也有個極限,何況甲七號暗子也沒有訊息傳回來。

剛剛那異象,可是連護城符陣都察覺到威脅,那除非合氣境大能才有些許可能。

夏無憂已經不知活了多少年,哪還看不出他神色有異,卻沒有催促,一直等到玄玉神情恢復正常撲克臉這才溫聲道。

“若是心有疑惑,不妨跟祖爺爺……”可剛說出這三個字,見到玄玉神情愈發冷漠,他又只得改口。

“好、好,不如跟府主說說.”

他以宗人府府主身份說話,玄玉立即就將心中有關許洛疑惑說出來,並稍微介紹了幾句。

夏無憂臉上終於露出感興趣神色。

“哦,我大燕還有這般出眾的年輕人,區區洗身境就能強破軍中煞陣,取一營主將性命還能全身而退。

看來,這叫許洛的小輩是專走煉體成聖之道,這倒有些烘爐宗那些蠻子幾分真意.”

說到這裡夏無憂停頓了下,玄玉何等聰慧立即會意過來,一扳一眼回答。

“據通奏司調查,許洛是中州莫水郡一個小地方出身,從來沒有離開過大燕。

雖然有個好友好像已經加入烘爐宗修行,可這麼多年兩人也沒有透過任何音信,許洛大機率是壓根不知道烘爐宗的存在.”

夏無憂也不禁好奇起來。

“也就是說,這許洛有現在這本事全憑他自己,沒有任何師承家族在後面支援?”

玄玉下意識搖頭,遲疑了下又說道。

“不過其人最大的愛好,就是去藏書樓博覽群書,會不會跟還呆在總司的那位書靈有關係?”

夏無憂直接擺手,雙手負後在校場緩緩踱步,好像在思忖著什麼,好半晌後才斬釘截鐵回答。

“書老人那邊絕不可能,那老兒現在也是自身難保,哪還有這個本事教別人.”

頓了下後又接著道。

“大燕正是多事之秋,自有英雄豪傑輩出!不管這場異象是否許洛本人所為,以老頭子經驗來看,只怕是跟他脫不開關係。

這個年輕人絕對是個絕世天才,值得花任何代價去拉攏,你跟崇元那小子提點幾句,最好將其收為己用.”

玄玉沉穩點頭,然後又是一言不發,一副恭聽吩咐的作態,氣得夏無憂白眉直接差點倒懸而上。

“你這小子乾脆氣死老頭子算了……”他袍袖一揮,乾脆悄無聲息消失在校場上。

玄玉臉上還是沒有半分表情,只是看著夏無憂消失方向定定出神,好半響後他才朝紅石山方向看去,眼神中滿是好奇。

雖然不搭理夏無憂,可不代表他不尊重其意見,以老頭子性格既然做出如此推斷,那十之八九就已經確定是許洛弄出這異象。

可這麼可能,白虎原此行臨出發前,兩人才剛見過面,許洛明面上境界甚至連凝煞都沒有。

就算他再如何逆天,頂多也就是個凝煞戰力!可剛剛那看不清模樣的恐怖兇獸,只怕合氣境見了也得掉頭就跑!好半晌後,玄玉還是沒能琢磨出其中玄虛,想起剛才夏無憂的話,他下意識轉身就準備先去皇宮將事情稟告崇元帝。

不管許洛這個戲法是如何變的,但人老成精的夏無憂有句話沒說錯,這樣的人是絕不能落到於家手中。

可剛剛才走兩步,他腳步又突然停頓,自懷中摸出枚毫光微綻的奇怪玉符。

這東西有些古怪,哪怕沒有絲毫氣機波動,上面卻迅速顯出一行行蠅頭小字。

盯著玉符半晌,直到上面字跡又重新消失,玄玉臉色終於變得有些急躁,那頭絕世兇獸竟然真得是許洛所召!不好!許洛此人性子說好聽點小心謹慎,說難聽點是怕死,絕對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可此次為何要如此大張旗鼓挑釁?自從許洛進入通奏司視線,關於他的資料早已堆滿玄玉案頭,論起對其人瞭解,玄玉肯定超過這世上九成九的人。

許洛這是在示威!一個想法突然自玄玉腦中跳出來,待價而沽。

在現在的大燕,哪怕凝煞境都已經稱得上高手,是各方勢力拼命都要爭取的物件,更何況許洛還這般年青!想到這裡他莫名有些急躁,他都能想到其中關竅,那個與他並稱犒京雙秀的寧子浩寧司命,又豈會想不到?他再不敢耽擱,身形化成流光直奔皇城而去。

玄玉猜得沒錯,寧子浩確實比他想得周全,而且早已出現在自家岳父於威閉關靜室前。

他甚至比宗人府那邊更加確定,那恐怖兇獸就是許洛幹出的好事。

沒有理由,純粹就是一種直覺!他在寶船最頂層甲板上來回踱步,不時看向大門緊閉的傳承樓。

既然剛才那靈物雷鷹已經幻形出現,那就證明於國公已經醒來,可直到現在卻沒有任何命令自靜室傳來,就好像一切都讓寧子浩自己做主一般。

寶船龐大無比,站在頂端甚至有種一覽眾山小的錯覺。

寧子浩憑欄而望,狂風吹動衣衫簌簌作響,配合著他丰神俊秀的容貌風姿,當真是翩翩若仙!從訊息上來看,許洛與歸正派那些餘孽走得相當近,再加上他此次白虎原對趙家悍然出手,擺明就是背後的皇室在推動。

看來這幾年趙家與國公府越走越近,已經引起皇室的猜忌,於家代表的守制派若是直接接納許洛,會不會引起趙雲陽的不滿?種種原因讓寧子浩罕見的有些舉棋不定。

好半晌後他才突然抬起頭,四周一片昏暗,紅月竟然不知不覺已經跳出山巔。

寧子浩回頭看看還是沒有半分動靜的傳承樓,心下苦笑,看來岳父確實沒把這許洛放在心上,也罷那就再等等。

昨天趙雲陽就已經私自趕回觀瀑城,且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再說。

在犒京城這個巨大困獸場,只有勝利者才有機會贏得一切。

玄玉一出皇城,就帶著近百御兵司鐵騎匆匆奔出城門。

淡淡血色月華照耀下,遠處如長龍橫臥的房山愈發顯得高大巍峨,玄玉醜陋臉上閃過一絲焦急,頭也不回就厲喝出聲。

“爾等在後徑直趕往紅石山,本司先走一步!”

不待後面兵士應答,他已經從龍鱗馬上騰空而起,幾個起落便消失所有人視線中。

觀瀑城離犒京不過區區百里,以玄玉凝煞境的修為全力趕路下,不過個把時辰便來到紅石山下。

他掌控通奏司,自然對犒京周邊地形熟悉無比,只是打量幾眼便徑直朝石脈營地奔去。

直到眼前出現一片宛如琉璃玉鏡的巨大平地,玄玉這才駭然停下腳步。

“這好像、似乎應該是趙家那處營地?”

他足尖悄然在地面輕點,滿臉的不敢置信。

看著這已經看不出半分記憶中簡陋營地模樣的光滑廣場,玄玉下意識倒吸口涼氣,臉上神情變得慎重無比。

許洛沒有半分形象的靠著大車癱坐在地上,身前擺著張矮腳案几。

寄奴正彎腰忙活著什麼,旁邊就是神情愈發顯得恭敬的黃鶴尉幾人。

到了這裡,玄玉反倒是不急了,他一步步緩緩走近好像在等什麼人的許洛。

崔浩戒備的朝他打量一眼,然後又低頭不語。

看得出來,這短短几天時間,黃鶴尉幾人已經徹底臣服於許洛。

“玄玉司命竟然親自前來?”

臉色略有些蒼白的許洛,好像對他的到來沒有半分意外,也沒有起身只是伸手虛邀。

玄玉毫不客氣坐在他對面,接過茶杯隨手放在案几上,心中對許洛的重視愈發提升幾個檔次。

“真的是你?”

許洛一愣,遂即明白過來玄玉問得究竟是什麼,他沒有直接回答。

“是不是我又有什麼關係,我想司命這麼急匆匆趕來,應該是更關心趙雲陽境況如何才對!”

這句話確實說到了玄玉心裡,這本就是他支援許洛此行來白虎原的主要原因,不過最初也不過想敲打趙家一番而已。

可現在直覺告訴他,只怕這一次收穫會大大出乎預料。

見他目光炯炯看過來,許洛端起茶杯輕泯一口,好似在沉吟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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