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老人說著說著,又下意識露出不屑嗤笑。

“更讓人不恥的是,連各種道書典籍都被這些人重新編制,徹底將顧家所有訊息抹殺。

而夏家正是以房山坊為基,重新組建御兵司,才壓服了四方不平.”

許洛聽到這也不禁無言,合著威名赫赫的御兵、驅邪兩司都跟顧府脫不開關係。

甚至可以說,就是站在顧府的屍骨上才能發展壯大,這真真是,連他這個局外人都為之惋惜。

許洛下意識詢問出聲。

“這麼多年過去,難道顧府就真得沒有一點後手留下?”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當時情況便是有再多後手又能如何?”

書老人表情變得有些意味深長,又仔細古怪打量許洛幾眼,好似在確認著什麼,片刻後才遲疑道。

“當年老頭子不過是一介書靈,面對那種恐怖天災亦是自身難保,不過當年歸正派可是人才輩出,絕不可能就這般坐以待斃……”說到這裡,他面色有些躊躇,卻沒有再接著說下去。

許洛聽出他話中猶豫意味,知道這糟老頭子只怕還不太相信自己。

不過他也沒有再勸,他能來救古思炎,除開於秀光答應的取煞地報酬,更多是為了惜夕這妮子。

歸正派的事情若是順手,他也不介意幫一把,可若是別人不信任,他也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習慣。

“前輩在總司呆這麼多年,又掌控著所有符紙傳信,難道對鎮魔塔就沒有一點辦法?”

見他這副便秘表情,許洛索性直接轉移話題。

書老人神情一愣,繼而抬眼打量起四周早已看膩的熟悉景物,面上泛起苦笑。

“你小子也太過高看老頭子。

說好聽點這座藏書樓是老夫伴生物,可實際上對老夫來說,就是一座巨大牢籠。

別說那座威能通天的護城符陣,便是駐守鎮魔塔的那幾位合氣老祖,真單對單扛上,老夫只怕也不是對手,力不如人,如之奈何?”

許洛長吁口氣,好像想把心裡陣陣失望吐出來,勉強笑道。

“前輩這些年已經做得足夠多了,既然如此,晚輩便不再打擾.”

說到這裡他頓了下,語氣又變得堅決起來。

“不過這世間事從來都是事在人為,若是盡心盡力後古司正還是遭遇不測,小子也是問心無愧.”

他心緒有些鬱鬱不樂,所以沒有注意到書老人聽到這番話後的古怪表情。

直到許洛說完再次無奈嘆息,書老人才露出一抹欣慰笑意。

“你從哪裡聽到古思炎有性命之憂的?”

許洛眼睛猛得瞪大,幾疑自己聽錯,這古思炎被劫之事無論後面是夏家還是於家,難道還會給他好果子吃?“嘿嘿……”書老人竟然樂不可支怪笑起來,落到許洛耳中那就是赤裸裸嘲諷意味。

見他臉色越來越黑,書老人這才止住笑聲,鬼鬼祟祟湊過來。

“你這傻小子也當真是蠢,若是那些人想殺古思炎,還用等到捉來犒京城,難不成這地方是風水寶地,殺得順手些?”

許洛頓時呆若木雞,對呀,這是為什麼?也只有腦子被門夾了,才會認為於、夏兩家全是智障,他們怎麼行如此無智之事?想到書老人那古怪表情,許洛腦中靈光一閃,下意識脫口而出。

“他們不敢殺!”

書老人又嘿嘿笑起來,只是這回笑容卻滿是感慨,還有著一絲絲自豪矜持。

“對的,他們這些卑鄙傢伙不敢!你既然與古思炎相熟,那想必也見過惜夕那小女娃?”

許洛心裡暗自嘀咕,人家可不小,我前些天才親看眼見過。

可這等齷齪想法他也只能是心裡想想,表面卻是大頭連點。

“那自然是認識的,事實上這張金邊符紙正是惜夕所贈!”

書老人臉上露出恍然,隨後又是一臉捉狹神情。

“哦,原來如此,我說從你小子這些天在犒京城所作所為來看,明顯可不是什麼義薄雲天、為朋友兩肋插刀之輩。

嘖嘖,原來是為了小情人才來救人!”

他話語雖滿是調侃,可對許洛的態度卻明顯親近幾分,有種真正當成自家後輩的意味。

見許洛滿臉哭笑不得,卻沒有反駁,書老人好像終於放下心來,臉色變得無比肅重。

“你不用擔心古思炎性命安危,只要一天沒確認顧府主的死訊,那些雜碎是不敢真正將事情做絕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許洛神情也慎重起來,知道自己已經快要接觸到最為核心的真相。

書老人眼中閃過回憶神情,好半晌後才沉聲說道。

“當年顧府主生下一對孿生千金,姐姐取名顧清嵐、妹妹叫顧清煙。

所有人都以為兩姐妹已歿於天罰,可實際上只有煙小姐沒能逃出來,姐姐清嵐卻是僥倖逃生……”許洛腦中好像炸開一道閃電,將所有疑惑全部照得通明透亮。

原來如此,顧清煙應該就是百裂谷的小煙,而消失無蹤的顧清嵐……會不會就是秦玄機口中的嵐兒?“嵐小姐逃出生天後,行蹤一直成謎。

可老頭子卻知道,古思炎當年能在戰局最為關鍵時刻,突破合氣,還有歸正派當年能將勢力全遷徙於界海邊疆,肯定都跟嵐小姐脫不開關係。

不然你真以為於夏兩家不敢斬草除根,還會任由歸正派在邊陲之地修養壯大?只不過這些事情,也只有百年前那幾個老不死的知情,如今他們一個個早已是各大勢力掌門人,誰又會將自己腌臢事到處往外說?”

嘖嘖,當真是一出好戲!難不成古思炎還是顧長生乘龍快婿,可這年紀也對不上呀!許洛臉上明悟神色剛剛泛起又僵在臉上,下意識就將心裡想法說了出來。

“老牛吃嫩草?”

書老人先是一愣,可遂即明白過來後臉色當真是精彩至極。

他看著滿臉訕笑的許洛死死捏著拳頭,一副想打死許洛卻又害怕被他打死的作態。

許洛也知道書老人受顧家恩情極重,這句話確實有些輕浮不妥,他立即點頭哈腰露出歉意。

“對不住,是晚輩想得齷齪了,前輩別往心裡去,千萬別往心裡去.”

書老人沒好氣瞪他幾眼,可還是無奈解釋道。

“嵐小姐時刻都沒能忘記顧府大仇,有了子孫後人難道就不能跟著她姓顧,真真是混賬,你想到哪裡去了?”

這回許洛學乖了,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洗耳恭聽,書老人這才臉色稍雯,繼續說道。

“古思炎正是娶了嵐小姐唯一女兒顧尋煙,按照嵐小姐定下的規矩,古惜夕那小妮子應該叫做顧惜夕才對!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防止形跡洩露,這才跟著古思炎姓古罷了.”

頓了下,書老人露出似笑非笑神色。

“你說,這樣的古思炎這些膽小匪類敢殺嗎?”

許洛一時沒有說話,腦海裡回想著遇到白髮人,或許應該說顧長生那一幕幕痛苦回憶。

要知道那還只是顧長生一絲靈識化身,就已經將當年的許洛虐得不要不要的。

那他若是真的沒死,其本體修為又該是如何恐怖?想著想著,許洛莫名覺得腦海中古惜夕身形突然高大起來,好像冥冥中有個偉岸無邊的巨大身影正籠罩在小妮子後頭。

尼瑪,這身後有靠的人還能撩嗎?話說好像剛剛就在前不久,某人還欣賞一出美人出浴圖,這日後會不會被人活活打死?呸,許洛義正辭嚴的狠狠啐棄了這個不詳想法,當時他就立即、馬上關掉了現場直播,應該沒事哈!見他神情變幻不定,書老人還以為他一時接受不了這麼多資訊,不由得出聲安慰。

“不過那些人雖然不敢殺古思炎,可卻肯定不會讓其好過,你小子若是真有辦法,還是儘快將其救出來為妙.”

許洛壓下心裡胡思亂想,苦笑出聲。

“可正如你老所說,這犒京城就如同鐵板一塊。

晚輩算是看出來了,這犒京城各方勢力別看平日爭得你死我活,可一旦涉及到顧府之事,那差不多就是立場一致,共同對敵可對?”

書老人無奈點頭。

“正是如此,這也是老夫瞧不上這些人最重要原因。

這些雜碎甚至防顧府,還勝過城外那些要吃人的詭怪邪物,你說這叫什麼事,當真是一群無膽匪類,我呸!”

書老人在那裡絮絮叨叨,憤恨不已。

可許洛卻沒覺得有什麼意外,這不才是精英們的正常思維?接下來許洛又問了些犒京城防禦佈局,還有符陣節點分佈,書老人倒是知無不言。

可許洛也沒在其中找什麼可利用之處。

這回他倒沒有什麼失望情緒,磐石防線單槍匹馬殺入敵營的事情,是絕不可能發生在犒京城的。

書老人可能是被憋在藏書樓太久太久,這回好不容易逮到個能說話的,幾乎嘮叨個沒完。

在他第七次又開始咒罵犒京城各大小勢力不當人子時,許洛終於提出了告辭。

他不顧書老人祈求眼神,快步就朝樓下走去,剛走到木梯前他又突然想到什麼,突兀回頭問道。

“前輩可知趙雲陽死後,鎮魔塔究竟輪到何人值守?”

“李家的胡太君!”

書老人下意識脫口而出,還以為許洛轉變心意,準備再陪他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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