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實際好處到手,許洛這種人本就屬狗的,臉上立即便露出討好笑意。

“成、成,這些都是你老說了算,那我就先去把裡面靈藥處理下,明日咱們就正式開始?”

於秀光還是一臉肉疼不悅神情,不耐煩的揮手讓他趕緊走。

許洛嘻嘻一笑,帶著寄奴就走了出去。

兩人直接來到平安商號,這裡自從巡風尉血洗排幫後,再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敢來,清淨至極,兩人忙活一晚上才將所有靈藥移植出來,連枉生竹都留了下來。

第二日清晨,許洛將寄奴留在平安商號,獨自再次來到煉寶堂。

出乎他意料的是於秀光竟還呆在那石室裡,遍地髒亂景象也收拾得整整齊齊,最中心地火爐甚至已經引出絲絲熾白地炎。

見他過來,於秀光一改往日慵懶猥瑣,老臉上全是慎重肅穆。

“你將伴生物上靈光撤去,還有這次準備煉製什麼核心符文……”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許洛從懷裡摸出張絹紙開啟,上面畫的是兩房一廳套間裝修。

於秀光看了眼,嘴巴就張得老大,咋地,這是打算一條路走到黑?昨天他就注意到車廂內佈局,似乎格外古怪不同,這會兒再看著那足夠躺下兩個人的椅子,還有那什麼席夢思都是些啥玩意兒?這個叫空調的玩意兒倒是好說,弄個炙炎符陣就行,可還有間房竟然打算刻滿聚水滌靈符陣,這是什麼鬼,真打算做藥園子?這是生生跟個蝸牛般,把宅子背在身上片刻不離呀!於秀光深深長吸口氣,生怕已吐至唇邊的敗家子三個字,會忍不住罵出來。

這可是玄階伴生物,這小子就不怕遭天譴麼?可許洛臉上堅定神情,又讓他將勸說話語全嚥下去,他長長嘆息一聲。

“那便開始吧!接下來一個月你儘量不要離開.”

隨著他的這句話響起,地炎忽得大作,青牛大車緩緩落到爐子上方……大燕多雨,特別是每年的春末夏初之交,老天爺就跟漏了大口子般,肆意朝蒼茫人間傾注著瓢潑大雨。

朦朧雨絲中,犒京城就好似一尊盤踞在清洛原上的巨獸,正時刻守護著這塊豐腴肥美之地。

發源自安莫山的清水河與洛江兩道水脈,如兩條長龍般將大燕的首善之地擁在懷中。

再加上擋住界海方向詭風的房山山脈,犒京城可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盡得。

自大燕立都之時起,便是唯一丁口超過百萬之數的巨城。

隨著這些年各地詭怪作祟愈演愈烈,這座巨城也愈發炙手可熱,此刻用人流如織、寸土寸金來形容那絕沒有半點誇張。

可無論這座城池其他地方如何喧囂紛擾,位於北城的皇城卻是永遠那麼清靜幽深、富麗堂皇。

此刻勤政殿裡燈火通明,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正伏案寫著什麼,在下方還跪著一個身著玄甲的青年。

天空上猛然響起一聲驚雷,中年人彷彿被驚醒過來,抬起了頭。

他面頰清瘦,眸子幽深宛如平靜大海般古井波,正是大燕皇帝夏長青。

他不疾不徐放下手中玉筆,朝下方青年看去。

“聽說我那位十三哥在磐石城做下好大事情?”

青年沒有抬頭,反而伏得更低了些。

“啟稟陛下,通奏司、御兵司皆有訊息送達,不出意外,此時磐石防線嘯風騎應該已經在夏可抗的掌控之中.”

他聲音有些沙啞,好像嗓子被人割過一刀般,說完他雙手高高舉起幾封摺子。

“玄玉你先起來,都說過多少回了,這裡又沒有外人,你我兄弟何必如此生分?”

夏長青臉上現出無奈之色,可下方青年卻好似被驚住般渾身一顫。

“玄玉不敢、不敢……”可口中說著不敢,他人還是站了起來。

“摺子朕就不看了,玄玉你給簡略說說究竟怎麼一回事,當初在犒京時怎麼沒看出來這位十三哥還有這份本事?”

玄玉終於抬起了頭,漆黑瞳孔看著上方夏長青閃過狂熱崇拜神情,可惜那張五官分明的臉龐卻是疤痕縱橫,看上去極為駭人。

“喏!”

玄玉偷偷打量上首一眼,又趕緊將頭低下,好似已經習慣這般作態。

他口齒清晰的將磐石城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除開跟許洛有關的事情,其他場景竟是詳盡無比,猶如親歷一般,說完後他又再次跪倒在地。

“至於這一場大戰中那位至關重要的人物許洛,戰力遠超其境界。

臣下推測其有某種極其恐怖的探測神通,沒敢讓通奏司探子過於靠近,所以其具體情報就極為簡略,還請陛下恕罪!”

夏長青聽完後一直沒有說話,反而在殿中緩緩踱步,好半晌後才停下腳步。

“這位許洛,可是幾年前在莫水郡得罪了於老頭的那位?”

玄玉眼中閃過敬佩神色,點頭應道。

“正是,崇元十年此人方才入得莫水郡潛龍閣,此後便如同潛龍出淵,一發不可收拾,修行進境增長極其駭人,至今不過十年時間就已經是洗身境。

伴生物為一輛青牛大車,至少有兩件靈物隨身,肉身強悍無匹,戰力幾可比肩凝煞境。

這樣的年青人即便放在犒京城,那也是一等一的人才!”

玄玉這人明明年紀也不大,可稱呼許洛時一口一個年青人,卻沒有半分違和感。

許洛的經歷委實有些出眾,就連他語氣中都有些驚奇。

夏長青可是熟知這位小老弟嚴肅謹慎性子,不然也不會讓其年紀輕輕就執掌皇室耳目通奏司。

察覺到他心情竟罕見的有些起伏,夏長青也不由得露出感興趣神色。

“我大燕竟有如此出眾才俊遺落鄉野,你這通奏司可有些失職呀!”

玄玉下意識又要跪下請罪,夏長青以手撫額,頭痛的一揮袖便將他生生定在原地。

“你現在年紀越大,越來不好玩了,你小時候可也是敢衝著朕撒尿的主……”可見著無論他怎麼說,玄玉還是那副撲克臉,連絲毫表情都欠奉,夏長青也只能哭笑不得擺手。

“行、行,隨你,都怪宗人府那些老傢伙,把你都給教傻了,這次老傢伙又怎麼說?”

情報既然能傳到他這個皇帝面前,宗人府那邊肯定也早已知曉。

按大燕慣例,若是普通朝堂政事全權由首相府處置,關於修行人的事情一般都會先由宗人府拿出處理意見。

果然玄玉馬上垂首回答。

“族老的意見是先拉攏為上,剛好此人已經是洗身境,若是還這般遊離於各大勢力家族之外,只怕連凝煞所用濁煞都尋求不得,再加上皇室正統名份,也有很大把握。

可慮的是,此人好似與當年敗走界海的歸正殘餘走得有些近.”

“歸正、歸正……”夏長青彷彿被兩個字勾起了心緒,一時間眼中竟有些恍惚,可轉瞬間他又回過神,重新坐回上龍椅。

“莫水郡那邊還是古思炎那個瘋子坐鎮,上次於老頭派出巡閱使去找麻煩,卻只鬧了個灰頭土臉回來,當真是可笑至極。

有一說一,歸正派當年還是出了些人材,包括那位一力支撐界海防線大局幾十年的詹言。

不過這些年,於瘸子窩在磐石城整日裝瘋賣傻,古瘋子這位三傑之首,卻留在中州這樣的安穩之地打算頤養天年?這也示免太對不起他當年偌大名聲,還是讓他動一動吧!”

說到這裡,夏長青好似所有話都已經說完,又重新執筆伏案寫寫畫畫。

玄玉等了半晌見他沒有絲毫動靜,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知機行禮就要朝外退去。

可沒等他轉過身,上首夏長青又好似自言自語般呢喃出聲。

“那位許洛能以殘廢之身走到今天,也算可造之材,就讓他來犒京見見.”

玄玉腳步頓了下,恭敬跪下行禮。

“臣下遵旨!”

……一個月時間轉眼即過,煉寶堂大門突兀開啟。

正在外間打掃的年青人先是一愣,然後想起了什麼露出狂喜神色,扔下掃帚朝著黃辰尉駐地方向跑去。

“嚴大人,大門開了、大門開了……”還沒等他衝進駐地,聽到動靜的嚴高已經自門中狂奔而出,自年青人身邊交錯而過時還不忘跳起來拍拍他肩膀。

“做的好,這次我老嚴記你一功!”

話音還未落,他人已經消失在年青人視線中。

許洛看著蒼穹上有些刺目的烈陽,不禁恍如隔世。

真說起來,他以前也不是沒閉關過這麼長時間,可那時有寄奴陪著,真沒覺得有什麼不適感,可這次跟個老狐狸整天呆在一起,倒是真真有些心累。

“走、走,像根門柱杵在這裡做什麼,難道你還禍害得老頭子不夠?”

身後傳來於秀光有氣無力,好像隨時都能嚥氣的聲音。

許洛知道老狐狸這模樣十有八九是裝的,可此刻他下意識看向掛在腰間一個小巧精緻牛車裝飾,眼中還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感激神情。

相比於玄階靈物其他那些神通手段,他反而更加看重這大小隨心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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