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惜夕小臉煞白,可這時卻依然將渾身精氣灌入玉玦之中,白光頓時如同吃了大補藥般,朝著正四處逃竄的濁煞追去。

噼裡啪啦爆豆聲在空中炸成一片,黑白兩色光芒不停追逐糾纏,最後又齊齊消融不見。

剎那間,空中好似已經炸開了無數道刺目煙花,連著所有人的視線和感知,都無法看清。

當氣機終於散盡,裂木身形狼狽不堪的從十丈外浮現,只是此時他身上氣機,早已如風中殘燭般搖擺不定。

顯然剛剛這一下,他明顯吃了個天大的虧,可古惜夕連寄奴都已經出動,又豈會如此輕易了結?還不等裂木徹底回神,空中無數雪花長刀,已經直接匯聚成一道橫亙天際的森寒長龍。

龍頭朝著下方咆哮如雷,竟隱約扭曲成傅立葉巨大五官,刀氣長龍在空中一閃即逝,再出現時已經如同瞬移般出現在裂木頭頂。

長龍還沒有落下,森寒刀氣已經在他身上,割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豁口。

裂木露出驚駭欲絕神情,剛剛被玉玦擊潰的精氣寶蓮再次浮現,花瓣層層綻開,就要將他整個人包裹的宛如蠶繭般。

可就在花瓣即將合攏之際,刀氣長龍頭顱直接幻化成,傅立葉滿臉兇悍的巨臉虛影,電光火石間從寶蓮上一掠而過。

空氣在這一刻彷彿徹底凝固,明明凌厲至極的刀氣長龍就宛如虛影般,從裂木身軀中一穿而過。

裂木身體如遭雷噬,所有動作神情皆齊齊停滯,寶蓮如同垂死掙扎在還在身周明滅不定。

下一刻,上方又傳來古惜夕厲叱聲,瘋狂膨脹的玉玦憑空出現在他頭頂,再次重重落下。

轟,無數道漆黑濁煞又想故伎重施四處逃竄。

可就在這時,空中已經響起一道清脆至極的冷笑,無數道蓮根在空中勾連成巨網,將所有濁煞盡數籠罩其中。

傅立葉渾身濺血的從不遠處閃現,可他連猶豫瞬息都沒有,身形又化作無數雪花長刀,回頭就朝著漫天濁煞兜了過去。

青、黑、白三色氣機在空中互相糾纏交織,最後又如同煙花綻放般齊齊炸開。

傅立葉高大身形如同巨石般從空中重重摔落,可此時他俊臉上卻滿是暢快笑意,一邊咳血,一邊情不自禁長嘯出聲。

空中被割裂得寸寸斷開的蓮根,只是青光一閃,便在身形搖搖欲墜的古惜夕四周出現,將她整個人包得像個粽子般,生生拖進青牛大車。

古惜夕稍微緩了口氣,可看著那有意無意間,將自己曼妙身軀凸顯得峰巒起伏的五花大綁,不知想到了什麼俏臉立即浮出一抹嬌羞。

她下意識就氣極敗壞呵斥出聲。

“寄奴,這種捆綁方法可不是用在這……不是,你這丫頭趕緊將我放開!”

“嘻嘻……”寄奴發出一聲嬌笑,無數蓮根又瞬間消失不見。

古惜夕沒好氣白她一眼,心裡將某人已經罵了個狗血淋頭,也不知這混賬都教了寄奴什麼東西?不過此刻顯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又趕緊朝下方城池中落去。

人還落下,玉玦便已經率先在空中幻化成形,疾射出道道白芒,朝四處逃竄的裂天部攻去……沒有了裂木這個主心骨,這些普通裂天族人,哪裡會是乞活盟一行人的對手?僅僅不到半個時辰,聚仁塢這座小城便徹底安靜下來,可大獲全勝的一行人,卻沒有一個露出什麼喜悅神情。

看著那宛如干屍般的遍地百姓屍體,哪怕是最沒心沒肺的齊泰山,這會兒也只覺得心裡堵得慌。

雖然這一切都不是他們的錯,這些人嚴格來說,更是與乞活盟沒有任何關係。

可現在躺在這裡的人,與他們流著同樣鮮紅的血,同樣是孃親十月懷胎所孕、會祭祀祖先、祈福子孫……他們與他們其實都是一樣的!至和御使著星樞舟悄然落地,卻見著同伴皆是滿臉仇恨的盯著那些悽慘場景,如同一具具雕像般動也不動。

他心裡暗歎口氣,卻還是勸慰出聲。

“咱們還是先走為上,這裡的裂天部就算是全軍覆沒,估計訊息也瞞不了多久,接下來只怕還會有一場場苦戰在等著我們.”

“呵呵……”齊泰山突然冷笑出聲。

“那就讓這些雜碎來!也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這些人族究竟是不是隻配做血肉奴……”此刻他眼神緊緊盯著地上一具只剩下幾寸長的屍體,胸中怒火終於再壓制不住,直接咆哮如雷。

“這些沒人性的畜生!”

這分明就是個還沒出生多久的嬰兒,卻照樣被裂天部抽乾全身精血,才會萎縮成這般恐怖模樣!這時趙玉笛悄然走到齊泰山身邊,略帶幾絲羞澀拉住他大手,雖然沒有說話,可眼中擔憂卻是溢於言表。

齊泰山神情一僵,狠狠喘息幾聲臉上擠出抹強笑。

“我沒事,師姐咱們走吧!”

古惜夕神情同樣不太好看,看著四周屍橫遍野慘狀,突然朝步行天叮囑出聲。

“步師弟,把這些屍體都燒了吧!哎,希望來年春暖花開時,這裡能重新出現煙火氣息.”

古惜夕眼神轉動,視線卻好像發現什麼般,詫異緊盯著某處。

眾人順著視線疑惑看去,卻只見到牆角處地面正裂開一道小縫,一支略帶著些嫩白的筍尖正悄然探出頭顱,好像在意喻著什麼。

步行天有些發愣,委實沒想到古惜夕竟會和自己說話,他茫然點頭應諾。

直到其他人全部回到星樞舟,步行天這才想起來,自己的那手天火燎原當真是善後的最佳選擇!他不甘的打量四周幾眼,也回頭轉身朝靈舟走去,一點點紅炎從身體各處蜂擁而出,精準無比落在每一處屍體上。

星樞舟重新化做樓船順著白玉河逆流而上,身後那座小城已經是黑灰漫天席捲,就好像此刻一行人的前路般,朦朦朧朧,看不清真實……事情發展正如古惜夕猜測的那般,往日多少還能見著些許人蹤的大河兩岸,早已變得宛若鬼域。

一行人到最後甚至都不忍再細看,見著那些被濁煞兇獸充斥的聚居點,直接就是步行天的天火燎原開道。

要麼就是齊泰山的水火蛟水火相濟,伴隨著一疊疊九陽符落下,偶爾還有漏網之魚才輪到其他人出手。

眾人誅殺的物件也從詭族各部,逐漸變成各種奇模怪樣兇獸,最後甚至出現了靈族身形。

傅立葉滿臉鐵青將雪花刀拔出,身前那頭蠍尾人身的精怪,立即在噗嗤般漏氣聲中四分五裂。

可向來沒有什麼表情的傅立葉,這時臉色卻是格外難看!此時距離一行人進入神木洲已經近半年時間,再往前就快要到達當初經過的白玉城營地。

也就是說,算是重新回到水幕天的外圍區域,可沒想到還僅僅只在此地,現身的靈族竟已經越來越多。

這裡是白玉河一處支流河灣,岸邊原本有座不大的塢堡,大概有著百來戶人家。

因為挨著通天國的白玉營地,倒也能說得上一句安穩詳和,若是沒有這場莫名其妙的兇獸潮,再過些年,沒準也能發展成聚仁塢那樣的小城。

可現在一切都已經化做夢幻泡影,哪怕乞活盟一行人,已將所有靈族還有兇獸群盡數誅殺,可也已經救不活那些被屠戮乾淨的百姓!沒過片刻,眾人又面色沉重回到星樞舟停靠地方。

這裡是一處簡易碼頭,上次許洛等人也正是停靠在此處,只是那時碼頭處卻是擠滿各種老少婦孺,熱鬧非凡,此次再來卻已是死寂一片。

只有幾簇好像這些年才長出來的青竹,靜靜見證著這所有一切,古惜夕看著遠處隱藏在一片朦朧白霧中,只隱約現出個輪廓的巨大黑影,突然伸手指了指。

“那個方向,是不是就是通天神木所在?”

至和身形從船舷上浮現,慎重點頭。

“正是,師兄當初也隱隱有過猜測,現在出現在咱們視線中的那片巨大黑影,應該就是通天前輩的本體所在。

可惜到現在為止,幾乎就沒有幾個人能見著它的全貌。

咱們爭奪玄清氣時經過的水幕天、毒蟲天之類,也不過是它本體生機淤生出來的小世界罷了!”

第一次親眼見到這震撼場面,便是連古惜夕俏臉都有些發白,心裡下意識冒出個想法。

在整個詭仙域,究竟還有沒有能勝過這株神木的存在?這樣的恐怖存在若是本體化形而出,那又該是怎麼樣的修為境界?散仙老祖、五衰天人,或者某些不可說的莫名存在……“不是說,當年通天前輩沉睡前已經約束靈族不得出通靈天,為何這愁仙澤附近會出現這麼多?”

古惜夕俏臉滿是疑惑,下意識看向已經是露出焦灼神色的趙玉笛。

“玉笛妹妹,當年你離開時可曾見過這些靈族出沒?”

趙玉笛眼睛都開始有些發紅,趕緊慌忙搖頭。

“沒有、沒有,從來沒有見到過,不然、不然我也不會私自離開,現在我就擔心落仙嶼上面究竟、究竟……”說到這裡,小丫頭已經帶著幾分哭腔,她只是性子單純直爽,又不是傻!從現在情形來看,被愁仙澤團團包圍的通天國情況肯定不妙,她想開口向古惜夕等人求助,可又很清楚,若是跟自己猜測的那般,這一路肯定是九死一生!一時間,哀求活語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旁邊齊泰山見到她這副惶恐模樣,心裡一疼,他走到趙玉笛身邊,小心翼翼抓起她冰冷小手。

“你也別太過擔心,趙前輩現如今已經晉升三花真人,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挑釁的!師姐,咱們接下來若是想去水幕天……”他後面半句卻是朝古惜夕所說,這莽漢眼中罕見至極露出幾分哀求神情。

眾人皆明白他的意思,古惜夕不待他話說完,便已經擺了擺手,好像要他不必多說一般。

齊泰山心裡一沉,卻也知道古惜夕如此選擇,在此時才是最為正確的!若是愁仙澤真得已經被靈族驅使兇獸佔據,那不用想,唯一的大島落仙域他們絕對不會放過。

甚至可以說,那就是整個風暴最中心的旋渦,何況還有那些陰魂不散的詭族一直隱在暗中。

“噗嗤……”其他人皆以為古惜夕打算拒絕,唯有靠坐在大黑身上的寄奴卻突然笑了幾聲,古惜夕沒好氣白她一眼,也不再賣關子。

“通天國咱們是肯定要去的,愁仙澤面積如此廣大,若是單靠咱們幾個,哪怕是全部累死在這裡,也休想搜遍每個角落!現在,咱們也只能藉助通天國盟友勢力,才有希望找到線索!”

齊泰山兩人這才知道寄奴為何發笑,見到其他人皆是一臉戲謔神情,齊泰山只覺得心裡像堵著什麼似的。

這原因看似再正常不過,可若說其中沒有自己兩人的因素,那怕是鬼都不信!以自家這些同伴的本事,有一萬種方法能躲過那些魑魅魍魎,偷偷潛入水幕天!“老齊代玉笛謝過……”“嘁!”

齊泰山話才剛出口,卻迎來一陣整齊無比的不屑冷哼,就連傅立葉這個面癱,此時都朝他露出鄙視笑意。

一道蓮根突兀從青牛大車上疾射而出,捲住趙玉笛盈盈一握纖細腰肢拉了過去。

趙玉笛下意識驚撥出聲,可馬上寄奴便將她接入懷中,笑嘻嘻說道。

“寄奴喜歡你,惜夕姐喜歡你,其實大家都喜歡你,咱們是同坐一條船的同伴,明白嗎?”

趙玉笛見著她那雙清澈漆黑瞳孔,一時間各種感觸湧上心頭,大眼睛逐漸開始盈滿水霧,見到這一幕,古惜夕下意識搖頭失笑。

“玉笛你也別高興得太早,哪怕落仙嶼已經近在咫尺,咱們想走過這段路程,怕也不是什麼輕易事情。

你怕是得做好最壞的心裡打算!”

趙玉笛掩飾般用手揉揉眼睛,小臉擠出一抹強笑。

“惜夕姐不用說了,玉笛明白的!不過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這些兇獸越是這般圍得密不透風,那就證明落仙嶼肯定還有人在抵抗,可對?”

古惜夕見她終於明白過來,這才笑著點頭。

“正是如此,越是這樣越是證明敵人在心虛,咱們只需要在合適機會將訊息送入落仙嶼便成。

現在最重要的是,讓通天國的所有人都能堅定信心,知道已經有援兵到來!而且咱們既然都已經走到這裡,想來凌雲峰那些長輩,也只能預設這個事實。

咱們也可以將這一路所見所聞,盡數送回宗門,讓長輩們也好有個參考,想來他們也絕不會置通天國這百萬人族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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